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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 業務能力倒是不打緊,最要緊的就是揣摩老板的心意。

默默地等候在外面,等顧流初結束他的行為, 黑着臉坐回辦公桌, 似乎冷靜下來後, 周淩才泡了杯咖啡, 推開門走進去,把滾在腳邊的鋼筆撿起來。

他把咖啡放在桌邊, 試探着問:“顧少,不如我去查一下那個女生的資料?”

顧流初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擡頭瞪向他,昳麗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惱怒:“查什麽查?他的交友行為和我有什麽關系?”

對他來說,季醇只是晚上提供睡眠輔助的抱枕,只要乖乖聽從他的命令、準時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床上、保持潔身自好、不胡亂交友、保持從頭到腳的幹淨整潔便好。

他想盡辦法擺脫和制止季醇這陣子的變态癡漢行為以及過度的深情還來不及,又怎麽可能繼續引火上身、引狼入室。

再說,少年一反常态,想要的不就是引起自己注意嗎。

自己怎麽可能任由情緒被他操縱和左右?

周淩自是不敢再說什麽,站在旁邊忙不疊點頭,他翻開手中的行程表, 又說:“有所大學發來了邀請, 過兩天是他們百年校慶, 顧氏以前給他們捐過樓,他們想讓您出席。”

“這種場合不是老爺子熱衷于現身的嗎?”

自從将顧氏轉交給顧流初這個孫子之後, 顧老爺子整天釣魚下棋閑着沒事幹, 便經常出席這種以前不怎麽去的場合。

人老了, 終究容易空虛,需要別人對他的贊美與吹噓來維持莫名的自尊心。

顧流初則從來不去這些場合。

不僅抽不出時間, 也無法忍受擁擠的人群身上的汗漬與氣味。

自幼年開始,他的大多數時間都是獨處,即便接手顧氏的這兩年,他在公衆面前露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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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淩本來也覺得沒必要把這件事專門跟顧流初彙報,但怕如果遺漏了沒說,到時候顧大少爺知道了又要挑刺。

他瞧着顧流初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是這樣的,季醇上學期是他們專業的第一名,每個系的第一名都會上臺說兩句,他這次好像也在上臺演講的同學名單裏。”

“不去。”顧流初果斷地道。

他低頭,翻開文件,拿起簽名筆開始工作。

周淩一時半會兒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點了點頭出去。

還沒等他推開玻璃門,顧流初垂着頭,盯着文件夾,緩緩道:“不過,S大是百年名校,不給面子似乎不太好,當年老爺子也是這所學校畢業的。”

周淩道:“要不然我讓人和老爺子說一聲?他可能會想要去。”

顧流初擡頭看他的眼睛,道:“可上次酒會老爺子腿摔了,現在行動不便。”

周淩:“……那怎麽辦?”

顧流初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扼腕道:“只能我去了。”

周淩:“……明白了。”

這頭季醇把喬佳佳送回學校,便收到了輔導員的微信:“小季,你準備一下,後天百年校慶你代表咱們系的同學上去說幾句,就表達一下對學校的祝福就行了。”

季醇走在林蔭道上和輔導員讨價還價起來:“王老師,能換個人嗎?我怕搞砸。”

輔導員發來一個憤怒的表情:“不止你一個人上去的,每個系的第一都要上去,你們站一塊兒,你好大一個男孩子扭捏社恐什麽?”

“我不社恐啊!”

看來輔導員是真的沒見過他幾次面,居然會以為他社恐。

季醇羞澀地發:“我平時作文都不及格,您确定要讓我上嗎?”

輔導員無語了一會兒:“我會另外找個同學幫你寫稿子,你上去念就行了。”

季醇:“吼,太好了,謝謝王老師。^▽^”

晚上季醇回到顧流初給他安排的新公寓去,收拾東西的過程很麻煩,但收拾完了他走到陽臺去,看着窗外的夜景,伸了個懶腰,立馬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拜托,誰能不高興,這可是擁有了自己的江景大平層啊!雖然只是暫住。

這樣一來想後空翻就後空翻,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

之前和顧流初住在一起,由于顧大少爺喜歡安靜,受不了聲音。他既不能看電視,也不能打游戲。就連打開手機浏覽網頁偶爾有視頻小廣告彈出,他都趕緊掏出耳機戴上!

