33 年年，我害怕

第33章 年年，我害怕

薄年一個人在電競房窩了好久，窩到後面直接保持着蜷縮的姿勢睡着了也沒發現。

再醒來時，他已經不知何時躺在了主卧的床上，懷裏抱着的是熟悉的黃豆芽抱枕。

薄年有些懵逼地坐起身，看了眼床鋪又看了眼抱枕，恍惚間還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問題了。

他下了床，用涼水洗了把臉，清醒了以後才踩着拖鞋離開了房間。

廚房裏正擺着餐具的男人聞聲回過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接，薄年頓時有些不自在地扭開了頭。

隔的太遠，周遲旭沒發現他的不對勁，只是喊道：“年年，過來吃飯。”

“……”原本聽習慣了的稱呼在此刻也變得有些令人耳熱，薄年想起之前周遲旭義正言辭地說，喊他疊字是為了不被長輩懷疑，薄年還信了，現在想想，這人完全是故意的。

就是自己想喊罷了，心機的很。

薄年站在原地平複了一下心情，走到餐桌旁坐下。

周遲旭将盛好的白米飯放在了他的面前，望着青年略顯困倦的臉，溫聲問道：“下午怎麽不回房間睡覺？”

接過那碗蒸的顆粒分明的白米飯，薄年回過神來：“是你把我弄到床上的？”

周遲旭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家裏除了我們兩個，還有第三個人嗎？總不能是你夢游走回去的吧。”

薄年嘟嘟囔囔：“我下午沒想睡覺，誰知道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還好周遲旭發現了他，要是讓真他用那種詭異的姿勢睡一下午，恐怕醒了之後脖子會痛的直不起來，晚上直播又得鴿了。

晚飯周遲旭做了水煮三鮮，還炒了個下飯的土豆絲，酸辣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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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煮湯，但是泡了解辣的蜂蜜柚子茶。

薄年下午猝不及防知道了周遲旭喜歡他這件事，現在看着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不免想起對方會主動去學做飯，就是單純為了讓自己開心這件事。

剛消下去的熱意再次上湧，薄年耳尖泛着粉，臉頰也燙燙的。

他怕周遲旭看出什麽不對勁來，幹脆埋頭吃飯，也不說話。

他不想被注意到，可某人的心思卻一直放在他的身上，想不發現都難。

周遲旭看着青年的莫名發熱的耳朵，又看到他吃飯時還神游天外的表情，直覺發生了什麽事，沉聲問道：“出什麽事了嗎，你怎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啊…？”薄年懵懵地擡起頭，小聲否認：“沒出什麽事啊，我就是下午睡的有點懵了，吃着吃着走神了而已。”

“是這樣嗎。”男人斂去眸中的疑慮，給薄年夾了一筷子牛肉：“要是遇到什麽事需要我幫忙，一定要跟我說。”

薄年把他夾來的牛肉扒拉到了專門放菜的飯窩窩裏，含糊地答道：“知道了…”

他嘴上說着知道了，但連半個字都沒告訴對方。

薄年什麽事都能跟周遲旭說，可就是現在這個讓他頭疼的事說不了，也說不出口。

他這樣心不在焉的狀态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整整兩個小時的直播，薄年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線，游戲打着打着就開始發呆放空，給人幾梭子打成盒子了鼠标都沒動一下。

彈幕集體刷起了問號，薄年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

［黏黏怎麽了，注意力一直不太集中的樣子，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吧煮啵，要不提前下播休息，不要勉強］

薄年十分不好意思地跟他們道歉：“今天狀态不太好老跑神，要不咱們看會兒恐怖片清醒一下吧？”

［什麽恐怖片，我要叫我舍友過來跟我一起看］

［看《山村老屍》吧，經典詠流傳］

［我童年陰影，現在《山村老屍》很多片段都被删減光了，看着沒意思，看點新片呗］

［按照我看恐怖游戲實況的經驗，感覺待會兒煮啵會比恐怖片裏的鬼更恐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彈幕上推薦的鬼片五花八門的都有，薄年從裏面挑了一部自己沒看過但評分很高的點了進去。

