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第16章
“夏同學?原來我們一組。”柴修傑第一眼就看到了夏窈,手指托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露出開心的笑容。
“你好,柴同學。”夏窈認出了他,落落大方地回應。
只有燕右煦還坐在座位上,漫不經心地托着腮看向窗外。
“哈哈哈原來你們認識啊。”莊俊名見他又發病了,伸手扣着脖子把人拽起來打圓場,“幸會幸會,年級第一第二兩位大學霸都在這裏了,日後還請兩位多指教。”
彼此打完招呼,柴修傑看了眼空位,夏窈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燕右煦坐在她旁邊,莊俊名則坐在燕右煦身後,即夏窈身後、莊俊名左側的位置是空着的。
柴修傑想從莊俊名身後繞過去,莊俊名立刻起身讓位。
人剛靠近,燕右煦突然開口了,掃了莊俊名一眼:“你坐進去。”
莊俊名愣了下,坐到了夏窈身後,柴修傑坐在他原來的位置。四人學習小組的座位就定了下來。
跨班的組織形式還是第一次,不同班的幾人不熟悉,燕右煦自從開口說了一句後又神游了,莊俊名傻笑着左看右看,夏窈不知在想什麽也不說話,柴修傑看着自己帶來的學習資料主動開口。
“夏窈,這次數學月考,最後一道大題,你是做出來了嗎?”
柴修傑其他科目都拿了高分,他想了很久,夏窈能把他拉開大差距估計就是這道題。當時他在前面的題目耗費了太多時間,導致最後一道題的做題時間不夠,算得很粗糙。
夏窈點了點頭,轉過身跟柴修傑讨論做題方法。由于要畫輔助線,她的上半身往前湊,右手放在了後桌上,左手也擡了起來幫忙固定尺子。
莊俊名湊在一旁看熱鬧,心裏感嘆學霸進入狀态真快,轉眼見燕右煦挺直了背梁,微側着身子就是不回頭,也不知犯了什麽病。
“柚子,你這題會做嗎?不會就一起來聽,讓夏同學教我們。”莊俊名臺階都遞臉上了,燕右煦不情不願地轉過來。
之前沒對比還好,現在只要一想到夏窈會看到自己打滿紅叉的卷子,他就想沖回考試那天,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夏窈見他們一起聽,拿了張新的草稿紙,從頭詳細地講了一遍計算過程,包括用到了哪些知識點和公式都特別注明。
完了後,她擡起頭:“聽懂了嗎?”
柴修傑額首:“原以為要用到超綱的算法,沒想到通過多次求導就能得到結果。”
莊俊名似懂非懂:“好像懂了。”
燕右煦硬着頭皮點頭,他對空間幾何天然敏銳,但涉及到複雜的計算過程總覺得數字在跳舞,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好。”夏窈把草稿紙折疊收了起來,另取了三張紙把題目的數字一改,分發給他們,“既然懂了,就練習下吧。”
只有柴修傑是興致勃勃地接過,莊俊名當場愣住,拼命給燕右煦使眼色,他沒想到夏窈是這種風格。
可燕右煦沒反應,也像是傻了一樣,莊俊名只能自己苦着臉求饒:“剛那張草稿紙可以給我參考嗎?”
夏窈鐵面無私地拒絕:“不行,現學現練,實在不會可以問我。”
莊俊名瞬間心死了,乖乖嘗試解題。燕右煦拿着草稿紙轉了回去,餘光偷偷往旁邊瞄,見夏窈開始寫習題冊,他低頭看着題目,硬着頭皮寫。
柴修傑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鐘就寫完了,還特意驗算了一次再交給夏窈。
兩人隔着自己湊到一起叽叽咕咕地讨論,燕右煦看着自己寫了沒一半的題目,越來越煩躁。
“窈窈。”突然一聲,讓所有人都看向他,表情各異。
柴修傑是詫異,莊俊名是見鬼了一樣,夏窈倒是沒什麽表情。
“我解到這裏就不會了。”燕右煦也知道自己沒控制好,硬撐着把話說完。
“我看看。”夏窈淡定地側過身,看向他停筆的地方,另取了一張草稿紙,在上面寫了條公式,“下次遇到這個算式結構,可以試着兩邊同時取對數。”
燕右煦咬着唇點頭,見夏窈有往回轉的意思,立刻問:“然後呢?”