過得如同啞巴新郎!

現在完全沒有這個顧忌!

季醇火速打開外賣軟件,購買了一堆薯片和冰淇淋,打開液晶電視,随機切換到體育頻道,然後又打開筆記本,登錄自己好久沒有上線的游戲,坐在地毯上快樂地邊吃零食邊玩。

簡直想在地上打滾,樂不思蜀!

不過快到十點,該去上工了。

季醇非常敬業,特地提前洗好了澡,吹幹栗色碎發,穿好顧流初喜歡的白色睡衣,才上了樓。

站在顧流初門外,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九點五十五分。

嗯,看來還得在外面待五分鐘再敲門。

如果是技術按摩之類的行業,顧客都喜歡技師提前到,可以多按幾分鐘。

但現在金主爸爸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想在睡眠之外的時間看到他。

于是季醇果斷轉過身,背對着大門,戴上耳機繼續看游戲視頻。

作為一個年下攻,他覺得蹲在對方門外是很蘇的,他看的那些BL小說和浪浪韓劇都有這種情節。

但此時情況顯然不同。

他要是敢在門外蹲下,褲子碰到地面,待會兒一進去金主爸爸可能就要打斷他的腿。

于是季醇只能站在那裏。

真是個很難搞的總裁受。

顧流初洗完澡,穿着白色浴袍在黑色沙發上坐下,打開手機看了眼外面的監控。

一眼就看到了少年站在外面,背對着家門卻沒有進來。

少年一直站在那裏,穿着讨他歡心的白色睡衣,栗色頭毛吹得服服帖帖,乖順柔軟。

他低着頭,兩只手放在身前,不知道在幹什麽,時不時擡起來一下。

……像是在擦眼淚。

顧流初跷起的二郎腿頓時放下,直起了腰。

哭了?

他緩緩皺眉。

雖然白天季醇刻意做出了一些引起他注意的行為,像是滿不在乎一般,但晚上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卻這麽傷心。

顧大少爺白天的那點兒怒火登時全消,心中忽然又生出了點兒欺負人的愧疚。

先前兩人一直住在一起,除了白天外出的時間,其他時間幾乎都是待在一起的。

現在突然分開異地,連他都有點兒不适應,更別說季醇了。

本來人到了晚上就容易脆弱,更別說對于季醇而言像是被抛棄一樣。

季醇是個男孩子,恐怕也不想在人前表現出來,于是只在獨自一人的時候偷偷掉眼淚。

顧流初是見過季醇紅着眼眶的樣子的,在城中村的破樓外。他坐在車內,少年鼻梁上貼着創可貼,從車子旁邊走過去,紅着眼睛,臉上滿是淚水。

當時他掃了一眼,便漠然地收回了視線。

此時那一幕卻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顧流初忽然有點坐不住,他看了眼時間,才五十八分。

但他已經站起來,朝着門口走去。

劊子手都能通融通融,他倒也不必那麽不近人情。

季醇盯着手機屏幕,看自己的主隊贏了比賽,正嘎嘎樂。

好久沒看游戲比賽了,今天看得有點放縱,眼睛都熬紅了,金主爸爸門外光線暗,他忍不住又揉了揉。

冷不丁聽見身後的門被打開,他急忙将視頻關了,塞進睡衣前的兜裏。

季醇轉過身來,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

顧流初的視線從少年發紅的眼眶和倉促揉眼睛的動作上掃過,喉結動了動。

果然哭過。

“進來吧。”

季醇忙不疊進門換鞋,看都不敢看金主爸爸,生怕他在自己的眼睛裏找到游戲的餘影。

雖然顧流初也沒不讓他看游戲視頻,但面對夏天都要穿兩件、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一看家風就很嚴謹、很古墓派、看到黃色文字都面紅耳赤的顧大少爺,季醇不知道為什麽不太敢在他面前表現得太男大學生的樣子。

不過——

?他好像沒發現自己剛才在看游戲?

還好還好。

不知道是不是季醇的錯覺,剛才金主爸爸讓他進去,聲音都沒平時那麽冷淡了。

看來他之前真是太讨人嫌了,所以金主爸爸才會那麽冷冰冰,現在他嚴格遵守金主爸爸的規則,金主爸爸對他都友善了幾分。

這樣子想着,季醇更加緊緊閉牢嘴巴,不讓自己的話唠屬性打開。

兩人躺到床上去,從頭到尾一一句話沒說。

連話都比平時少了,三句話都沒說到。

仿佛是在無言地表達傷心。

自己是不是做得太殘忍了?

