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鳳舞九天
鳳舞九天
“賀師兄是如何修煉的玄火劍訣?”
這話一出,衆人紛紛盯着臺上的賀崇。
賀崇依舊那副斯文的模樣,只是面色有些蒼白:“築基期時,誤打誤撞進了一處秘境,這才······”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也沒有人問。不問秘境中所得的靈物或者傳承,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何灼哼哼兩聲,其實他也沒打算一下子就讓大家認定有鳳凰血脈的人是賀崇,謠言這種東西,得花時間多傳傳。
賀崇還想說什麽,剛開口卻咳出了血:“咳咳——”
大多數人看熱鬧的心态頓時消失,皆是擔憂地勸他趕緊回去療傷休息。
祁沉一眼就瞧出來了他是裝的,嗤笑道:“好本事。”
“可不是麽。”何灼應道,這人裝模作樣的本領怕是沒幾個人比得上。
祁沉看着賀崇離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一輪比試結束,負責弟子換上靈石,重啓陣法,被毀壞的擂臺恢複如新。
“劍峰陳飛、千兮峰祁沉。”
聽到了這段時間八卦中心人物名字,閑着無聊的人又開始給同門科普祁沉的光輝事跡。
“聽說他是方長老的兒子。”
“我怎麽聽說是齊與真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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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前他的比試情況你可知道?”
“我聽葉師兄喚他小師叔。”
······
祁沉一上去就看見對手戰戰兢兢,神色畏懼,皺眉道:“嗯?”
陳飛見到他這幅樣子,吓得更厲害了。一年前的斷手之傷他還沒有緩過來,竟然現在遇到了這個煞神!
祁沉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暴揍過這人,站在原地等着他先動手。
陳飛握緊拳頭,鼓足勇氣,向前走了一步,大聲地說:“我棄權。”
負責記錄的弟子都驚了:“陳飛,你确定要棄權麽?”
“我确定!”陳飛撂下一句話就跑了,也不管同門師兄弟會怎麽看他。
何灼對這事樂見其成,還挺佩服陳飛居然有膽量說出棄權兩個字。
葉止有事,今日沒有陪着祁沉來比試,所以上擂臺前祁沉把何灼放到最近的樹上,設了結界。
何灼深知自己身份不同尋常,安安分分地等着祁沉過來,哪怕隔壁枝丫上站着的鳥在叫他,都沒有搭理。
“啾?你多大了啾?”
“還不會說話麽啾?”
“難道是只傻鳥啾?”
直到祁沉站在樹下,何灼猛地回頭對着那只烏黑的鳥吼道:“啾啾啾,你才是傻鳥!”
怼完渾身舒暢,慢悠悠地飛到祁沉肩上站着。
黑鳥完全不覺得自己被罵了,屁颠屁颠地跟過去,在祁沉頭上打轉:“你會說話呀啾。”
“你看我的毛是不是很美麗啾?”
“我的巢你也見到過了啾。”
“要不要考慮一下——”
叽叽喳喳還未說完,祁沉擡了擡手,黑鳥直接消失不見。
何灼沒有看到祁沉的動作,還以為它一只普通的鳥,連忙問道:“你看出那只鳥的來歷了麽?”
“普通的二階靈鳥罷了。”祁沉低頭看着阿啄清澈的小眼睛,在心裏嘆了口氣,果然還小,連被求偶了都不知道。
“奧。”何灼心想,大概是他的主人把它招回去了。
祁沉淡然地往千兮峰走,殊不知剛才那一幕掀起了軒然大波。
連鳥都忍不住想要接觸的人,說不定就是有鳳凰血脈之人。
“不愧是齊與真君的兒子。”
當“齊與真君”四個字被說出來時,一切的一切都開始變得順理成章。
“是啊,想必齊與真君是那位身負鳳凰血脈之人。”
“我覺得是齊與真君收服了鳳凰仙子。”
“分明是······”
聽着周圍的讨論聲,一名獸峰弟子無聲地笑了,轉身往東南方向走去,沿着賀崇留下的氣味,摸索到了他的院子前。
張字輕拍噬天蟻的頭,将它收入靈寵袋。
“賀師兄,在下獸峰張字,前來探望。”
賀崇傷勢極輕,服用了一粒丹藥便痊愈了,聽到有人探望,咬牙在身上幾個大穴上一點,隔斷靈氣,才病恹恹地解開禁制,讓人進來。
張字一進去便拿出一只小玉瓶,關切地說:“賀師兄,這是丹峰弟子煉制的高階靈藥,應對你的傷勢有所幫助。”
賀崇沒有接過靈藥,而是輕咳幾聲虛弱地問:“多謝這位師弟,不過你我二人非親非故,怎可以——”
張字打斷道:“賀師兄,在下獸峰張字,其實、其實我仰慕師兄已久。”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低,但看到面容姣好的青年雙頰泛紅,眼波流轉。賀崇忍不住喉頭微動,緩緩地說:“承蒙厚愛。”
張字垂眸,嘴角勾起:“師兄值得。”
*
祁沉不戰而勝,何灼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開心,回到主峰後,一直哼着小曲。
“有客人來了。”
何灼意猶未盡地拖長了最後一個音:“啊~~~”
葉止進去的時候,何灼已經眼觀鼻鼻觀心,安安分分地站在桌子上發呆。