這是一部有關中式嫁娶風俗的鬼片，薄年特地找的未删減版本，據說能把人吓得連續好幾天睡覺不敢閉眼，也不知道有沒有網上傳的效果那麽厲害。

薄年沒怎麽看過鬼片，他不算唯物主義，對鬼神之說一直都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态度，但總是迷之自信覺得這種虛假的電影片段吓不到自己。

不過既然是看鬼片，還是別吓到新進直播間的粉絲比較好，得有個提醒。

動了動手指，薄年将直播間标題改成了【不打游戲，內有女鬼随時突臉，慎入！】

［真的要看這個嗎，我聽看過的朋友說他看完之後當天晚上睡覺沒敢關卧室燈］

［太好了，我獨居，哈哈操］

［老天爺，我們學校只有公共衛生間，那裏頭的燈還壞了，我先去上個廁所再開看，免得待會兒不敢去上廁所］

［黏黏一點也不怕嗎？］

［他和室友小哥睡，怕了就躲進室友小哥懷裏］

［兩眼一睜就是嗑！］

薄年将片子設置成了全屏模式，小聲嘟囔着：“應該沒那麽吓人吧，我感覺我膽子還挺大的。”

［坐等打臉］

［flag已經高高挂起］

［開始了，這個陰森的調色。。我已經開始怕了］

［中式恐怖殺傷力太大了…姐妹們我先把直播間調小屏了］

［woc主播在游戲區播鬼片，把人騙進來殺］

［我也是被騙進來的，這個片子好像還沒看過，蹲這兒看會兒再走］

［主播在看《紅繡鞋》啊！big膽！］

分明是在游戲區看鬼片，可随着時間的推移，不知不覺間直播間的人氣卻越來越高。

薄年窩在電競椅上，電影的劇情已經逐漸接近高潮。

新婚夜村莊中吊死的新娘、米缸裏無緣無故出現的紅繡鞋、夜晚黑狗恐懼的叫聲……

剛剛還說着不害怕的人，此時此刻臉上的笑已經有點僵住了。

薄年渾身發冷後背發涼，坐在椅子上一動不敢動。

早知道劇情這麽瘆人，他剛剛就不看了。

比起在這裏被吓，還不如進游戲當盒子。

［剛剛那個鞋子的鏡頭把我吓屁了。。。］

［我本來一個人在家，現在好了，感覺滿屋子都是人］

［我在農村老家，外面晚上真的會有狗在莫名其妙地叫，代入感太強了我快碎了……］

［煮啵怎麽不說話了］

［煮啵看似很安靜，其實人已經走了一會兒了］

［哈哈哈哈哈哈，剛剛也不知道是誰嘴硬說自己肯定不害怕］

剛剛為了圖個氛圍，薄年特地關了電競房的大燈，只留下了紅紅紫紫的氛圍燈作為光源。

現在氛圍感确實很足，紅光像是電影裏透過紅布閃爍着的喜燭，詭異又瘆人。

薄年此時窩在椅子上，有種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鬼魂給掐死的錯覺。

當恐怖的氣氛被渲染了個十足十，這種時候連動一下、轉個眼珠都需要跟發的勇氣。

可片子放到了一半，看直播間反饋大家似乎還挺喜歡這一pa的，薄年也不好意思因為自己害怕就當場将電影切斷，只好繼續硬着頭皮看下去。

村裏的陋習迫害了許多無辜女性，死去的新娘的屍體被壓在了村尾破廟下面，一次泥石流沖毀了村子裏唯一一間廟宇，一雙新婚之夜才能上腳的紅繡鞋被泥石流帶到了禮堂之中。

枉死的冤魂便再也鎮不住了…

啪！

薄年按了空格暫停。

［沃日吓我一跳］

［我以為鬼給我直播暫停了吓得我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我說的吧！！主播比鬼吓人！］

薄年拍了拍咚咚直跳的心口，摸了把腦袋上溢出來的冷汗，對彈幕道：“兄弟姐妹們，有點吃不消了，找個外援來陪我一起看。”

