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愛一個人愛的如此慷慨又自私

第45章 愛一個人愛的如此慷慨又自私

光潔冷白的瓷磚地面上被皮鞋踩過, 急促的腳步聲随之響徹走廊,周圍扶着牆走路的病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面容英俊、氣質冷清的alpha皺着眉, 緊緊抿着薄薄的唇, 像是很緊急似的,腳步匆匆,大踏步走過氣氛壓抑的走廊。

江靈均身上的檢察官制服還未來得及脫下,便一把推開了病房的門,氣喘籲籲, 語氣急促:

“團團!”

“爸。”

江徹寒坐在柳元弦的病床邊, 忙站起身來, 指尖抵在唇邊,低聲道:

“媽媽睡了。”

“...........”江靈均用力喘了一口氣, 平複了一下心情, 但心髒仍舊跳動的很快。

他扶着牆, 像是有些站立不住似的, 在江徹寒的攙扶下, 慢慢走到柳元弦的病床邊。

柳元弦面色白的像紙一樣,因為吐的血太多,已經有點貧血,纖白瘦弱的手背上插着留置針, 正躺在床上, 安安靜靜, 像是毫無生氣的木偶一樣接受甲苯酸注射液的滴注, 進行止血。

“你媽他怎麽樣了?”江靈均俯下身, 指尖拂過柳元弦臉側的長發,驚覺不知在什麽時候, 柳元弦竟已經這麽瘦弱。

.......他竟然一直沒有發現。

“吐了好多血,現在在打點滴止血,不然吐血太多堵塞鼻腔就有可能會窒息而死。剛剛有護士過來抽血,說是要進行抽血化驗檢查,結果要晚點出。”

江徹寒站在江靈均旁邊,扶着江靈均坐下:

“爸你從單位過來的嗎?”

“........嗯。”江靈均看着病床上面色慘白如紙的妻子,神情恍惚,連回答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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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會突然吐血?”

“.........”江徹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江靈均的話。

是突然嗎?

或許并不是偶然。

也許柳元弦早就出現了吐血的症狀,只是一直沒有告訴家裏罷了。

丈夫忽視、大兒子冷淡、小兒子外出就學,早就讓柳元弦習慣自己一個人扛起生活的一切,習慣打落牙齒混着血往肚子裏吞。

他父母親早就不在了,還有誰能關心他,又有誰能替他做主?

即便是病了,他也習慣不告訴任何人,自己默默忍受罷了。

那些因為病情而痛的輾轉反側、丈夫孩子都不在身邊的日子,他是怎麽一個人熬過來的呢?

江徹寒難以想象。

他本該趁着寒假,好好關心一下自己的母親,但他滿心滿眼都是離開京海,去容港找他的男朋友,而徹底忽視了這個放棄事業回歸家庭、生他養他、嘔心瀝血為他付出一切的omega。

要是這一次他沒有趕回來呢?

柳元弦會不會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浴室裏,讓不斷嘔出的血随着咳嗽湧嗆進鼻腔,最後活活窒息而死?

江徹寒不敢想。

他痛恨自己的冷漠和忽視,痛恨自己早上對柳元弦說了那樣的話來傷柳元弦的心,痛恨自己在柳元弦原本就生病的基礎上,還愛上不該愛的人,再度刺激自己的親生母親。如果柳元弦今日真的不在了,那他江徹寒就是最直接的劊子手,江徹寒會悔恨懊惱一輩子,并且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江徹寒忽然眼睛一熱,他慌忙低下頭,用指尖擦去眼淚:

“爸爸,我去一趟洗手間。”

江靈均仍舊恍惚,沒有應聲。

江徹寒推開門出去了。

但他并沒有離開,而是站在病房門口,看着江靈均緩緩伸出手去,握住了柳元弦的手。

柳元弦的手有些冰,江靈均靜靜地看着這個為他生育了兩個孩子的omega,随即緩緩低下頭,死死抓着柳元弦的手,抵在額頭,似乎是想要從這個溫度中不斷确認到柳元弦仍然活着,沒有離開他。

