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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到了高二下學期，新課的內容已經很少了。開學沒幾周，主科目陸續進入複習階段，老趙更是在班會上宣布，讓他們準備迎接第一次月考。

“是驢是馬都得拉出來遛一遛。”老趙樂呵呵地看着底下哀嚎。

夏窈為了認真備考，連續幾晚都拒絕了燕右煦的視頻邀請，中午沒去中心湖，在學校裏也有意避開他可能出沒的地方。

燕右煦知道她在躲他，但沒有辦法。

“兄弟，你上周還好好的，過了個周末怎麽就郁結了？”莊俊名百思不得其解，“你放假幹什麽去了？難道回了趟老家？最近有什麽大事嗎？”

“沒有。”燕右煦不想說話。一直接觸不到夏窈，讓他整個人都煩躁了起來，像盤旋行走的低氣壓，怪滲人的。

“你這不是辦法，要不主動聯系霜姐做個檢查吧？”莊俊名建議。燕右煦的易感期是他見過的人裏頭最磨人的，還是Beta好，他無比感謝自己當初分化成了Beta，就算家族要聯姻也不會第一個想到他。

燕右煦終于應了聲，他也覺得自己不太正常。跟陳淮霜約好了時間，他趴在了桌上補覺。

夢裏又回到二樓那天晚上，他埋在夏窈懷裏，她的手不輕不重地按在他的腺體上，像在衡量獵物的豹子，就在他舒服得想悶哼的時候，夏窈突然把他推開了。

她如夢初醒，驚慌地跑下樓，頭也不回地離開。

燕右煦瞬間氣醒了。

好歹還有點理智，去洗了把臉，沒當場跑去2班把夏窈喊出來對峙。

她是真的對他不感興趣，那種情況下都能把他推開。

但她怎麽能對他不感興趣？他哪裏不好了？難道她喜歡嬌小可愛的Omega？或者不喜歡Omega？夏窈說過她本來以為自己會分化成Omega的，所以她實際更是喜歡Alpha和Beta嗎？

燕右煦熬到了午休，拒絕了莊俊名陪伴，自己打車去找陳淮霜。

陳家的醫院在衡英只是分院，但裏面有一個研究團隊專門為燕右煦服務。在他來之前，陳淮霜已經開好了一沓檢測單，等人一來就把他往采集室裏推。

燕右煦平常就不愛去醫院，每次都會有做不完的檢查，一群人圍着他像圍觀珍稀動物一樣嘀咕個不停。好不容易閑了下來，身上還貼着傳感器和采集儀，陳淮霜進來時就看到他躺在病床上像雪打的茄子一樣焉，蓬松的短發每根毛都在演繹沒精打采。

“以前易感期的激素分泌波動，但這次你身體的各項指标都很正常，難得的正常。”陳淮霜翻着結果跟他彙報，“問題是你發熱的頻次變高了。”

兩周不到的時間裏燒了三次，正常人的身體都吃不消，可燕右煦發病起來沒有半點征兆，好了也像是眨眼的事。如果不是體溫計沒出問題，陳淮霜都以為他在裝病。

研究團隊還在分析數據，各種說法都有，已經上升到了不得了的高度。陳淮霜聽了一會兒，蹑手蹑腳從後門退出，去到燕右煦的病房。

“我有個猜想，”陳淮霜拉開陪護椅，在他旁邊坐下，“你能跟我說下每次發熱前都在做什麽嗎？”

撇去這次，上一次是午休在湖心亭遇見夏窈被表白，再上一次是剛臨時标記完回到家夏窈要走。

“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發熱嗎？”陳淮霜盯着他的眼睛，她比燕右煦年長7歲，也算是看着他長大的，那點小表情瞞不過她。

燕右煦從小就很聰穎，也很敏感，這體現在他對情緒的感知上。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或許是這種藝術天才的小天賦？在還不會掩飾的年齡裏，他會對所有接近他的人表現出明顯的喜惡，其中不乏一些被贊不絕口的老好人以及世交的長輩。

