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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天黑氣而起, 大地在顫抖。

A市所有能力者震動,同時奔向屋外,或站或坐注視着窗外的方向。

普通人看不見的世界中, 能力者們清晰看見無數躲藏在A市的怪物朝着某個地方狂奔而去。

同一時刻的特異事件管理處。

李隊長忙碌一整天,依舊沒有發現那兩只逃竄的A級惡念蹤跡。

他焦頭爛額, 正在跟總部上級報告:“是的,疑似有兩只A極惡念潛伏……方向不明。”

“目前沒有查找到具體方位。我懷疑惡念最近不會活動。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它們受傷時會隐蔽自己,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制造大範圍恐慌, 我們還有時間……”

下一秒, 他的話卡住了。

電話那頭的人久久沒有聽到下面的話, 皺眉問道:“李隊長?李隊長?李盛!”

辦公室正對着窗戶,李隊長怔怔舉着手機, 看向窗外冉冉升起的沖天黑煙, 以及無數飛在空中的怪物。

“啪”的一聲。

一只巨大的觸手砸在街對面圍牆上,粘膩的粘稠液體從牆上緩緩流下。藍色的眼睛一閃而過, 觸手在空中游動着離去。

緊接着傳來咚咚咚的巨響,一只強壯巨大的怪物跑了過去。

“聆聽主的旨意,偉大的大人召喚。”

“我聽見了!我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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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聲音,無數躲藏在A市的惡念從陰暗的角落裏探出頭來, 仿佛打了興奮劑般,整齊劃一地朝着某個方向而去

李隊長目瞪口呆地望着這一幕,冷汗順着額頭流了下來, 喃喃道:“壞了。”

……

與此同時,沈家。

月銀居高臨下注視着沈郝平, 輕聲道:“你破壞了游戲規則。”

她蹲在沈郝平面前,單手托腮, 神情不解:“我明明玩得很開心,你為什麽要打破我的游戲角色?”

明明在今晚回家之前,月銀一切都很愉悅。

她只不過想開開心心玩一場游戲,為什麽會有人忽然冒出來,打亂自己的游戲體驗。

沈郝平作為普通人,聽不懂月銀的自言自語,窗外的惡念們卻像是失去理智徹底瘋了。

“吃了他,吃了他。”

“好餓好餓好餓,為什麽、為什麽想要流淚?”

怪物們感同身受母親的痛苦,情緒情緒明顯暴躁起來。

一只B級惡念撕扯旁邊低級惡念的身體,一把将對方半個身子塞進嘴裏,一邊吃一邊痛哭流涕:“我好委屈。”

“太生氣了,我要吃很多很多人。”

“先吃裏面這個吧,我好像不太正常,吃完晚飯我得回下水道睡覺咯。”

“為什麽我會出現在這裏?我剛剛還在啃人呢,他不會跑了吧?”

惡念們細細簌簌地小聲交談,疑惑不解。

低階惡念因為等級太低,級別太弱小,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純粹是被月銀的低語吸引來這裏。直覺告訴他們,這裏有偉大的存在,他們來到這裏或許能得到好處。

只有強大如A級以上的惡念,才明白眼前的少女意味着什麽。但它們不屑于将月銀的偉大告知其他低等級同類,興奮之餘,幹脆趁機多吃兩個靠近自己的低級惡念。

敞開的大門處,擠着密密麻麻的怪物,有幾只不安分地伸出觸手試圖拖走沈郝平,被鬼影一巴掌拍走。

整座別墅被無數畸形怪物包裹占據,一張張詭異人臉緊貼透明玻璃窗。

它們身體折疊成不可思議的形狀,趴伏在門外,表情興奮又狂熱,像是一條條忠誠的狗在等待主人一聲令下。

即使隔着門窗,還有數十米的距離,沈郝平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耳邊是怪物們不懷好意的低笑聲,它們望向自己的目光熾熱又渴望,惡意幾乎要凝聚成實體。

汗水不斷從額頭流下,沈郝平看着窗戶外那一張張令人發麻的人臉怪物們,顫抖着連口水都無法咽下。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顫抖着往牆壁後瑟縮,試圖将自己躲藏起來。

可很快,他發現自己退無可退。

沈郝平深呼一口氣,故作鎮靜說道:“月銀你剛成為能力者不久,不知道特異事件管理處的規定,能力者不得傷害普通人,你如果今天沖動,玄學會和特異事件管理處都不會放過你。”

他談判道:“只要你放過我,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你,你還是我的好女兒。”

沈郝平漸漸冷靜下來,甚至有心情分析勸阻月銀:“你還年輕,即使你對我有誤解與怨恨,也沒必要搭上自己的前途。張嫂和你媽媽他們肯定報警了,你逃不掉……”

說到這,沈郝平心中生出懊惱緊張的情緒。他嘴上虛張聲勢,但其實并不知道張嫂他們有沒有報警,而警察要多久才會來他也不得而知。

他只能盡量拖延,直到警察和玄學會到來阻攔月銀。

在電視上,反派總是死于話多。自己只要堅持下去,就一定能活下來。

到時候,他一定要弄死這個吃裏爬外的臭婊.子!賤人!

