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慈善之夜
第44章 慈善之夜
薄年昨晚累慘了,今天久違地睡了個懶覺。
周遲旭已經做好了豐盛的午飯,來叫他起床時,薄年剛好在床上睜開了眼睛。
男人蹲在了床邊,大手輕柔着薄年毛茸茸的發頂,低沉的聲線極其溫柔:“寶寶,飯做好了,你昨天說想吃砂鍋米線,已經在爐子上煨着了。”
薄年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小聲問道:“是酸辣的嗎?”
周遲旭應道:“嗯,不過不會太辣,你空腹吃,太辣了胃會難受。”
薄年又掰着手指問:“米線的配菜呢,我要吃蝦,還要吃金針菇和肥牛。”
“都放了。”周遲旭溫聲哄着:“蝦都剝了殼,直接就能吃。還給你放了海帶絲、豆皮、鹌鹑蛋蟹肉絲,橙汁綠茶也冰鎮很久了,先起床吃飯吧,好不好?”
“嗯…”薄年原本還想賴會兒床的,可周遲旭說的太誘人,酸辣口的砂鍋米線,加的還都是他喜歡的配菜,一上午未曾進食的肚子空蕩蕩的,發出了充滿了抗議的咕嚕咕嚕聲。
他确實有些餓了。
熄了繼續賴床的心,薄年朝男人張開手臂,語氣裏帶着些懶散的嬌氣:“不想動,你抱我去洗漱。”
唇邊笑意緩緩擴大,大手托着青年圓潤飽滿的臀.肉,周遲旭将人從床上挖了出來,一路穩穩當當地抱到了洗輿臺上。
薄年坐在這熟悉的位置,昨夜的記憶便如潮水般快速湧現回他的腦海當中。
耳根微熱,他接過男人遞來的已經擠好牙膏的牙刷,有些不自在地從洗輿臺上跳了下來。
第一次互幫互助就在浴室裏,以後他洗澡的時候豈不是會經常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想着想着他便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一旁的男人聞聲立刻問道:“怎麽了老婆,剛起床就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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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年刷着牙,透過鏡子看着男人疑惑的臉,聲音含糊地答:“就是突然感覺你好變态…”
周遲旭磨了磨牙,伸出手不滿地捏了捏青年腰間的軟肉:“我做了你愛吃的米線和橙汁,哪裏又變态了?”
薄年被捏的好癢,邊笑邊往旁邊躲:“還不變态嗎,我以為昨天你只是動動手而已,結果你居然…居然…”
剩下的幾個字他有些說不出口,卡殼了半天。
“居然什麽?”周遲旭饒有興味地看着青年臉上躲閃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替他補充完了剩下的話:“居然用嘴?”
“……”
薄年被男人這副臭不要臉的樣子給整無語了,他完全不想再讨論這件羞恥的事,幹脆直接閉上了嘴巴。
這些話周遲旭說出來毫無負擔,但薄年不行,他現在都有些後悔提起這個話題了。
将漱口的水吐在了水池裏,薄年從一旁抽出一張洗臉巾輕輕擦了擦嘴,洗漱完畢回過頭,剛準備和周遲旭一起去吃飯,下巴便被一只等待許久的大手鉗住,唇瓣一熱,男人的臉在他眼前無限放大。
兩人站在洗輿臺前,交換了一個薄荷味的深吻。
松開氣喘籲籲的薄年時,周遲旭朝他彎唇笑了笑:“寶寶好甜。”
薄年在他胸口錘了一拳,面頰微紅,嘟囔道:“甜什麽甜,臭變态。”
這麽愛親,等他下次吃點小米辣去強吻周遲旭,給這個臭變态一點顏色瞧瞧。
……
昨天的一番親密接觸後,薄年差不多已經習慣了對于周遲旭的其他代稱。
畢竟在浴室裏被哄着喊了無數遍,再怎麽覺得羞恥如今也習慣了。
但薄年覺得,日常喊老公還是有些喊不出口,于是這個代稱便變為了“哥哥。”
周遲旭的年紀沒比他大多少,卻很中意哥哥這個稱呼,每次薄年一喊,男人便會化身一只大狗,摟着薄年興奮地親他。
親的多了,薄年也習慣了。
第二天直播時,已經将這個稱呼喊順口了的薄年十分自然地脫口而出:“上號哥哥。”
薄年直播從不露臉,走的也不是技術流,直播間人氣之所以能這麽高,除了他性格讨人喜歡外,更多的則來自于鏡頭下那雙第一眼便吸引人視線的修長勻稱,白皙瑩潤的雙手。
以及清冽的,介于青年與少年之間好聽的聲音。
以至于這一聲哥哥,叫的清脆婉轉,還帶着些薄年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賴與嬌氣。
話音将落,彈幕不出所料地抓住了重點。
[剛剛黏黏是不是…?]