燕父燕母被迫摁着他的頭給人賠罪。逼急了，還會t拿着藤條追。

但事實證明燕右煦是對的，那些他小時候就讨厭的人後來都被爆出嚴重的惡習，或者在兩兄弟陷入困境時對他們落井下石，而他願意接近的人至少都是真心對他好的。

“聽說兔子在受到刺激時會促進排卵導致假孕。”陳淮霜笑了笑，把筆別回了領口，站起來揉了下他的頭，“到底是身體在渴求信息素，還是你的心理的問題，不想把人逼走的話，都要适可而止。狼來了的故事都聽過。”

“如果你不可能控制好自己的話，我建議在易感期結束前，你都不要再靠近夏同學。”

“這對你們都好。”

燕右煦沉默了下來。

他本來打算死纏爛打也要讓夏窈來醫院陪他，她那麽容易心軟，一定會來的。但拿出手機猶豫再三，他最終決定聽從陳淮霜的吩咐。

草莓奶油蛋糕：【月考前都不用來畫室了。】

夏窈看到這句話，心裏有些酸澀，但不可避免地松了口氣。月考結束後，燕右煦的易感期也應該能結束了。

她把全副心思都投入到忙碌的學習中，課餘時間有時會跟體委以及班裏的幾個同學一起去打球，但從沒在球場遇到過燕右煦。

他是走讀生又是藝術生，本來在學校裏也只跟特定的幾個人親近，放學了就跑沒影。後來夏窈才從論壇上知道，他幾天前已經出發去省外參加一個繪畫比賽。

是他之前說的那個很重要的比賽嗎？

論壇裏也沒有更多消息了。

刷完一套卷子後，夏窈疲憊地揉着鼻梁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機無聊地劃開朋友圈，看到了燕右煦的分享。他意外的話痨，每天發好幾條日常，有當地的天氣和風景，也有他去參觀畫展的合照，還有比賽拿獎的照片。

精神奕奕的少年，被簇擁着也是發光的存在。

夏窈多看了兩眼，不小心按到了點贊，怕被發現，趕緊取消。

很快迎來了第一次月考，秦問蕊起了個大早，給夏窈準備了豐富的早餐：“寶貝別緊張，正常發揮就好。”

夏窈笑笑，反過來安慰她別緊張：“媽，只是正常小考，又不是高考。”

月考不用打亂考場，還是在原教室考試。昨晚放學後所有人都把桌面清空，桌子反方向放置，只留下必要的文具。

監考的老師是其他班的科任老師。夏窈寫完後沒有提前交卷，認真檢查到最後一刻。交卷後，有同學找林明思對答案，夏窈在旁邊聽他們讨論最後一道大題。

“2/3。”“根號2。”

“不是2嗎？”夏窈插了一嘴。

三人面面相觑，拉了張草稿紙一起驗算。

考完最後一科剛好是周五下午，沒人再想留在教室，收拾書包蜂擁而出。高一的學生有在球場打球，高三還沒下課，校門口稀稀拉拉的。

夏窈背着書包向公交站走去，突然想到了燕右煦，他朋友圈裏沒有一點複習相關的內容，他有回來考試嗎？

晚上久違地跟哥哥通了通電話，老大不小的一個人了，對着溫柔可愛的妹妹只會怼，夏窈隔着電話線都想鑽過去敲他的頭。

前幾周因為要複習落下的志願者活動，在周末重新撿了起來。夏窈跟着秦問蕊繼續社區服務，周日則去了在活動裏認識的姐姐推薦的圖書館，辦了張借書卡，夏窈在裏面過了寧靜的一下午。

周一成績還沒出，各科任老師都在緊鑼密鼓地批改試卷。衡英是小初高聯辦，跟了幾年的學生，他們對前五十的排名基本都心裏有數。

但最後一統分時，還是有驚喜。

第一名，高二（2）班，夏窈。

這次為了打擊下學生的信心，卷子出的有難度，但她的英語和數學近乎滿分，生物和化學直接滿分，總分足足領先1班的學霸18分。

與一個月前時刻擔心自己岌岌可危的發際線相比，老趙可謂是春風得意，笑得合不攏嘴。

太争氣了。他笑的像自己考了滿分一樣。

雖然一次月考說明不了什麽，但當時所有人都怕這個隋棠來的轉學生會跟不上、拖後腿，而夏窈證明了自己。

可很快老趙就笑不出來了，他被級主任叫去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