顧流初再一次默默思考着。

但沒等他思考太久,身邊的安眠藥精便讓他睡了過去。

翌日季醇又是早早地消失,顧流初醒來時,床邊的餘溫也不剩了。

他又是一個人寂靜地換衣、洗漱、吃早餐,乘坐電梯下樓,上車,抵達公司。

顧流初承認自己略微有點不适應,但這和感情完全無關。

并且這只是暫時的,畢竟有一只大喇叭天天在你耳邊循環播放,突然有一天喇叭被拿開了,你也會有點不适應。

而少年的不适應,只會比他更多。

少年不也努力在忍嗎?

S大校慶當天又下起了雨。

顧流初是個非常厭惡下雨的人,不僅讨厭噼裏啪啦的雨聲,也很煩雨和泥會弄髒他的褲腿。

潮濕和粘糊的感覺更是令人不舒服。

即便從頭到尾都坐在車上,但下車時難免也要在雨中走兩步。

開車接顧流初去參加活動時,周淩看出來他墨鏡下英俊的臉上滿是煩躁,便道:“要不然我打電話去告訴校董方,給您取消掉。”

“還是去吧。”顧流初靠在車子後背上,白皙的膚色在陰濛濛暗沉的雨天顯得更加白。

他提了提褲腳,提前挽了一道起來。

季醇說幼兒園時父親從來不參加他的領獎活動,不是嗎。

雖然他對季醇是沒什麽感情,但看在季醇先前為他付出那麽多的份上,他也稍微做點事好了。

顧流初的座位被安排在禮堂的第二排,旁邊全是校董領導。

他一個年輕人,還戴着墨鏡,坐在那裏格格不入。

一坐下來,顧流初便感覺身邊全是中年啤酒肚和發膠的氣味,難以忍受,他額頭青筋都冒了出來。

全是地中海還抹什麽發膠。

沒過兩分鐘,馬上便有人過來把他身邊校領導的座位往旁邊挪,他一個人占了四五個位子,周圍空出一片來。

他這才感覺稍微舒适一點,強忍着靠坐在椅背上。

S大的領導們:“……”

唉,這圖片拍出來上新聞不是很好看啊……搞得像他們都沒洗澡被嫌棄一樣。

不過顧氏繼承人肯來,肯配合上新聞就很不錯了,他們還要什麽自行車。

顧流初本來長得就顯眼,這會兒周圍空出來一片,更顯眼了,不過好在他坐在第二排,坐在前面的人不多,而後面的人只能看見他的後腦勺。

坐在第一排的是一些等待領獎的學生,方便待會兒上臺,季醇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學生坐的是普通的藍色硬椅子,不像第二排的領導那樣坐紅色的軟椅子,而且他們面前沒有鋪了紅綢布的臺子。

季醇拿着發言稿跟着其他十幾個學生一坐下來,就注意到了坐在第二排的顧流初,他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金主爸爸怎麽出現在這裏?

不過這倒也正常,s大有好幾棟樓都是外面財團投資的。

因為臉盲,他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眼,生怕只是一個戴着墨鏡和金主爸爸年齡相仿身高相仿的其他人,自己認錯了。

顧流初冷冰冰地坐在那裏,雙手抱臂,一動不動,目不斜視,根本沒有看季醇,耳根卻莫名地紅了下。

這小子怎麽一直扭頭過來看他?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之間有關系似的。

都引起旁邊的中年領導的注意了。

也不收斂點兒。

更何況自己都讓他收回他的感情了。

季醇理科成績出挑,高中遇上數學題不用寫出解答步驟都能用心算出來,但只要一遇上有關于優美詞彙的作文,記性就不太好。

早上到學校就開始背他的發言稿,背到現在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

屬于背的馬東梅,記成了馬薔薇。

他簡直想拿着發言稿上臺,但又怕丢他們輔導員的臉,畢竟他身邊坐着的其他系的學生全都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什麽都沒有拿。

他在椅子上坐立不安,覺得更加口渴了,被輔導員監督着從早背到現在就沒喝口水。

他扭頭到處看,哪裏有礦泉水。

只見他們第一排的學生面前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第二排的顧大少爺和領導們面前卻放滿了各種果汁和礦泉水。

這是搞區別對待啊!