[嗯???我聽到了什麽!哥哥?!!]
[什麽哥哥,黏黏你昨天不都還不這麽叫嗎?]
[就是哇,怎麽一晚上過去,叫哥哥叫的這麽順嘴了?]
[黏黏叫哥哥的聲音好好聽哦,跟在撒嬌似的,室友小哥狂喜]
[嘻嘻嘻,昨天室友小哥還讓我們不要為難黏黏呢,明明自己心裏就是很在意吧]
[(舉手)老師我有話要說,昨天下播後黏黏應該是被室友小哥這樣那樣這樣那樣了,最後實在受不住所以改口了對吧!]
[我覺得前面說的就是真相]
[我願稱之為斷案大師]
[直播間實力護妻,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就變态基因發作是吧!]
[一想到黏黏被一邊***一邊哭着喊室友小哥老公哥哥,然後就被興奮地室友小哥***的更慘了,我就***了]
[又是你,愛說虎狼之詞的那個姐妹]
整個直播間頓時因為這句“哥哥”而變得黃黃的,若是換成以前,薄年早就炸毛讓她們別說了,可是今天,他安靜如雞,一句理直氣壯的反駁也說不出來。
因為,彈幕說的十成有八成是真的,他根本無力反駁…
[?沒炸毛]
[?沒反駁]
[?沒用停播威脅我們住口]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真被我們猜對了啊??不會吧不會是真的吧??]
薄年壓着自己發燙的臉,力氣大的把自己都給擠成了個小雞嘴。
他弱弱地開口:“你們別說了…”
[所以黏黏,你們真的這個那個了嗎?]
[黏黏你真的被這樣那樣了嗎?]
[具體是怎麽這樣那樣的能不能跟大家夥分享一下]
[還能怎麽這樣那樣,當然是先被***再被***然後哭着喊着***又被拖回去***啦!]
[笑死,雖然全被屏蔽了,但是我竟然奇跡般地看懂了]
薄年按下了匹配按鈕,這回已經徹底不說話了。
周遲旭伸出手,捏了捏他通紅的耳垂,語氣故作兇惡地對彈幕道:“不許取笑我老婆。”
[不~許~取~笑~我~老~婆~]
[當着我們的面護妻,其實背地裏你欺負老婆欺負的更狠!]
[不僅用嘴欺負,還用***欺負老婆!]
[老婆被欺負的手指都粉了!]
薄年聞言立即低下頭,看了眼自己泛着粉色的手指,又看了眼彈幕上的內容,幾乎是反射性地便回想起了昨夜在浴室裏,周遲旭到底是怎麽用***欺負他的畫面。
熱氣上湧,薄年紅着臉,應激了似地擡起手,“啪”地一摁,把攝像頭關了。
右下角的小屏頓時從直播間屏幕上消失了。
[???????]
[黏黏呢!!!我那麽大一個黏黏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都怪你們太黃了,黏黏又容易害羞,你們把他吓跑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的黏黏qaqq]
[老婆qaq老婆我錯了,我不說了!!]
[老婆你把攝像頭打開吧!!我們肯定不說了!!]
[黏黏qaq黏黏qaq斯密馬賽]
[黏——打開攝像頭,讓我看看你吧哦內該!]
周遲旭在一旁目睹了薄年應激的全過程,輕輕嗤笑了一聲,對彈幕道:“我剛剛就提醒過你們不要取笑我老婆了,現在好了,我也愛莫能助。”
[QAQ]
[再也不敢了qvq]
[黏黏qwq我們錯了]
[薄荷涼涼 送出了 負荊請罪×5]
[炸雞加蜂蜜芥末 送出了 求原諒×10]
[火鍋要麻将 送出了 等你回頭×10]
薄年搓了搓自己的臉蛋,看着彈幕一臉追悔莫及地道歉,回應道:“今天先不開了。”
說完他又極小聲地哼道:“我要給你們一個教訓!”
