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你怎麽會在酒店?!”

第33章 “你怎麽會在酒店?!”

這個熟悉的稱號将危青禾的記憶一下拉回了三十多年前, 他禁不住有些恍惚,連面上都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記憶裏那個跟在他身後跑的小團子已經長大了,出落成了這般奪目耀眼的模樣, 但看他的眼神裏卻再無往日的依賴, 反而是冰冷的憎恨。

“.........”

危青禾在商場上拼殺這麽多年,什麽人沒見過,什麽風浪沒經歷過,但無論經歷什麽樣的事,都從未讓他低下頭顱, 直到這一次面對柳元弦:

“........阿元.......”

“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柳元弦歪頭看着他, 漫不經心道:

“我還以為你貴人多忘事, 早就把這個曾經的弟弟忘記了呢。”

“..........”指尖恍然攥緊,情不自禁地揪起膝蓋上的西裝布料, 帶起微微的褶皺, 危青禾聲音愈低,

“.........沒忘。”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緩和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 糾結片刻後, 只能蒼白道:

“你........你還好嗎?”

“好啊,怎麽不好?”柳元弦看着窗外的風景,直到天邊的魚肚白越來越大:

“嫁了個棺材臉老公,還替他生了兩個兒子.......哦, 生第一個的時候, 還差點死在産房裏。生完回到家不是和棺材臉吵架就是和公公婆婆吵架, 吵完還要被公公婆婆貶低一頓, 說這個兒媳婦還不如原來那個。”

柳元弦邊說邊笑, 甚至笑出了眼淚:“你說,這個兒媳婦是我想當的嗎?是我費盡心機想要嫁進江家的嗎?”

危青禾低着頭不說話, 指尖卻已經摳在了一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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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消解掉我這麽多年來的痛苦嗎?!危青禾?!”

柳元弦豁然轉過頭來,盯着危青禾,一字一句道:

“有時候,我真的恨得想一刀殺了你。”

“是你,還有危家,毀了我一生的幸福!”

柳元弦看着他,眼珠微鼓,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

“我聽說你和薛夢章在容港發展的不錯吧?可你家庭美滿,夫妻相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我原本也可以嫁給喜歡的人,幸福一輩子的!是你、薛夢章、還有江靈均的出現毀了這一切!也毀了我!明明是你們三個人的事情,卻偏偏要把我牽扯進來!”

“..........”危青禾被柳元弦憤怒的話語說的面色蒼白,半天沒能出聲,許久,他才顫聲擠出幾個字:

“我以為你之後會離婚的........”

“百分之九十九的信息素匹配度你讓我怎麽離婚?!發\情期來的時候,我像狗一樣跪在地上,求着江靈均标記我!”

柳元弦越說越憤怒,最後眼圈都紅了,咬着後槽牙:

“可是我十八歲給他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我在産房裏痛的撕心裂肺的時候,他心裏竟然還在想着你,還在為你要死要活的。”

危青禾:“...........”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坐在原地,開始後悔今日或許不該來到這個酒店。

“沒話講了?”柳元弦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着情緒:“我猜你現在應該在後悔吧?”

他用掌心按着眼睛,感受到皮膚下的滾燙:“可是你一定不是在後悔當初抛下一切跟了薛夢章,而是在後悔今天不應該來這裏遇見我。”

危青禾猝然被戳中內心的想法,終于擡起了頭,看着柳元弦:

“當初我真的不知道我走之後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太知道了,你掌控一切,将所有人都當做棋子,讓所有人都為了你的終生幸福鋪路。”

柳元弦說:“我甚至覺得,連薛夢章也被你蒙在鼓裏........現在呢,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嗎?當初你肚子裏那個孩子,他現在出生了嗎?如果出生了,可能比我家圓圓還大了吧?”

“...........”提到當初那個孩子,危青禾的臉色變了變,片刻後,他轉過頭,沒有再看柳元弦:

“.........流了。”

“.........”這下輪到柳元弦沉默了。

半晌,他才微微挑起半邊眉頭,像是在确認:“........流了?”

“六個月的時候,我流産了,沒能保住他。”危青禾看着柳元弦,聲音發抖:

“阿元.........我不是那樣鐵石心腸的人。”

“.........”柳元弦看着危青禾,似乎是在确認危青禾話語裏的真假,半晌後嗤笑一聲,“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他說:“如果真流了,也是你的報應........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他不欲再和危青禾說下去,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對方:

“但你記住了,你以後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則我一定會狠狠報複你,把你當初加諸于我身上的痛苦,千百倍地還你。”

危青禾見他要走,站起身,似乎是想要拉住他的手:

“阿元.......”

