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既然愛慘七弟

既然愛慘七弟

儲秀宮。

秀女們得知見駕的消息後，賀竹雨便按捺不住，時不時拿眼神往秦晚那邊瞟。

後者無奈回望，點頭示意。

于是，等傳旨公公離開後，賀竹雨立刻就要往秦晚房裏沖，柳箬和谷靈卻是更快，她只好在外面等，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出來，好不容易等人出來吧，午膳時間到。

賀竹雨真是一刻都不想等，等送膳宮女離開後，立刻就沖了進去。

“先前說好的要幫我，結果你這一病就是半個月，現下只剩七天時間了，我該怎麽做？”

秦晚将肉菜擺開，夾一口米飯混着吞下。

看得賀竹雨心急如焚，就要發作。

秦晚咽下米飯，這才道：“別急，我已經想好了。”

賀竹雨眼前一亮：“快說說！”

秦晚指着桌上飯菜：“我餓了，你總要讓我先吃點吧，你不餓嗎，要不要先回房吃飯，等下我去找你。”

賀竹雨摸了摸早就饑腸辘辘的肚子，搖頭：“算了，我不餓，還是等等你吧，等會不知道會不會有其它意外，你也別墨跡，先吃兩口墊墊，剩下的等說了計劃再吃。”

秦晚不再言語，只細嚼慢咽，看得賀竹雨十分心焦。

等秦晚好不容易放下筷子，賀竹雨連忙奪過，呼呼兩口剩菜進嘴。

秦晚：“……”說好的不餓呢？

秦晚給賀竹雨倒了杯茶，這才緩緩道來：“這個計劃策略來源于兵法，稱為聲東擊西，先大概說下整個計劃，一共三點。你需要大肆宣揚想嫁給七王爺的事情，最好人盡皆知，能傳到陛下耳朵；但實際行動上需要表現得處處愛慕陛下，之所以扯七王爺，是想讓陛下吃醋；再就是，需要表現得很愚蠢且自以為是，到陛下厭惡的程度。”

“這三點都做到後，陛下便會親自開口将你許配給七王爺，但最終能否嫁于七王爺，還得看七王爺自身的意願，會不會抗旨，這個我沒辦法給你保證。”

賀竹雨直接被整段話繞暈：“你說慢點兒，什麽宣揚，什麽喜歡，什麽吃醋的，我聽不懂啊，為什麽做到後陛下就能下旨？”

秦晚：“別急，等我慢慢細說，先說第一條……”

賀竹雨打斷：“等等，我先回去填飽肚子，等下來再找你。”她可算明白為啥秦晚要先用膳，好家夥，光是簡說整體計劃就給她直接繞暈了。

這夜，秦晚和賀竹雨在房間裏密談到天明，次日又聊了整個通宵，第三日，計劃才正式開始。

這日過午，賀竹雨尋了個借口和柳箬吵架，接着無意中吼出想嫁給七王爺的事情，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逢人就說想要嫁給七王爺。

一傳十，十傳百，在丹姝的推波助瀾下，不過短短兩日，幾乎人盡皆知。

此刻祁宸正在禦花園散心。

“你聽說了嗎，此次秀女中，有個叫賀竹雨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逢人就念叨非七王爺不嫁，這事宮裏已經傳開，大家都趕着看熱鬧呢。”

“你說她是不是傻，雖然這次秀女中有不少就是沖着七王爺去的，可沒人敢像她那般大肆宣揚，就不怕陛下生氣嗎？”

“應該不會吧，陛下待七王爺那般好。”

祁宸聽着聽着，唇角輕揚，卻不見一絲笑意：。

夏榮見狀，連忙上前兩步，怒吼：“哪個宮裏的？嘴這麽碎！”

宮女們連忙跪下求饒。

祁宸冷哼一聲，轉頭就走，并不理會。

夏榮踢了幾名宮女一腳：“就在這跪一夜，若有下次，定不輕饒！”

等夏榮追上皇帝時，只聽祁宸開口道：“那賀竹雨就這麽想嫁給七弟？”

夏榮最是懂得皇帝心思，連忙轉身推了祝公公一把：“還不親自去打聽打聽，那賀秀女究竟有多愛七王爺，若是真愛慘了，陛下還能不成全？”

祝公公瞥了眼不發一言的祁宸，連忙彎腰退下。

不久後，帶來幾個消息。

首先，賀秀女月下獨酌，口中不斷喃喃陛下的點點滴滴，但有人過去後，立刻和人說要嫁給七王爺之類的話，諸如此類的，還有不少。

再來，賀秀女前兩日在禦花園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麽，還不小心撞到年幼的長公主殿下，不僅沒道歉，還趾高氣昂，說要教對方規矩，直接給公主吓哭，引來生母齊妃，賀秀女還當着齊妃的面指責公主不是，被罰跪了兩個時辰，賀秀女痛哭流涕，說日後定要讓七王爺幫她出氣，等回去後，又獨自一人鬼鬼祟祟，口中不停念叨陛下怎麽還不找她之類的話。

