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
-
“怎麽了”
教師後排沒開燈,仍然昏暗,恍恍人影從後門經過,林子揚拖着椅子回來,随意瞥了眼葉随手心,看見【威脅信】三個字。
“嚯,”他問: “怎麽回事,你招惹人了”
葉随卻在皺眉,晚自習第四節課的上課鈴響起,校園裏已經沒了什麽人,班裏還剩下幾個值日生,男生們擠擠攘攘玩白板,聲音自耳邊劃過,他放下信,往門外看了眼。
今晚全校都在看電影。
因為沒老師坐鎮,同學們各自串班,靠近後門的幾排是重災區,出現幾個陌生面孔,同學們也不會放在心上。
會是誰呢。
他心不在焉地想,威脅信剛開解完陸婉婉就輪到他了
“好尴尬,”葉随汗流浃背了, “該不會是我們背後蛐蛐人被聽見了吧”
林子揚其實也有點猜測, “給陸婉婉寫威脅信那個”
“他難道一直在竹林藏着。”葉随百思不得其解。
林子揚: “在竹林裏喂半天蚊子,這麽狠,感覺比周天喆還小心眼欸。”
“周天喆怎麽了”
Advertisement
“你不知道”林子揚詫異地看他, “開學第一周黑板報那事,說是你搶了他的板書名額,他心裏一直記恨着。”
葉随好冤, “老周讓我去寫我能怎麽辦,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板書是該他寫得!”
林子揚: “說起來我們現在的重點是這封信吧。”
“這封信到底寫給誰的”葉随也道。
林子揚: “不是寫給你的嗎”
葉随: “怎麽就是寫給我的,這封信他放在這個位置……我們兩個的桌子中央,咱倆都有份。”
林子揚: “恨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我們等等,他自己就會露出馬腳。”
葉随: “恨兩個人呢”
林子揚: “……行吧,那現在咱倆都被威脅了,怎麽辦”
葉随: “不知道,回家吧。”
林子揚勾着他的肩膀,兩人松松垮垮往門外去, “明早吃什麽”
“煎餅果子,”葉随随手把信封塞進亂糟糟的桌肚,單肩挎着書包,聲音懶散: “加裏脊加烤腸加雙份薄脆。”
“你真能吃啊。”
“”
“我跟你不一樣,我簡簡單單吃碗面就好了。”
偌大的校園陷入一片安寧。
下樓時,樓梯間昏暗不明的燈光勾勒出斜長的影子,葉随不經意朝樓上看了眼,眼神微微一凝。
“怎麽了”林子揚問他。
他沒說話,直到一陣風吹過,那道多出來的影子晃動成樹影的形狀,葉随才無所謂的收回視線, “沒怎麽,看岔了。”
出了教學樓,兩人自然分開。
今天在學校磨叽的久點,回到家,家裏已經靜悄悄,葉随摸黑上樓,一邊心不在焉的扶着樓梯扶手,一邊玩手機。
班級群裏消息刷得飛起。
-[小道消息,下周辦運動會。]
-[真的假的,不是說今年十月多雨,這個學期不辦嗎]
-[這幾天熱死了,沒看到多雨的樣子]
-[@全體成員剛接到通知,由于榕城将出現連續暴雨天氣,為保障學生安全,經局領導和校領導讨論決定,取消暴雨,運動會不變,望周知]
-[]
-[吓我一跳,還以為是真的……]
-[李琦你這人真是又調皮又有眼力勁,以後就叫你皮眼吧!]