“滾,別碰我。”柳元弦甩開他的手,兇狠道:“下次再見到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危青禾:“...........”

他站在原地,看着柳元弦戴上墨鏡,遮住了通紅的眼眶,擡腳離開。

直到柳元弦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裏,危青禾才踉跄地坐下,用掌心捂住了眼睛。

離開危家之後,他跟着薛夢章來到了容港,幾乎不怎麽敢回嘉禾,也不敢再打聽家裏的事情。

柳元弦憤怒的控訴和威脅并非不痛不癢,反而如同不斷漲大的氣球一般,将他的心堵的滿滿當當的,他思緒紛亂如麻,一時間竟然頭痛欲裂。

“寶貝團團,爸爸走了,去片場了。”柳元弦出了茶餐廳,沒有了吃飯的心思,給江徹寒發去了消息之後,正準備攔一輛計程車離開。

忽然間,他的面前駛過一輛車,柳元弦正疑惑間,緊接着,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沖他吹了一聲口哨:

“好久不見,元弦。”

柳元弦看着他一怔,片刻後笑道:“你怎麽在這?”

“林導退休前親自操刀的電影,怎麽能不來。”

那alpha語氣很慢,一雙含情眼帶着笑意,“而且........有天仙在組,我肯定要來的。”

“別開我玩笑了。”

柳元弦拉門坐了進去,和他靠着肩膀:

“我都結婚二十多年了,粉底都蓋不住皺紋了,還天仙呢。”

“結婚多少年你在我心裏也一樣好看。”

那alpha轉頭看他,語氣很認真:

“元弦,你應該知道的,你在我心裏一直是最漂亮的。”

柳元弦:“...........”

他降下車窗,任由風将長發吹起,沒接這茬,只道:

“林導在等我們了。”

他說:“走吧。”

“可以走了,我爸去片場了。”江徹寒坐在床上,垂頭看着手機:

“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會在酒店和他碰上。”

薛千湘坐在床邊換衣服,脫下衣服時露出一節白皙的後背和纖細的蝴蝶骨,聞言轉頭道:

“你就這麽怕你爸?”

“也不是怕。”江徹寒糾結了幾秒,上前攬住薛千湘的腰,從後面将下巴抵在薛千湘的肩膀上:

“就是我爸這個人吧,比較容易多想。他要是看見我和你住酒店,回去不知道要在心裏偷偷想些啥呢。”

“.........”薛千湘側過頭,看着江徹寒,忽然來了興趣:

“那你和我說說,你爸是什麽樣的人?”

江徹寒開玩笑:“怎麽,這麽快想要和我爸搞好關系,嫁進江家了?”

“滾你的。”薛千湘動了動肩膀,按着江徹寒放在他腰間的手掌,不讓他往下摸:

“快說快說。”

“唔.........”江徹寒被催的不得不陷入沉思,随即道:

“我爸他.......是個特別特別沒有安全感的人。”

他說:“因為他父母去世的特別早嘛,從小都沒人給他做主......我父親他又是那種話不多的性格,兩個人婚前沒有感情基礎,然後缺乏溝通,經常吵架。”

江徹寒說:“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嫁進來他會為難你,我爸主要是經常對我父親發脾氣,對我和我哥都挺好的。”

“........”薛千湘從小都沒怎麽見過薛夢章和危青禾吵架,他父母感情太好,紅臉都幾乎沒有。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頓時有些心疼江徹寒,轉過身摸了摸江徹寒的臉蛋:

“那他們吵架的時候,你一定很害怕吧。”

“.......咳,其實還好。”江徹寒說:“一般這個時候,我哥都會帶我去游樂園玩........能說嗎,有時候我甚至盼着他們吵架,這樣我就又能和哥哥一起去坐旋轉木馬了。而且其實我出生之後他們吵架的次數也真的很少了,要吵也會出去吵,盡量在我面前維持和諧的夫妻關系。”

薛千湘:“........”

他認為江徹寒是在故作輕松,摟住江徹寒,摸了摸江徹寒的腦袋,小聲說:“別怕。”

他說:“以後叔叔他們吵架,你就來我家,我爸媽會對你很好的。”

江徹寒:“.........”

他哭笑不得道:“真沒事。”

他說:“我爸媽現在感情還不錯,真的。”

“..........”

