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兩人回到家門口, 顧流初卻沒直接進門,而是站在門口道:“把手給我一下。”

季醇拿着自己的檢查報告,不明所以。正在他小心翼翼地揣測金主爸爸的心思之際, 顧流初低頭在門鎖上按了幾個鍵, 然後不由分說地抓起他的手, 将他的大拇指按在了指紋鎖的位置。

很快便“叮“的一聲, “您的指紋已錄入。”

季醇震驚地看着顧流初。

如果他沒記錯,連周淩都沒有這套房子的指紋權限!

顧大少爺嘴角抽了抽, 他之前對季醇是有多差,以至于現在給季醇錄個指紋,季醇都能受寵若驚成這樣。

“為了防止老爺子突然跑來,我會經常換密碼,”顧流初解釋道,“錄了你的指紋你就不怕進不去。”

說完,他低頭看了一眼還被自己攥着的少年的手,頓了一下,略微有些不自在,扭頭看向別處,道:“你一直把手塞我手裏幹嘛?”

“……”季醇弱弱地道:“你先抓我的手的。”

顧流初:“你可以抽出去。”

季醇:“……”

季醇掰開他的手, 把自己的手抽了出去。

顧流初怒道:“你還真是聽話!”

季醇:“……”

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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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病!

羊駝的口水難道有什麽讓人病情加重的魔力?

走近科學他每期都看也沒聽說過呀!

季醇帶着一臉問號跟着顧流初進了屋。

長時間和顧流初共處一室, 他已經習慣一進門就用酒精擦手。

尤其是去過醫院的床回來, 可不得擦幹淨點兒?

不然金主爸爸又要逼逼叨。

顧流初已經摘了墨鏡換鞋進了客廳,回過頭來少年還在那裏認認真真地從指尖擦到腕骨, 玄關燈是較淡的冷光, 但灑在少年栗色的頭發上, 仿佛也變成了暖色調。少年表情一會兒呆呆的,一會兒酒精不知道碰到哪裏呲牙咧嘴的, 總之很生動。

他心口莫名被漲得滿滿的,前幾天這套房子一直空蕩蕩的,直到現在……好像才有了人氣。

季醇擡起頭看過去,顧流初已經不動聲色地将視線移開了。

季醇:?

季醇懷疑他盯着自己看是又要找茬,給自己消完毒,趕緊亦步亦趨地跟過去,道:“那我的東西我明天再搬過來,我待會兒下樓去取一下睡衣。”

“嗯。”顧流初領着他進了衣帽間,指了指那些疊得整整齊齊的有編號的睡衣,裝作漫不經心地道:“太晚了,你要是不想下樓,穿我的也可以。”

季醇大驚。

這莫不是在給他挖坑吧?!

說不吧,顯得他很嫌棄顧大少爺一樣,說好吧,萬一弄髒了明天又要挨揍。

但明天挨罰好過承受現在的狂風暴雨,季醇立馬露出喜滋滋的表情:“真的嗎?那我随便挑一件。”

“你挑。”顧流初攥着拳站在原地,表面還算淡定,其實內心已經不淡定了。

他腦海中立刻冒出了季醇站在落地窗前抱着他的睡衣猛吸的那一幕,耳根微微發熱。

他煩惱起來。

雖然是怕少年再次大病一場,但自己有必要縱容到這個地步嗎。

這不是在養狼為患嗎?

萬一少年毫無節制,被自己養得越來越變态了怎麽辦?

但一擡眸,看季醇挑了件他前幾天剛換下來不久的的睡衣,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顧流初:“……”

顧大少爺非常艱澀地想,罷了,被抛棄的幾天少年都茶飯不思了,還是讓讓他吧。

兩人洗完了澡,臨睡前顧流初又帶着季醇上了二樓。

這是一套複式公寓,面積很大,但之前季醇只在一樓待過,還不知道二樓上面是什麽樣子。

上來才發現二樓還有幾個房間,其中一個應該也是書房,只不過不常用,四面牆擺放着書,還放着一臺複古的咖啡色的唱片機。

季醇只在電視上見過這東西,琢磨着應該價值不菲。

顧流初随手從旁邊書架上抽出一張黑膠,教他使用,季醇受寵若驚,拿在手裏,一不小心掉在地上,踩了一腳。

本來以為顧大少爺又要暴跳如雷,季醇大為惶恐,結果顧流初只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讓他撿起來擦了擦,又帶着他去另外一間房。

季醇:“……”

太奇怪了!