-[哈哈哈哈哈]
-[……]
手機熒光打在葉随臉上,他無聲扯着笑,推開卧室門,右肩勾着書包,正要甩掉書包換衣服,卻發現書桌前有道黑影。
“我操——”他差點叫出聲,硬生生把髒話忍住,定睛一看,發現這黑影是個老熟人。
沈硯坐在書桌前,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又等了多久,斜靠在座椅裏,屈着長腿,倦怠地垂着眼皮。
似乎被葉随的動靜吵醒,他慢慢睜開眼,身影背對着窗口,眼睛隐沒在一片黑沉沉的光線中,側首看了過來: “怎麽才回來。”
“打住,”撲通撲通的心髒落回實處,葉随摁亮燈, “你先回答我,你怎麽來了。”
室內瞬間充滿光亮。
葉随踢掉拖鞋,把書包扔到地上,想了想,離開前又問沈硯: “喝不喝水,我去拿兩瓶上來。”
他一只手随意撐着牆,是和牆壁一樣白皙的顏色,淡青色經絡盤踞其上,手指細瘦,修長,漂亮的如同玉石。
一道目光沒有焦點的落了上去,沈硯盯着看了會兒,又無聊般偏過頭,慢騰騰地: “我不喝冰的。”
“事兒這麽多”
他道: “最近身體不太舒服。”
……又裝上了。
葉随心緒毫無起伏,甚至平靜地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
“哦,那我給你熱杯牛奶”
沈硯語氣微微猶豫, “會不會太麻煩了。”
“你也知道,”葉随冷笑一聲, “要麽冰水,要麽常溫,趕緊選。”
沈硯: “還是常溫吧。”
葉随下樓拿了水回來,把水抛給沈硯,繼續之前的話題: “你來做什麽。”
“我來看看你的月考試卷。”
考試只收答題卡,試卷仍在每個學生自己手裏。
葉随眼也沒眨: “沒帶。”
“沒事,”沈硯說,他從兜裏掏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數學試卷,展開, “我帶了。”
葉随呆呆地看着他手裏的試卷,水都差點忘了喝: “你怎麽會有我們文科的試卷”
“找老師要得,我以為你會想第一時間估分。”
葉随氣笑了: “我一個吊車尾我想估分……”
“我有一個預感。”
葉随雙手環肩,倚着門口的牆壁,煩躁的盯着他。
沈硯道: “你這次會考得很好。”
又出現了。
熟悉的話術。
葉随面無表情: “你之前還說我一定能考進年級前八百呢,我們文科一共才九百人。”
說歸說。
他還是趿拉着腳步,不甘不願地朝沈硯走過去。
沈硯詫異: “文科才九百人嗎”
他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假,葉随一愣。
“理科有七百多人,我聽陳思維說選文的學生比理科多一半,才猜測文科應該有一千人左右。”沈硯聲音有些低, “抱歉,是我想錯了。”
榕城一中是市內最好的高中。
所謂最好,除了體現在師資力量上,還體現在占地面積及生源上,前些年榕城一中分為新老兩個校區,學生人數更多,如今老校區合并進新校區,生源分出一半,便只談總人數,不談新老了。
身為高考大省,榕城多有外來務工人員子女,在每年可觀的高考人數前,這點學生人數不算什麽。
葉随看着神情有些低落的沈硯,即使心裏知道他這副表情半真半假,多半是演得,還是沒好氣地坐到他旁邊, “行了。”
他把試卷拖到自己面前,懶懶托着腮,垂眸盯着: “不就是估分麽,估吧。醜話說在前面,我沒考好你別哭啊。”
他居然還記得沈硯之前說得話。
沈硯一怔,唇邊陷下很輕地笑意, “好吧,不哭了。”
昏黃臺燈下,沈硯清瘦的肩背将寬松校服撐起一條弧度,手指修長有力,随着心情轉筆,動作散漫。
兩人挨得很近,卻又保持着一段并不親密的距離。
沈硯道: “在你回來前我大致看了遍試卷,如果前兩天複習的知識你都記住了,這張試卷你應該能考60到70分——”
“別飄,我的目标是50分。”
“好,如果前兩天複習的知識你都記住了,你這次超常,我說了,是超常,超常發揮應該能考到60分到70分……”
“……”
*
-
第二天,因為昨晚和沈硯估分估得太久,又被沈硯糾纏着講完了整張試卷,葉随一覺睡到六點半,醒來後昏昏沉沉地,大腦依舊不清醒。
今天是個陰天。
如氣象臺播報的那樣,接下來會有一周的暴雨。
同學群一早便開始哀嚎。
-[運動會運動會運動會!]
-[我李琦實名要求取消暴雨!]
