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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梨隐隐後悔,早知如此應該做個邪惡的資本家,讓周助加班,帶上她一起過來。

周助是外公撥給她用的,德智體全優,能文能武的萬能助理,如果她來開車追蹤的話,肯定不會冒然跟丢的,更不會被對方反偵察。

周助隔空給她出的主意是往人多的地方開,偌大喧嚣的申城,就算對方發現也不可能追究她。

初梨焦頭爛額,語氣裏藏不住忐忑,“他應該不會堵我把我拖下車揍一頓吧。”

周助:“為什麽這麽說。”

初梨:“電影裏是這樣演的。”

“……”

-

黃昏入晚,只剩西頭殘陽堪堪撐在地平線上,周遭的晚霞燦爛勝似能屠萬裏林的烈火,一燒就是整片天際。

駛在前方的天蠍紅馬丁與之呼應,融為一景,車尾氣染燃得愈旺,速度試圖與後方車輛甩開,又局限于不夠寬敞的柏油路道。

賓利車內相對于祥和,後窗下降,視線穿過層層護欄,遠眺之地是一大片即将竣工的商業區,對上橫穿馬路上空的廣告牌——預計成為新區地标性建築的弗卡商場,占地十萬平,以玻璃穹頂,星級跑道和環形巨大LED屏幕和超大中庭商業區域為主要宣傳風向。

駕駛座上的人熟練地調整後視鏡,看了眼後方的人,“別告訴我,你這次來申城,是真的想替你那沒用的小堂弟收拾爛攤子。”

估計是問題太無聊,連對方輕飄飄的眼神都沒換到,湯武裝模作樣嘆口氣,他跟傅祈深做事好久了,依然摸不透他的秉性,直覺告知,事情沒這麽簡單,傅家這位常年跑海外國際貿易,時間榨得連渣都不剩的爺,哪會為一個自小關系一般甚至和叔伯還有點矛盾的堂親跑事。

“我覺得白哥說的不錯,你肯定是為了初……”

湯武話沒說完,後方的傅祈深靜靜打斷:“還有多久到。”

“噢?大概十幾分鐘吧。”湯武聽出言外之意,“沒想到你挺重視蘇少張羅的宴會?”

“弗盛的總工程師和主要設計都是蘇家搭的橋。”傅祈深言簡意赅,“你覺得呢。”

湯武沒敢覺得怎樣,這句是在回答他上一個問題,告知別人,這次來申城,除了奉命收拾爛攤子,還為了合作,僅僅為了合作。

這和他所了解的大相徑庭,不方便多問,專心開自己的車,跟尋導航繼續前行,說巧不巧的,所走的路線和前方紅色馬丁一模一樣。

“我怎麽記得剛才這車就一直跟着我們,現在跑前頭來了,還和我們去的地方一樣?”湯武自言自語,沒指望後頭人回答,“看顏色是個妹妹開的車。”

目的地是蘇少的私人公館,不坐立于小區,老洋房改造,保留着紅牆青磚,屋頂煙囪,園前園後,綠蔭蔥蔥。

蘇天舟在各個圈子裏人緣很好,常是晚宴的主人翁,初梨曾受邀來過這裏,并不陌生,車子順利駛入後沒找到合适的停車位,也沒管家來迎接,怕是賓客多的忙不過來。

初梨心驚膽戰坐在原位,車子沒有調頭,她透過反射的鏡面看見賓利慕尚也在這裏停下,離她們的車位距離不到五米。

“梨梨,這車也跟來了。”餘瑤憂心忡忡,“這人到底和你是什麽關系,為什麽一直跟着我們?”

“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她只是跟他跟了一小會,他倒好,直接反跟到目的地了。

餘瑤要去參加宴會,解開安全帶提上包,“那你別下去了吧,怕是想勒索你的壞蛋,我去叫人把他們趕走。”

“這……就不必了吧。”初梨深呼吸一口氣,人在車上,什麽都看不見,為了不白跑一趟,她還得看看那位太子爺的尊容。

她蹬了腳上開車的平跟鞋,拿出後座備用的珍珠帶細高跟,下去第一腳踩在青磚縫隙之間,默然感慨使用次數限于五的鞋子,被她一次就給報廢了。

她們倆下車的速度較之賓利車上的兩人要慢很多,初梨眼神遞過去的時候,對面的人似乎認出她的身份。

助理給她拍的照片上的男子和身側人談笑指點,“哎,那位不是你要找的初大小姐……”

這句話聲音不大,餘瑤耳朵小狗似的敏銳捕捉到,果然不出她所料,這兩人是為了初梨而來。

她在初梨背後當了這麽久小尾巴,對她身邊情況再了解不過,逛街被要微信是司空見慣的事,過分的還有癡漢偷拍,跟蹤,社交平臺更是一堆月薪兩千的窮酸男問娶她要多少彩禮錢。

哪怕不和他們接觸,都讓人覺得是一種騷擾。

眼前這兩位,大概就是想要搭讪的癡漢。

不過他們倆的顏值要比普通癡漢上乘多了,尤其是從後座下來那位……餘瑤多瞄了一眼,印象再次加深,帶着些許震驚和詫異,忍不住打量,好俊朗的面孔,圈子裏帥哥很多,都是港姐嫩模綜合出來的美麗基因,卻忽然在這一刻沒了可比性。

這樣的帥哥應該不是癡漢吧,也許跟蹤她們是有其他苦衷呢。

餘瑤搖頭,是她見識少了,怎麽以貌認人,像初大小姐就不會這麽膚淺,她試着叫兩聲:“梨梨?”

