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43.Chapter43

Chapter43

“很痛苦吧怎麽不喊出來了呢是因為沈洲在旁邊嗎”左父踩在了左嶼的手上，他半蹲下身子，将注射過的藥劑空管扔到了一旁: “這樣的痛苦也能忍受得住，你讓我很意外。”

從頭到尾左嶼都沒有吭聲，他蜷縮在地上，被踩的手背早就骨骼扭曲，但這點痛苦和他全身的痛相比，似乎就不算是什麽了。

左嶼背對着玻璃牆，沈洲只能看到他蜷縮着，但看不到他的神情，他似乎痛極了，渾身微微痙攣。

“你看你這麽痛苦，他也感受不到，他是真的不愛你啊。”左父嘆了口氣: “當年我和你母親，不僅僅是匹配度百分百，而且互相的接受度也是百分百，我愛她，如果可以，我希望死是的我，但最後卻還是她。”

“她死後，我保留了她的軀體，将她的意識從軀體上剝離出來，和人工智能融為了一體，成為了001生物基地的主腦，也就是主控制系統。”左父轉過頭，他看着沈洲和左楚，實際上，他只是在看沈洲，又似乎是透過沈洲在看另一個人，他道: “我離成功只差一步了，真的只差一步了。”

當左父從禁閉室走出來的時候，左楚上前給他遞了杯茶水，卻被左父擡手輕輕拂開，他的目光落在了沈洲的身上，招了招手道: “你過來。”

沈洲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被人用力推聳，直接踹在了他的腿上，這才失力地半跪在了地上。

“這樣吧，還有這麽多的試劑，我們來做個小游戲，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左父擡手從那些藥劑上掠過，而後微微笑道: “我聽說了，你在軍校的射擊比賽中得到過冠軍，是一位非常厲害的狙擊手，命中率非常高，那這樣……看到那個轉盤嗎用飛镖去射它，射中哪一個試劑的名字，我們就給左嶼用哪個試劑。”

飛镖其實并不重，但放在沈洲的手裏，卻像是有千斤，沉重得他幾乎有些擡不起手來。

這些藥劑，沈洲最清楚它們的功效，也很清楚哪些最痛苦，他握緊了手裏的飛镖，掌心因為用力太大而被飛镖鋒利的邊緣劃破，鮮血順着往下滴落。

“以你的準度，是不會出錯的對吧”左父的神情依舊十分平和，他道: “如果射擊錯了，出了這個靶子，那麽我只能默認将這些藥劑一次性全部注射進左嶼的身體裏了，所以拿穩了，可千萬別抖。”

沈洲的脊背已經冒出了冷汗，他死死咬着牙，透過玻璃牆看着裏面幾乎有出氣沒進氣的左嶼。

他見過左嶼桀骜不馴，意氣風發的一面，也見過他滿是頹敗，偏執瘋狂的一面，但現在這樣瀕死的模樣，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寧願自己從沒看到過，沈洲感覺到心口泛着一陣酸疼。

“那我射中什麽，你能放過他”沈洲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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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過他”左父似乎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他輕輕擡起手指，敲擊着桌面，片刻後才道: “放過他……我之前就跟他說過，放過他只有一種方法。”

“什麽方法”沈洲問道。

左父拿出了自己的槍，放在了沈洲的手上，卻将槍口對轉，對準了沈洲的心口道: “你死，他活。”

“痛苦可以轉移，可以共享，但是生命不可以，你死了，他既不會痛苦，而且還會獲得自由，讓我看看你對他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愛。”左父笑道: “對了，還有一個選擇，就是你把這些藥劑注射進你自己的身體裏，讓我來看看，他能為你承受住多大的痛苦。”

折磨人仿佛成了左父僅剩的樂趣，他已經徹底丢棄了作為人最後的良知，陰冷的目光停留在了左嶼和沈洲的身上，決定權交在了沈洲的手裏，等待着他做最後的決定。

“選吧。”左父坐在了沙發上，他唇角微揚道: “我有着大把的時間可以陪着你們玩。”

他手腕上的君子蘭表盤非常顯眼，也顯得極其諷刺，沈洲握着手裏沉甸甸的配槍，他一手是槍，一手是飛镖，選擇權在他手裏。

沈洲不是沒想過直接開槍解決左父，但是他更清楚，左父既然把槍放在了他的手裏，就代表他是殺不了左父的。

正如左父所說的那樣，一個超A級的Alpha，他的戰鬥能力，遠遠超過了想象。

“我能殺了他嗎用這把槍。”沈洲的聲線聽上去有些虛弱，他肩頭受了傷，稍稍一動，便有鮮血滲透出來，他唇色蒼白道: “我不想死，但也不想再折磨他，思來想去，似乎只有要不然救出他，要不然殺了他這兩條路。”

左父堵死了其中一條，現在落在沈洲眼前的，也只剩下用這把槍去殺掉左嶼這一條路可走了。

“你說什麽”左父有些意外地看着沈洲，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笑了一聲: “你要殺了他”

“是。”沈洲的右臂是垂在身側的，肩胛骨的傷勢不輕，鮮血浸透衣物之後，順着他的指尖往下滴落，他卻并未放在眼裏，低聲道: “你不會放過他，你想折磨死他，還不如讓我直接殺了他。”

“你就沒想到你自殺，我放過他嗎”左父笑了。

“第一，我不想死，不然我也不會這麽拼命地完成任務，第二，我死了，你會不會放過他我怎麽知道，這種虛無缥缈的承諾，我不蠢，不會信。”沈洲低咳了兩聲，透過玻璃，他看着躺在裏面的左嶼，心中其實很清楚，現在的左嶼，死了比活着要舒服得多，活的越久越痛苦。

