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次日清晨。
“大王起來了?”
“是啊,寡人還得上早朝呢。” 齊宣王打着呵欠,漸漸清醒了過來,“等等,寡人記得昨晚王後陪寡人歇息,寡人怎麽就睡着了?”
“大王,都不記得了嗎…”鐘離春害羞地低下頭,雙手裝作不經意地攏了攏衣領。
齊宣王一愣,随即笑了出來,“怎麽樣,寡人昨晚讓王後滿意嗎?”
“大王!”鐘離春用嗔怪的語氣對齊宣王說道。
齊宣王哈哈大笑,“還得是王後啊,寡人昨晚睡得真好,今天上朝也有精神了。”
“齊國大事小情都得大王親自操勞,實在是辛苦。”鐘離春邊服侍齊宣王穿衣邊說。
齊宣王想到早朝之後還有一堆政務要處理,臉垮了下來,“唉,本來今天寡人還說想陪佳王妃去郊外逛逛的…”
“大王想去便去吧,臣妾昨晚不是跟大王說了嘛,大王應該多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可是,那些奏折怎麽辦呢?”
“臣妾從前陪大王批閱奏折的時候也注意到了,那些文官們,上奏的多半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大王若信得過臣妾,何不教一教臣妾如何批閱奏折,把那些不重要的奏折交給臣妾幫大王批閱?這樣,大王就有更多地時間和精力來做大事了。”
齊宣王猶豫了,眼神中閃過一絲警覺,“王後,你這是要作甚…”
鐘離春委屈地低下了頭,“大王,是疑心臣妾了…”
“沒有沒有,怎麽會...”齊宣王趕緊找補,“寡人只是覺得,那麽多政務都交給王後處理,有些于心不忍…”
“大王放心,臣妾為大王分擔是應該的。臣妾只是心疼大王辛苦,想要幫大王處理那些無關緊要的事,讓大王騰出時間好好享受生活。不過臣妾區區婦人,也确實不懂政事,那些關乎齊國霸業的大事,還是要留着等大王回來定奪的。”
“好,那就拜托王後了!”齊宣王像是生怕鐘離春反悔一樣,匆忙穿好了衣服,一溜煙跑了出去。
“王後!”佳女款款走了進來,淺施一禮。
“快起來!”鐘離春迎上前去,“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不必拘禮。”
“王後這麽久都沒回宮,叫臣妾好生挂念呢。”佳女在鐘離春身邊坐下。
“本後也十分挂念佳女妹妹,聽說妹妹動了胎氣,本後急得不得了,趕忙就回來看妹妹了。”
正說着,阿菱走了進來,看到佳女的一瞬間,她臉色一變,手中端着的吃食竟掉在了地上。鐘離春臉色一沉,訓斥道:“好端端的怎麽把吃食掉在地上,越發偷懶懈怠了!”
阿菱趕緊跪下,“王後恕罪!”
鐘離春餘怒未消,“驚擾了本後和佳王妃,拖出去,宮規處置!”
佳女按住鐘離春的手,笑盈盈地勸道:“王後息怒,這名婢子,臣妾要了,王後看在臣妾的面子上,便饒了她吧。”
鐘離春一驚,轉頭看着佳女,“佳王妃怎麽看得上我宮裏這不中用的婢子?”
“實不相瞞,前日,這名婢子主動去找臣妾,說想在臣妾手下做事,今日臣妾前來,正是要跟王後說明此事,王後宮中那麽多婢子伺候,想必不會舍不得這一個婢子吧?”
鐘離春看着阿菱,眸色陰沉,“阿菱,是否确有此事?”
阿菱猶猶豫豫地小聲說道:“王後,婢子對不住您,只是…大王都一個多月不來王後宮中了…”
鐘離春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默不作聲地坐了下去。
佳女看着鐘離春,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得意,“王後千萬不要怪罪這名婢子,人往高處走,她想為自己謀一條更好的路,也不算錯。”
鐘離春勉強笑了笑,“既然妹妹想要,帶她走便是。只是這背棄舊主的婢子,妹妹用着也放心?”
