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因為得了韓岳的保證,想到很快就可以夫妻倆帶着好學知禮的三弟單獨出去過了,陳嬌就不在乎再多與二房夫妻相處一段時間了。
正月初七,曹家待客,韓江、曹珍珠帶着勝哥兒去娘家吃席了。
然後沒過幾天,魏擎蒼觊觎陳嬌、陷害韓岳的事就傳了開來,還是從曹珍珠娘家那個村傳出來的。陳嬌不出門,無從得知,韓岳一個大老爺們,也沒有婦人跑他面前嘀咕,還是田氏與村人相處時,得到了信兒。
田氏立即來找女兒、女婿了。
田氏一直都是個好岳母,沒嫌棄過韓岳窮,但這次,田氏氣紅了眼睛,一邊抹淚一邊跟韓岳抱怨:“嬌嬌嫁到你們家之前,洗衣做飯這些粗活她都沒沾過,嫁過來後才學會的,心疼你種地辛苦,嬌嬌巴巴地跑到我跟前讓我教她點種,行,那些我不說了,就說年前你被人陷害入獄,是嬌嬌想辦法救你出來的,當天老二老三還有嬌嬌她爹都陪在身邊,大家有目共睹,你那弟妹卻在外面胡說八道,我好好的女兒,名聲都壞在她嘴裏了!”
又起風波,陳嬌也氣,但現在她只能先安慰母親:“娘別哭了,嘴長在別人身上,咱們管不着,自己知道怎麽回事就行。”
她能忍,韓岳不能忍,沉着臉将韓江、曹珍珠叫了過來,審問曹珍珠:“外面關于你嫂子的謠言,是你傳出去的?”
曹珍珠裝傻:“什麽謠言,我怎麽沒聽說?”然後又一臉關心地問陳嬌:“嫂子出事了?”
明明就是她說出去的,現在還一副惡心的嘴臉,男人不好動手,女兒又變成了大家閨秀似的脾氣,田氏卻按捺不住一腔怒火了,突然從陳嬌身邊沖過去,對着曹珍珠的臉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我叫你裝!”
屋裏所有人都懵了,陳嬌沒想到平時慈眉善目的母親會動手打人,韓岳先是震驚,跟着心裏莫名地痛快。
韓江還沒反應過來,曹珍珠先發飙了,擡手就要打田氏,就在田氏準備迎戰的時候,韓岳怕岳母打不過曹珍珠,及時攔到田氏身前,一抓曹珍珠手腕再一甩,就把人甩出了幾步,冷聲斥道:“胡鬧!”
曹珍珠“哇”地哭了,披頭散發地指着韓江:“他們打我,你就眼睜睜看着?”
韓江看向田氏,對上田氏紅紅的眼圈憤怒的眼神,韓江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他很清楚,林家人沒說,他們哥仨沒說,那話除了媳婦會往外念叨嫂子與魏擎蒼的恩怨,還能有誰?
“嬸子,珍珠也不是故意的,您別跟她計較。”韓江試圖當和事佬。
田氏見他還算上道,語氣略緩,但還是以長輩的口吻教訓韓江道:“老二,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好孩子,可我得告訴你,媳婦該管就得管,你以為外面的人只會笑話你嫂子嗎?他們是将整個韓家一起笑話了!你媳婦未婚先孕就鬧過一次醜聞,她就是看你嫂子過得好,存心拉你嫂子下水跟她一起黑,等着吧,将來老三娶了媳婦,早晚也會毀在她嘴裏!”