季醇心中打起了擺。

這間房裏挂着幕布。

顧流初把幕布升起來,露出了落地窗和外面的璀璨的江景。

季醇疑惑地看着他。

“這是一間裝修公司設計的電影室,但我并不經常使用,你可以待在這裏打游戲,變成你的游戲室。”顧流初道:“網線在這邊,網速很快。”

季醇整個人暈頭轉向,戰戰兢兢地問:“這是要噶我腰子的前奏嗎?”

他現在是亂入了什麽腎髒移植的劇情嗎?

季醇腦內立刻冒出了自己看過的那一系列bl小說,什麽包養的少年剛好和白月光血型匹配,在逼着少年給白月光捐腎之前,也會把少年當大熊貓養着。

顧流初:“……我要你腰子做什麽?”

季醇謹慎地問:“你沒什麽和我長得很像的白月光之類的?”

少年思維未免太過跳脫,顧流初很少上網沖浪,完全沒聽懂,但這句倒是聽懂了,這是在旁敲側擊問他有沒有初戀。

真是纏人啊!

問完他們之間的關系又來問這個!

簡直是步步緊逼!

顧流初惱羞成怒地甩手下樓道:“你放心,我在和你結婚之前沒別人!”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在樓梯上擡頭問:“那你呢?”

季醇站在二樓,穿着顧流初的睡衣,袖子和褲腿都長了一截,一邊看向顧流初一邊重新挽起掉下去的袖子,老實作答:“我只有一個,上次在車上你不是聽到了嗎?”

顧流初:“……”

“知道了!以後別總把這種事挂在嘴上。”顧大少爺吼道。

不知道為什麽他耳根紅得更厲害了,高大的身影一瞬間下了樓,急匆匆地回了房間,簡直跟後面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似的。

季醇:“……”?

季醇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下,掏出手機開始搜索羊駝的口水和雲南毒蘑菇有什麽關系。

……

雖然顧流初變得怪怪的,但有一點沒變的就是在床上一抱到季醇就會陷入睡眠。

對季醇來說倒沒有習慣不習慣的,睡得比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早一些也是好事,至少有助于健康。

就是顧大少爺以前入睡之前和他躺到一張床上都會非常抗拒的樣子,仿佛什麽被強行塞進貓窩的大貓,總是臭着臉,直到徹底睡熟了進入了夢鄉,四肢才會霸道地壓到他身上來。

而今晚顧流初像是破除了什麽心理障礙一樣,一開始就把他抱在了懷裏,腦袋沉到他肩膀處,呼吸也直接落到了他耳側。

還沒睡着之前就貼得這麽緊,稍微偏一下頭,耳朵就能擦到金主爸爸的唇,對于季醇這個直男而言,是有些難捱的。

尤其是顧大少爺的一條長腿還擠進了他兩條腿之間,又重又沉。

季醇:“……”

男生的生理反應是很難控制的,雖然季醇非常确定自己是個直男,但雙腿之間被另一個男人溫熱的觸感蹭着,他難免也微微擡頭。

季醇努力把顧流初的腿往下挪了一點兒,放在了自己小腿上,盡量不讓金主爸爸的腿擠進他的腿根。

然後把小小醇按了下去。

做完這些他已經面紅耳赤了,咬着腮幫子半天都睡不着。

唉,錢真難賺啊。

季醇無言望天。

……

闊別了幾日的好睡眠終于回到了顧流初身上。

不過翌日等他醒來,身邊又不見了人影,季醇習慣了早起,每天天沒亮就出門了。

先前顧流初覺得季醇有自知之明,還算識趣,此刻摸着身邊已經變得冰涼的被窩,只覺得季醇簡直戒過毒。

自己人就在他身邊,他居然只是抱着睡衣猛吸。

做出最出格的事情也只是半夜趁他睡着了摸他的臉、摸他的胸。

不過克制一點、有分寸一點也好,自己又不喜歡他,只是勉為其難地讓他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少年太熱情似火的确會讓自己很困擾。