［好好好好好好好！！！室友小哥閃亮登場！！！］

［嘿嘿嘿嘿嘿嘿，你要找室友小哥來陪你我可就不困了嗷！］

［支持煮啵躲進室友小哥寬闊炙熱的懷抱裏］

［正好你們晚上睡在一起，還能讓室友小哥抱着你睡］

薄年無暇顧及彈幕在說什麽了，他深吸了口氣，僵硬地轉身，眼睛都不敢到處亂看，打開電競房的房門後，往大廳瞅了一眼。

周遲旭難得沒呆在書房工作，而是坐在客廳沙發上看着報紙，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後，合上報紙扭頭，便見青年穿着一身新換的淺藍色睡衣，從門後露出了一個頭，一張昳麗漂亮的臉被吓的有些蒼白，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男人放在腿邊的手不着痕跡地擡起，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魚尾TV某個在游戲區看鬼片的直播間退了出去後，随後按下了鎖屏鍵。

他斂去了眸中那一絲笑意，明知故問：“怎麽了？”

薄年有些尴尬地扣了扣門，小聲問道：“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周遲旭将報紙放回了一旁的架子上，從沙發上站起身：“要打游戲嗎？”

“不是…”薄年将門又打開了點，露出了身後的電腦屏幕，不好意思道：“我在看恐怖片，有點害怕，你有空的話…能不能…能不能……”

“陪我一起看”只有五個字，可薄年卻像是嘴被膠水粘住了似的，怎麽都說不出來。

原本和朋友一起看恐怖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他剛知道周遲旭對自己的心思，潛意識裏總覺得，這種時候邀請對方一起，總有種既奇怪又難為情的感覺。

“可以。”周遲旭自動為他補齊了後一句話，不消片刻便走到了薄年身邊。

他看了眼青年慘白的面頰，主動伸出了手：“要牽手嗎，看的時候會不會就沒那麽害怕了？”

男人的大手寬厚而有力，輕易地便能将薄年的手包裹住，如同周遲旭這個人一般，能給人十分強烈的安全感。

薄年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可“不”字都湧到喉嚨口了，他的腦海裏卻突然閃過了彈幕上的其中一條提議。

［要不試着談談看呢，要是普通情侶能做的事你們也能做，那不就說明你們倆能成了嗎］

說起來，普通情侶之間也會牽手吧？

雖然去周家老宅時他們也牽過手，但當時他并不知道周遲旭的心思，兩種境遇的心境總歸是相差甚遠。

要不…淺試一下？

薄年又把那個“不”字咽了回去，将自己的手慢慢搭在了周遲旭的手心裏。

兩手交握，男人扣緊了薄年的手，拉着對方走到了電腦跟前。

透過攝像頭能拍到的僅有的一點視野裏，兩人相牽的手在鏡頭前一閃而過。

［？？？？第一次來這個直播間，請問這個外援是主播的對象嗎，怎麽還牽起手了？？］

［握草，看個鬼片也能磕到我cp親自發的糖，突然感覺也沒那麽恐怖了］

［真牽了啊，我去，真牽了啊，我去！］

［室友小哥的手比黏黏的手大了一圈唉，好澀的體型差（擦口水）］

［在談吧在談吧在談吧在談吧在談吧在談吧在談吧在談吧在談吧在談吧］

［剛剛煮啵出去那麽久，他們倆不會是打了個啵才進來的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室友小哥的手好大啊，把黏黏的手直接包裹在裏面了，性張力隔着屏幕都糊我臉上了！！感覺一只手就能把黏黏***的出水］

［（驚恐）前面到底說了什麽虎狼之詞，全都被和諧掉了］

因為那一閃而過的牽手鏡頭，彈幕一時間黃的不能看。

且有了上次被管理員彈幕清屏的經驗，她們這回用了許多系統檢測不出來的諧音詞，連房管也奈何不了他們。

因為房管自己也嗑嗨了。

薄年看電影時将彈幕切成了最小屏，這會兒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和周遲旭牽着的手上，根本無暇去看彈幕。

周遲旭從旁邊拉了把椅子過來，在這期間，兩人的手從始至終都沒有松開過。

薄年的心莫名跳的很快，連那如影随形的恐懼感都随之消退了不少。

他坐好後，對彈幕小聲道：“外援找來了，我們要開始看了。”

［不懂就問，現在都流行喊老公喊外援嗎？］

［和老公一起拉小手看恐怖片，美汁汁］

［我現在屬于一邊害怕一邊嗑的狀态］

［待會兒黏黏不會被吓的躲室友小哥懷裏吧？］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嘻嘻嘻嘻嘻嘻］