“小師叔,這是師尊的大弟子,我師兄,傅以匪。”
祁沉:“嗯。”
何灼發現這位師兄和祁沉挺像的,不是長相,而是周身的氣場,看起來都是冷冰冰的。
傅以匪:“小師叔。”
連聲音仿佛都帶着一絲寒意,何灼忍不住退了幾步,走到祁沉手邊,好歹他身上溫度好些。
葉止笑着介紹:“師兄百年間一直在劍域,昨日才回的宗門。”
聽到“劍域”,祁沉擡眼看着眼前這個散發着冷氣的男人,忽然記起來了。
百年前,他這位師侄的确來讨教過,如何在劍道上更加精進。
那時他就說了兩個字:“劍域。”
劍域,萬年前一位劍道大能貯存劍的地方,後來大能身死道消,随着時間的流逝,數柄神劍悲鳴,自發形成了劍域。進入之人,若不被其中的劍認可,只有隕落一個下場。
祁沉眸光微閃,沒想到傅以匪真的去了,而且活着出來了。
百年時間,從元嬰到大乘,連曾經的齊與都望塵莫及。
“你,很不錯。”
傅以匪如今的境界,在萬道宗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看出了祁沉身上的氣運不對勁,黑氣加身,卻有功德金光護體,着實奇怪。
但這畢竟是真君的弟子,若只是個天資極佳的人,反倒是普通了。
“真君呢?”傅以匪問道,他從劍域出來的第一件事,是想感謝當初讓他的去的人,齊與。
祁沉摸了摸何灼的腦袋,淡淡地說:“再過些日子,就知道了。”
傅以匪:“嗯。”
葉止樂呵呵地坐在一旁,看着師兄和小師叔兩個冰塊碰撞出火花,笑得一臉欣慰,甚至拿出了靈果。
“說來也巧,我種的那株靈樹竟然長了果子,正好大家一起吃。”
何灼在他拿出的一瞬間,就聞到了靈果的香味,唾液自動分泌,雙腿不自覺地往前邁,一口啄在了靈果上。
“青靈果?”祁沉看着果盤,思索片刻,又問葉止,“你修劍道?”
葉止點點頭:“是啊。”
說完猜到了小師叔問這個問題的原因,連忙解釋:“小師叔你放心啊,我修劍道和真君無關,純粹是我喜歡劍道。”
傅以匪并不清楚其中的緣由,面露疑惑:“嗯?”
葉止嘿嘿一笑,繪聲繪色地模仿起了那日的情形。
何灼邊吃邊看,等葉止表演完,都覺得有些臉紅,實在是太裝了!
轉頭看向祁沉,他面不改色,目光就這麽落在自己身上。
何灼連更紅了,羞澀的背過身,啃起第二顆青靈果。
“葉兒劍法雙修。”傅以匪為師弟解釋。
“嗯?”
“啥?”
祁沉驚訝的是,葉止竟然是劍法雙修。
大道萬千,每個人的仙途都不一樣,但專于一道,是大家基礎的認知。修行多道之人,只會比旁人更慢、更累,有更大的風險難以修成正果。
這也是祁沉毅然自廢劍道,破而後立的原因,劍道一途,他走不通。
何灼則滿腦子都回放着傅以匪那聲“葉兒”。
明明是一句話,但偏偏這兩個字聽起來帶了些溫度。
葉兒、葉兒、葉兒······
何灼晃了晃腦袋,想把傅以匪的聲音晃出去。
怎麽看起來冷冰冰的一個人,取起昵稱來就這麽gay裏gay氣?
葉止見阿啄吃着吃着開始搖頭晃腦,還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笑道:“阿啄是想為師兄的到來舞上一曲麽?”
何灼“嗖”的一下飛進祁沉的頸窩,用屁股對着兩位客人。
心裏慶幸自己現在是只鳥,一不小心做了奇奇怪怪的事情大家也只會覺得他可愛。
當鳥真好啊······
祁沉摸了摸何灼的背脊,開門見山:“今日到訪,所為何事?”
“其實也沒什麽事,”葉止說着,白皙的臉頰多了一抹霞色,“就是師兄回來了,想讓小師叔見見。”
何灼因為姿勢難受,還是轉過了身,正好看見葉止含羞帶怯的模樣,不忍直視地別過臉。
壓住了企圖脫口而出的質問——為什麽要害羞!你清醒一點!
祁沉感受到阿啄的情緒波動,面無表情地說:“見過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該走了。
傅以匪:“嗯。”
葉止見空氣中的尴尬逐漸彌漫開,連忙說:“小師叔,那我和師兄先告辭了。”
“嗯。”
“嗯。”
兩人離開後,何灼又在祁沉頸窩磨蹭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從他身上下來。
“我去找小梧桐玩。”
祁沉一把抓住欲展翅飛走的何灼:“慢着。”
何灼歪了歪腦袋:“怎麽了?”
祁沉把他放到面前,松開手,聚焦于前方的窗戶,緩緩地問:“傅以匪怎麽樣?”
何灼想不明白祁沉為什麽問這個問題,只好扔出了萬金油回答:“挺好的。”
“是麽。”祁沉眯了眯眼,眼裏神色不明。
雖然看不見表情,但是從祁沉的語氣中,何灼聽出了不滿意。
他們第一次見面,又是師叔師侄的關系,為什麽不滿意?
正當何灼滿腹疑問的時候,祁沉淡淡地說:“所以你想為他舞上一曲麽?”
哦豁,不滿意是對我的。
何灼反應過來了,無奈道:“我剛剛不是想跳舞。”
祁沉:“是麽。”
何灼欲哭無淚:“真的,就只是、只是腳滑了。”
祁沉冷哼一聲,顯然不信。
“你不信就算了,”何灼嘆了一口氣,見祁沉神色愈發冷淡,自暴自棄地說,“那我給大爺您舞上一曲可好?”
“嗯。”
“第一節,伸展運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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