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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事态未明,加上他的傷尚未痊愈,真雅認為兩人不宜高調上路,該當喬裝改扮,掩人耳目

兩人下了山,來到附近村落,拿銀子向農家換來兒套莊稼人的衣衫,打扮成一對農大農你

妝點完畢,無名打量真雅,見她身穿一襲處處補綴的粗布衫裙,發上包着頭巾,驀地爆出一陣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麽?”真雅覺得奇怪

“我笑你一個嬌貴公主穿成這樣,你瞧瞧這頭巾的顏色,也鮮豔得太誇張了吧?看來那個農你的品味不怎麽樣,這般粗俗,嬌居然也穿得下去,哈哈——”他繼續笑

不穿行嗎?這就是齊越國民你的打扮,他以為她喜歡戴這種五顏六色的頭巾嗎?真雅微微懊惱,不禁嬌嗔“所以你這意思是笑我難看?”

難看嗎?無名愣了愣,笑聲戛然而止,望着她的墨潭浮上淡淡的困惑奇特的是,她這樣的打扮是好笑,但他不覺得醜她容顏清麗、氣質清雅,即便一身俗豔,仍然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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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他喃喃地說了實話

她怔住,一時狐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我說,你穿什麽……都好看”天曉得他竟然害羞了,一股a熱于頸間漫湧,他窘得別過頭

見他神色扭捏,她也跟着感到一陣羞赧,粉頰染霜,渲透迷人的嫣色

空氣中霎時流轉着旖旎氛圍,兩人不敢再多言,默默趕路,往白雲城的方向走,欲趕在天黑之前進城,但前夜方下過雪,道路濕滑,走來甚是不便,忽地,真雅一個恍神,滑了下,身子往前傾

無名眼明手快,警醒地仲手握攬她臂膀,順勢将她重心不穩的嬌軀收進懷裏“還好吧?小心點”

他溫聲關切,她輕頗着,在他懷裏揚起臉蛋,與他四目相凝

是他看錯了嗎?或者他真在她眼裏看出兒許嬌羞、幾分柔媚,如此女兒家的眼神,與平素冷若冰霜的她,大不相同

他無法沉着的胸口瞬間沸騰,有種奇異的野性呼喚着他,教他不知不覺埋下唇,依戀地摩擎她軟女敕的臉頰,鼻尖嗅聞自她頸間透出的芬芳

她先是迷惘,但不過須臾,立時凜神,輕輕掙紮起來“放開我”

他一震,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急忙松開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并非有意輕薄她,只是忽然控制不住自己“你別生氣,我是……唉,我向你道歉”

他向她道歉?真雅驚愕地圓睜眸,定定注視眼前的男人他素來狂放乖張,幾曾在乎過世俗禮節?能當着衆臣的面挑釁她而面不改色,如今競為了一個頰吻而手足無措?

瞧他雙手交擰,俊頰窘困,眉目低斂,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等着領受嚴厲的責罰

她看着,方寸間不禁融化這是個什麽樣的男人?為何有時複雜深沉,有時卻又純情無辜?教人心連動搖,難以把持她悠悠地嘆息

“你真的生氣了?”他惶然變色,擡頭瞥她一眼,神情顯得極是懊惱

“我沒生氣”真雅溫柔微笑為何此刻,她會覺得自己好似一個母親,想将他樓進懷裏憐疼?她別過眸,不敢多瞧他“我們快走吧,天色就要黑了”

才落下話,她方舉足,又滑了一下,他迅速握住她的手

“雪地濕滑,我……牽着你走吧?”他試探地問

她輕微颔首,沒有拒絕

他心喜,史加握緊她柔荑!兩人牽手同行,他感受着她掌心暖暖的溫度,倏地心念一動,沙啞地揚嗓

“為何那時候……要握着我的手?”

“什麽時候?”她不解

“我昏迷不醒的時候”

那時候啊……她瞥望他“因為你在夢裏似乎……很難受,你不斷夢呓,喊着師父”

他怔忡“我喊師父?”

她點頭,深深地凝望他“你說過,自己無父無母,那麽是師父從小養育你長大的嗎?”

“嗯”

“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你的文才武功都是他教的嗎?”

“是他教的”他直視前方,不與她目光相接“師父是個……嚴格的人,對我……要求甚高”

“父親都是這樣的,嚴格挑剔,也不過是希望兒女能成材”她接得順口

他聽了,卻極是震枯“父親?”

“難道不是嗎?”她淡笑“他教你養你,豈不如同嚴父?你倆相依為命,自然是情同父子了”

她這番話說來理所當然,無名怔怔地聽着,心下卻是悵然

眼下我雖是你師父,但将來總有一日我會是你的臣子,君臣之間,哪能以父子相稱?

你的體內流着那個人的血,本質上,你們兩個是一樣的

嚴師如父嗎?無名苦笑

不,他無嚴父亦無慈母,他不過是一個棄子而已,一個棄子

他暗暗深吸口氣,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你不相信我吧?”