薛千湘看着江徹寒,抿了抿唇,沒說話,滿臉寫着心疼。

“行了行了,別皺着眉,搞得我好像是什麽家庭不幸的人似的。”江徹寒從床邊坐起,穿好鞋子,随即轉過身,面相薛千湘,展開雙臂:

“來,我抱你去樓下吃飯。”

薛千湘穿好鞋,随即爬到江徹寒的身上,雙臂圈着他的脖頸,小聲道:

“可我還是心疼你。”

“真沒事,啊。”江徹寒單臂托着他,另一手取下房卡,開門後用腳後跟輕輕踢上:

“你怎麽和我媽似的想這麽多,我都說沒事了。”

他好奇道:“你們omega都這樣嗎?”

薛千湘氣的張開嘴輕輕咬了他一下,但沒舍得咬死,只在江徹寒的脖頸上留下一圈牙印就松開了:

“關心你,你還這樣!”

“別把我想的那麽脆弱。”江徹寒抱着他走在走廊裏,笑了笑,随即來到電梯門前,按下樓梯:

“我知道你咳咳咳.........”

他昨天脫下外套,抱着薛千湘在冷風裏走了這麽長時間,有點感冒了,沒說幾句話就開始咳嗽,中斷了他安慰薛千湘的話。

“你是不是感冒了?”

薛千湘警覺地擡頭看他:

“頭痛嗎?”

“不痛,一點咳嗽。”江徹寒抱着薛千湘走出電梯間,走進茶餐廳,将房卡交給服務員,換了兩張免費的早餐券,随即抱着薛千湘坐下。

“我包裏有口罩,給我一個,別傳染你了,你感冒才好。”

薛千湘“哦”了一聲,從包裏翻出口罩,撕開外包裝,仰頭給江徹寒戴上。

“我先去拿早餐給你,”江徹寒俯下身,隔着口罩親了薛千湘一下:

“你乖乖坐着,我去去就回。”

“好。”薛千湘乖乖仰頭給江徹寒親,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個人,正站在角落裏,一臉錯愕地看着他。

“湘湘?”

危青禾懷疑自己看錯了,不然他怎麽會在酒店裏看到一個背影很像他兒子的人和一個alpha拉拉扯扯?!

他有些不敢置信,撇下桌上的粥食,快步走到薛千湘的身後,像是試探般,喊道:

“湘湘?”

“..........”薛千湘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下意識轉過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看到危青禾正站在自己身後後,薛千湘猝不及防地愣住了,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爸爸!你怎麽會在這裏?!”

“真的是你!”危青禾震驚過後,便是驚愕的憤怒:

“你怎麽會在酒店?!還是和一個alpha在一起!”

“爸爸,我..........”薛千湘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慌亂間他們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江徹寒聽到動靜下意識回頭,見有一個人正抓着薛千湘的手不放,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回來:

“薛千湘!”

“.........”危青禾聽到聲音,下意識擡起頭,看着面前這個alpha,渾身的怒氣像是找到了發洩口,甚至不顧在公衆場合,怒極道:

“就是你帶着我兒子開房的?!你知道他才多大嗎?他才不到十九歲!”

“叔叔,我确實和湘湘開了房,但是我們什麽也沒有做。”

江徹寒反應過來後,冷靜地解釋道:

“我很尊重湘湘,不會強迫他的。”

“那你脖子上的牙印是怎麽回事?還有他身上這麽重的alpha信息素是怎麽回事?!你要是真的尊重他,怎麽會帶他開房!”

危青禾指着薛千湘,幾乎要氣瘋了,恨不得上手打人,但是還是忍住了,轉而一把拽過薛千湘,就要帶他走:

“湘湘,跟爸爸走!我們回家再說!”

薛千湘腳上還沒好全,被這麽一拽,失去重心直接摔倒在地,江徹寒趕緊扶起他,半攬着他道:“叔叔!他腿受傷了,不能走路,你不能這麽拽他!”

“腿受傷了?怎麽會?”危青禾一怔,趕緊蹲下身,想要去伸手摸薛千湘的骨頭,慌亂間卻無意間帶起他腰間的毛衣,露出薛千湘腰間的牙印和吻痕。

薛千湘:“...........”

江徹寒:“...........”

危青禾:“..........”

在腰間的牙印和吻痕時,薛千湘和江徹寒心道大事不妙,惴惴不安地再度擡頭時,果然看見危青禾臉色鐵青,整個人都像是受到了重大打擊一樣,有些搖搖欲墜。

他臉色慘白,沒有任何血色,像一張紙一樣,看着薛千湘,半晌才抖着唇,崩潰道:“你到底是腿傷到了不能走路,還是那裏.........”