聲音傳出去,躲在西屋偷聽的老三韓旭,突然打了個寒顫,替還沒影的媳婦擔心起來。他雖然年少,可家裏兩個嫂子誰好誰賴,韓旭還是分得清的。
“你放屁,放屁!”曹珍珠開始罵人了。
韓江頭疼地很,連推帶搡地将曹珍珠推回了廂房,關上門,夫妻倆說了啥,旁人就不知道了。
雖然打了曹珍珠一巴掌,田氏猶不解氣,要帶女兒回娘家。
陳嬌好笑地看了韓岳一眼。
韓岳都快哭了,剛把媳婦哄好,現在岳母又來搶人。
“岳母,我知道嬌嬌受委屈了,您別生氣,我跟嬌嬌都商量好了,過完十五我們哥仨就分家。”韓岳攔住正在氣頭上的岳母,誠懇地道。
田氏已經知道這事了,女兒回家過年時對她提過,田氏現在鬧,另有目的。
“外面人都說嬌嬌給了魏家爺倆好處,人家才放你出來的,你不懷疑?”
昂着頭,田氏盯着女婿問。
韓岳肅容道:“嬌嬌是什麽人,我比誰都清楚,若我信了外面的風言風語,就叫我天打雷劈。”
女婿信任女兒,田氏心情好受了很多,頓了頓,她對女兒道:“嬌嬌,現在你就告訴韓岳,你是怎麽勸服魏老爺的。”
韓岳意外地轉向他的嬌小姐,為何她願意告訴母親,卻不曾對他提及?
陳嬌沒提,是因為韓岳沒問,她也就不想多撒一次謊。
迎着韓岳的目光,陳嬌低頭道:“其實我也是賭了一次,前年我不是被人劫持嗎,當時我沒懷疑到魏二爺頭上,直到他找你麻煩,我才将那事與他聯系到了一起。所以,那天我就問魏老爺,親兒子做了那麽多惡毒之事,他當父親的已經教導無方了,若再不幫兒子彌補積德,他就不怕親兒子将來遭受報應?”
說到這裏,陳嬌擡起頭,朝韓岳笑了笑:“算咱們運氣好,魏老爺是個信報應的人。”
陳嬌只能撒謊,不然她無法解釋她為何會知道牡丹有惡疾之事。
韓岳本來就相信陳嬌,如今聽了陳嬌一席話,韓岳忽然覺得,自己的媳婦,以後一定是個教子有方的好母親。
信任與欣賞,夫妻倆情意綿綿地互相凝視,田氏看在眼裏,欣慰地笑了,只要女婿對女兒好,外面的流言都不算什麽。
出了這檔子事,韓岳也不等正月十五了,當晚就把兩個弟弟都叫到了西屋。
他在炕沿坐着,雙腳觸地,老二韓江坐在對面的板凳上,耷拉着腦袋,老三韓旭站在一旁,不解地看着長兄。
韓岳的目光從三弟臉上掃過,落到了二弟臉上,心情複雜,但他還是開了口:“二弟,你嫂子對你對勝哥兒如何,你心裏清楚,可弟妹是怎麽對她的?還有你那晚的混賬念頭。”語氣十分地嚴厲。
韓江腦袋歪向門口,沒吭聲。
韓岳嘆口氣,簡單道:“分家吧,鬧成這樣,再住在一起只會越來越亂。”
韓江、韓旭都震驚地朝他看來。
韓岳面色平靜,看着二弟道:“三弟還沒成家,跟着我們住,你與弟妹也不用擠在廂房了,我會在村西蓋新房,等我們搬走,這邊老宅都是你跟弟妹的。”
韓江急了:“大哥……”
韓岳擺擺手,繼續道:“除了房子,咱們家還有四畝中等田、四畝下等田,我分你兩畝中等田、一畝下等田,還行吧?”