季醇下意識朝着顧流初面前的桌子上那瓶礦泉水看了好幾眼。

上面的校長在講話。

他忍不住低下頭,掏出手機偷偷給顧流初發信息:“金主爸爸,我能喝一口你的水嗎?”

這是今天第一句話,應該不算破壞規矩吧。

“不能。”顧流初很快回了短信。

季醇:“……”這也太小氣了吧!

這小子想什麽呢。

顧流初看了一眼被自己喝到只剩一半的礦泉水瓶,有點羞惱。

自己喝過再給他喝,豈不是間接接吻?

這小色魔的目的不會就是這個吧。

從一大清早偷偷摸摸別人的胸變成了這種方式?

都和他說清楚了,他怎麽還在搞這些色/誘人的小動作?

顧流初不禁皺眉。

雖然顧大少爺從來沒有戀愛經歷,但他也猛然反應過來。

少年故意去自己樓底下給別的女生送奶茶是推,現在就是拉。

這是推拉啊!

不愧是高中就懂這些并且寫變态日記的高手。

顧大少爺忍不住瞪了季醇一眼。

不過從側後方看去,少年嘴唇好像是很幹,雖然已經簽訂了補充協議,逼着少年好好整理他自己的感情。

但他也不至于讓自己的抱枕渴着。

顧流初看向不遠處靠着牆壁站着的保镖,擡了擡手。

不一會兒,有一名保镖貓着腰過來,給季醇遞了一瓶桔子汁和一瓶礦泉水,遞完又貓着腰跑了。

季醇震驚了下,拿着兩瓶水頓時受寵若驚。

金主爸爸大好人!

坐在季醇旁邊的幾個同學不明所以地看了季醇一眼,搞得季醇怪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頗有種高中時代和自己的好基友坐在課堂下面偷偷傳遞零食的感覺。

他匆匆喝了一大口水後,把兩瓶水往懷裏藏了藏。

季醇動用了今天的第二條額度,給顧流初發去信息:“謝謝,您真是玉樹臨風。”

信息很快惱羞成怒地回了過來:“別得寸進尺,記住那天晚上的補充協議。”

還故意發短信誇他!短短一小會兒就誘惑了他三回!這就是小變态答應他的會收回感情?!

要不是看在少年嘴唇實在有點幹涸,他根本不想理他!

季醇虎軀一震。

差點忘了要盡量減少和金主爸爸的交流。

為了節省最後一條交流額度,季醇沒有回信息。

有時候想想他确實不是一個很好的搖奶茶的員工,總是出狀況,沒有按照金主爸爸的要求來。

金主爸爸一個月給自己開八十萬!自己還為了一瓶水的小事破壞兩人的協議,實在是不夠專業。

季醇拿着手機,痛定思痛,在內心做了一千字檢讨之後,決定接下來一定時時打起精神,不讓金主爸爸不高興。

一直沒收到季醇的回複,顧流初坐在臺下,忍不住明目張膽地看了手機好幾眼。

這小子有沒有一點發信息的禮儀?

就這麽讓自己變成最後一個回複的?

推又開始了是吧。

學校校慶無非各路領導發表演講,漫長枯燥,好不容易熬過季醇上臺發言的環節,顧流初已經起身想走了,不過等學生發言結束後,整個校慶開幕式也就結束了。

開幕式終于結束,一直等在門口的周淩忙不疊去把車子開過來。

顧流初走到會堂門外,站在檐下看了眼漆黑的天幕下噼裏啪啦的雨,煩躁地皺起眉,雙手插兜,等周淩撐傘來接。

季醇本來是跟着散場的學生一起出去的,撐着一把大黑傘在雨中走出十幾步後,忽然又掉轉頭來,朝着禮堂門口走來。

顧流初身材高挑,他一眼看見少年栗色的頭毛,微微蹙起眉。

他心裏些微有些煩躁。

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明明做好了補充協議,也制定好了規則,但他和季醇的生活還是無法切割開。

這讓他有一些事情一直拖泥帶水、處理不幹淨的焦躁感。

不似他往日淩厲的作風。

就像現在,明知道周淩會把車子開過來,季醇還撐着傘過來接他。

他覺得兩人無法徹底分開,小變态的責任重大。

又是在他門口哭,讓他心軟的,又是撐傘過來,想和他在同一空間的。

所以自己到底要不要走進他的傘下?