随着暫停的取消，劇情也開始繼續往下發展，薄年原本砰砰直跳的心髒也随着各種層出不窮的詭異畫面而漸漸涼了下去。

他将周遲旭的手握的死緊，每次被吓到都會小小地抽氣，上半身也會随之往後仰。

若不是椅子有靠背擋着，他恐怕早就摔地上去了。

周遲旭的心思早就不在電影上了，任憑屏幕上鬼影重重，他的目光始終都放在薄年身上。

透過屏幕上閃爍的微光，男人能夠清楚地将青年臉上鮮活的表情收入眼底。

害怕的時候會碎碎念，眼睫也會快速地眨動，牽着他的手好緊好緊。

被吓到時的抽氣聲也很可愛，如果沒有電競椅的阻礙，周遲旭覺得，薄年可能真的會如彈幕所說，一把撲進他的懷裏。

周遲旭盯他看的太久了，似乎是察覺到了這個目光，薄年動作輕緩地扭過頭，小聲問道：“你不怕嗎？我剛剛都吓死了，心跳的好快。”

周遲旭怕他發現自己根本沒看屏幕，仗着此時房間黑燈瞎火，語氣故作害怕地答道：“怕，這部電影真的拍的好吓人。”

薄年深有同感，他看了一眼進度條，長舒了一口氣：“還有十幾分鐘就放完了，還好我今晚已經提前洗過澡了…”

不然他還真不敢一個人去浴室洗澡。

剛剛村民用木盆打水洗澡時，盆裏的水突然變成噴湧血水的那一幕薄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周遲旭嘴角笑意漸深，似哄非哄地安慰道：“沒關系，要是你洗澡時害怕，我可以在門口等你。”

“……”薄年抿了抿唇，嘟囔道：“也沒這麽誇張…”

彈幕被無視了很久，在線觀看的水友們現在已經習慣自己聊自己的了。

［好暧昧哦，你們說黏黏還記得這是在直播嗎？］

［根據我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他們倆估計還沒談，應該是窗戶紙還沒挑破的暧昧期］

［啊啊啊啊啊真沒想到，黏黏退網剛回來就給我們帶了個女婿回來］

［要~是~你~洗~澡~害~怕~我~可~以~在~門~口~等~你~］

［直接抱着洗吧，這樣不僅不怕了還會熱熱的］

［什麽熱熱的？**熱熱的？］

［又說了什麽虎狼之詞啊！！！］

十幾分鐘後，電影徹底結束。

沒有什麽國産片特有的“夢境幻想人裝鬼”結局。

結尾處，村子中心的禮堂起了火，将整個山村都燒成了灰燼，沒有一個人逃掉。

而那些被鎮壓在了廟下的女人，也終于在這場大火之中得到了安息。

整部片子不僅恐怖氛圍烘托的十分到位，導演還內涵了許多依然遺留下來的婚禮陋習與害人的習俗。

雖然是個恐怖片，但立意不錯，在網站上有着很高的評分。

薄年今晚受到的驚吓是這幾年來的總和，他恍恍惚惚地下了播，一低頭才發現自己把周遲旭的手都給捏紅了。

“啊…”薄年立刻松開了手，看着對方手上通紅的一片，有些無措地摸摸按按，語氣帶着些焦急：“怎麽紅成這樣了，剛剛我捏你的時候你怎麽不把我甩開？”

周遲旭無所謂地瞥了眼自己的手：“不痛，只是看着紅而已。再說了，一開始是我主動要跟你牽手，怎麽能把你甩開？”

男人臉上的表情實在是不像被捏痛了，薄年瞅他瞅了好幾眼，确定周遲旭确實不覺得疼時才松了口氣。

被這麽一打岔，看恐怖片時緊繃的神經也在此刻松懈了下來，薄年忍不住捂着嘴打了個哈欠。

周遲旭自然地替他拭去眼角溢出的眼淚，帶着人起身，低沉的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關切：“困了？”