[QAQ]
[真的被教訓到了orz]
[以後再也不敢惹]
[可惡黏黏這個語氣好可愛…]
[室友小哥奪妻之仇……]
自把讓薄年惱羞成怒關攝像頭後,彈幕便再也沒讨論過會被星號掉的話題,十分乖巧且正經地讨論着對局。
就這樣,開播後薄年和周遲旭連贏了兩把,薄年也成功上到了星耀二,距離上王者只差一個小段位。
直到第三局開始,彈幕忽然之間又密集地刷了起來。
[怎麽又是槐辛啊對面??]
[黏黏對面五樓是槐辛,我剛剛手機挂了他直播間後臺,他上一把結束後拖拖拉拉各種找借口不肯立刻開,等到你點開始的時候他也立刻點了開始,就是在故意和你撞車!]
[這死人好惡心啊,非要這麽惡心人嗎……]
[昨晚撞車被室友小哥抓崩成那樣,今天怎麽敢故意撞車啊?]
[你們還別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打的太菜被彈幕罵fw了,今天他技術簡直是有了質的飛躍,突然操作的特別絲滑]
[故意撞車狙人真的不要太惡心,關鍵是他撞車之前還會提前說各種理由,真要扒起來還能用那些理由為自己開脫,根本不能算實錘]
[要是這能算實錘那他早就名聲臭了,他真的心眼超多]
在得知槐辛又故意撞車自己後,薄年剛剛還挺好的心情瞬間down了下來。
被槐辛這樣的人記恨上,就如同黏上了帶着刺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不僅難以脫身,這人還會隔段時間就冷不丁地上來刺你一下,着實惡心。
“好煩…”薄年冷着臉,小聲嘟囔道:“煩死了。”
趁着攝像頭關了,彈幕看不到薄年會泛粉的手指,周遲旭湊過來,在他的臉頰上安慰似的吻了吻,柔聲安慰着:“別不開心,他敢撞車,老公就幫你打回去。”
打到這人不敢撞車為止。
雖然昨天周遲旭直接把槐辛打崩了,但薄年還是有些擔心:“我相信你,但是…他狀态好的時候技術确實挺厲害的,大號好幾個國标呢。”
“只要相信我就好,其他的一概不用去想。”
周遲旭挼了把薄年柔軟的頭發,溫聲安慰着。
畢竟技術厲害的,是不是槐辛本人都不好說。
槐辛這把似乎放棄了一開始就針對中路的打法,而是在中單和輔助的幫助下快速拿了自家紅升二級後,便帶着輔助第一時間穿過龍坑直沖野區。
野區被入侵,危機信號響徹整個峽谷上空。
【敵方已入侵野區!】
輔助劉禪先行往藍區走去,薄年吃完了最後一個小兵,升了二級後便立即支援了過去。
周遲旭這把用的李白,沒到四級之前不具備正面對打的能力。
在槐辛入侵後他并沒選擇正面硬剛,毫不猶豫地兩段一技能遠離了戰場,看似已經放棄了那個藍,然而在等到薄年支援過來,王昭君二技能凍住了地方輔助時,他便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瞬間返回一技能殘影位置,懲戒捏死,成功在槐辛手中搶回了藍buff。
劉禪意識不錯,見李白回去了,立刻一閃過去暈了兩個,掩護着周遲旭往塔裏撤。
而這個時候,雙方射手吃完了兵線,也匆匆從上路趕了過來。
兩方才剛剛二級,便火藥味十足地在野區開啓了第一波小團戰。
十幾秒後,以雙方輔助互換為結局結束。
一次入侵未果,槐辛并未放棄。
當野區第三次被入侵時,周遲旭确認了,槐辛這把針對的人就是他而非薄年。
可在幾次交手後,周遲旭也敏銳地發現了,今天槐辛的打法技巧與那天的他,幾乎有着天壤之別。
一個人真的能擁有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打法思路嗎?