江徹寒趕緊解釋:“........叔叔!他是真的傷着腿了!不是......”

“你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危青禾根本不信一A一O在酒店呆了一晚上渾身吻痕卻還什麽都沒有做過,面目猙獰地轉過頭,對着江徹寒吼了一聲,随即不顧江徹寒的解釋,用力将薛千湘從地上拽起。

薛千湘腳掌痛的要命,被強行抓起來站好,疼的壓根打顫,生理性的眼淚往外冒:

“爸爸........”

“叔叔.........”江徹寒急的要命,擔心薛千湘被強行拽着走會加重傷勢,于是抓着薛千湘的手,不讓他往前走,一邊還試圖緩和氣氛:“叔叔,你聽我說.......”

危青禾正在氣頭上,見江徹寒竟然還敢阻止自己把薛千湘帶走,更加認定是江徹寒誘騙了薛千湘開房,随即轉過身,一把推開他,“滾開!”

他這一下沒有收力,甩手時掌心裹挾着勁風,一巴掌甩在了江徹寒的臉上。

“啪——”

掌心甩在臉頰上,火辣辣的疼。

江徹寒根本沒有防備危青禾會動手,他從小到大也沒有挨過打,當場錯愕地站在原地,捂着右臉,看着危青禾。

危青禾:“.........”

他原本沒有想打人,只是想推開江徹寒,卻沒想到竟然誤傷了:

“我.........”

薛千湘站在一旁,也反應過來了,當下不顧疼痛,一把推開危青禾,随即一瘸一拐地轉身看向江徹寒,摘下他半邊口罩,看着上面浮起的紅色掌印,心疼壞了:

“疼不疼?”

貓咪從小到大哪受到這種委屈,都快被這一巴掌打傻了,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吭聲。

薛千湘看着那半邊巴掌印,又是心疼又是難受,重新給江徹寒戴上口罩,轉過身對着危青禾口不擇言道:

“爸爸,你真的太過分了!”

危青禾完全沒料到薛千湘會向着外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湘湘........”

“我都說了我們什麽也沒有做了,你為什麽就不相信我呢!江徹寒是個特別特別好的alpha,我腿受傷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根本就和他沒關系!還有開房,也是我自己要求的!你憑什麽打他!他也有父母,你打了他,他父母親也會心疼的!”

薛千湘生氣地護在江徹寒面前,怒氣沖沖。

危青禾被薛千湘氣的心絞痛,捂着胸膛,澀聲道:“湘湘,爸爸這是擔心你........爸爸辛辛苦苦生你養你,只養大了你一個孩子,你又個是omega,爸爸擔心你被alpha侵犯未婚先孕有錯嗎?!你就這樣向着外人?甚至不惜和爸爸吵架?!”

“.........”薛千湘抿了抿唇,被說的明顯有些心虛,但仍舊不肯讓開,強行撐着道:

“爸爸,不管怎麽說,你打人就是不對,就是沒有道理的!你要向江徹寒道歉!”

危青禾:“..........”

他死死瞪着薛千湘,咬緊後槽牙,沒有開口。

薛千湘忍着疼站了一會兒,沒等到危青禾的道歉,心裏明白危青禾應該是不會照做了,為了避免矛盾的擴大,加上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最終他抓着江徹寒的手,直接拉着江徹寒走了,末了還丢下一句話:

“爸爸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打人,真的太過分了!在爸爸沒有向江徹寒道歉之前,我是不會原諒爸爸的!”

言罷,薛千湘竟是直接丢下站在原地的危青禾,頭也不回地拉着江徹寒離開了。

“..........”

危青禾看着薛千湘的背影,目眦欲裂,胃中絞痛不已,疼的眼前陣陣發黑,最後不顧形象,緩緩坐倒在地上。

周圍有人似乎認出了他,下意識上前來扶他,卻被他緩緩推開。

額前原本打理好的頭發狼狽地落下幾縷,危青禾難受的皺起眉頭,胃中翻滾,捂住腹部,痛的額前冷汗涔涔,仿佛又回到了第一個孩子被迫流掉的時候,那般虛弱無力。

二十多年前他為了能和薛夢章在一起,甚至不惜未婚先孕,二十多年後,他拼盡全力生下、傾盡心血撫養長大的孩子,卻為了才認識不久的alpha和自己爆發争吵,甚至話裏話外都向着外人。

危青禾想,他終于知道當年父母親看着自己時,那滿是失望的神情究竟是因何而起了。

柳元弦說的對,還真......全都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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