顧流初開車抵達公司,周淩把最近的日程和會議彙報給他,顧流初今日看起來明顯神清氣爽得多,簡直像吸足了陽氣一般,白玉般的皮膚上半分郁色也不見,整個人神采奕奕。

“老爺子怎麽樣?”顧流初龍飛鳳舞地簽完了幾份文件,擡頭問。

“還是老樣子,”周淩接過文件,道,“宴會上腿扭了一下,就說摔了腿,還住醫院呢,想等您主動去關心。”

顧流初淡淡道:“完全不理也不行,但現在去還不是時候,再過一陣子。”

周淩點點頭。

宴會下來後,鄭總親自證實與顧流初一塊兒蹦了極,關于顧流初患有某種病症的流言蜚語直接被扼殺腹中。

這事兒本來就是方城和鄭總帶頭,這兩人一個倒戈,一個焦頭爛額,便成不了氣候。

顧流初并沒有一定要接手顧氏的執念,所以老爺子要挾不了他。

但他無法容忍別人威脅、背叛自己,更別說拿他的病威脅他。所以在這件事上他絕不會手軟。

周淩也知道這一點,問都沒問,便将顧流初與方城不和的消息放出去,讓方城如今的現狀更加雪上加霜。

“還有,您昨晚讓我查的季醇現在的人際關系,他的人際關系很簡單,下面的人剛剛已經給我了。”周淩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看了一眼修好的百葉窗。

這是讓誰來修好的?

他好像沒吩咐下去啊。

顧流初自己叫的人?

笑死,很難想象顧流初叫人來修的樣子。

周淩把文件放在桌上,一擡起頭,顧流初捏着鋼筆,涼涼地看着他。

周淩:“……”

顧流初冷着臉低頭去翻放在自己面前的文件。

“夏霖?”

“是的。”周淩解釋道:“這個人和季醇同系,經常找季醇的碴,不過我看了看,都是一些小事,唯一值得在意的是,他好像和顧長黎是情侶關系。”

“也姓顧,這人誰?”

周淩道:“确實和顧家沾點邊,不過這遠房遠得您爺爺可能都沒印象,更別說您了。”

“讓他分手,”外面确實有很多姓個“顧”就招搖撞騙的人,顧流初聽了頭疼,煩躁道,“順便讓人去學校找一趟這個姓夏的。”

“最好不要。”周淩忙道:“這樣做簡直是老土的霸總情節,現在這年頭大家都不喜歡這樣的,還會覺得這樣專橫霸道惹人厭,而且這人是季醇的同學,我看季醇能完全應付,您還是不要插手了。”

“您插一道,萬一沒把握好分寸,讓季醇那孩子自責,事情反而就變得複雜了。”

“是嗎?”顧流初狐疑道。

周淩飛快點頭:“您沒談過戀愛,還是聽我這個過來人的比較好。”

顧流初登時勃然大怒:“什麽談戀愛?!我什麽時候在和季醇談戀愛了!你瘋了嗎?還是嗑藥了?”

“是我說錯了。”周淩捂住了嘴,啊,怎麽就說出來了,他立刻換了個詞:“——您第一次被追。”

顧流初還是異常惱怒:“我不可能喜歡男人!”

“對對對。”周淩道:“我也這麽認為。”

顧流初平息了一下怒火,冷笑道:“不管怎樣還是讓人去警告一下顧長黎,讓他不該做的事情別做。”

周淩忙不疊道:“好的。”

除此之外,資料裏還有喬家兄妹倆的信息。

“季醇這個發小叫喬俞,成績不如季醇一半,半年前辍學了,在學校附近開了寵物店,最近把店開回了s市。”

顧流初掃了一眼喬俞的家庭背景:“他的家庭似乎沒到需要辍學打工的地步。”

“對,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周淩道:“他家裏雖然不算富裕,但也吃穿不愁,為什麽這麽急于用錢?”