-[你是李琦我是誰]
-[你是皮眼。]
一大早地,葉随笑出了聲。
運動會預計在下周,這雨再怎麽下也不會一連下半個月。
上午第一節課,老周的課。
老周捧着雙層隔熱的玻璃杯,叫葉随上去發答案。葉随把答案分給各組小組,幾個人從前往後發,聽老周絮絮叨叨: “一個個沒精打采得,昨晚上做賊去了”
他脾氣好,溫和,不像其他男老師那樣斤斤計較,唯成績論,班裏同學膽子都被寵大了,問: “老師,咱們運動會還能正常舉行嗎”
“你們哪知道的運動會”
體委李琦: “我們有自己的渠道。”
老周笑了,擰開杯蓋,慢悠悠吹着杯口的熱氣, “咱們年級這次成績不錯,運動會應該……我是說應該,都先別叫,影響到其他班了,安靜點……應該能如期舉辦。”
枯燥的學習生涯需要一些活動來點綴。
運動會便是其中大頭。
葉随愉快的回到座位,林子揚臉上卻不見喜色,反而皺着眉,有些凝重。
“怎麽了”
林子揚看着他: “這個,威脅信,從你書包裏掉出來的。”
他指尖夾着一封信,同樣的粉色卡紙,畫着黑色愛心。
【威脅信】
昨天的威脅信裏面還沒寫字,今天便寫了一行小字。
-【我知道你的秘密。】
葉随莫名奇妙, “我能有什麽秘密”
“是你和沈硯……”林子揚欲言又止。
葉随篤定地搖頭, “不可能,我和沈硯在學校沒有任何交集,除非他是我肚子裏的蛔蟲。這人故弄玄虛半天,我倒想看看他最後能得出來什麽結論。”
見他神色無異,林子揚的心也放了下來。
他不害怕威脅信,只是擔心威脅信會給葉随帶來麻煩,不過轉念想一想,這人要是真什麽都知道,早就該用‘秘密’來威脅葉随了。
再不濟,也該像對待陸婉婉那樣,寫個具體的日期。
“不過這個人是有點煩,”葉随說, “我下課去找陸婉婉,看她那裏有沒有什麽線索。”
“如果沒有呢”
“沒有就沒有吧。”葉随指了指後黑板上的監控, “反正還有這個。”
“我跟你一塊去。”林子揚道。
葉随托着腮, “別了,兩個人一塊去,她該不自在了。”
“好,那我等你回來。”
大課間時間,葉随立刻去找陸婉婉。
陸婉婉的教室在五樓。
普通班一到下課時間打打鬧鬧,嬉鬧玩耍,但這一層樓不一樣,空氣中能聽見震耳欲聾的歌聲,氣氛更加自由。
“是國際班,他們班能放歌聽。”陸婉婉從班裏出來,歪頭看着他, “你怎麽來找我了。”
葉随道: “有件事想問問你。”
他帶陸婉婉走到走廊拐角處,将自己收到威脅信的事告訴了她。陸婉婉臉色頓時一變,眼神也嚴肅下來: “你也收到信了”
“對,我懷疑和給你寫信是的一個人。”
空前安靜片刻,嘈雜的歌聲環繞在耳側,陸婉婉嘴唇動了動,很是懊悔和愧疚: “……抱歉,我沒想到。”
“你道什麽歉,我們兩個都是受害者,該道歉的是那個寫信的人。”葉随安慰她, “關于這個人,你有什麽線索嗎 “
陸婉婉: “其實剛收到信的時候我也去查過,專門查了監控,但學校每晚都會斷電,夜晚監控是沒有用的。”
葉随緩緩皺起眉: “所以沒有線索了”
“是啊,”陸婉婉嘆了口氣, “我之所以答應去後山等這個人,也是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本來以為他是在耍我,沒想到是躲在暗處偷聽。”
“我知道了。”
陸婉婉還是很擔心, “你怎麽辦”
葉随一時沒有開口,他在捋清思緒,這個人本意是威脅,戲弄陸婉婉,結果在後山聽見他和林子揚的對話,被他和林子揚激怒——這點可以從忽然變得端正的字跡上看出。
同樣,對于葉随,他知道的寥寥無幾,只能在信上口嗨而已。
想通關竅以後,葉随放下了心,但被人在背後默默觀察的感覺一言難盡。
像被陰溝裏的老鼠盯着。
甩不掉,也捉不出來。
他正出神,忽然聽陸婉婉道: “沈硯”
什麽沈硯。
葉随以為她和林子揚一樣,懷疑對方說得秘密和沈硯有關,下意識便道: “跟沈硯沒關系。”
陸婉婉表情一瞬變得驚恐,連連給他使眼色。
葉随茫然地看着她,片刻後,身後的腳步逐漸清晰,雜亂而緩慢。他轉過頭,樓梯間光影暗淡,陰沉天色下,有幾人穿過連廊,為首之人烏沉冷淡的眼眸直直盯着他,徑直停在他身後一步之遙的地方。