“咦?”她錯愕

“來歷成謎,行蹤不定,在始面前來去如風,對我這個人,你必定有所疑慮”他撇撇唇,嘴角噴着自嘲

她凝睇他為何她會覺得他話裏隐含着不奔求她信任的味道?令她的心莫名地有些疼

“我承認自己是疑心過,不過……”

“不過怎樣?”

“對你縱然有所懷疑,但那天之後,我覺得自己似乎可以信任你了”

“哪天?”

他激動地擁抱她,要她閉眼莫看的那天,他為了她淩厲地殺上城牆,昂然取下敵軍将領首級的那天

他,為她而戰的那天

那天之後,她的心仿佛有所觸動,引發了某種微妙的變化她正在轉變,雖然連她自己也不甚明白原因何在

但想必,與他有關……

“娘、娘!你在哪兒?娘!”一道幼女敕的啼嗓隐約地傳來,忽高忽低,打斷兩人的對話

是誰?真雅驀地凜神,側耳傾聽

“娘,孩兒好痛,好痛……”啼哭聲不止

無名也聽見了,左顧右盼,兩人此刻正走在一片樹林裏,據農家所雲,穿過這片林子,就能見到白雲城門了

“這聲音是哪兒來的?”真雅問

“聽着像是林外傳來的,我們快走吧”

“嗯”

兩人快步走出樹林,果然那陣啼哭聲愈來愈近,拂過最後一片草葉,來到林外,霎時豁然開朗,天色亦明亮許多

真雅順着哭聲望去,果見一個約莫四、五歲的男孩趴在雪地上哀哀痛哭她急忙走過去,扶起他

“孩子,你怎麽了?怎麽一個人在這兒?你爹娘呢?”

“娘,是嬌嗎?”孩子緊緊拽住她,如同溺水的人抓住啊木,呸咽啜泣“好痛,娘,孩兒好痛……”

怎麽會痛?哪裏受傷了嗎?

真雅檢視他全身上下,天氣寒冷,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破襖,根本擋不了多少寒氣,衣衫破舊不說,全身也髒兮兮的,面頰污穢,瘦削見骨

“咳咳、咳咳咳!”男孩忽然一陣猛咳,嘔出一灘血,染紅真雅胸前衣襟

她大驚,一時失神,無名忙接手抱過孩子

“你離他遠點,怕是染上疫病了”

是疫病嗎?真雅征忡

“還有,你瞧他的眼,似乎己經失明了”

雙眼失明了?真雅驚愕地往男孩臉龐望去,他眼眸緊閉,眼周有明顯的灼傷“是被大火熏傷的嗎?”

“看來像是”無名低頭,試圖檢視男孩的傷勢,他卻忽地掙紮起來“娘!我要娘,壞人,你放開我!我要娘……咳咳、咳咳、娘……”他朝真雅的方向無助地仲手

聽他一面嘔心瀝血似地劇烈咳嗽,一面悲傷地哭喊着要娘,真雅心口一陣揪擰,仲展藕臂“讓我抱他吧!”

“可是……”無名猶豫

真雅堅持,将孩童攬回懷裏,輕輕拍撫他顫抖的背脊“孩子,你別哭了,我們帶你回家找你娘,好嗎?別哭了”

無名在一旁看她誘哄孩子,神态溫柔,有些發怔,又有幾分無奈

她也不想想,這孩子恐怕身染疫病,一時慈悲,萬一讓自己也跟着染恙怎麽辦

不過,她就是這樣的人吧記得自己與她初次相遇,故意扮作一個身染重病的浪人,她對他的肆意接近亦無一絲恐懼,即便衆人反對,仍堅持留他在軍營裏養病

立志成王的人,是杳就該有此等愛民如子的胸懷?

無名悵惘,思緒迷離

白雲城內,滿目瘡疾

原本是個熱鬧的商城,經過齊越軍占領、希林軍攻城,如今是一片蒼涼,屋宇塌了、市集散了,街上來往的是一群群流離失所的難民,多半帶着傷病,處處可聞哀號啼泣

這便是戰争,不論勝負為何,戰後百姓面臨的都是遙遙漫漫的家園重建之路

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家的支柱,日子卻得過下去;拖着一身病殘,身心痛楚,卻得打點未來的生活

在上位者,說開戰便開戰,輸了固然懊悔不疊,勝了卻又得意洋洋,自以為立下豐功偉業,又有誰真心體恤在連天烽火中求生存的黎民百姓?

真雅走在城內,眼見周遭處處殘破,難民個個骨疲如柴,一口氣橫堵胸臆,步履益發艱難

戰場上塗炭生靈,她雖見得多,但戰後如何衰敗,她很少親眼目睹,帶領百姓重建的地方父母官從來不會是她,她只負責打仗,為國家開疆拓土

在戰場上,她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女武神,但離了戰場,她只是個在王宮裏享受榮華富貴的公主

她懂得什麽?懂得百姓們的難處與苦痛嗎?她懂嗎?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無名發現她臉色顯得極是蒼白,關懷地問

“我沒事”她搖頭,努力收拾翻騰的情緒“我們快問問有誰認識這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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