“我查了下,他那家寵物咖啡店的選址特意選在了S大附近。除此之外,他的社交網絡浏覽次數最多的是季醇。然後他之前的學校也傳出來了一些他喜歡男人的傳聞。所以我猜……”

周淩小心地看了顧流初一眼:“他回來會不會和季醇有關。”

顧流初皺起眉,周淩的猜測不無道理。

不過很快顧大少爺便舒展眉頭,勾起唇角,英俊的臉上非常自信:“但季醇絕對對這小子沒興趣。”

季醇分明滿眼都是他,哪兒還分得出心神看別人一眼?

周淩:“就是。”

“今天季醇去體檢了嗎?”顧流初問。

“去了。”周淩打了通電話,回來道:“體檢結果沒問題,他身體很健康。”

顧流初點了點頭,問道:“他現在還是每天打車去學校和醫院?”

周淩愣了一下:“應該是吧。”

“好了,你出去吧。”顧流初擺了擺手。

待周淩走後,顧流初把電話給季醇撥了過去。

這頭季醇剛體檢完,看到來電顯示還有點兒愣,早上剛分開,金主爸爸怎麽這麽快又把電話打了過來。

他一接通,顧流初非常簡潔明了地問:“需要給你配司機和車嗎?”

季醇:“……”

又、又、又!

他簡直不知道金主爸爸怎麽了,毒蘑菇的效力一天一夜了也該消散了吧!

見電話那邊半天沒反應,顧流初便能想象出栗發少年呆呆地張着嘴巴的神情。

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道:“和你沒關系,我對我手底下的員工一向不錯,而且在失眠的問題上,你确實幫了我的大忙。”

季醇松了口氣,說:“謝謝金主爸爸,但我不需要,我還是大學生呢,有車子接送上下學也太奇怪了吧。”

顧流初有點不爽:“昨晚怎麽說的?”

“哦哦哦。”不能叫金主爸爸,季醇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直呼其名怎麽着都有點怪,季醇忙道:“謝謝兄弟。”

顧流初:“……”

顧流初又道:“你抽時間去考個駕照吧,考完了我送輛車給你。”

季醇簡直受寵若驚,但習慣了顧大少爺對他呼來喝去,突然變得這麽友好,他完全不知所措,甚至漲紅了臉:“這……”

顧流初聽出來那邊少年的不自在,笑了笑,改口道:“自行車。”

季醇:“……”

不能因為他不自在就把恩寵收回去啊!霸道一點啊爸爸!他可以的!

兩人東扯西扯地聊着,季醇都不知道自己和金主爸爸居然能聊那麽久,他不知不覺走出醫院。

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顧流初道:“跟您商量一件事,在我的朋友面前,我能說我是受到了資助嗎?我不太好意思告訴他們我被包養了。”

待會兒體檢完,喬俞和喬佳佳就要去醫院看望楚雲,有人陪楚雲多聊聊天,楚雲心情也會好一點,他總不可能攔着。

但上次喬佳佳就很好奇,他哪兒來的錢給他媽媽轉去的vip病房。

除了在楚雲面前不想說出實情讓楚雲擔心,在其他人面前,季醇其實是無所謂的。

名聲這種東西,全是身外之物。

他才不管別人怎麽看他呢。

但涉及他和顧流初的交易。

一旦對外人提起顧流初給他五千萬,替他付醫藥費,那麽必定會牽扯到顧流初的心髒病與失眠的事情。

在這件事情上,其他人都是外人,無論多好的朋友,他也不會說出口。

當然,這一層他沒有對顧流初說。

患上無法治愈的疾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在耳邊不斷提醒自己身體健康不如正常人。

何況金主爸爸性格還那麽驕傲。

“我能理解。”電話那頭的顧流初道:“按你的想法去做。”

诶?

挂了電話,季醇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手機。

金主爸爸怎麽忽然變得這麽通情達理。

不挖苦自己兩句嗎?