柳元弦第一次生孩子的時候因為年紀太小,發育不成熟,導致生殖腔收縮乏力,生江明若的時候難産大出血,雖然搶救了回來,但身體卻壞了大半。

後來調養了許久,才又生了江徹寒。

也就是那時候,柳元弦才逐漸放棄事業,回歸家庭。

江靈均自己患有抑郁症,二十多年來一直沉溺在情緒裏,無形中一直将柳元弦的犧牲奉獻和妥協當做理所當然,享受着柳元弦對自己口是心非的照顧,但直到那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omega倒下,他才驚覺原來他的妻子也是脆弱的、委屈的、無助的。

柳元弦早年父母雙亡,在別的omega還在享受戀愛的年紀,未來得及享受青春,便過早成為了家族的棋子,江靈均的妻子、江明若的母親。

明明他才是這場漫長而暗無天日的冬季淩遲裏最無辜的那個,三重身份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但他卻什麽也沒說,一個人默默承受了丈夫的忽視、大兒子的冷淡,和突如其來的病情。

滾燙的眼淚落在柳元弦的掌心,柳元弦被燙的手腕一顫,片刻後,他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江靈均低着頭,半身掩在陰影裏,肩膀顫抖,沒有出聲。

“你......咳咳咳........”柳元弦正想開口,但咳嗽卻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

江靈均猛地擡起頭,見柳元弦醒了,又驚又喜道:

“你醒了?”

他說:“我去叫醫生。”

他猛地站起來,因為情緒波動過大,眼前一黑差點緩不過來,江徹寒忙推門進去見他扶坐下,安慰道:

“我去吧,爸爸。”

江靈均捂着額頭,緩緩點了點頭。

等江徹寒推門出去,柳元弦才躺在床上開了口,語調虛弱,但故作輕松:

“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他上下掃視了江靈均一眼:“衣服都沒換。”

“聽說你進醫院了,就過來了。”江靈均說。

“單位的事情怎麽辦?”柳元弦歪頭看他:“最近檢察院案子這麽多。”

“.........”江靈均坐在柳元弦床邊,給他掖了掖被角,半晌才道:

“地球離了誰都一樣轉,找別的檢察官替着就是了。”

“.........”柳元弦微微瞪大眼,像是看什麽稀奇物種一樣盯着江靈均看了一會兒,半晌才咳嗽一聲,笑道:

“轉性了?”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極力證明着什麽:

“你不用管我。小病,是團團大驚小怪了,其實沒那麽嚴重。我自己能照顧好我自己,你忙你的。何況還有團團在呢,我——”

“柳元弦,你能不能別說了。”

江靈均看着他,“你這樣說是想要我的命嗎?”

柳元弦:“........”

他沉默半晌,撇開頭,小聲道:“哪有這麽嚴重,都說沒事了。”

“在你沒出院之前我都待在這裏照顧你。”江靈均說:

“你病了,我也病了;你好不了,我也好不了了。”

柳元弦就煩他這句話,将手從江靈均的掌心裏抽出來,瞪他:

“你事好多。堂堂一個alpha,天天因為一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

他擰起眉,看樣子有些生氣,一邊咳嗽一邊埋怨道:

“就是因為你這樣,我才不敢告訴你。”

江靈均說:“那你就瞞久一點啊。如果你出事了,你讓我怎麽活?”

“你自己說的,地球沒了誰都一樣轉。要是我真死了,你就找個賢惠又不會和你拌嘴吵架、還能照顧你的老伴,你倆白頭到老的時候,偶爾還能到我墓前想想我,給我祭奠一下,掃掃墓,就行了。”柳元弦這時候了還在嘴硬,混不吝道:

“我一死,我們倆就都解脫了,家裏也清淨了。”

江徹寒忽然直起眼睛看着他,許久沒有說話。

柳元弦被他的眼神看的毛毛的,往後躺了躺,

“做什麽這樣看着我?”