這個分法,二房是占便宜的,韓岳畢竟是長兄,他知道二弟賺錢的本事不如他,屋裏又剛添了個兒子,所以韓岳還是想再照顧二弟一次。
韓江眼圈紅了:“大哥……”
韓岳再次打斷他:“賣完野豬,家裏現在一共有六十三兩銀子,以及五百多個銅板,我分你二十五兩,這是賬本,每筆進項每筆開支你嫂子記得清清楚楚,你看看。”取出早就準備好的賬本,韓岳遞給二弟。
韓江與韓岳一樣,識字不多,但簡單的賬本還是看得懂的,韓江單手托着兄長塞過來的賬本,沒臉翻看。
“圈裏有兩頭公野豬,兩頭母豬,二弟,野豬難養,你要是想養野豬,我分你一公一母,你要是覺得自己養不好,那我不分你豬,折算給你十兩銀子,你可以自己買兩頭家豬崽兒,家豬好照料,省心。”
韓江低頭,捂住了腦袋。
韓岳走過去,拍拍兄弟肩膀,頓了頓才道:“二弟別多想,分家是為了和氣,就算分了家,将來你遇到什麽麻煩,大哥能幫就幫,絕不會坐視不理。養豬的事,你自己做主,還是去跟弟妹商量商量?”
韓江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曹珍珠!
他也不想跟兄長分家,但內心深處,韓江很清楚,他傷了大哥的心,這個家,是注定要分了。
“不用跟她商量,豬我一頭不要,大哥也不用貼補我銀子,回頭我自己買豬崽兒去。”傷感過後,韓江挺直肩膀站了起來,他有自己的骨氣,房子、銀子、田地大哥都照顧他了,野豬他不會養,他也不再貪。
二弟能這樣,韓岳也松了口氣,如果二弟真貪婪到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所有照顧,那……
捏了捏二弟肩膀,韓岳呼口氣,想起什麽,他笑着問老三:“這麽安排,你覺得如何?”
分家了,韓旭不知該難過還是笑,乖乖道:“我聽大哥二哥的。”
哥仨意見一致,這事就這麽定了。
夜幕降臨,韓岳與陳嬌睡下後,廂房突然傳來了曹珍珠不甘的聲音:“憑什麽咱們不要野豬?”
韓江聲音也不低:“給你野豬,你會養?養白搭了怎麽辦?”
“不會養我拿去賣錢!”
“閉嘴,那是我們家的豬,我們哥仨願意怎麽分就怎麽分,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好啊,你是說我不是你們家的媳婦……”
夫妻倆不停地争吵,陳嬌還想多聽聽,因為覺得挺好玩的,韓岳卻沒那個心情,将被子往兩人頭頂一罩,他就翻到陳嬌身上了。有那功夫聽糟心女人叽叽歪歪,還不如聽自家嬌小姐在被窩裏嗯嗯哼哼,他最愛聽了。
男人仿佛永遠都那麽熱情,陳嬌很快就無法分心了,咬着嘴唇哼給他聽。
過了兩日,韓岳請了村長、岳父來家裏當見證,哥仨心平氣和地分了家。曹珍珠不樂意,不樂意也沒用,她還沒法做韓江的主。
正月、二月正是農閑時候,韓岳去山上砍了木頭、去河裏挖了沙石,堆到村西選好的地方,韓江天天跟着兄長幹活兒,開春天氣暖和了,他也樂呵呵地幫兄長蓋房子。哥仨分家,本來在村裏引起了一陣猜疑,後來見韓岳、韓江親密如初,村人漸漸就不再将韓家的事放在嘴邊了。
手裏有錢,韓岳蓋房請了工人,人多蓋得快,端午之前,大旺村的村西,就多了一座五間上房的大宅子,前院的廂房、豬圈,後院的雞舍也都蓋好了,一看就很闊氣。村人們進進出出的參觀,離開時再看看豬圈裏已經配了種的兩頭母豬,都很羨慕。
房子蓋好了,韓岳、陳嬌帶着韓旭搬家那天,按照村裏習俗,請了親朋好友來吃席。
“韓岳你這日子越過越好啊,等你媳婦給你生個兒子,就徹底圓滿喽!”