這人高而瘦削,肩膀将寬松的校服撐起服帖的弧度,落拓分明。
“什麽和我沒關系”沈硯聲音如常,手中拿着值周表,淡淡看了他一眼。
他身邊除了陳思維,蘇嶼文,還有很多不認識的人。
葉随默默閉嘴,裝不認識他。
好在除了沈硯,也沒別人聽見他剛才說得話。
陸婉婉笑容已經恢複正常,跟他打了個招呼: “哦,我們是在說這周查衛生,應該和你沒關系——我記得你好像對值周不感興趣”
高一一整年來,沈硯人淡如菊的人設已經随着時間深入人心。
一位只專注學習,心無旁骛,不參加社團,也不參加學生會的學神級人物,深得領導班子的信任和喜歡。
沈硯道: “不是不感興趣,只是以前沒時間。”
身後幾個清北班同學詫異的擡起頭,看着沈硯。沈硯一向寡言少語,班裏除了陳思維,蘇嶼文和他關系不錯,其他人全部被他身邊的結界隔絕在外。
這個陸婉婉是誰
居然能跟沈硯聊得來。
“這樣啊,”陸婉婉似乎有所察覺,抽了抽嘴角,又看了眼裝鹌鹑的葉随, “你們現在是……”
沈硯說: “抽查校徽。”
學校昨晚便用喇叭通知過,今天要抽查校徽佩戴情況。走廊上裝模作樣經過的同學們立刻跑回班裏通風報信,不一會兒葉随便聽見不少刻意壓低地“有多餘校徽嗎” “急什麽,只記名又不扣分” “記名也很慘啊”等聲音。
葉随曾經也是其中一員。
但現在,他不是了。
補辦一枚校徽要二十塊錢,在補辦過兩次後——葉随,徹底蛻變了。
胸口的校徽變成一副盔甲,葉随驕傲的挺起胸膛——沒錯,我戴了!
“同學。”耳邊響起低冽平靜地男聲,葉随側眸看去,沈硯放下筆,也放下了值周表,他淡淡低着頭,與葉随對視,神情絲毫沒有變化, “你的校徽——”
葉随繼續挺胸擡頭。
值周表遞到陳思維手裏,沈硯若無其事的低下頭,擡手,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他胸口的校徽,摘掉,再找準位置,重新慢條斯理地給他戴上。
四下一片寂靜。
只有風雨欲來的風聲。
天邊烏雲翻滾,濃稠如墨,偶有幾道閃電穿行。
葉随微微睜大了眼。
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用眼神痛斥沈硯。
——說好了裝不認識!你演我
沈硯安靜與他對視一眼,複又垂眸,理了理他的衣領,直起身,不急不緩道: “校徽标準的佩戴區間是在左胸刺繡上方。”
葉随低頭看看校徽,再擡頭看看他。
沈硯接過陳思維手裏的記名表,漫不經心地: “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葉随: “……”
葉随眯起眼睛,眼神很是不妙。就在這時,陳思維上前拍了拍沈硯的肩膀,嘴上虛僞道: “好了好了,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事算了。”
“嗯,”沈硯摁下圓珠筆,問葉随: “叫什麽名字。”
陳思維忍着笑,葉随深吸一口氣,咬牙說: “高二(25)班,葉随。”
“高二(25)班,葉随。”沈硯重複一遍,他聲音低而沉冷,翻到(25)班的考勤表上,當着衆人的面,在校風校貌欄寫上: “加1分。”
葉随一愣。
身後幾個清北班同學也一愣, “這……”不合規矩吧。
“抽查過關,”沈硯言簡意赅, “走吧,去下個班。”
擦肩而過的瞬間,葉随看見沈硯唇角下陷。
是一個只有他能看出來的笑。
他慢半拍反應過來。
這家夥……又在使壞。
他有點生氣,心卻跳得很快,是和看見威脅信時不同的快。葉随決定,今晚沈硯要是還敢不請自來的來他房間,他一定要跟沈硯打一架。
“葉随”回過神,陸婉婉正無奈地看着他, “你跟沈硯到底怎麽回事。”
陸婉婉沒形象地蹲到地上,背靠着樓梯間的牆壁,玩着發尾說: “我早就發現了,你們好像在學校裝不認識。”
葉随也蹲下來, “什麽時候知道的”
“高一剛開學吧。”
“那麽早,”葉随失笑, “那上個月你怎麽裝不知道”
陸婉婉: “上個月是因為我想追沈硯,但一個人找沈硯又有點尴尬,正好你在,我就裝什麽都不知道咯。”