“一名婢子而已,好好管教便是了,”佳女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阿菱,又轉頭笑着對鐘離春說:“王後放心,臣妾宮中,斷容不下吃裏扒外的人。”
佳女的寝殿裏。
“婢子阿菱,多謝佳王妃知遇之恩!”阿菱跪在地上,對佳女一叩到底。
佳女坐在睡榻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擡起頭來。”
阿菱戰戰兢兢地擡起頭,佳女看了她片刻,突然擡起手,拿起一旁的銀簪,狠狠地對着她的臉劃了過去。阿菱沒有躲,任憑臉頰被銀簪劃出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頓時紅腫了起來。
“不知婢子做錯了什麽,還請佳王妃明示…”阿菱伏在佳女的腳邊,不住地磕頭。
“你一個婢子,打你便打了,還要理由?”佳女踢開她,嗤笑道,“果然,這背棄舊主的東西,就是沒骨氣。今日打你,便是給你個教訓,我可不像王後那麽容易被蒙蔽,你若是不忠于我,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死。”
“是,婢子知道了,婢子一定忠于佳王妃,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算你識相。”佳女把銀簪放在一旁,“去,打洗腳水。”
“是…”阿菱一疊聲應着,退了出去。
深夜,鐘離春宮中。
“你也是的,她打你,你為什麽不躲啊!傷口這麽深,怕是要落疤了…”鐘離春一邊給阿菱擦藥,一邊心疼地說道。
“我若躲了,她還如何信任我呢。”阿菱咬着牙答道,“王後放心,皮外傷而已,婢子沒事。”
“我就說不讓你去,總還有別的辦法,你非要去,早知道你會受傷,我就該攔着你…”鐘離春懊惱不已。
“就算有別的辦法,若佳王妃身邊沒有我們的人,總歸不穩妥。王後不必擔心,婢子心裏有數。”
“佳女為人一向跋扈,經常對宮人非打即罵,如今你還得跟在她身邊,實在是委屈你了。”鐘離春嘆息着,“你千萬要保全自己,一旦發現她要對你不利,你什麽也別管,趕緊逃命,有事我給你擔着,記住了嗎?”
“是,婢子記住了。”
“我從前教你的那些招式,你都練得怎麽樣了?沒有生疏吧?”
“回王後,婢子每天晚上都會在其他宮人睡下之後偷偷練習,一直未曾生疏。”
“你練幾招讓我看看。”
阿菱起身,練了一遍鐘離春教她的武功招式。鐘離春贊許地點了點頭,“不錯,足以防身了。好了,你快回去吧,出來時間長了,佳女會發現的。我每天這個時辰會來這個偏殿等着,以後你要是有事,便在這個時候來這裏找我。”
“是,王後。”
“對了,還有件事,要你去幫我辦。”
三個月後。
“王後如今批閱奏折是越發熟練了,一開始你有一多半的奏折都得留下讓寡人批,如今你差不多自己就能批一多半了,也真是給寡人省了不少時間。這幾日奏折多,王後辛苦了。”齊宣王一邊看鐘離春批閱奏折,一邊笑着說。
“只要大王高興,臣妾再怎麽辛苦都心甘情願。這幾個月大王有時間聽曲,郊游,還能多陪陪佳女妹妹,臣妾眼見大王精神都好了很多,心裏真是高興。”
“是啊,這說來也是王後的功勞,寡人從前經常夜不安寝,但是自從王後回宮,寡人每次宿在王後處都睡得很好,看來有王後為寡人分憂,寡人連休息都踏實了許多。只是王後,你在房中術上實在是有些索然無味,寡人甚至每次都記不清與你做了什麽,不過你放心,寡人會多調教你的。”
“臣妾不如佳女妹妹好呢,大王在佳女妹妹那裏一定睡得更好吧。”鐘離春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齊宣王一愣,笑了起來,“王後這是吃醋了啊。”
鐘離春放下筆,微微轉過頭去,“臣妾哪敢吃醋,佳女妹妹是大王心尖上的人,就算有孕不能侍寝,大王也願意去陪着她,臣妾只要大王高興就好。”
齊宣王拉過她,笑着哄着,“還說沒吃醋,寡人都聞到酸味了。好了好了,寡人今晚不去佳女那裏了,宿在你這裏如何?”
