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修)

010(修)

沈辭宴僵了一瞬，慌亂抽回手。一邊整理上衣一邊往門口走：“我還有工作，先去處理。”

傅則之似笑非笑看着這道身影消失在門口。

打開門，王秘書像古代守門的侍衛，一臉平靜地和他擦肩而過。

沈辭宴禮貌地輕點下頭，門關上後低頭發現一直整理的衣服依舊淩亂，橫亘着幾道明顯褶皺。渾身散發着不合氣質的淫靡，那抹血色還沒消散愈加紅了。

回到工位，周寧頂着雞窩頭發呆，見沈辭宴來，他随口問了一句：“哥，你沒午睡嗎？”

沈辭宴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有點事，沒時間睡。"

周寧還在放空狀态，腦子沒啓動，哦了一聲。

如果他稍微多點心思轉頭看一眼就會知道，平日裏最不會說瞎話的人此刻正面不改色地騙人。

周寧顯然沒睡好，整張臉喪氣得不行。他雙手搓搓臉，唉了一聲去衛生間用冷水洗臉。

沈辭宴趕緊把細節整理好。

傍晚下班後，沈辭宴不打算去辦公室，想待在車裏等傅則之。

剛站起身還沒走兩步，被急匆匆趕來的王秘書攔住。

他直奔主題:“沈組長，今晚有個酒會需要你陪同傅總出席。”

按理說，這種時候應該是秘書陪着，怎麽落他頭上了。

沈辭宴不解問:“怎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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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傅總的意思。”

沈辭宴嗯了一聲，說:“酒會地點發給我，告訴傅總我先回去換套衣服。”

“不用。”王秘書說:“傅總已經備好了。”

備好了

沈辭宴視線越過王秘書，看了眼緊閉的門。

“直接進去換吧。”王秘書又道:“今晚麻煩你開車和傅總一起去。”

沈辭宴有一瞬猶豫，還是按照王秘書所說進去了。

傅則之正支着側臉看文件，聽到聲音頭沒擡:“衣服在衣櫃裏。”

沈辭宴垂眼看了看身上這件衣服，感覺身體有點黏膩，他問:“能借用浴室洗個澡嗎，”

傅則之勾唇:“随便。”

進了浴室，沈辭宴脫下從傅則之那借來的衣服，整齊地疊好放在一邊，琢磨着找個合适的時間回趟家，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幾件帶來，總是借顯得他意圖不軌。

浴室裏只虛虛搭着一件白色浴袍，那套西裝明顯熨燙過，沾染上水汽可能影響外觀，于是就沒拿進來。

洗完澡後，渾身都是傅則之身上淡淡的冷松木的味道。

他聞了聞，覺得有些不對勁，像被一個人的氣息包裹着。

這種想法比松木味更加怪異，很快被他打散了。

想了想沈辭宴拿起這套浴袍穿上，準備去外面鎖上門換衣服，結果出門就見傅則之依着門框，看着他和一堆水汽湧出來。

沈辭宴頓時有些尴尬，因為這套衣服不同尋常，下擺短了不少還差一點到腿彎。

不想被誤會，他簡短解釋一句:“裏面太濕，怕弄髒了西裝。”

傅則之站直身體:“嗯，在外面換”

沈辭宴點頭，好像點過頭傅則之就能出去一樣。

就見傅則之漫不經心地挑一下眉，轉身出去順手關好門。

好像只是想看看沈辭宴的樣子。

或者說，是穿浴衣的樣子。

關上的一瞬，沈辭宴似乎聽到一句不太清晰的“合身”。

沈辭宴不明所以地垂下頭，遲鈍太過沒能明白這一切傅則之早就計劃好了。

從進門那一刻到現在，全是一個網。

今晚的酒會并不公開，是楊明禮私人舉辦的，明确說明賓客只能帶一位家屬，放松娛樂就不談商業場那些事。

傅則之起初不答應，他私下和沈辭宴待在一起的時間很少。

後來聽說當晚有楊明禮花了大價錢從國外運回來的銀河瀑布，傅則之改了口，對方問他是不是帶沈辭宴。

傅則之回答是。

楊明禮當即譴責他:“重色輕友。”

傅則之眯起眼睛笑了一聲:“現在你暫時不算友。”

