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章

第 88 章

熱熱鬧鬧的一頓飯吃了許久, 溫鵬喝了大半杯白酒後,便有些上臉,原本看着挺俊一張臉, 這會兒變得紅通通的。

陸城酒量好, 小半斤白酒下肚, 面上絲毫不顯, 只眼裏情緒起伏多些,鋪着些許笑意湊近溫寧:“你弟喝了酒跟你一樣。”

溫寧知道他在說什麽,她酒量也不好,上回喝點桂花酒就醉了,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現在看來, 興許真是溫家人的通病。

“你喝了怎麽看不出來呢?”溫寧擡手戳了戳陸城的臉頰, “肯定是你臉皮太厚了,不像我們臉皮薄的, 喝點酒就要臉紅。”

陸城一把抓住溫寧作怪的手:“你倒還埋汰起我來了。”

這樣的日子過得惬意, 陸城平日裏嚴肅慣了,今天也不拘束什麽,就當着家裏人的面兒也拉着溫寧的手沒放。

兩人吃飽喝足就那麽坐着,在桌邊捏着手,溫寧摳了摳陸城掌心的繭, 又撫摸着他掌心像是最近新添的幾道細痕,活像在玩什麽玩具。

不多時,家裏卻是來了個不速之客。

蔣蓉手裏拎着個油紙袋子上門,臉上還挂着幾分讨好的笑意。

“寧寧, 小鵬,我記着今兒是你們倆過生日哎。”蔣蓉迎着這一家子并不歡迎的目光, 自顧自将油紙袋子放在四方桌上,“我特地去供銷社稱的水果糖,別跟我客氣啊。”

溫鵬一臉不耐煩,不待姐姐和姐夫開口,率先冷着臉怼人:“送什麽糖啊?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陸城聽着蔣蓉的話,見她是找溫寧姐弟賠罪,倒是沒開口,全聽溫寧的意思。

蔣蓉沒聽見溫鵬這話似的,仍是一臉誠懇:“寧寧,之前是我做的不對,我想岔了,老是想跟你比這比那的,做了很多糊塗事兒。現在我也當娘了,肚子裏揣着一個,看事情就不一樣了。”

說話間,她摸了摸肚子:“我也覺得自己以前腦子不清醒,以後得給孩子做個表率。今兒我就是特地來賠罪的,咱們幾個可是出生起就認識的,在老家是鄰居,在這兒還是鄰居,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再給我一次機會。”

溫寧不清楚蔣蓉為什麽突然這麽說,可是她直覺事情沒那麽簡單。

懷孕又不是今天才發現的,前頭一個多月也可以醒悟,哪至于專門等到今天。

再說了,她送點糖就想和解了?自己才不稀罕。

溫寧不動聲色地趕人:“說完沒有?說完了就拎着你的東西出去,今兒我本來心情好,要是你再待一會兒,就要影響我心情了。”

蔣蓉面上一僵,沒想到溫寧這麽油鹽不進,轉頭看向溫鵬:“小鵬,你姐是對我有偏見,你...”

溫鵬起身拿着立在院子裏的掃把,直接在空中揮了揮:“我對你更有意見,你走不走?不走我動手了啊。”

被趕出來的蔣蓉背過身便露出一副憤恨神色,這溫家姐弟真是做得絕,一點老相識的情面都不給?

“蔣蓉!”就在蔣蓉愣神之際,身後突然傳來動靜,她惦記着是不是有轉圜餘地,臉上又挂着笑容轉身,卻見陸康磊一把扔出自己剛剛放下的水果糖袋子,忙伸手接住。

“你的東西快拿回去,我們才不吃!”

陸康磊撂下一句話便砰地一聲帶上大門。

趕走了掃興的人,溫鵬又埋汰這個煩人精幾句,幫着收拾剩下的飯菜。剩下的幾樣菜全規整着晚上接着吃,陸康磊和陸康雲麻溜洗了碗,溫鵬喝得有些發暈,倒頭就去屋裏睡。

溫寧今天心情好,回屋歇下的時候還同陸城念叨:“今天好日子,這個蔣蓉真煩人。”

“那就別搭理她。”陸城從抽屜裏拿出一樣東西,遞給坐在炕上的溫寧。

細繩纏繞在陸城指尖,下方綴着搖搖晃晃的圓形木制玉佩,木制玉佩中間雕刻勾勒着一只簡易的猴子輪廓,寥寥幾筆,卻是形神兼備。

木制玉佩下方還刻了——昭昭二字。

“送我的禮物?”溫寧扶摸着随細繩搖晃的木制玉佩,輕輕地愛撫,笑意爬上眼角眉梢,“我以前也有個差不多的玉佩。”