對局行至中期,就連薄年也似乎有些反應過來了,他蹙了蹙眉,扭頭對周遲旭壓低了聲音說道:“今天槐辛打的好猛啊,不太像他平時的風格。”
說到這兒,薄年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剛剛說的不太準确,又補充道:“和他平常直播時的風格不太像,但是很像他D站素材視頻的風格。”
其實槐辛直播時偶爾也會打的又猛又激進,不過次數很少,基本只出現在他預告過的巅峰賽2000以上沖分,或是粉絲強烈要求他用大號某個帶國标英雄打高星對局時。
而今天故意撞車薄年,槐辛的風格便突然變得和那時一樣了。
槐辛昨天剛被周遲旭虐了一整把,又因為技術拉胯被直播間觀衆痛罵了一頓,今天便展現出了另一種風格迥異的打法。
他調整心态的能力有這麽厲害嗎?
薄年莫名覺着這其中透露着一絲怪異。
若是槐辛調理心态的能力這麽出色,怎麽又會因為一個人氣排名的事記恨他這麽久,想盡辦法也要撞車不讓他好過?
高頻率的撞車,哪怕槐辛借口再多,對他自己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周遲旭聞言,壓低聲音應了一聲:“這件事我已經讓何澍去查了。”
薄年簡直驚了:“你什麽時候讓何特助去查的??”
男人輕笑了一聲,附耳過去:“就在你昨晚累的睡着之後。”
“……”
薄年耳尖一熱,想也沒想,擡手便怼了他一下。
這一肘怼在了周遲旭胸口,男人吃痛,從鼻腔中發出了一聲悶哼。
哼聲帶着些往後退時的氣喘,尾音拖着,若不看表情,甚至能從中聽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什麽聲音??]
[好像是室友小哥的聲音]
[這聲音好……]
[嗯……]
[這倆人是不是在……]
[你們不說我也不說]
[為什麽不說,你們說吧我想聽]
[主要是怕黏黏又……]
[大家自己心裏懂就好……]
彈幕欲黃又止。
薄年自動無視了彈幕的那一排省略號,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游戲上。
這段時間在周遲旭的教導下,他雖然進步顯著,但面對槐辛如此激進的打法,還是顯得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而周遲旭倒是沒有像他想的那樣,因為對手過于強勢而落入下風,哪怕野區一直被入侵,男人也依舊游刃有餘,在對面密不透風地包夾之中穩步發育。
也不知這人究竟是天賦使然還是花了大精力去練習,周遲旭的真實實力比薄年想象的還要強上數倍。
因為槐辛突然的“狀态好”,這一局打了相當之久,風暴龍王都出來了兩次,直播間彈幕刷個沒完。
這種局面之下,直播間中所有人都忍不住為正在峽谷中奮戰的兩人捏了把汗。
第三十分鐘時,由雙方對抗互相試探為導火索,引發了最後一波團戰。
李白隐藏視野蹲在了紅區草叢當中,繞後收掉了對面和隊伍有些脫節的雙c。
野區地形彎曲狹窄,王昭君大招分割戰場,截停了敵方對抗回水晶的必經之路。
一場團戰下來,槐辛雖然絲血逃跑,卻還是被開了奔狼殺紅了眼的劉禪一閃留在了高地塔前。
後期游戲局勢瞬息萬變,一個破綻便能夠決定正常比賽的最終走向。
紅方團滅,帶着風暴龍buff,藍方在這場膀胱局中獲得了最後勝利。
[終于!]
[老天,我還想今晚槐辛突然這麽猛,萬一沒打過怎麽辦]
[槐辛他自己三番兩次故意撞車,現在又輸了,丢死人了吧]
[……話說有人發現嗎,槐辛今晚沒開攝像頭唉,說是攝像頭壞了所以開不了]
[媽呀完全沒注意,不過直播間裏看不到他那張糊滿了濾鏡的臉确實清爽多了]
[黏黏你們還開嗎…槐辛他退出對局後一直停在組隊頁面,好像還在等你開]
[他不會打算一整晚都故意和黏黏撞車吧??]