“解脫了?”江靈均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死了解脫了,那我呢?”

“alpha又沒有生理和心理的戒斷,你能有什麽事。”柳元弦看他:

“你,要不是怕我戒斷不了,加上還有孩子,不然早就和我離婚了吧。”

“.........”江靈均咬緊後槽牙,想要擡高音調又怕吓着柳元弦,只能硬聲道:

“柳元弦,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說的這樣無情無義?”

“不是把你說的這樣無情無義,是事實就是這樣。”柳元弦說:“你又不愛我。我死了也好,不死也罷,對你都沒什麽損失,不是嗎?”

“.........”江靈均深一口氣,猛地閉上眼睛,胸膛急劇起伏,似乎是在忍受着什麽劇烈的情緒,但礙于什麽東西不能爆發出來,只能自己用力平複。

許久之後,在柳元弦以為江靈均又要和自己吵架的時候,江靈均緩緩睜開了眼睛,再開口時,情緒已然穩定,只有聲音還在發顫:

“柳元弦,你要是走了,我跟你一起。”

柳元弦猛地沉下臉,要不是他手背上還插着針,他早就跳起來打人了:

“江靈均,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你死了還能攔我?”江靈均偏頭看他:

“生同衾死同穴,聽說過嗎?”

“你別給我拽古文,我聽不懂。”柳元弦一直在組裏拍戲,接受的文化課比較少,沒有江靈均讀的書多,當即不耐道:

“你敢死,我做鬼了也和你吵架。”

“那就吵吧,反正也吵了一輩子了。”江靈均俯下身,将氣的掙紮着想要坐起來的柳元弦按了回去,在他眉心印下一吻。

忽而有滾燙的眼淚落在柳元弦的臉上,他驟然一怔,半晌沒反應過來。許久,他才仰頭看着江靈均發紅的眼圈,第一次面對江靈均不知所措:

“江靈均.........”

“柳元弦,別出事。”江靈均按着柳元弦的肩膀,閉了閉眼睛,任由眼淚一點一點落在柳元弦的脖頸處,所有的脆弱只有在自己最親近的妻子面前時,才能被對方一覽無餘:

“地球沒了誰都能轉,可我........沒了你不能活。”

柳元弦:“..........”

他仰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慘白地天花板,在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從自己身體裏流逝的瞬間,在原本以為所有的隐秘不被人察覺的癡戀不會有回應的結果時,他卻聽到了來自他為之奉獻了一輩子的人內心最真實的獨白。

江靈均說.........沒了他不能活。

他說要和他生同衾死同穴,死了也還要在一起。

柳元弦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竟忽然萌生出一種荒誕的想法,覺得生了病也挺好的,他吃了一輩子的虧,總算在這裏贏了一把。片刻後,他又忽然哭起來,像個瘋子一樣,邊哭邊笑。

江靈均聽得笑聲,從柳元弦的身上撐起身,看着身下脆弱又依舊美麗的妻子,看着他含着淚花笑着對自己說:

“江靈均,你為危青禾掉了一輩子的眼淚,這回........也總算為我流一回了。”

江靈均心髒一痛,閉了閉眼睛,用力抱住柳元弦,緩緩将臉埋進柳元弦的脖頸。

他聞着他腺體處越來越淡的木蘭信息素的味道,感受着雙臂中幾乎瘦的要抱不住的身體,只覺從未感覺到的心慌,許久,他才緩緩圈緊懷裏的人,啞聲喚他:

“老婆..........”

“.........”柳元弦聽着這個從未聽過、陌生又格外親昵的稱呼,徹底怔住,半晌,他伸手抓住了江靈均的手臂,慌亂地用力把他往外推:

“滾.........”