飯桌上,有個老太爺笑眯眯地對韓岳道。
韓岳下意識地看向上房東屋,他的嬌小姐就在裏面招待最親近的女客。
老太爺的話也傳到了屋子裏。
田氏、陳嬌的外祖母與三個舅母,都齊齊看向了陳嬌的肚子。
陳嬌臉紅了,心裏也有點着急,韓岳盼着子嗣,她也想給他生一個,菩薩遲遲不出現,大概她注定要陪韓岳過完這一生吧?
傍晚賓客都散了,韓家新宅安靜了下來,陳嬌夫妻、韓旭、春杏一起打掃院子,忙完各自歇息。
第一次住新房,喝了酒的韓岳很激動,連着欺負了陳嬌三次。
“嬌嬌,這樣真好。”睡覺前,韓岳摟着陳嬌道,目光溫柔而滿足。
陳嬌很累,但不知為何,她竟然一點都不困,借着皎皎的月色,她靜靜地端詳身邊的丈夫。
他沒有才學,但他會賺錢,他不會風花雪月,但他對她各種體貼,他沒有體面的出身,但她現在,也只是個村裏秀才的女兒。這麽一想,她為自己這第一輩子重新找的姻緣,挺美滿的,如果再順順利利生兒育女,他養豬她帶娃……
陳嬌不自覺地笑了,睡着了,嘴角依然是翹着的。
或許是日有所思,熟睡的陳嬌,做了一個甜甜的夢,她夢見自己懷孕了,韓岳高興地不得了,除了種地養豬,高大的男人天天圍着她轉。第二年,陳嬌平安生下一個女兒,她以為韓岳會不高興,沒想到韓岳特別喜歡,走哪都要抱着女兒。
曹珍珠陰陽怪氣地諷刺她生不出兒子,然後陳嬌很快又懷了,這回生了個胖小子,韓岳興奮地去村東二房道喜,卻撞見曹珍珠與韓江打架,好像是韓江跟鎮上一個俏丫鬟勾搭上了,後來,韓江竟然将那丫鬟贖了出來,接回家當了姨娘!
整個村裏就韓江一個養姨娘的,韓岳覺得有點丢人,陳嬌跟他開玩笑,問他要不要養一個,韓岳就撲了上來……
夢境到了這裏,夫妻恩愛忽然不見了,陳嬌也從村裏的土炕頭,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深宮。
陳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菩薩。
菩薩慈眉善目,笑着道:“陳嬌,你的第一世已經圓滿,可以去第二世了。”
第一世,結束了?
韓岳……
陳嬌的眼淚,自己流了下來,她舍不得,她還沒來得及跟韓岳道別啊。
“我想再見他一面。”陳嬌哽咽地說。
菩薩微笑:“剛剛你夢見的,便是你與他的後半生,你們夫妻恩愛,攜手白首,你能回來,說明第一世的你們已經壽終正寝,即便是我,也無法再送你回去。”
是這樣嗎?
陳嬌心頭茫然,悵然若失。
菩薩見了,從玉淨瓶中取出一點水珠,彈在了陳嬌眉心。
剎那間,陳嬌再次看到了韓岳,看到了她與韓岳的後半生,每一幕都走馬觀花般轉的很快,快到陳嬌無從代入任何情感,直到畫面最後停留在一座位于山腰的墓前,墓碑上,并排刻着她與韓岳的名字。
生同衾,死同穴。
陳嬌又落了一滴淚,但她同時也笑了,她與韓岳這一生,過得很好很好。
“現在,可否開始第二世?”菩薩問。
陳嬌閉上眼睛,片刻過後,她重新睜開,疑惑地問菩薩:“敢問,第二世我選擇的男人,如何對我才算死心塌地?”如果能提前知道答案,她就有努力的方向了。
菩薩還是笑:“感情一事,最為玄妙,還是随緣罷。”
陳嬌:……
這跟沒說有什麽兩樣?
她還想再求求菩薩給個準确的答案,仙氣飄飄的菩薩突然消失了,天地旋轉,陳嬌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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