薄年這回也确實是無語了,他與周遲旭對視了一眼,嘆氣道:“再開一把吧,總不能次次都這麽倒黴遇上吧。”
就算真遇上了,薄年現在也完全不擔心了。
周遲旭的技術絕對在槐辛之上,只要其他隊友不掉鏈子,那麽就算真的又撞上車了,也沒什麽可怕的。
開始匹配後,很快便進入了征兆模式。
[破案,黏黏這邊一匹配,槐辛那裏就立刻也按了匹配]
[這回沒撞車,可以安心打了]
[還好段位不高,要是高星局這麽故意卡點進游戲,一晚上估計會連環撞車]
這局打了沒多久就贏了,薄年升了星耀一,因為連贏的關系,積分存滿了連加了兩顆星,還差三四把便能拿到這個賽季的王者印記。
薄年頓時信心滿滿地和周遲旭一起開啓了下一把。
沒成想,槐辛與夕婵又出現在了對面。
[。。。]
[好窒息,有沒有人管管]
[槐辛上把結束的比黏黏快,但他硬是找借口拖了五分鐘就是為了撞這個車]
[這特麽是個偏執狂吧,就非要打贏一次?]
[今天直播結束我必須剪個視頻發出去抨擊一下這種惡臭行為!]
這一整晚,也不知是不是運氣太背還是老天作弄,如此之低的概率,薄年從星耀一升王者的這四把游戲當中,又和槐辛撞了兩次。
薄年晉級賽那把對局,射手路相對薄弱,槐辛抓住了他們的破綻,更是卯足了勁兒狂抓射手,直接将發育路給整條抓崩了。
又是一把令人心懸一線的膀胱局,薄年這一方三條路高地塔全破,若不是五個英雄裏三個都能守家,恐怕一早便輸了。
最後還是對面中單——也就是與槐辛一起組隊的夕婵不小心走位太前露了破綻,才讓薄年一隊以微弱的人數優勢獲得了勝利。
薄年晉級成功,可這把游戲卻打的他一肚子火,連帶着第一次上了王者的喜悅也跟着被沖淡了。
他嘆了口氣,對彈幕說了聲下播,便截斷了直播間,直播間屏幕中頓時只剩下了一行小字:【您關注的主播暫時不在家哦~】
魚尾TV主播下播後,公屏便會自動變為線上水友群,依然可以發彈幕聊天。
薄年下了播,可水友群的讨論卻并未結束。
[。。。。黏黏被氣到了,我也被氣到了]
[這麽一直撞車下去誰受得了,打游戲都打不開心了]
[是啊,黏黏第一次上王者呢,本來應該很開心的…]
[好無語,只見過高星主播被狙擊的,槐辛這麽锲而不舍地跑來星耀狙人老子也是服氣]
[給黏黏的人氣票穩住就行,後續直播大不了不玩王者了,打點聯機小游戲也行,聯機游戲他總不能還故意狙人了吧]
[氣的我立刻又開了十個小號給黏黏投票]
[氣死了,咽不下這口氣,剪視頻去發D站,讓大家看看這個死綠茶的真實面目]
[前面的姐妹我支持你!到時候分享到超話,我去給你一鍵三連]
…
……
晚上十一點半,臨城某別墅區內。
一個面容勉強算得上清秀的青年點出了組隊界面,聲音柔和地對直播間觀衆道:“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就提前下播了,大家晚安,明天準時開播,還會給大家抽獎的哦。”
在彈幕的不舍聲中,青年掐斷了直播。
随着屏幕顯示出直播暫停的字樣,他原本還洋溢着笑容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青年猛然轉頭,盯着自己身邊還捧着手機不知所措的男生,張口便怒罵道:“你特麽今晚打的是什麽?!連薄荷很黏那個菜比你都打不贏?!”
那男生還是個學生,看着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暴呵吓得一抖,張了張嘴,磕磕巴巴為自己辯解道:“我…他們隊那個打野技術太好了,我已經盡力了,隊友配合的實在是太cha…”
還沒等他說完,青年便怒不可遏地踹了一腳他身下的凳子,一把将手機搶了過來,罵道:“那個打野連榮耀都沒上過,你說你打不過他?!我看你是故意想讓我出醜的吧?今晚我想方設法撞車了那麽多把,你一把都沒給我打贏,那群水友背地裏還不知道要怎麽罵我!”