“……”沒回應。

“梨……?”

初梨凝視他們的時間更久。

剛開始是看向駕駛車門邊的男子,因為他就是助理給她拍的照片的男主人公,五官端正年輕,說得過去但并非她的菜,而旁邊那位……只看一眼,好像喚醒她記憶中的面孔,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過了傍晚,庭院燈珠白色光線影影綽綽打下,男人側顏隐匿于昏暗,愈襯高挺的鼻骨,下颚線清晰利落,墨色雙眸坦然得諱莫如深。

初梨和這張面孔并不是十多年沒見,初傅兩家常常往來,聚會多多少少上會過面,但她對他毫無印象,不是對帥哥免疫,是在過去的時光裏,她的眼裏只出現傅子越。

之所以能在腦海裏閃過很久以前,關于傅祈深模樣的記憶,是他曾經也是這般淡漠疏離的眼神,毫無溫度只将舉止劃在禮儀之內。

小時候的初梨,每天都打扮得像個小公主,有一次穿白色的蓬蓬裙,漂亮精致得像童話裏的娃娃新娘,大人心血來潮打趣要她當傅家的小媳婦。

她記得很清楚。

不知誰打诨說讓她嫁給傅祈深。

她看了眼清瘦的陌生少年,吓得哭着跑到傅子越跟前:“我不要嫁給他,我要嫁給子越哥哥。”

她真的吓得不輕,所以對這一幕印象格外深刻,就連餘光帶過的清瘦少年沉冷的眼神都如此清晰,仿若寒冬深夜下的冰面,平靜之下藏着絕對的幽暗駭浪。

傅祈深那年不過十幾歲,被她無情抛下擇他人後的恥辱,旁觀親朋好友們彰明較著的嘲笑,竟淡然收斂,無動于衷,有着諸多長輩都不曾有的隐忍。

童言無忌,她說的都是真心話,她不想嫁給除了傅子越以外的任何人,在初梨的認知裏,傅子越是曾經救她離開小黑屋,陪她度過童年時光的好哥哥,而傅祈深,他在傅家存在感那般低下,和她毫無交集。

事情過去那麽久,當時他不曾有過怨言,不知現在是否記得那些事。

要是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和現在傅子越的出軌背叛對比,他肯定會嘲弄她不知好歹。

更捉弄人的,初家重新選擇聯姻的人,就是傅祈深。

“梨梨。”餘瑤憂心忡忡,“他們好像在看我們,你認識他們嗎?”

初梨點頭,又搖頭。

“他們是你什麽人?到底想幹嘛?”餘瑤揣測,“跟蹤我們這麽久,像是想要和你說話。”

初梨默認贊同。

“想和你說話也不能跟蹤我們吧。”餘瑤憤憤,“他們太沒禮貌了。”

平時看初大小姐趾高氣昂作威作福,現在可能開了太久的車累着了,以及對面的壓迫感太足,竟聲字不吭。

素來接她狐假虎威的餘瑤很有知恩圖報的心思,看對方外來車輛,她們又在蘇家公館,環手抱胸,一鼓作氣向前兩步,吆喝:“喂,你們兩個是誰啊。”

公館前後皆是街道巷路,車笛聲稀落,餘瑤音量洪亮,聲線闊弘,“從中山到宏興路,你們全程跟蹤我們走了十幾裏,說吧,到底想幹嘛。”

那邊湯武一臉疑惑,不知如何解釋,轉頭看向傅祈深,他在接一通電話,挺拔削瘦的身形似松柏伫立,黑色襯衫的硬朗袖口卷上三分,露出的一截手腕,肌理線條感明晰,微弱的夜燈下,隐隐可見冷白色皮膚下的血管青筋。

額發微垂,漆黑狹長的雙眸情緒不辨,似乎無視眼前這兩位小姐的傲然态度。

湯武只得自己幹巴巴回應,“初大小姐,你們是不是對我們有點誤會。”

初梨狐疑:“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她真不認識這人。

她記得一個傅祈深算不錯了,真不認識他身邊的朋友或者跟班。

“你不認識我——很正常。”湯武笑解釋,但他身邊這位,她肯定是不可能忽視的。

“都說不認識了,你們還有什麽話可說的?”餘瑤挺了挺小胸脯,“我們大小姐忙得很,想和她搭讪的人排隊能穿過整個浦江,各種各樣的都有,但是就沒見過你們這種喜歡跟蹤別人的小人。”