“現在不裝了嗎”
陸婉婉厭世臉: “現在厭男。”她覺得上個月在葉随和沈硯面前裝萌妹的自己好像傻逼,現在回想起來還會腳趾摳地。
也是邪了門了。
明明葉随比沈硯好了一百倍,她怎麽就看上沈硯了。
陸婉婉突發奇想,側頭盯着葉随。
黯淡的光影如流水般劃過葉随的側臉,葉随低着頭,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眼部的線條格外漂亮。
他眉峰不顯,充滿江南水鄉般的柔和輕淺,但發色,睫毛,眼瞳,又是濃重清透的烏黑,皮膚白而幹淨,鋪面而來一股松風少年般的清爽。
像曬過的橘子皮,香氣潔淨,純然。
陸婉婉梳妝臺上有一瓶橘子味香水。
并不貴。
但氣味卻是獨一無二地。
“要不咱倆談戀愛吧。”陸婉婉說。
葉随驚悚的看着她: “你不是厭男嗎”
“其實也不是,”陸婉婉誠實道, “長得好看的我都喜歡。”
“可你上個月才給沈——”
“沈硯沒有你好看,”陸婉婉長嘆一聲, “以前是我眼瞎,早知道把情書給你了。”
話音剛落,陸婉婉立刻懊悔地閉上嘴,她嘴上沒個把門,這話說得好像葉随是沈硯的替代品,她自己知道不是,但葉随萬一誤會了……
陸婉婉連忙看向葉随,要跟他解釋。
這一看她懵了懵,葉随嘴唇顫動的盯着她,臉上神情竟有幾分痛心疾首: “你早說啊!”
早說咱倆就是雙向奔赴了!
老子的初戀——雖然是假的——就不會便宜沈硯那個狗了!
陸婉婉莫名: “為什麽要早說。其實比起當對象,我感覺咱們更适合當朋友,真得,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葉随心更痛了, “你是怎麽得出的結論”
“就是直覺吧,”第三節課的預備鈴聲已經打響,陸婉婉笑眯眯捏了捏葉随的臉頰, “你看你皮膚比我都好,跟你談戀愛我會自卑的。”
葉随嘆氣: “這是什麽理由。”
陸婉婉幹脆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随着她起身的動作,葉随發現她小腿上有刺青,是一只展翅飛翔的鷗鳥。
自由的,熱烈的。
他一怔,慢半拍地收回視線,好像有點明白陸婉婉意思了。談戀愛是為了明白父親到底是因為什麽而背叛家庭,當朋友才是本心。
“我回去上課啦,”陸婉婉灑然一笑,對葉随道: “你也快回去吧。至于威脅信的事,我會繼續查得,先別拒絕我——這個人惡心我就算了,現在還敢惡心我的朋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
-
葉随踩着雨點聲,回了教室。
和林子揚大致說了一遍事情經過,林子揚義憤填膺, “什麽人啊,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要不報警試試”
葉随: “沒監控,警察來了也沒用。”
林子揚繼續道: “難道就讓他這麽嚣張下去,不行,我忍不了,我媽說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等我想想,我一定能想出個辦法。”
葉随心不在焉地點頭,把兩張威脅信翻出來,仔細觀察。
他目光定格在封面的黑色愛心上,不自覺皺起眉,想起那個寫情書騷。擾沈硯的人。同樣的卡紙,同樣的黑色愛心,這兩者……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難道給沈硯寫情書的變态還兼職給其他人寫威脅信
如果真是這人,他又為什麽要給陸婉婉寫威脅信
莫名奇妙。
要是因為陸婉婉向沈硯表白過,向沈硯表白過的人很多,他這樣一封一封寫下去,年級裏遲早會傳出風聲。
現在也沒風聲傳出,就說明他寫威脅信的範圍不廣。
要去問問沈硯嗎
葉随咬着筆頭,發呆。桌面被拍了拍,蘇佳蓓轉過身,遞給他一張便利貼: “老周讓咱們寫期中考試的目标分數,寫完貼後黑板上。”
“才剛月考完。”
“是啊,”蘇佳蓓幹脆趴在他桌子上,慢吞吞寫下三個數字“600”, “好了,我的目标分數!”