鐘離春露出驚喜的神情,只是片刻後便斂起了笑意,“可是大王平時一個多月才來臣妾這裏過夜一次,今晚大王說好了要去陪佳女妹妹的,怎能讓妹妹空等呢…”
“那又怎樣,寡人天天都去她那,偶爾留宿你這裏,想來她也不會有異議。”說着,齊宣王對身邊的宮人說道:“去告訴佳王妃,今晚寡人不去她那了,讓她別等了。”
宮人答應着走了出去。鐘離春這才笑了起來,“好,那臣妾批完這些奏折,便去陪大王。”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鐘離春放下筆,剛剛要起身和齊宣王一起往內室走,宮人突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王,佳王妃腹痛不止,又見了紅,大王快去看看吧!”
齊宣王一驚,便要出去,鐘離春趕忙拉住他,“大王現在就要走嗎…”
齊宣王回頭解釋道:“王後,不要任性,佳女有孕在身,這幾天她一直身體不适,現在又見了紅,非同小可,寡人不能不去看看。”
鐘離春低下頭,拉着齊宣王的衣袖不放,“可是,大王說好了今晚宿在臣妾這裏…”
齊宣王甩開她的手,臉上多了些嫌惡,“王後,寡人喜歡你,就是看中了你端莊識大體,不要變得跟深宮婦人似的,整天就知道争寵,你是王後,該為寡人穩固後宮,如今佳女懷孕了,你更要體諒,而不是斤斤計較争一時的長短。你若還是不願,寡人明日來陪你便是。”
鐘離春一時失神,松開了手,齊宣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鐘離春看着齊宣王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眼中的哀怨霎時消失殆盡。
看來,時機快到了。
夜晚,偏殿中,阿菱站在鐘離春面前。
“交代給你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回王後,都辦妥了,章醫師已按王後的吩咐,拟出了能證明王後不孕的脈案。前幾日,佳王妃聽聞王後想要留住大王,氣得把碗都摔碎了,那天章醫師去給她診脈時,她把所有人都請了出去,跟章醫師說了好久的話,想必如今她已經知曉了。”
鐘離春冷笑了一聲,“我倒是要多謝章醫師,只要給他的銀錢夠多,就給辦事,從不多話。只是沒想到佳女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倒是省了我不少時間。”
“是啊,章醫師向來見錢眼開,既然佳王妃能收買他配合她裝病争寵,我們自然也能了。” 阿菱說着又有些擔心,“只是王後每次都給大王下催眠的藥也不是個辦法,時間長了,大王一定會發現的,不知王後有何打算?”
“不急,只要佳女一行動,我的機會就來了。”
“大王…”佳女溫柔地靠在齊宣王的肩上。
“才一日不見而已,你就這麽想寡人了?”齊宣王笑着摸了摸她的臉。
“是啊,別說一日,臣妾就算是一個時辰不見大王,都想得心慌呢。”
“寡人也想你,所以提前讓人把你叫到了寡人的寝殿,這樣寡人一下朝就能見到你了。章醫師昨日禀報寡人說你胎像平穩,只要動作不要過大就可以與你同房,今晚就讓你好好享受一下。”齊宣王笑着将佳女一把抱起,放在了睡榻上,正要寬衣解帶,門外突然響起了鐘離春的聲音,“大王!”
齊宣王停下手,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什麽事啊?”
“今日沈将軍上奏,說魏國聯合周圍的幾個小國攻打齊國西部的邊城,如今齊國大軍的主力在燕國,他擔心魏國趁虛而入,請求大王給他調撥一些軍隊去與魏國交戰。事關重大,臣妾不敢擅自決定,還請大王親自給沈将軍批複。”
“王後批了這麽久的奏折了,怎麽這麽點小事,還要來麻煩寡人?”齊宣王不耐煩地說道,“你去跟沈将軍說,齊國大軍正在與燕國交戰,沒有兵力能調撥回來,他帶着駐守邊城的士兵們守住城就是了,反正以魏國現在的實力,也翻不出什麽花來,這些軍隊足夠了。”
“大王,臣妾已經盡力和沈将軍解釋了,可是沈将軍非要見大王不可,此事涉及兵權,臣妾也不好擅自做主,還是請大王親自批複吧!臣妾可以先按大王的意思拟一道回複,大王只要簽字就好,費不了多少時間的!”