“嗯。”這是陸城這些日子抽時間雕刻的,大致模樣都是憑借記憶仿造的溫寧在大梁朝時貼身佩戴的玉佩。

如今過往的一切煙消雲散,就連玉料也尋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木料代替。

“雕得真好!”溫寧看着木制玉佩愛不釋手,好好把玩一番,突然想起什麽,又捧着起陸城的右手摸了摸上頭幾道細痕,“你為了刻這個弄的傷?”

陸城不把這點兒細痕當做傷,不過他确實沒幹過這種活,頗費了一些勁兒,木料都費了好些。

“這有什麽。”

溫寧卻不以為然,捧着他掌心貼近,俯身輕輕落了個吻在那些用刻刀勒出的細痕上。

像是故意逗小孩兒似的,擡眸看去:“好啦,好啦,不疼啦~”

落在掌心的一個吻,又像是落在陸城心上,酥酥麻麻的,還有些癢。

他唇角往上一揚,眼底蘊起波瀾:“你以後當娘了就這麽哄孩子是吧?”

“是啊~”溫寧眉眼彎彎,“現在先哄哄你,練習一下。”

歇了個午覺起來,溫寧和陸城精神頭十足的讓小磊去屋裏看他小鵬哥。

陸康磊咚咚咚跑出屋子,有些激動道:“嫂子,小鵬哥睡得好沉,把他叫醒了也迷迷糊糊說不想起來,腦子還有點暈。”

陸城自然清楚:“他少有那麽喝酒,今兒喝多了,肯定腦袋昏,就讓他多睡會兒。”

接着又讓小磊去燒火,熱了熱米湯,讓溫鵬喝了再睡。

濃米湯有些醒酒效果,喝了也能舒坦點兒。

溫寧在屋外看着喝了米湯後又呼呼大睡的溫鵬,忍不住嘀咕一句:“剛剛非要喝,現在倒是睡得死。”

溫鵬在屋裏歇着,陸康磊和t陸康雲在附近和其他小孩兒玩兒。

陸城和溫寧則在羅嫂家說話。

知道今兒是溫寧生日,羅嫂也給人端了一碗自己烙的玉米餅,香噴噴的。

溫寧醒來又覺得能吃了,當即也沒客氣,直接用手捏着吃了一個下肚。

吃着玉米餅,陸康雲跑進來也嘗了嘗味道,順道跟嫂子報告。

她一直養成的習慣就是看到什麽稀奇古怪的好玩兒的事兒都跟嫂子說,這回也不例外。

“你說蔣蓉剛剛又偷偷摸摸經過我們家門口,一直想往裏瞧?”

“嗯。”陸康雲也不知道她在幹嗎,可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好,你跟月霞去玩兒吧。”溫寧總覺得不對勁,再叮囑一句,“要是還看到她幹什麽了,再來跟我說。”

“知道啦。”

蔣蓉今天确實反常,非要來示好,她這樣的人當真幡然醒悟了?

可就算是這樣,溫寧也對她的示好沒興趣,巴不得她離自己遠一點。

可要不是呢,示好都是幌子,她這會兒在自己家門口東張西望看什麽?在打什麽主意?

這個點兒,自己一家子都離開了,只有溫鵬在屋裏睡覺...溫鵬!

原本以為今天本該溫鵬出事的日子能夠安穩度過,難不成還是會抵抗不了命運的桎梏,發生原書裏的劇情?

誣陷溫鵬耍流氓的是蔣蓉?

溫寧思考之際,不自覺掐着自己指尖,掐得一陣疼痛襲來才松了手。

陸城同黃政委說了會兒話,轉頭見媳婦兒正若有所思,走過去關切道:“怎麽了?”

溫寧看着陸城,到底還是說出了內心猜測。

++++

今天天氣不錯,晌午時分漸漸冒出了太陽尖兒。

等到下午的時候,陸家門口沒什麽人,只有陸康雲回屋喝了一盅水,出來後便碰見了隔壁鄰居蔣蓉。

她也不大喜歡這人,蔣蓉老是跟自己嫂子作對,一向有禮貌,見着誰都要寒暄幾句的她目不斜視,直接就要離開。

“哎,小雲哪。”蔣蓉舔着笑開口,“你大哥二哥和嫂子在家不?”