初梨感覺自己也被cue到了,輕咳了聲。

好像,是她先跟蹤他的。

她想摁住餘瑤讓她歇一歇,餘瑤看湯武沒話說,小嘴叭叭個不停,“今天我們大小姐心情不好,不和你們多計較,下次要是跟蹤我們,直接報警把你們抓起來……”

正說到興頭上,不遠處忽然傳來腳步聲。

私人小聚會規模不比晚宴正式,既不需要邀請函也沒有特定時間點,連接客服務都随性了些。

兩個男侍應姍姍來遲,背心馬甲正裝,态度恭敬謙和,上來迎接:“傅先生,您來了。”

另一人從湯武手中接過鑰匙泊車,緊接着做了“請”的手勢,“這邊前門請,蘇少恭候多時。”

在侍應的手勢下,湯武陪同傅祈深前後穿過馬丁車前。

而車旁的餘瑤和初梨大眼瞪小眼。

“……”

餘瑤腦袋瓜轉了很久:“哦,原來他們兩人是蘇少的客人。”

初梨默然。

餘瑤:“那他們不是為了跟蹤我們才過來的,是受邀而來?”

繼續沉默。

餘瑤的內心猶如萬馬過草原,奔騰不息。

丢死人了——!!!

“那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不是自作多情嗎,好丢人。”餘瑤腦袋縮成烏龜,“我換個星球過得了。”

初梨:“帶我一個。”

他們沒走遠,又有一撥人前來迎接,怕侍應招待不周,蘇天舟特意領着人從前頭趕來,和傅祈深他們會合。

“不好意思,二公子。”蘇天舟伸出手來,一衆人皆是西裝革履,烏泱泱一片,其中不乏豪門和書香世家的貴公子,卻在傅祈深這裏,被襯得平庸。

沉沉夜色壓着燈光,明暗有別,傅祈深逆着光線,白襯衫黑西褲,層次感顯著,他眼色清寂從容,既不因多等片刻而顯愠,也不因對方的逢迎傲慢,有着渾然天成的處世不驚。

蘇天舟解釋:“我以為你們走前門來的,等候半晌呢,哪成想人會在後院這裏,看樣子是導航沒帶好路。”

這事兒說來真不怪導航,申城有些地方不栽入GPS系統中,而作為助理司機的湯武對申城并不熟絡,只能摸索個大概,分不清東西南北門,見前方的馬丁順利進入寬敞的後院,而這裏也是他們的目的地,自然跟随而入。

傅祈深簡單過了遍禮儀,不動聲色收回手,“無妨。”

蘇天舟謙遜愧意一笑,“哪能無妨,貴賓遠道而來未曾遠迎,是蘇某過錯,自罰三杯。”

大抵是他們站的位置偏亮,或是分量足夠,蘇天舟等一行人,注意力主集中于此,從而忽略了灌木花園旁的跑車和尴尬得想換星球住的兩人。

-

初梨此時只慶幸沒答應參加品酒會。

剛和傅祈深他們誤會一場,她哪還敢再去見,聽人家解釋他們不是跟蹤狂,只是遠道而來的賓客嗎。

她只想坐回車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溜走。

反正傅祈深她人看過了,好奇心滿足了,再确定一件事,他們兩人絕無半點聯姻可能。

現在不是合不合眼緣的問題,是她曾經那樣抵制他,現在再把聯姻對象換成他,不說她自個兒不嫌丢人,對方怕是不可能接受一個被弟弟退婚過的大小姐。

趁他們談笑風生,初梨仿若偷東西的小賊,蹑手蹑腳折回車旁。

餘瑤得硬着頭皮應邀過去,心情十分沉重,自己平時縮得跟烏龜似的,難得一次大膽竟然造成誤會,誤會對象還是蘇少的貴賓傅祈深。

為了刻意避開湯武和傅祈深他們,她想從灌木叢的小路走,不料腳下碎石子太多,不留神踢出碎響,引起蘇天舟的注意。

“餘小姐?你怎麽也從後院來的。”蘇天舟思忖片刻,“就你一個人來的嗎,初梨來了嗎?”

餘瑤知道大小姐不想來,打掩護:“沒有,她沒來。”

她低頭,感覺到湯武似笑非笑瞥她一眼,像在說,冤枉人不打草稿,說謊也不打草稿。

“她沒來嗎……”蘇天舟難掩失望。

初梨默默為餘瑤豎起一個手指,趁着光線不足,輕手輕腳打開車門。

正要踏入車廂,準備悄無聲息溜走。

周遭灰暗的夜燈忽然齊刷刷并聯亮起,仿佛聖誕夜刻意籌備的滿街星光,明亮,璀璨,照在馬丁的位置。

失去夜色掩護,初梨避無可避,暴露在衆人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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