夏窈停住了動作,耐心道:“你先算,往下寫。”
見她沒再動,燕右煦安心地動筆,一筆一劃都很認真。
這兩人的氛圍誰都能看出不對。至少莊俊名從來沒見過小少爺這麽服管的樣子,他瞥向一旁的柴修傑,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立刻把自己的草稿紙湊過去:“學霸,你也幫我看看,這裏該怎麽算了。”
學習氛圍十分濃厚,一節自習課的時間結束了,四個人都意猶未盡。
“夏窈,我……”“學霸,我崇拜你好多年了,你一定t要給我這個機會……”
柴修傑還想跟夏窈繼續探讨,但被莊俊名強行拽走了。
課室裏只剩下夏窈和燕右煦。
夏窈不急不慢地低頭收拾着東西,順直的發尾貼着肩膀垂落,眉眼漂亮溫婉。
燕右煦呆愣地看着她,想到那副名畫《窗邊的少女》,清新的色調和躍動的光線讓一切寧靜又鮮活。
他已經大半個月沒見到她了,出去參加比賽的每一天都很想她,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太多了反而不知道怎麽開口。
就這樣,他眼睜睜看着夏窈走到他面前說:“明天自習課記得帶上你的月考卷子,我争取從頭給你過一遍。”
她都知道了。
少年的心碎往往就在一剎那。
*
“柚子,你昨天和夏同學到底留在課室裏說了什麽?”莊俊名真的很不解,追在燕右煦身後一直問。
明明他都把最大的電燈泡帶走了,結果燕右煦回來後就焉了,低氣壓刮得更嚴重了。
燕右煦抿着唇不想說話。他今天一覺醒來,原本連學校都不想去了,想了想還是不舍得。但就是莫名委屈,委屈死了。
柴修傑可以和夏窈一唱一和,一個開頭說了個知識點,另一個就能秒懂,而他只能拿着不及格的卷子在一旁發呆。
“你也不差,只是太低調了,十幾歲時的一幅畫已經能放在市面上拍賣了。從小到大獎項拿到手軟,真要羅列出來,頭條都得是你。”莊俊名安慰道,“柴修傑又不會畫畫,那什麽田忌賽馬……你不能拿自己的短處跟別人的長處比。而且柴修傑再厲害,不也考不過夏同學嗎?”
燕右煦聽了後勉強回神,但還是覺得渾身不得勁,更沮喪了:“又不是她跟他比。”
就在莊俊名覺得他沒救的時候,燕右煦低聲來了句:“你有補習老師推薦嗎?”
莊俊名驚訝地瞟了他一眼,斟酌道:“其實我覺得夏同學挺會教人,思路清晰,人也有耐心。要不你問下她願不願意做兼職?”
直到階梯教室前,燕右煦都沒再說話了。
這次柴修傑到的早。兩人到的時候,他和夏窈正在讨論一道題。莊俊名見狀,直接拉着燕右煦湊過去聽,但聽了半天沒聽懂,腆着臉問:“這是考試題?我們有教過這個嗎?”
“是生物競賽的題,關于腺體分泌信息素時體內信號傳導的機理。”柴修傑解釋,似是不經意地看了燕右煦一眼,“今晚有競賽的課程,我和夏同學課後要一起去聽講。”
“是嗎?你們好忙哦。”燕右煦突然笑了笑,完全忘了來時的羞赧,在夏窈身邊坐下,把卷子遞給她,“那窈窈捉緊時間給我講卷子吧。”
莊俊名在心中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這家夥看着不會,明明會得很。
但燕右煦聽題聽到一半,心裏又開始別扭,一想到夏窈課後要跟柴修傑一起活動,就各種煩躁,偏偏夏窈剛講完在問他:“聽懂了嗎?”
“沒聽懂。”燕右煦負氣地別開頭。
夏窈沒有指責他走神,好脾氣地又講了一遍:“這次呢?”
“沒有。”燕右煦破罐子破摔,自己先委屈上了。
夏窈還沒來得及開口,柴修傑插了一嘴,主動提出:“我物理還可以,要不我來教燕同學?”
“不,”燕右煦瞬間炸毛,像堵塞的幹煙囪在冒煙,陰陽怪氣道,“還可以可不夠。”
“燕右煦!”夏窈第一次這麽嚴肅地點名。莊俊名嗑着瓜子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坐端正。
燕右煦抿緊唇,肩膀卻松了下來,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動物一樣,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卷子:“你講、講慢點,我有在聽。”
“抱歉。”夏窈揉了下眉心,轉頭跟柴修傑道歉,然後敲了下桌面,把燕右煦叫出去:“我們談談。”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
莊俊名豎起了耳朵,很想跟出去做瓜地記者,但顧及到身旁還有人,只能遺憾放棄。
唯有柴修傑還維持着方才的震驚,自問:“他們什麽關系?夏窈為什麽要替他向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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