葉随和林子揚齊齊笑出聲, “你真敢寫。”
蘇佳蓓也笑着,不緊不慢在分數旁畫下兩筆黑色愛心,悠閑地就要起身去貼便利貼。
一擡頭,葉随和林子揚已經沒了笑,兩人直勾勾地盯着她。
“幹嘛”蘇佳蓓一身惡寒, “你們倆又欠揍了”
葉随問道: “你為什麽要畫黑色愛心”
“這有什麽,”見葉随當真一臉疑惑,蘇佳蓓道: “一般随手畫符號都會畫愛心吧,至于為什麽是黑色,黑色水筆不畫黑色愛心難道畫紅色愛心嗎”
林子揚問: “這個符號有沒有什麽象征意義”
蘇佳蓓: “……你們好無聊,女生畫愛心真得是随手,絕對不是看上你們了。”
她晃晃便利貼, “我要去貼了,要我幫你們一塊貼嗎”
葉随胡亂寫了個數字,把便利貼給她。
等她走後,林子揚湊過來, “難道這封威脅信是女生寫得”
“男女都有可能。”知道黑色愛心可能是任何人随手畫的,葉随反而松了口氣。他揉揉僵硬的肩膀,恹恹趴下來,下颌墊在手肘,目光重新落到威脅信上: “先等着吧,看他什麽時候寫第三封。”
林子揚拍了下桌子,生氣道: “操,等找到他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後門外,班長突然急匆匆走了進來,身邊還跟着幾個班幹部,應該是剛從辦公室開完會回來。
“葉随”
葉随和他們關系不錯,幾個班幹部裏只有周天喆,以及和周天喆玩得好得兩個男生對他稍顯冷淡,都是高中生了,大家各自有主見,不會被牽着鼻子走。
班長是個高大的男生,已經過了變聲期,聲音雄渾,他頭發被風吹得很亂,激動地握住葉随的肩膀,興奮的嗷嗷叫: “卧槽,我聽說你給咱們班加了考勤分”
“哦,對,”葉随被他晃得頭暈, “剛才在路上碰到值周生抽查了,我正好戴着校徽,所以給加了分。”
“你這一分來得好及時,咱們班因為值日區清理不幹淨被扣了好多分,我正跟鄭義他們想該怎麽加分呢!”
葉随擺擺手: “不謝。”
班長嘿嘿一笑, “下周要辦關于運動會的黑板報,要不要來幫忙”
葉随挑眉,隐隐意識到什麽,看他一眼, “我能幫什麽”
“寫板書啊。”
林子揚在旁邊悶笑一聲,葉随的目光劃過剛從後門進來,臉色很不好看的周天喆,慢悠悠地: “不會搶了別人的名額吧。”
“什麽搶不搶得,”班長義正言辭: “咱們班板報哪次不是老周親自讓人去寫去畫,你放寬心,我給你正名。”
周天喆咬着唇,臉色蒼白,厚重的眼鏡下,他憤恨地看着葉随和班長幾人,握緊拳頭轉身就走。
葉随舒服了,收回視線,拍拍班長的胳膊: “好。”
窗外的雨落了下來。
淅淅瀝瀝。
第四節課上課鈴聲響起,天邊黑沉沉一片,風卷起窗簾,氣溫驟降,呼吸間充斥着濃重的土腥氣味。
班裏開了燈,一盞一盞大燈明亮,同學們各自掏出月考試卷,跟随老師的思路上課。
平靜持續到晚自習放學。
夜色朦胧,瓢潑大雨中。
葉随掏出傘,手邊卻碰到了什麽東西。
是一封信。
他平靜地展開,眯起了眼睛。
-【我看見了。】
————————
來晚了家人們ovo
這章給大家發小紅包
麽麽麽麽麽
大家晚安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