不進去,少年會尴尬,可能晚上又偷偷地難受。

進去,又會肩膀碰肩膀,藕斷絲連……

這頭顧大少爺杵在原地,還沒糾結完,季醇已經一陣風似的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接到了沒帶傘的喬佳佳。

顧流初:“……”

顧流初親眼看着兩人共一把傘從他身邊走過。

短發女生穿了一雙黑色馬丁靴,踩起的水濺在季醇卡其色的褲腿上,而季醇毫不在意。

“我沒帶傘,室友都先走了,幸好季小醇你還在附近,真是太麻煩你了。”女生的聲音遠遠飄過來。

“這有什麽好麻煩的?你回哪兒?送你回宿舍還是去圖書館?要不然傘就給你吧,我淋一淋沒關系的。”這是季醇的聲音。

季醇在別人面前好像比在他面前稍微成熟一些,尤其是在女生面前。

可能是因為女性會更加激起他的保護欲。

顧流初插在褲兜裏的手攥成拳。

又是故意的嗎?

……

季醇撐着傘送喬佳佳往校門口那邊走着,喬佳佳還得打車去打工的地方,一輛熟悉的黑車突然緩緩開了過來。

車子在他們旁邊停下,周淩降下車窗,笑着道:“雨下太大了,我送你們吧。”

季醇方才朝禮堂走過去的時候,用餘光看見周淩也正撐着傘走來。

見不會讓金主爸爸淋雨,他才放心地把喬佳佳接走了。

雖然金主爸爸讓自己公事公辦,不要再像之前那樣纏着他“喝奶茶”,但季醇對金主爸爸淋雨必生病的體質還是有點不放心。

S大面積很大,禮堂距離校門口實在有點遠,雨下這麽大,他和喬佳佳雖然撐着傘,但要一路走過去渾身肯定要濕透。

他倒是無所謂,但喬佳佳還穿着裙子呢,已經凍得抱着手臂哆嗦了。

他不由自主朝車子後座看了一眼,周淩說要送他們一程,可金主爸爸願不願意還是個問題。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後座的玻璃窗降下了一厘米的距離。

顧流初的聲音飄了出來:“上車。”

比平時還要更冰冷一點。

顯然不願意他們倆上車,畢竟他們倆褲腿都濕了。

這對于有潔癖的金主爸爸而言很難受。

不過雨實在太大了,就連季醇都打了個哆嗦,他還是收起傘上了車。

喬佳佳雖然一頭霧水,但也緊跟着他上了後座。

這下三個人都坐在後座,季醇在中間。

一上車喬佳佳才注意到,後座居然還有一個人,只是坐在陰影裏,而且戴着墨鏡,根本看不清楚模樣。

只依稀辨認出很年輕,長得也很俊美。

喬佳佳莫名被空氣中的寒意凍得打了個哆嗦,忙道:“把我放在校門口就行了。”

周淩笑着道:“雨下得太大了,這位同學,你打工的地方在哪兒我直接送你過去吧。”

喬佳佳憋了憋,忍不住側頭對陰影裏的人道:“雖然您很帥,但我不是什麽随便的女大學生。”

她看過的高幹文十篇都有九篇這個開場,年輕的富豪在雨中忽然把女大學生弄上車。

她可是有暗戀對象的人!

車上另外三人:“……”

周淩差點笑出聲來,正要解釋,季醇忙不疊道:“哈哈,佳佳你誤會了,這位司機大哥是我的朋友。”

他可不敢在外面說顧大少爺是他的朋友。

顧流初:“……”

居然笑得出來?不應該難受吃醋嗎?