陸康雲冷冰冰道:“不在。”

“那你家沒人了啊?”

“小鵬哥喝醉了酒在屋裏睡覺呢。”陸康雲說罷立馬回身将院門合上,“你別打聽我們家的事兒,我們家可不歡迎你。”

撂下一句話,陸康雲甩着兩條辮子去遠處和朋友們彙合,踢毽子了。

蔣蓉探頭探腦算着時間,眼尖地望見遠處去供銷社的婆婆和自己小姑子回來,而另一邊,溫寧和陸城在黃政委家。

她咬着唇快速掃視一眼四周,見沒什麽人注意自己,這才推開陸家大門往裏去。

陸家三間睡覺的屋,兩間都敞着門,一看就沒人,想起陸康雲的話,中午喝得一張臉通紅,明顯是有些醉意的溫鵬正在右手邊的一間房門緊閉的屋裏睡覺。

她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推開門往裏一看,果然見着厚厚的被褥在炕上隆起一大坨,直直延伸到炕尾。

顯眼,溫鵬還在熟睡。

将自己的辮子扯得松散,又抓了抓頭發,再将身上的褂子拽了拽,顯得有些皺巴,蔣蓉瞅準自己婆婆和小姑子正好回來,忙退到溫鵬睡覺的屋門口,大吵大喊起來:“救命啊,有人耍流氓啊!溫寧他弟耍流氓!”

秦母剛和閨女埋怨兒媳蔣蓉仗着肚子裏有老秦家的種,現在什麽活都不幹了,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仔細辨認,像是不對勁!

“娘,是不是嫂子的聲音?她說什麽來着...耍...耍流氓?”

秦母聽到這話還得了!

循着聲音來源,帶着閨女就往陸家沖,一邊往裏還大聲嚷嚷驚動着附近的其他軍屬:“快來人哪,耍流氓了,有人耍流氓了!”

耍流氓是作風問題,人人不恥,被抓到了得蹲大牢的!

原本閑散着在院子裏各處唠嗑的軍屬們瞬間來了精神,居然有人敢在家屬院耍流氓?

不想活了!

一大群人就這麽跟着秦母的腳步往陸家沖去。

“娘,你來了!”蔣蓉一臉驚慌,指着溫鵬睡覺的屋子道,“溫寧他弟對我耍流氓!”

衆人聽道這話齊齊震驚,怎麽溫寧剛來沒幾天的親弟對蔣蓉耍流氓啊,平時看着挺周正一小夥子,居然幹出這種事兒了?

“蔣蓉,真的假的?咋回事啊?”

“劉嫂子,我本來想來找寧寧說話,誰知道進來這院子後發現沒人,寧寧她們好像不在家,我準備走了,卻突然被喝得醉醺醺的溫鵬給拽住了,他...他想對我耍流氓!”蔣蓉眼裏都憋出了幾滴淚,看着着實可憐,“幸好我趁他喝醉了沒站穩,給掙脫了,不然...”

“個黑心眼兒的!居然敢對我們家人耍流氓,不想活了!”秦母聽得膽戰心驚,看着蔣蓉,又看看她肚子,差點真出大事兒了,“蓉蓉,你肚子咋樣?”

蔣蓉雙手護着肚子,搖搖頭:“剛跑出來是有點喘不上氣,還撞到桌角一下,我都擔心孩子出事兒,不過這會兒緩了緩,好像沒什麽了。”

秦母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陸城嘞,溫寧嘞,快把他們叫回來!今兒這事兒沒完!”

圍觀衆人沒想到會鬧出這種事兒,又是唏噓溫鵬看着人模狗樣的居然做出耍流氓的事兒,更別提蔣蓉還懷着孩子呢,多危險啊!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響起,直到陸城和溫寧回來才有個清淨。

“怎麽回事?”溫寧一臉焦急地出現。

“溫寧,你好哇你,帶你弟來家屬院耍流氓欺負軍嫂是吧!還差點害了蓉蓉肚子裏的孫子!這事兒沒完,必須送到公安局去,蹲大牢!”

溫寧和陸城聽到這話,十分詫異,對視一眼,看向蔣蓉道:“蔣蓉,你說我弟弟對你耍流氓?”

“對!”蔣蓉指指那虛掩的房門,“他剛還對我又拉又拽的,現在倒是又醉過去了。”

溫寧搖了搖頭:“不可能啊。”

“怎麽不可能!”蔣蓉厲聲質問,“溫寧,你弟幹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兒,你還想包庇他?你有臉嗎?”