“好，左楚，把門打開，讓他進去。”左父擡了擡手指，他道: “讓我看看他親手殺掉左嶼。”

左楚頓了頓，而後才應了一聲。

禁閉室的門是需要特殊權限才能打開，面前的玻璃牆是特殊材料制成，僅憑子彈是無法穿透這個的，左楚走在前面，她使用自己的權限打開了禁閉室的門之後，才稍稍讓開了路，沈洲在她的身後，提槍準備走進禁閉室時，兩人擦身而過，那一瞬間，局勢驟然翻轉。

冰冷的槍口抵在了左楚的脖頸上，沈洲撩起眼皮，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左父，他道: “非常抱歉了，我忘了其實還有第三條路，我和他，都能活着，我選第三條。”

左父的臉色略微陰沉了下來。

“關閉掉周圍所有的啓動裝置，設定時間為三十分鐘，并且取消掉你的權限。”只要取消掉左父的權限，那麽至少三十分鐘內，這道禁閉室的門，是無法再關上了，沈洲聲線低啞道: “這是您唯一的女兒了，您不希望，這唯一的活人，也需要成為實驗體，才能繼續留在您身邊吧。”

沈洲很清楚左父的痛腳在哪裏，他的每個字都像是刀一般，往左父的心口上紮。

“左楚， A級Alpha，連一個Omega的威脅都躲不過去嗎”左父開口，他的目光始終緊盯着沈洲的手，他道: “你的實力呢”

“我的腺體被他用槍抵着，沒法動。”左楚不得不開口道: “我再快也快不過子彈。”

左父低聲嘆了口氣: “早就說了，一群年輕人啊，年輕氣盛，沉不住氣。”

……

江煥被左嶼從005軍工項目重新調回003軍工項目之後，一心就撲在了工作上，直到他在路過主控制室的時候，發現了江渡大橋這邊的地下封閉層不知道何時竟然開啓了。

一般來說，地下封閉層是存放各種高爆等化學品的地方，全方位封閉，完全不能有一點點火花，否則都會引爆整個封閉層，甚至炸斷正在施工狀态的江渡大橋，如果完全引爆封閉層裏的東西，別說是江渡大橋，很有可能連旁邊的城區都一起受到嚴重波及。

最要命的是，這裏面還有多種腐蝕液體，一旦封閉層爆炸，後果不堪設想。

“底下封閉層是誰開的安全系統誰關的”江煥扭頭問道。

正在工作的人也不明白地抓了抓頭發: “什麽什麽封閉層開了”

江煥一看這些人的表情，就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他來不及解釋，立刻刷了自己的權限卡，進入自己所能進入的控制室，再向上遞交權限申請文件。

“能打開這個權限的，只有兩個人。”江煥的腳步忽然頓了頓，他的手扶在了牆上，低聲道: “左楚，左家的那位。”

這是最高權限，江煥心頭一跳，一股難以形容的不安使他有些焦躁起來。

而就在江煥苦惱自己的權限無法通過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聲響，他一扭頭就看到一個人走了過來，對方戴着口罩，遮住了臉，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江煥。

“你是誰”江煥立刻警惕了起來。

“是我，許應。”許應拉下了口罩，他走到了門禁旁邊，刷新了自己權限，本該被系統攔住的他，卻刷開了這扇門，系統音立刻響起: “歡迎許先生進入中心總控制室。”

“你有權限進來”江煥立刻也跟着進來，掩飾不住臉上的詫異。

“嗯，左楚給的。”他環視了一眼四周，而後看了眼時間，說道: “你來的正好，你左我右，關閉封閉層的出入口，進行安全鎖定。”

“為什麽封閉層為什麽忽然打開，裏面誰進去了一旦鎖定，那麽裏面的人就出不來了。”江煥搖了搖頭: “你不是003生物基地的人，我也沒有接到命令。”

“就憑左楚給了我權限，你要是不願意做，就讓開，別擋着我的路。”許應半蹲下身子，他娴熟地操控着這些開關，速度很快。

只要将安全系統全部封鎖住，就算是封閉層發生了爆炸，頂多也就毀掉江渡大橋，不會連着周邊的城區一起炸，但裏面的人別說是A級，就算是S級也不可能有任何生還的可能性了。

“我來吧。”江煥看了一下，他轉過頭去了旁邊道: “學長。”

江煥和沈洲都是軍校畢業的，實際上許應也是軍校畢業，他曾經是一個極其出色的A級Alpha，後來意外受傷，腺體受損，才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聽到江煥的話，許應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但并未回話。

*

封閉層，禁閉室。

左楚站在左父的身邊，臉上清晰的巴掌印已經有些發紫，看得出左父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氣，而沈洲和左嶼都被關在了禁閉室裏。

“胳膊肘往外拐了”左父深吸了一口氣，強壓着怒氣道: “用你自己來威脅我，左楚。”

“爸爸。”左楚低着頭。

“為什麽”左父不理解道: “你不是最讨厭左嶼嗎”

“是，但是……我不能看着您一錯再錯了。”左楚低聲道: “母親其實是最清楚沈洲不愛左嶼，但她還是選擇讓這個實驗繼續下去，為的就是自毀，這些年，母親看着您一錯再錯，她很痛苦。”

因為只要左母的意識體還在，那麽無論如何，左父都會用盡一切辦法持續作惡，進行實驗，而終止這實驗源頭的唯一辦法就是，左母的意識體自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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