男生摔倒在地,拳頭握緊,低着頭咬牙,始終一聲不吭。
青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冷漠:“要是後面你再這麽沒用,還是一把都贏不了,我就通知何哥,讓他在陪玩圈封殺你。”
“你奶奶的醫藥費也別想繼續交了。”
…
……
下播後,薄年沒像從前一樣回主卧,而是在原地呆坐了一會兒後,緩緩站起身,沒骨頭似地坐到了周遲旭大腿上,将下巴放在男人肩膀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好累,從沒打過這麽累的游戲…”
男人摟緊了青年細瘦的腰肢,擡起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後腦勺:“這件事我會處理,寶寶,別為這種人煩心。”
“嗯…”薄年拖着長音,不知是回憶起了什麽,小聲道:“其實之前他故意排到我的對面,連續好幾把都針對我的時候,我就拿着直播錄像去官方那裏舉報了,但他們說證據不足,無法确定槐辛就是故意撞車的,給我的回複是會加強監管,但這件事拖到了後面…就不了了之了。”
槐辛這人嫉妒心重,人也陰暗,每回撞車前都會故意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你幾乎無法反駁的正當理由。
例如餓了,吃塊小蛋糕;渴了,拿瓶水喝幾口;累了,站起來活動一下身體……
以至于當薄年去舉報時,客服總會将槐辛直播間所用的理由作為最終回複告知薄年。
槐辛只是有事耽擱了時間罷了,并不算惡意撞車,一切只是偶然。
而今天,槐辛的理由也依然和從前一樣。
盡管漏洞百出,卻讓人毫無辦法。
“這件事是魚尾TV的人不負責任,不過他們的內部已經大換血,以後也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男人輕聲安慰着他。
在周遲旭懷裏恹恹地趴了一會兒,薄年剛準備起來的時候,兜裏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擡手打開一看,是陳天澤發來的消息。
陳天澤:[薄年,剛剛夕婵找到我,說有些事想跟你說,問我方不方便把你的微信推給她]
陳天澤:[要是你不願意的話,我就去回絕她]
薄年沉思了片刻,回道:[可以]
這條消息剛發完沒多久,一個備注為夕婵的賬號便出現在了通訊錄的紅點上。
薄年點了同意,兩人才剛加上好友,夕婵的消息便哐哐哐發送過來了。
夕婵:[薄荷很黏你好,我是夕婵]
夕婵:[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和你撞車并非我本意,槐辛是房主,每一次我催他開游戲的時候,他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借口拖延時間,剛開始我還以為他是真的有事,後來發現我們一直匹配到你我才反應過來,他在狙擊你]
夕婵:[我和他是娛樂賽的搭檔,但是和你撞車這件事槐辛從未和我提起過一個字]
夕婵:[我知道他和你之間的恩怨,也不齒于這種行為,但因為我和他的搭檔關系沒法兒解綁,所以才想加你好友向你澄清一下]
刷刷刷發來好幾段文字後,上頭依然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
薄年耐心等待着,不久後,夕婵的消息又發送過來了。
夕婵:[其實你的人氣票很穩定,靠這個排名也一樣可以獲得參加線下娛樂賽的資格,如果你沒有必須要打排位分的理由的話,我想…活動結束之前你最好都不要再組隊排位了,槐辛他最近情緒很不穩定,我猜測後續的時間裏他還是會繼續狙擊你]
夕婵:[我要說的就是這麽多!如果你不想留我在好友列表,看完後直接把我删掉就行]
槐辛人品不太好的事薄年一直都知道,但夕婵這個人,薄年還是第一次和她聊天。
對于這位撐着鍵盤俠的壓力從一種技術流中殺出重圍的女主播,薄年心中還是十分佩服的。
不過佩服歸佩服,不妨礙他還是疑惑地回複:[你和槐辛才是搭檔,為什麽會過來跟我說這些?]