他帶着哭腔:“滾,江靈均,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你給我滾出去。”

江靈均被他推的一踉跄,反應過來後又用力抱住了柳元弦,沒有松手:

“老婆。”

他抱着柳元弦,雙臂緩緩圈緊,一字一句道:

“我哪裏也不去。”

他低下頭,吻了吻柳元弦流淚的眼睛,“我就在這裏照顧你。”

柳元弦呆滞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可憐我?”

“........我愛你。”江靈均一輩子沒說出口的三個字,沒再結婚當天說,沒再江明若将江徹寒兩兄弟出生的時候說,更沒在結婚紀念日說,反而在醫院這樣氣氛陰沉又壓抑的地方,緩緩說出了口:

“我愛你,柳元弦.........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他的妻子,從前,不是危青禾;以後,也不會再有別人了。

從始至終,都是柳元弦,也只會是柳元弦。

“.........”柳元弦沒有說話,半晌,他緩緩将臉埋進江靈均的懷裏,因為病痛而渾身微微顫抖,肩膀用力縮起,像是淋濕又渾身病痛、無家可歸的貓,帶着試探躲進了自己的避風港,最後被江靈均用力抱住,才帶着所有終于被人理解和知曉的委屈和崩潰,痛痛快快地哭出聲。

“........”

江徹寒站在門口,手裏拿着抽血化驗的單子,掌心放在門把上,最後還是沒有選擇進去。

他默默站在門口,看着爸爸媽媽相擁的背影,最後,緩緩向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最後,順着牆壁,緩緩滑落在地,将頭低了下去。

他就這樣在門外等了幾個小時,直到天微微亮起,江靈均打開門從門後出來,看着站在門外出神的江徹寒,才低聲喊了一句:

“團團。”

江徹寒看了江靈均一眼,将單子遞給了江靈均,啞着聲音:

“醫生說,讓媽媽早上空腹再做一個胃鏡,進一步檢查。”

江靈均接過血檢單子,低頭對着昏暗的燈光看:“醫生說什麽了?”

“醫生說,在媽媽的血液裏查出腫瘤标記物。”

江徹寒看他,一字一句:

“所以需要再做胃鏡。”

“.........”江靈均看着單子,又看了一眼江徹寒,半晌,江徹寒聽見他說:

“知道了。”

他說:“去家裏收拾收拾東西,把媽媽和我的衣服都帶過來,準備住院。”

江徹寒看着江靈均的臉,半晌,才道:

“爸爸,對不起。”

他說:“是我害了媽媽。”

如果他早上不對媽媽說那樣的話,也許媽媽就不會突然氣急吐那麽多的血,然後住院吧。

“........胡說什麽呢你。”江靈均并不知道江徹寒和柳元弦早上的對話,還以為是江徹寒在自責自己對柳元弦的關心太大少:“別想太多,團團。有爸爸在呢,啊。”

江靈均摸了摸江徹寒發紅的眼睛,溫聲安慰:

“去吧,回家躺一會兒,眼睛都熬紅了。醫院裏有爸爸在,沒事的。”

江徹寒站着沒動,被江靈均推了幾下,才勉強往前走了幾步。

“回去吧,休息休息,然後把爸爸媽媽的衣服帶過來。”

江靈均對他揮手,“去吧。”

他掏出皮夾,将錢放進江徹寒的手心裏,“打車回去。”

“.........”江徹寒緩緩收緊指尖,片刻後,機械般地點了點頭。

他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樣,渾渾噩噩地打車回到了家裏。

家裏依舊安安靜靜,客廳裏沒開燈,窗簾緊閉,江徹寒恍惚間差點被自己的行李箱絆倒。

“...........”他扶着牆穩住身形,盯着那行李箱看了一會兒,随即僵硬着身體,緩步上了樓梯。

他走進浴室,将碎的不行手機撿起來,找到充電口,接上電,等待着屏幕亮起。

過了也許有一分鐘,也許也沒那麽久,手機屏幕緩緩亮了起來。

江徹寒等他反映了一會兒,很快,手機屏幕裏便彈出了密密麻麻的消息,全是薛千湘的:

【江徹寒,你到了嗎?】

【生日宴快開始了!】

【江徹寒,我收到了好多人送的生日禮物,可是還是最想要你的。】

【江徹寒,我切蛋糕了,你來的太晚,就沒有蛋糕吃了!】

【江徹寒,我要許願了!你怎麽還不來!】

【........江徹寒,零點了。快來好不好,我好想你。】

【.....你為什麽還不回我消息?你在哪裏?為什麽說話不算話?】

【江徹寒,我讨厭你!我再也不要許願和你一輩子在一起了!】

【江徹寒,我撤回我剛才那句話。你求你回我消息好不好?】

【.......你再這樣玩失蹤,我真的要生氣了!我要一輩子不原諒你了!】

【........江徹寒,你說話不算話。】

【我恨你。】

看着手機屏幕上來自兩小時前的留言,還有密密麻麻的來自薛千湘的來電提示,江徹寒終于繃不住,緩緩坐在地上,将臉埋在膝蓋中,失聲痛哭。

他不敢再回薛千湘的消息,只發了一句簡短的“對不起”,就沒有再看手機,而是擦幹眼淚,拿出行李箱,匆匆收拾好柳元弦和江靈均的衣服,路上還買了一份早餐給江靈均,來到了醫院。

等來到醫院的時候,柳元弦已經被推進去做胃鏡了。

江靈均和江明若坐在門口,等着胃鏡的結果。

“哥,爸爸。”江徹寒拿着早餐,看着同樣滿臉疲憊的他們:

“結果怎麽樣了?”

“還沒出。”江明若搖頭,顯然對柳元弦生病這件事消化不良,喃喃道:

“媽媽怎麽會突然病了呢?”

他明明是那樣的無所不能。

江徹寒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同樣失魂落魄地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焦急地等待胃鏡的檢查結果。

沒一會兒,他的手機鈴忽然響了,江徹寒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人提示,見是薛千湘,猶豫了片刻,還是啞着聲接起:

“喂?”

“江徹寒,你個大騙子!”電話那頭傳來薛千湘哽咽的聲音,顯然是哭了一晚上,聲音都哭啞了:

“你說會來的!你沒有來!我讨厭你!我媽媽說你和我在一起,根本不是真心愛我,而是有別的目的,但我不相信!你喜不喜歡我,你給我個準話,只要你說不是,我就相信你,你說什麽我都信你........”

他話還沒說完,檢查室的門就被推開,柳元弦被人扶了出來,手裏拿着檢查的單子。

檢查的醫生走出來,看着江靈均,低聲道:“在胃粘膜處發現了可疑病變。”

他說:“我們已經在可疑病變處進行取樣活組織檢查,準備進一步進行病理檢查,明确病理診斷。為了确保診斷結果正确,家屬再帶病人做一個影像學檢,輔助我們判斷。”

江靈均聲音發抖:“..........醫生,我太太他到底是什麽病?”

“.........”醫生看了江靈均一眼,謹慎道:

“還不确定.......但,有一部分可能是胃癌。”

“..........”江徹寒在旁邊聽到,只覺耳邊嗡嗡的,在那一瞬間,忽然天旋地轉,整個人差點踉跄的坐到在地上。

“........喂,江徹寒?你怎麽又不說話了?”薛千湘那邊還在問:

“你還在聽我說話嗎?”

江徹寒哽了哽,嗓子酸疼一片,整個人恍若靈魂出竅般,恍恍惚惚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開的口,又說了什麽:

“對不起,寶貝,生日快樂。”

他嘗到了滿嘴腥鹹的眼淚:“還有........我愛你。很愛很愛。”

但也.......只能愛到這裏為止了。

言罷,江徹寒緩緩挂了電話,上前一步,緊緊扶住了柳元弦搖搖欲墜的身體。

“媽。”他看着柳元弦消瘦的臉頰,緩緩握緊了他因為打針而青紫腫脹的手,啞着聲道:

“我們去做CT檢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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