聽到這話,其他人也覺得溫寧這事兒做得不地道,紛紛勸說起來:“小溫,你可不能包庇你弟啊,該送公安局送公安局,該坐牢坐牢,不然不光牽扯到你,到時候還可能影響陸團長嘞。”

蔣蓉看着溫寧一副愁苦樣,心頭大喜,溫鵬喝醉了百口莫辯,只要自己咬死了他耍流氓,哪裏還有能辯駁的。

過幾天自己再進城一趟,說因為和溫鵬沖撞拉扯間動了胎氣,孩子沒了,這事兒便鐵板釘釘地栽在溫鵬頭上了。

因為自己是受了憋屈沒了孩子,不管是秦武還是婆家人都沒法怪自己,還得好吃好喝安慰自己,供着自己。

而陸城和溫寧也是罪人,人人都會埋怨他們。

至于溫鵬,前世他明明就是被一對知青誣陷耍流氓導致女知青懷孕流産,這一世自己也不算害他,只不過用他替自己圓了假懷孕的謊罷了。

“別說廢話了!快把人抓出來!”秦母激動地噴灑着唾沫星子,撸起袖子就要讨公道。蔣蓉在一旁看着沒往裏去,只為欣賞溫寧見到親弟被帶走的一幕。

可是,溫寧見着一衆人湧入那屋裏卻沒有半分反應,轉而還露出一個笑容看向自己。

“你...”蔣蓉心中一驚,她現在怎麽笑得出來。

溫寧沖身旁的陸康雲耳語一句,就見着陸康雲蹦蹦跳跳跑到門口,下一秒,一個高大的男人便從旁邊牆角走了出來。

蔣蓉臉色大變,眼珠子瞪大得快要掉出來似的,一張嘴因為太過驚訝而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磕巴道:“你...你怎麽會。”

不光蔣蓉看到了溫鵬,其他留在院子裏的軍屬也看到了溫鵬:“呀,溫鵬不是在屋裏嗎?咋在這兒。”

溫鵬撓了撓頭,身上還帶着細微酒意:“怎麽了?我和黃政委學了一下午的象棋,聽着這邊鬧哄哄的,好熱鬧啊。”

黃政委跟着走進屋裏,也跟着點頭:“這是怎麽了?”

屋外的人震驚連連,屋裏的人也傻眼了。

蔣蓉不敢相信,沖進屋裏一看,她明明見到像是一個男人蓋着被子在睡覺的,可這會兒,被子被揭開,下面居然是三個枕頭豎放成一排。

“不是說溫鵬耍流氓嗎?”義憤填膺進來抓人的家屬t懵了,“咋是枕頭啊?”

溫寧看着呆若木雞的蔣蓉,這才沉聲道:“我弟吃了午飯就過去和黃政委學下象棋了,蔣蓉,你剛剛信誓旦旦說他對你耍流氓,難不成是炕上的枕頭對你耍的?”

這話一出,大夥兒也回過味兒來,不對勁啊。蔣蓉說的那麽真,可是溫鵬根本不在這裏啊!

羅嫂扯着嗓子嚷一句:“我看是誰有人想害小溫的弟弟!”

秦母瞬間覺得臉面掃地,忙走進兒媳婦兒,拽了拽她胳膊道:“咋回事啊?蔣蓉,你給我說清楚!”

“我...我,他...”蔣蓉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局面,她明明見着陸家只出去了四個人,又聽陸康雲親口說溫鵬在屋裏睡覺,炕上還有個男人蓋着被子...

她猛地反應過來,伸手指着溫寧:“溫寧,你故意的,你害我!”

溫寧眼裏閃過一絲蔑視:“蔣蓉,現在是你誣陷我弟弟耍流氓,居然反過來說我害你?”

“那不然你們炕上為什麽把枕頭擺成這樣,讓我以為是溫鵬在睡覺。”

“我喜歡這樣擺,關你啥事兒?”陸康磊嗤她一聲。

衆人聽出貓膩,看着真是蔣蓉故意害溫鵬?

哎喲喂,咋還有這種事兒!

“不是,蔣蓉你這樣是鬧啥啊?跟溫鵬有仇?”