夕婵嘆了口氣,對他道:[活動開始前我按照工會要求和槐辛組了隊,剛開始一周時他還算是個挺正常的搭檔,直到你的排名超過了他,我就發現他就開始有點癫癫的了]
夕婵:[今天他狙擊你這麽多把,一是想報那晚撞車慘敗的仇,二是想在直播間粉絲面前為自己挽尊,你沒發現他今晚打的特別猛嗎?厲害的都有些不像他了]
夕婵:[但是最後一把因為我的失誤,導致了我們這邊輸了,他狙擊了你一晚上都沒贏一次,下播後莫名其妙發了一連串的語音罵我,怪我拖後腿讓他輸了比賽,但是我剛聽完他就撤回了…活動還有一周的時間,我還想去線下娛樂賽呢,忍住了沒跟他撕破臉,假裝沒聽見那條語音]
夕婵:[我跟你說這些,就是想着若是以後這件事被人扒了,我和他又是搭檔,免不了要共沉淪,希望你到時候可以幫我澄清一下qvq我也是受害者]
如今的網絡氛圍對于女生來說不算很友好,更何況夕婵作為知名主播,就算她什麽也沒做,也很容易被潑一身髒水,提前防患于未然十分明智。
薄年給她回了個ok,并未将人從自己列表中删除,只是拿着聊天記錄給周遲旭看了一眼,嘟囔道:“莫名其妙參與了狙擊撞車,完事還被搭檔罵了一頓,她現在應該挺後悔和槐辛組隊的吧。”
說完又嘆了口氣:“反正我也不想去參加線下比賽,而且印記也拿到手了,後面的一周咱們打打匹配得了。”
“好。”
周遲旭倒無所謂段位不段位,能和薄年打游戲就行。
回卧室後,等待薄年洗漱的時候,周遲旭給何澍發去了一條消息,詢問有關槐辛的信息調查進度。
何澍盡職盡責,回的很快:[周總,你讓我調查的事已經有了眉目,調查過程中,我還在其中發現了其它蛛絲馬跡,到時候會将證據整理成一份文檔,一起發給你]
看着這條消息,周遲旭忍不住挑了挑眉。
原本他只是懷疑槐辛找人代打騙觀衆,卻沒想到何澍調查時還能發現其他見不得人的事。
既然槐辛如此重視這場線下娛樂賽。
待到事情水落石出,不如就在線下比賽開始的前一天,公布這份證據吧。
***
因為被狙擊的關系,薄年從第二天開始便沒再和周遲旭一起繼續打排位了。
若槐辛真像夕婵所說的那樣,未來的一周時間內還會一直不停地狙擊他的話,那麽不僅他們玩的不開心,彈幕也會看的不開心,怨氣疊加之下進而引發兩方粉絲間的對轟也未可知。
為了避免這種搞的三方都不開心的情況,薄年轉而玩起了恐怖游戲。
自從上次薄年看完恐怖片後,便再也不敢說自己膽子大了。
他直播玩的聯機游戲是彈幕推薦的,可聯機可單機。
游戲名為《找出偷偷潛入賓館的僞人》,是最近才新出來的恐怖向游戲。
薄年一開始還不是太懂什麽是僞人,玩之前特地搜索了一下關鍵詞去看視頻,結果就是被視頻中那詭異的氛圍與動作,以及驚悚的bgm給吓了一跳。
游戲內含少量貼臉殺,若是家裏沒有周遲旭,他自己一個人是肯定不敢玩的。
但盡管家裏有周遲旭,每天玩完下播的薄年也都有些風聲鶴唳的,老感覺自家這大的誇張的平層中也不知什麽時候混入了僞人。
十分地入戲。
周三這天下了播後,薄年如往常一樣牽住了周遲旭的手,從電競椅上下了地。
天氣漸漸熱了,薄年有些不太愛穿拖鞋,每次下地都會忘記主動去穿拖鞋這件事,周遲旭只能耐心地一遍又一遍提醒他。
這次也是一樣。
薄年下地後,周遲旭反射性地看了眼他的腳。
那雙白皙的腳正正好好踩在了拖鞋旁邊的地上,對近在咫尺的拖鞋熟視無睹。
這會兒要回房間了,電競房鋪着木地板倒是還好,可大廳貼的卻是實打實的瓷磚,就算是夏天也依然冰涼涼的。
周遲旭怕他踩久了着涼,又怕再唠叨薄年嫌他煩,幹脆将人攔腰抱起,另一只手拿起被薄年忽視的拖鞋,走回了卧室。
僞人系列兩人已經差不多全通關了,今晚玩的是更為刺激一點的逃生2,薄年被村民突了好幾次臉,人都已經吓得麻木了,後續大多數操作都交給了周遲旭來完成。
一路被抱到了床上,薄年仰面躺在柔軟的枕頭上,看着天花板圓溜溜的射燈,腦海當中還不自覺回憶起自己在游戲中被村民追的狼狽逃竄的畫面,忍不住碎碎念道:“早知道這游戲這麽吓人,我就去打吃雞了…”
“要是你這幾天突然有工作不得不出去怎麽辦,就剩我一個人在家…”
回憶起自己剛剛在游戲裏被村民用鋤頭攮死的畫面,薄年弱弱地道:“哥哥我害怕。”
周遲旭聞言低低笑了一聲,俯身湊了過來,在薄年唇上偷了個香:“我有一個方法,能讓你忘記暫時忘掉害怕,要不要試試?”