沈郝平沉下心,殊不知月銀早已洞悉他的小心思。

她不急不慌,甚至還有心思安慰沈郝平:“放心吧,玄學會和特異管理處都會來的。”

外面那麽大的陣仗,來的惡念成百上千,這麽大的動靜,除非李隊長他們都死了,否則很難不被驚動。

月銀蹲下身,笑眼彎彎:“算算時間,他們也該到了吧。”

倒掉在頭頂的鬼影緩緩下落,黑色陰影不斷擴大,死亡的陰影籠罩全身。

鬼影膨脹成可怖的模樣,削瘦的身軀不斷拉長,彎曲的脖頸從天花板往下,猶如一條蜿蜒靈活的蛇,在空中游動來到他面前。

鬼影吐出長到可怕的舌頭,嘻嘻哈哈地伸出手。它鋒利的爪子對準沈郝平的脖頸。

沈郝平目眦欲裂神情驚恐,緊張地額頭流下冷汗,雙手微微顫抖。

“月銀我一直将你當作我的親生女兒,你不能這麽對我……”

沈郝平的神經猶如一根繃緊的弦,理智随時在斷裂邊緣。

“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改姓,對!明天我們就去改姓,你也姓沈,從此以後你就是沈家的女兒,我名下所有的財産都交給你……”

聽到他說到財産時,月銀挑了一下眉。

沈郝平觀察到月銀表情,以為對方意動,立刻補充道:“公司股份、房子!你要什麽都給你!”

他殷勤說完,便緊張地盯着月銀,等待對方的回答。

月銀似是笑了一下。

她蹲在他面前,語氣無辜,眼神清澈近乎天真:“可是我不想要錢啊。”

你以為我要的是錢嗎?

不,是你的痛苦。

月銀盯着驚恐的沈郝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這才剛開始呢,要努力活下去哦。”

她溫柔笑了起來,擡眼看向頭頂的鬼影。

鬼影得到示意,立刻伸出鋒利的爪子,在沈郝平驚恐的目光中,好奇般紮進對方大腿中。

月銀似是笑了一下,輕聲道:“我只要你痛苦。”

怪物的利爪猶如一柄尖刀,狠狠插.進沈郝平血肉之中,鮮紅的血水瞬間飛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郝平慘叫出聲,痛得抱着腿在地上滾來滾去。

“你這個賤.人,你會有報應!玄學會和特異管理處他們都不會放過你!”

當沈郝平發覺求饒和賣慘都沒有用後,他壓抑驚恐的情緒達到頂峰,終于忍不住爆發。

他流露出怨恨又恐懼的目光,神情扭曲:“賤人,你和你媽都是賤人!”

“吃裏爬外的東西,你敢殺我嗎?你敢殺我,你也逃不掉!”

無論他說什麽,月銀都不為所動,只是安靜注視着他。

鬼影提起沈郝平的脖頸,将對方舉在空中。強烈的窒息感襲來,沈郝平伸手卡住鬼影的手,通紅着臉掙紮求生。

月銀居高臨下地欣賞他的崩潰,嗓音輕輕:“你可能不太清楚我是誰,不過沒關系。”

“我不要你所謂的錢,也不會讓你死,我怎麽會讓你死?”

千面之月很少簡單殺戮,她更喜歡游走在宇宙虛空之中,帶走迷路的精神旅行者的頭顱,将它們的靈魂困在自己的灰色淤泥中。

痛苦的哀嚎讓人感到愉悅,被她帶走的靈魂将永遠無法解脫,最終同化成為幫兇。

“我只要你痛苦,無盡的痛苦、永恒的絕望。在你體驗過絕望直至麻木後,我将帶走你的靈魂與頭顱。”

你将在永恒的灰色淤泥海洋中痛苦,最後淪為我們的同伴。

怪物們陡然爆發出強烈的呼聲,興奮地手舞足蹈,激動地想要爬進屋內。

就在這時,別墅外傳來人聲,陡然亮起的強光照耀夜空。月銀眉眼淡然,站起身來,望向屋外。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禁忌物A89已抵達!”數十位能力者施展領域,将這片地域隔絕。、

月銀看了眼時間,知道李隊長他們應當到了。

不出意外,應該他們很快就要沖進來了,然後……她低下頭,朝神情激動的沈郝平笑了一下。

而跟月銀預計的一樣,來者正是李隊長他們。

但他們卻沒有如月銀所想,第一時間沖進屋內制服這些惡念。

小軍一行人望着那棟別墅,所有人目瞪口呆:“這些是什麽?”

密密麻麻的惡念在別墅中出沒,C級惡念被更高級惡念随口吞下。僅僅是A級惡念,這裏便有數只,其中包括他們想要找到的那只金屬骰子A級惡念……

A級惡念罕見。每一只出現都會引起城市動蕩,需要能力者花費極大力氣對抗。而這裏就跟大白菜批發一樣,猛的一下子出現好幾只。

餘魚張大嘴,阿巴阿巴:“隊長,那只逃竄的金屬骰子A級惡念找到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小軍心想這還要你說廢話。

好消息是一中逃竄的A級惡念找到了,壞消息是又多了好幾只。

幾人望着那些出沒在別墅中的龐大觸手和肢體,感受着數只A級惡念的威壓,所有人都沉默。

李隊長抹了把臉,說:“他媽的,活久了什麽都能看見。”

小軍沉默良久:“洗洗睡吧隊長,我感覺全人類要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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