被黑暗中的顧流初瞪了一眼,季醇連忙捂上了嘴。

“這樣啊。”喬佳佳松了口氣。

“系上安全帶吧。”季醇又道。

他餘光瞥見左邊冷冰冰的俊美男人沒有系安全帶,扮演了那麽久的年下攻,已經養出了習慣,操心的毛病忍不住又犯了。

但又不敢直接和金主爸爸說話,免得被嫌煩,于是索性扭過頭對喬佳佳說,好間接提醒金主爸爸。

自己有心髒病不知道啊,萬一突然急剎車往前撞了頭就糟糕了。

“哦哦,好的。”喬佳佳這才發現自己一時緊張,居然安全帶都沒系。

車子裏不知道為什麽完全不開燈,實在太黑了,她摸半天都沒摸到安全帶。

季醇對這輛車無比熟悉,摸到了安全帶幫她系上。

顧流初:“……”

很奇怪,顧流初很煩,很煩,前所未有地煩躁。

他戴着墨鏡靠在後椅背上,英俊的臉上面如冰霜。

是因為車子裏的人變多了,而且泥水帶上了車嗎?

周淩把喬佳佳送去了她打工的地方,待喬佳佳下車後,直接載着顧流初和季醇往翡翠灣的方向開。

電梯,一路沉默。

季醇直接在十七樓下了電梯。

顧流初:“……”

他強忍着怒火,上了十八樓。

終于到了晚上十點,季醇洗澡洗頭,收拾幹淨自己,上了樓。

金主爸爸現在也不允許他說話,作為一個話唠,每次睡前那個檔口他都無聊得要命,于是他在手機裏面下載了一些游戲視頻,把聲音關掉,打算趁着金主爸爸沒注意的時候看一會兒。

他進了門。

顧流初看也沒看他一眼,給他開了門之後,徑直去廚房繼續切自己的蘋果。

季醇于是在沙發上坐下來,偷偷摸摸地看游戲視頻。

看得出來顧大少爺極少幹活兒,切個蘋果制造出了剁人的效果,砧板哐當哐當響。

幸好樓下都被他買了,沒人,不然都要以為這裏在分屍。

顧流初整個人心不在焉,簡直是神色恍惚,他高大的身影立在料理臺前,冷冷盯着砧板上的蘋果,墨鏡都忘了摘。

忽然一不小心劃過了拇指,血滲了出來。

季醇坐在沙發上,由于怕被顧流初抓到自己在游戲視頻,看一會兒就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他一眼。

因此在他動作明顯頓了一下,指尖血珠滲出來時,季醇第一眼便注意到了。

他腳步一動,下意識就想沖過去。

但一剎那,理智阻撓了季醇。

金主爸爸都說得很清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當一個抱枕,其他時候兩個人必須當陌生人。

他等下又要讓人生氣。

季醇竭力按捺住了自己關心的念頭,低下頭繼續看游戲視頻,不過心思已經開始神游了。

他覺得他和金主爸爸這個樣子,真像結了婚後已經沒了感情、互不關心、貌合神離、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離婚但知道遲早會離婚的夫夫。

沒想到自己年紀輕輕戀愛都沒怎麽談過,就體驗了一把快離婚的心情。

季醇被自己腦子裏冒出的念頭逗樂了,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吓了一跳,趕緊捂住了嘴,偷偷地往廚房看了眼。

應該沒聽見吧。

廚房裏正笨拙地給自己的傷口纏紗布的顧流初:“……”

……

翌日去了公司,周淩便發現,顧流初臉色難看,像是沒睡好一樣。

當然,睡着肯定是睡着了,畢竟臉色不像遇到季醇之前一樣病态的白。

但神色瞧着似乎沒有前段時間那般精神奕奕了,這在他俊美雪白的臉上很明顯,眼底下又有一些青郁色的痕跡。

周淩忍不住問:“您昨晚沒睡好嗎?是有什麽煩惱嗎?”

顧流初在辦公桌後坐下來,微笑道:“睡得很好,沒見我精神飽滿?”

他現在能有什麽煩惱?

方城和鄭總的禍亂解決了,小變态的事情也解決了,他簡直好得不能再好。

不愧是他,一切事情都快刀斬亂麻。

而且這兩件事情都解決得非常的完美。

“那就好。”周淩也沒多想,可能只是連日下雨,光線問題。

他走出去給顧流初沖咖啡。

然後等他推開門進來,就發現顧大少爺向後靠在轉椅椅背上,仰着頭,額頭上敷着塊冷毛巾,漆黑的眼睛閉着,前所未有的一副氣若游絲的樣子。

周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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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