陸城聽着衆人七嘴八舌的猜測,終于開口:“剛剛不是說耍流氓害你撞到肚子?可別過幾天說影響孩子,還是現在去檢查一下吧。”

聽到檢查肚子,蔣蓉瞬間慌了神,她腦子裏一團漿糊,正在思考怎麽把這事兒圓過去。

就算是承認和溫寧不對付,搞一出鬧劇也認了,頂多被大家埋汰幾句。

可是肚子的問題如果被發現了,自己怎麽在秦家立足!

“不行!”她脫口而出一句,瞬間又反應過來自己這反應不對勁,立馬改口道,“這事兒,這事兒是我看溫寧不順眼,想開個玩笑,鬧了一出。大夥兒散了吧,我肚子也沒撞到,好得很,不用浪費錢去醫院。”

溫寧嗤笑一聲,心中的猜測果然成真,盯着她那扁平的肚子道:“不管是不是開玩笑,這會兒人多又鬧成這樣,你剛剛又哭又喊的,多容易動了胎氣啊,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保險點,不然回頭肚子有什麽問題,還要賴在我們頭上。”

“我不去!”蔣蓉心中懼意更盛,已經顧及不了其他,直接大聲反駁一句。

可她這堅決不願意去醫院檢查的反應落在婆婆眼裏,倒是令人起疑。

秦母在農村長大,誰家懷孕也沒有上醫院檢查的習慣,都覺得是浪費錢,大夥兒生得多,自然生出了經驗。這回蔣蓉懷孕也是,症狀對上了,她又說月事許久沒來了,肯定是懷孕沒有假。

但是現在看着她堅決不願意去醫院的反應,秦母突然生出疑心:“去吧,我出錢,檢查看看我孫子好不好着!”

她一向是摳門的,這回卻願意出錢去醫院檢查,蔣蓉心知,完了。

——

家屬院裏一場鬧劇害得衆人都沒工夫回家做晚飯。

臨近晚飯點兒,秦武從部隊工作回來,沿路遇上其他軍嫂,個個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滿腹疑惑往家去,卻聽到老娘正在發火。

“你給我滾出去,我們秦家才沒有你這樣的媳婦兒!”

“娘,咋啦!”秦武聽得心驚肉跳,蓉蓉可懷着孩子呢,哪能這麽罵,他沖進屋裏護着媳婦兒,“蓉蓉惹你生氣了?你別罵人啊,當心影響肚子裏的孩子。”

“我不罵她?還影響肚子裏的孩子?”秦母氣得頭暈眼花,自打發現蔣蓉懷孕,這一個多月,自己是受了多少氣供着她,沒想到啊,沒想到,“她根本沒懷孕!她是假懷孕!”

“啥?”秦武不可置信地轉頭盯着媳婦兒,只見蔣蓉面上一臉心虛。

......

秦家的吵鬧聲兒大,動靜傳進了隔壁幾家相鄰的房子裏。

陸康磊和陸康雲激動地蹦跶着,圍在大哥和嫂子周圍,又去看看小鵬哥。

“小鵬哥,今天幸好我去叫你過來,不然你要被抓走啦~”

溫鵬也沒想到自己過來一趟,居然能遇上這種事兒,真是人心險惡啊。

他沖陸康磊和陸康雲抱拳道謝,逗完兩人又扭頭問道:“姐,你和姐夫怎麽發現的?”

溫寧自然不能說她是聯想到了原書劇情,溫鵬的命運擺在那裏,又有個蔣蓉鬼鬼祟祟,令她有了一些猜測。

沒想到将計就計一回,居然真的發現蔣蓉存了誣陷溫鵬耍流氓,再假裝流産的心思。

“猜的,就知道蔣蓉沒安好心。”溫寧敷衍過去這事兒。

陸城也是沒料到蔣蓉能興起這麽大風浪,下午和溫寧商量一番,最後竟然測出這場鬧劇,他看着溫鵬道:“這事兒不可能輕輕揭過,肯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兩天後,得知此事後忙碌奔波查證的楊主任是對蔣蓉徹底失望了,假懷孕欺騙家人,又擔心假懷孕的事情暴露,想讓溫鵬成為這個冤大頭來解決自己的危機,真是太過喪心病狂!

楊主任和周旅找秦家人談話,表示要嚴肅處理這件事,處罰絕對不可能少,就連秦武都可能受到影響。

可他們剛準備開口,秦母就搶了話頭。

“周旅長,楊主任,我們老秦家不認這個媳婦兒了!離婚!我們離婚!她幹的這些事兒和我們家沒關系!”