簡直令人不習慣。

結束了通話的顧流初更加覺得周淩的擔心簡直不值一提。

少年完全處處替他着想,站在他這一邊,甚至連将他的秘密告訴那個所謂的發小的心思都沒有。

顧流初心情愉悅,打開抽屜,看了眼季醇早晨離開後放在餐桌上的一顆橙子味的棒棒糖。

他揣在兜裏帶公司來了。

雖然他不喜甜食,也并不打算剝開吃,但心裏還是甜絲絲的。

周淩忽然推門進來:“顧少,這裏還有一份……”

顧流初迅速抹了把臉,戴上墨鏡,換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周淩:“……”

季醇和喬俞約在了s大附近的一家小衆火鍋店,人少,但特別好吃,材料很豐富,喬佳佳也在。

季醇想着反正遲早要吃的,體檢完沒什麽事便主動約喬俞出來。

而且這次見面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個發小的心思怪敏感的,早上發了信息又撤回,自己都沒看到他發了什麽。

要是不吃,說不定友情破裂。

因為母親的病情的緣故,季醇沒幾個朋友,他雖然嘴上不說,可對喬佳佳兄妹倆其實還挺珍視的。

“我請客。”季醇笑着道。

說完,他又給喬俞和喬佳佳分別遞過去一個棒棒糖。

遞給喬俞時,他特別強調:“這一頓火鍋正式給你接風洗塵,昨晚确實有點事,沒讓你去醫院,也沒多聊,你別往心裏去啊。”

喬俞這才笑開:“咱倆誰和誰啊,那麽點小事,我至于往心裏去嗎?”

說完他坐到季醇身邊,親切地揉了揉季醇的腦袋。

喬俞這是老毛病了,他比季醇大半歲,小時候就逼着季醇喊他哥,打籃球時也愛揉季醇的腦袋。

“嫉妒我發型帥是吧?”季醇按了回去:“再弄我腦袋,我把你按火鍋裏。”

這頭幾個人正在打鬧,那邊顧流初本打算叫季醇一起吃晚飯,打了電話卻沒人接。

周淩開着車,顧流初坐在後座,正要去s大接人,便無意中見到街邊的火鍋店窗邊的三個大學生。

這會兒正深秋轉初冬,三個人都穿了夾克,呵出來的氣落在窗子上,白了一小片,瞧着生機勃勃。

顧流初的視線盯着喬俞揉季醇腦袋的手。

周淩生怕顧流初不悅,忙對後面道:“大學生這樣打打鬧鬧很正常,都是男孩子嘛。”

顧流初沒說什麽,只是坐在車子的陰影裏,朝着那邊看,沉默片刻,他問:“讓我出現在他朋友面前會很丢人嗎?”

“當然不!”周淩立馬道:“您怎麽會這麽想?您要錢有錢,要長相有長相的。”

顧流初不解,道:“那他怎麽不讓我一起吃火鍋。”

昨天晚上季醇那位發小邀請季醇去吃火鍋,他表示了不高興,以為季醇會叫他一起去。

季醇拒絕了那位發小,他以為他們不會單獨去吃了。

誰知今天還是約了火鍋——并且完全沒有要給別人介紹他的意思。

難道是認為自己身份和他們不一樣,會掃了他們的興?

但季醇不是喜歡自己嗎?

他以為喜歡一個人,即便努力想忍,也仍是憋不住想要向全世界宣告和炫耀。

顧大少爺心中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只覺得心情異常煩躁。

周淩問:“您要下去嗎?”

顧流初精致的臉上閃過一抹陰郁,冷冷道:“我下去幹什麽?掃他們興致?繼續往前開。”

說完便閉目養神。

周淩忙不疊點頭。

開出去一小段距離,顧流初忍不住再次睜開眼睛朝那邊看了眼。

不看還好,一看便見到那發小剝開一顆棒棒糖,笑着往嘴裏塞。

“……”

和今早季醇給他的一模一樣!

“停車。”

周淩吓了一跳。

還沒等他停穩,顧大少爺打開車門朝那邊走去。

走出幾步,他又折回來,上車将自己的西裝外套脫掉,換上了一件平日裏備在車上的黑色的沖鋒衣。

他漆發白膚,面容俊美,身材高大,頓時一下子看上去和大學生沒什麽區別。

換了身衣服他才面如寒霜地過去。

周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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