雖然是玩笑話，把楊明禮氣得不輕，啪嗒挂了電話。

傅則之看着屏幕嗤了一聲，招手吩咐王秘書先去準備一套衣服，再去把沈辭宴騙來。

計劃周到又詳密。

王秘書為自己留了後路，預想最壞的結果問傅則之:“沈組長不答應怎麽辦”

這不是很難的問題，傅則之輕松回答:“告訴他是我的意思。”

——

沈辭宴換上衣服發現尺碼意外地很合身，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他走出小卧室，深灰色西裝把人襯得身高腿長，多幾分淡漠，但當沈辭宴帶上慣常的笑容，這點淡漠又會蕩然無存。

傅則之舉了下手，沈辭宴明白什麽意思，坐在他身邊幫他換藥。

他專注認真，低垂的睫毛在夕陽餘晖映照下濃密分明。

傅則之看着他，忽然擡了手指，觸到沈辭宴掌心，輕點了下。

酥酥麻麻如婷電流一般竄過脊椎，比以往每一次接觸都特殊。

“弄疼了”沈辭宴動作停了一瞬。

傅則之垂着目光:“有點。”

其實和最開始相比已經好太多，泛白的皮膚邊緣被藥水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但能明顯觀察到傷口有一點點變化。

“你近視”傅則之倦懶地問。

“嗯。”沈辭宴如實說:“高三後期眼睛看東西有點模糊。”

傅則之支着側臉:“怎麽不見你戴眼鏡。”

沈辭宴拉近距離，塗抹動作變得又輕又慢:“工作時候會戴，其他時間不必要。”

聽到這話，傅則之微微挑了挑眉:“這樣的距離能看清我臉麽”

沈辭宴擡起頭，坐直身體。碎發下是一雙烏黑透澈的眼睛，正順着對方的話認真尋找答案。

對視片刻，沈辭宴率先挪開視線:“有點模糊。”

像夢裏場景，明明離得很近，卻像被太陽蒙上一層薄紗，斑駁光點跳動閃爍。

傅則之身體微微前傾:“這樣呢”

随着距離拉近，熟悉的味道襲來。

沈辭宴已經不敢再擡眼，維持原來姿勢，低聲道:“應該比剛剛清晰。”

——

到地點時是晚上八點，楊明禮已經開場。

他個性随意圈裏人知道，不是一日兩日這樣，後到的賓客帶着家屬入場，沒有太多怨言。

主要還是楊明禮他爸地位擺在那，來的人大多數都是他的“狐朋狗友”，不敢多說什麽。

走進內場，原本舉杯喝酒的楊明禮看見傅則之立馬走過來，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沈辭宴身上，傅則之用眼神警告他，頓時不看了。

他意味不明地說:“難怪你念念不忘這麽多年。”

傅則之懶得理他，不冷不熱道:“最近很閑”

聞言楊明禮繃緊了唇線，片刻後端着杯子離開了，臨走不忘丢一句:“算你狠。”

傅則之主動和他爸楊兵提議西北地區的項目适合楊明禮鍛煉，他爸二話不說把人扔了過去，半年前才從沙漠邊緣掙紮回來。

不過項目整個過程不算太難搞，傅則之經常飛回國幫他，楊明禮因此得到他爸的肯定，現在已經入職工作。

好歹甩掉了混混身份，在他大哥的威壓下劃出自己一份領地。

沈辭宴聽不懂他們說的內容，盡量降低存在感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給兩人留出充足的空間。

楊明禮走後，傅則之轉過身:“站那麽遠做什麽。”

他擡了胳膊:“過來。”

沈辭宴抿抿唇走過去，但沒和傅則之并排，落後一步。

傅則之還沒垂下的手臂落在沈辭宴肩頭，而後摟住往前帶了一步。

他壓低聲音說:“知道自己現在什麽身份麽”

因為過近的距離和炙熱的氣息，沈辭宴呼吸有些亂。他壓抑着身體反應，配合着低聲說:“不知道。”

他什麽身份都沒有。

傅則之眯起眼睛笑了一聲:“男伴。”

中央大廳已經亮起燈光，舒緩的音樂充斥每一個角落。

很多衣着華麗的男男女女步入舞池，跳起舞來。

傅則之攤開手，手指修長骨節明晰，聲音在夜色裏有些沉:“能邀請你跳一支舞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