剛被碰過的眼角頃刻間便泛起了熱意，薄年胡亂點了點頭，沒怎麽反抗便被周遲旭牽着，一路回到了主卧。

薄年确實也是困了，連手機也沒什麽心情刷，洗漱完後就抱着黃豆芽滾到了床上。

周遲旭難得在薄年睡覺時也一同呆在房間，看他的樣子，像是也打算睡了。

“你也要睡覺了嗎？”薄年從抱枕後露出了一雙眼睛，說話聲音有些悶。

“嗯，明天要早些去公司。”周遲旭回答了他的話，擡手按滅了頭頂的燈。

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薄年身體一僵，雖然他自己不情願，但大腦還是十分沒有眼力見地循環播放着各種靈異畫面。

剛剛燈亮着時他還有些睡意，現在四周忽然暗了下來，薄年瞬間就清醒了。

黑暗之中最容易滋生出一些未知的恐懼。

這些恐懼來源于人類的想象力，卻是夜晚的吓人利器。

青年在心裏不停地安慰着自己，他放緩了呼吸，嘗試着閉上眼積攢睡意，然而一閉眼就是翻湧的血水與貫穿全片的紅繡鞋。

最終，薄年還是決定把眼睛睜開。

他不知道周遲旭睡着了沒，但薄年知道，不管周遲旭睡沒睡，他今晚可能又得失眠了。

盯着天花板不知看了多久，身旁卻忽然之間傳來了一陣窸窣聲。

薄年一驚，條件反射就想往後退，然而還沒等他開始動作，一只有力的手臂便勾住了他細韌的腰肢，一把将人給摟了過去。

“啊——！”薄年低叫了一聲，回過神的第一眼便是擡頭。

黑暗中，周遲旭也沒睡着，一雙黑沉的眼眸盯着他，表情欲言又止。

薄年愣了愣，疑惑又氣憤地問他：“突然抱我幹嘛？我還以為有…”

“有鬼？”

男人的聲音響起，不知是不是薄年的錯覺，他竟然從裏面聽出了一絲委屈。

“年年，我睡不着，今晚能抱着你睡嗎？”

薄年質問的話頓時卡了殼。

他眨了眨眼，小聲問：“為什麽睡不着，你難道怕…”

話還沒問完薄年就自己閉嘴了。

剛剛看鬼片時，周遲旭跟他說片子很吓人來着。

只是這人長着一副唯物主義戰士的臉，薄年聽完就忘了，實在沒法兒把周遲旭和怕鬼兩個字聯系在一起。

說起來，若不是他要讓周遲旭陪他看鬼片，周遲旭也不至于到現在都睡不着覺。

這人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呢。

若是因為睡不好而耽誤了工作，薄年至少得負80％的責任。

拒絕的話卡在喉頭，沉默良久後，薄年才道：“你松手。”

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情緒，周遲旭頓時便慌了。

男人的第一反應便是薄年因為他不打一聲招呼就亂抱生氣了，有些慌亂地收回了胳膊，他低聲喊道：“年年，我…”

周遲旭摟着他腰的手松開後，薄年便起身将黃豆芽抱枕塞到了床頭櫃旁的籃子裏，随即便速度極快地重新躺回了剛剛那個位置。

他與男人臉對着臉，脆聲開口：“抱吧。”

周遲旭的臉上滿是怔愣。

原來是要去放抱枕。

不是生氣了。

閉了閉眼睛，一顆高高懸起的心還未到頂，便又落回了實處。

周遲旭緊緊攬過青年清瘦的身體，将臉埋進了那人柔軟的頸窩。

薄年被抱的好緊，周遭全部都是男人身上強勢的氣息。

他微微發燙的臉頰幾乎都貼在對方了的胸口上，一聲聲高亢而有力的心跳在青年耳邊炸響，如同驚雷一般，像是下一秒就要從心口跳出來了。

鳳眸微張，青年有些發愣地問：“你這麽害怕啊？”

聽這心跳，周遲旭怎麽比他還要害怕？

男人點了點頭，将懷中人摟的更緊了。

他剛剛以為薄年生氣了要把他踹出去。

差點就要失去和老婆同床共枕的權利了，怎麽可能不害怕。

薄年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還以為周遲旭真的很怕鬼，所以才會吓成這個樣子。

心跳失衡的狀态是裝不出來的，頓時便更愧疚了。

這麽怕還要陪他看鬼片，周遲旭是有多喜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