薄年狐疑地看着他,有些不太相信地問道:“什麽…方法?”
周遲旭緩緩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哄誘道:“身體熱起來了,腦子自然也就想不了那麽多事情了…”
“你之前經歷過的,你最清楚了。”
“對吧,老婆?”
薄年立刻便反應了過來周遲旭是什麽意思。
他想坐起來反駁,可男人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漂亮青年被按在了床上,剛張開的嘴給了對方可乘之機,舌尖交纏,大手輕易便伸進了薄薄的睡衣,在那具雪白清瘦的軀體之上游走。
熱意被點燃,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沒過多久,薄年便徹底将恐怖游戲的畫面忘了個幹淨。
…
……
晨光微熹,樹影婆娑。
清晨七點半,周遲旭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他醒來後的第一時間便将手機調成了靜音,看了眼懷中依然還在熟睡的青年,為了不打擾對方休息,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站在了落地窗邊,周遲旭俯視着樓下長勢蔥郁的樹木,接起了電話。
“喂,秋姐。”
冷桐秋清冽的聲音随之從聽筒中傳來:“遲旭,早上好。按理來說,兩天前我就該給你安排通告了,但是鑒于你好不容易追到你男朋友,所以又額外寬限了兩天。”
“……”周遲旭頭疼地捏了捏眉心:“秋姐,好不容易這個形容詞其實可以不用加。”
冷桐秋沒理他,繼續公事公辦道:“這周天圈內有一個慈善之夜,屆時會全程直播,你必須得來。我已經通知小何讓他給你安排了明天一早的飛機,時間很緊,今天你就把必要的東西收拾好,至于其他的,我會安排。”
冷桐秋是周遲旭的經紀人,自他入圈後便一直盡心盡力地帶他,算得上是周遲旭的半個姐姐。
周遲旭結婚鬧出的軒然大波,後續事情也是冷桐秋着手跟進處理的。
慈善之夜在整個圈內都能算得上是非常重要的場合,周遲旭知道這場活動推脫不掉,應下了冷桐秋的要求,郁悶地拿着手機回了卧室,準備再抱着薄年睡一會兒。
畢竟等他明天飛京市之後,得有好幾天的時間沒法兒見到薄年,更別說抱着對方睡覺了。
香香軟軟的老婆即将與他分隔兩地,周遲旭頭一次這麽厭惡自己的工作。
回到床上後,男人重新将青年摟進了懷裏,薄年眼皮微微動了動,困倦地睜開了一條縫。
“你剛去哪兒了?”
他還沒睡醒,說話聲音黏黏糊糊的。
周遲旭低頭,在他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吻。
“經紀人剛剛給我打電話了,有個活動必須得參加,明天就得坐飛機過去。”
薄年困頓的腦子反應了一會兒,才揉着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雪白的臉上滿是茫然,小聲問道:“那家裏不就只剩我一個人了?”
看着薄年這副樣子,周遲旭差點沒忍住打電話給冷桐秋,告訴她自己要留下來陪老婆。
但理智在最後一刻制止了他,男人深深嘆了口氣,再次摟緊了懷中青年,低聲道:“我會讓何澍訂當晚的機票,活動一結束就立刻回來找你。”
“好哦。”
薄年揪着男人胸口衣襟,哼哼了兩聲,再次閉上眼:“困……”
周遲旭滿目都是溫柔,輕聲哄着:“還早,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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