還有，賀秀女與柳箬柳秀女大打出手，罵對方沒娘養，日後定會被她踩在腳下……

沒等聽完，皇帝就皺眉打斷：“這些烏七八糟的，朕不想再聽，且說說賀竹雨平日裏表現如何？”

祝公公答：“啓禀陛下，奴才問了，賀秀女素來和柳秀女不對付，三天兩頭就找她吵架，據說是因為上一輩恩怨，至于想嫁七王爺的事，剛進宮便有不少人知道，但看樣子，她似乎更欽慕于……”

皇帝眯了眯眼，夏榮連忙打斷道：“說什麽呢，賀秀女明明愛慘了七王爺，以至于逢人就說。”

祝公公連忙自我掌嘴：“是，是奴才嘴笨，什麽都不懂，亂說一通，奴才該死！”

皇帝瞥了祝公公一眼，沒有多說什麽，但眉眼間的一絲陰霾早已消失不見，轉而溫和開口：

“既然愛慘七弟，朕便成全她何妨！”

＊

距離終選日只剩一天，賀竹雨還是有些不放心，子夜時分，避開衆人，再度敲響秦晚的門。

“這事真有譜嗎？”

秦晚打着哈欠：“明日不就知道了，反正做也做了，現在後悔也沒機會了。”

賀竹雨大刺刺坐下，大有不問清楚勢不離開的架勢。

秦晚無奈，只好也坐下，給自己倒杯冷茶醒神：“還有什麽問題，問吧。”

賀竹雨也順勢倒了杯茶：“上次因為露珠傳宮女和侍衛私會，被陛下處死，這次會不會處死一大批？”

秦晚搖頭：“情況不一樣，上次露珠目的性太強，不管是想交好還是什麽，都因為染指近監惹怒陛下，可如今的流言，人盡皆知，誰也沒辦法堵住悠悠衆口，陛下亦不能，若是處罰過甚，反而落人口實，這點，從丹姝所說從不知道陛下如此不近人情這點也能推測。”

賀竹雨又問：“你上次說過，最終能否成功，還要看七王爺的意願，當時因為全身心投入計劃，并沒有多做思考，能同我說說原因嗎，陛下都下旨了，七王爺如何能抗旨？”

秦晚嘆了口氣：“這我并不能确定，就是有種怪異感，怎麽說呢，陛下眼裏明明容不得一粒沙子，近監被宮女染指，都要殺之而後快，為何在女人方面，就會對七王爺格外寬厚，你不覺得奇怪嗎？”

賀竹雨搖頭：“沒有啊，你可能不知道，陛下和七王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陛下更是獨寵七王爺，能分享秀女很正常吧？”

秦晚笑笑：“所以我說興許是我多慮，不過事先說好啊，我只能做到讓陛下下旨，七王爺個人因素我無法保證，但我承諾，如果沒成，日後你若遇到性命攸關的事情，我會竭盡全力護你一次，可以嗎？”

秦晚語氣誠懇，賀竹雨也并非不講理之人，遂答應下來：“好，能讓陛下親自許諾已經很好了，若你謀劃到這種程度我還無法嫁給七王爺，那我就認命！”

“何況，指不定七王爺不敢違逆聖意呢？”

秦晚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若無法嫁心愛男子，固然遺憾，可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生命。”

賀竹雨頓了片刻，恍然秦晚在寬慰她，笑了笑：“你放心，我向來惜命，不至于為了男人去死，大不了我就出宮，日後讓娘親給我找個好姻緣，人活一口氣嘛。”

秦晚亦笑了：“那就好，沒有什麽比活着更重要了。”

賀竹雨倒是驚奇：“我發現，每次但凡對你有個什麽印象，很快就會被打破。”

“最開始，因為你整日和柳箬混在一起，我便心生厭惡；後來，你瞞着柳箬找我合作，說出口的每句話都令我震撼，根本不相信你能成功，抱着看好戲的心态答應合作；真的成功後又覺得你很可怕，是我根本不想招惹的那類人；但你竟寧願傷害自己都要救下丹姝，令我頗為意外，同時很慚愧，可心裏也會想，那會不會是你收服丹姝的手段；直到剛剛，你竟特地提醒我惜命，我覺得，你似乎比我想象得還要好。”

“你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不怕你笑話，其實，我一直都挺羨慕柳箬的，她一直比我幸運！”

秦晚唇角微彎：“這世道，女子生存本就艱難，尤其和宮廷扯上關系，我會在不影響目标的情況下，盡量保全身邊每個人，至于箬兒，這次沒能将她送出宮，是我做得不夠好，日後我會努力保全她。總之，盼你明日過後能得償所願，就算不能，日後也能尋得如意郎君，相愛相守到白頭。”

賀竹雨起身，朝秦晚作揖，鄭重道：“多謝秦姑娘費心為我籌謀。”

秦晚亦起身回禮：“多謝賀姑娘此前相助，全我心意，銘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