秦武弟弟也跳出來,擔心大哥被影響以後的提拔,進而害自己家過不了好日子,附和老娘道:“旅長,我們可不認這個女的,她不是我們家的人!”

蔣蓉聽着這個嗟磨自己許久的婆家人的話,他們居然要離婚。

這年頭可不比幾十年後,走遍全國都找不到什麽人會離婚的,離婚的女人怎麽活?

她憤恨道:“離婚?我不離!憑啥離!”

“憑啥?”秦母差些又被氣暈過去,“你騙我們懷孕你還有理了?”

“要不是你天天罵我肚皮不争氣,懷不上孩子,還只知道使喚我幹活,我能騙你嗎?說到底,都是你們秦家人的錯!”

秦家屋裏爆發出激烈的争吵,吵到來處理事情的周旅和楊主任都煩悶。

溫鵬就是這天的火車離開L市。

溫寧和陸城一同送他,囑咐他一路注意安全。

溫鵬随口應下,卻是覺得第一次出遠門未免太過離奇。

和雙胞胎姐姐過了二十歲生日,學了些技術,還買了幾本老家縣城買不到的機械書籍回去準備好好研究,最離譜的是差點被人冤枉耍流氓被逮進公安局,幸好最好拆穿了一切。

他輕松地聳聳肩:“我這一趟差點出大問題,真是不容易啊。這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吧。”

溫寧看着這個活潑開朗的弟弟,笑了笑:“快上去找座吧,到家了記得寫信回來。”

溫鵬在綠皮火車窗邊坐下,探頭出去和姐姐姐夫再見:“你們也小心啊,外頭壞人也不少。”

“知道了。”溫寧心頭升起送別親人的不舍,可看着溫鵬随着綠皮火車漸漸消失在視野中,只終于确定,他人生中最大的劫難終于是過去了。

以後的日子就像是康莊大道,一片坦途,如這綠皮火車一樣暢通行駛。

就在溫鵬離開L市後的一星期,蔣蓉也坐上了火車離開。

秦家是容不下她了,可她堅持不離婚。

雙方僵持着,婚沒離,蔣蓉想找秦武說說話,自己結婚這麽久,和婆家人處得不好,對秦武是掏心掏肺的。

可秦武看着她,只說讓她回去,另外找個對象,自己不可能再和她一塊兒了,不然家裏人都不消停。

蔣蓉看着這個自己精心挑選,掏心掏肺的男人,瞬間覺得瞎了眼。

最終,蔣蓉沒法,只能同意了離婚,讓秦武給自己掏了五十塊錢才答應。

蔣蓉的離開沒在家屬院裏掀起太大波瀾,大夥兒提到蔣蓉,只念叨一句腦子糊塗了能做出那種事,轉過身,還是過自己的日子去了。

只溫寧沒想到,蔣蓉走了第三天,秦家人已經在張羅秦武相親的事兒。

今年的第一場雪落下來,秦武穿着嶄新的襯衣去和秦母托人介紹的女同志見面,路上碰見熟人還笑呵呵打了招呼。

溫寧看着簌簌雪花,轉身進屋對陸城道:“這蔣蓉活該,可是對她男人是挺好的,秦武這才幾天啊,就去相親了。”

陸城對別人家的家務事不關t心,只專心給溫寧搗鼓收音機,最近天氣太冷,接收頻道的天線也不太好使,經常放不出來聲音。

“他們家啊,誰再嫁進去估摸也不安生。”

“這倒是。”溫寧捧着熱茶灌上一口,坐在堂屋看落雪,當真是漂亮極了。

山林自翠綠到金黃,直到現在蒙上了點點雪白,宛如一副畫卷。

雪花自初雪漸漸變大,日子一天天過去,到十二月底,鵝毛大雪紛飛,天氣愈發寒冷,溫寧已經換上了厚實的棉襖。

從外頭回來的她手裏握着一本連環畫,這是自己的第一本個人連環畫,已經與幾日前出版便出現在全國各大新華書店售賣了。

回到屋裏,将厚實的棉襖脫下,燒着炕的房間中暖烘烘的,僅僅身着一件線衣也不覺得冷。

抖落雪花後,挂棉襖的功夫,溫寧低頭瞥見自己的肚子,伸手摸了摸。

線衣本就臃腫些,不及春夏的衣裳貼身,可看着自己真是胖了不少,就連肚子上也有肉了。

這陣子胃口太好,她吃得多睡得多。

不行,她不能再多吃了!不然以後連衣裳都穿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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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