“真是片刻都不得安生…”齊宣王嘟囔着穿好衣服,走了出去,鐘離春已經拟好了回複,齊宣王接過去,略略掃了一眼,便簽上了字,丢下筆,匆匆忙忙地走回屋關上了門。
鐘離春走出齊宣王的寝殿,将批複交給了等在外面的沈将軍。沈将軍看了看,如同洩了氣一般低下了頭,焦急地嘆息道:“大王竟如此不顧西部邊城的安危…這叫我回去怎麽跟守城将士們交代啊…”
鐘離春安慰他道:“沈将軍,你別急,你若信得過我,我幫你再想想辦法。”
“那就拜托王後了,事不宜遲,魏國這次來勢兇猛,守城将士已經死傷過半了,王後可一定要快點幫微臣想出辦法來啊!”
“放心吧。”
寝殿內。
“王後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這麽點小事都要來麻煩寡人。”齊宣王一邊不滿地嘟囔着,一邊脫着衣服。
“大王這般好,王後自是舍不得大王,想盡辦法也要來見大王一面。”佳女低聲說道。
齊宣王一愣,笑出了聲,“你吃醋了?”
佳女推開齊宣王,“大王還是回去陪王後吧,臣妾已經決定,将大王還給王後了。”
齊宣王笑着摸了摸她的臉,“你這可是多慮了。你是寡人心尖上的人,誰也比不了的。”
佳女嘆了口氣,眼中泛起了淚,“王後與大王才是夫妻,本就是臣妾占了王後的寵愛,臣妾自己也覺得不安…王後夜晚獨守空房,又沒有子嗣的指望,不知有多難熬呢,臣妾也是女人,将心比心,想想也難受得很…”
“等等,”齊宣王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你方才說什麽?王後沒有子嗣的指望?”
佳女一驚,慌忙捂住了嘴,“臣妾,臣妾什麽都沒說…”
齊宣王沉下臉,“不許欺瞞寡人。”
佳女沉默了一陣,才為難地開口道:“臣妾也是前幾日聽章醫師無意中說起,說王後在軍中時,常年風吹雨淋,落下了病,再也不能生育了…大王,求您千萬不要責怪王後,要怪就怪臣妾多嘴,說錯了話…”
齊宣王眸色陰沉,喃喃自語道:“難怪王後從前一直不與寡人親近…”
佳女臉色蒼白地咬了咬唇,“大王,還是快去王後那裏吧…王後無法生育,看到臣妾如今有孕也難免會刺心,就當是臣妾給王後賠罪了…臣妾方才也聽到了,西部邊城軍情緊急,大王若現在去王後那裏,不僅能陪王後,還能處理政事,為了王後,也為了齊國,臣妾受些委屈又何妨…”
兩行清淚恰到好處地落下,襯得她越發的楚楚可憐。齊宣王一陣心疼,正要出言安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你這麽一說,寡人倒是有主意了。王後從前在軍中,勇猛無比,既然如此,寡人可派她去帶兵迎戰魏國,這樣一來寡人不必再操心西部邊城的事,二來,也免得她見你懷孕,心生妒恨,再惹出什麽事端來。”
“大王,萬萬不可!邊城窮困,戰場又有危險,這樣太委屈王後了!”佳女邊哭邊坐起身,“此事都怪臣妾多嘴,臣妾還不如不要這個孩子了,向王後賠罪…”
齊宣王趕忙攔住她,“佳女,你說什麽傻話!寡人就是拼了命,也要保護你們母子平安!”他抱住佳女,輕聲安慰道:“你懷孕本就辛苦,王後還與你争寵,你不僅不怨,還處處體諒,世間哪有你這麽善良懂事的女子…你放心,寡人一定會保護咱們的孩子平安降生的…寡人這就去找王後,讓她帶兵去西部!”
“所以,大王的意思,是想讓臣妾親自帶兵西征?”
“不錯。王後親征,必能鼓舞士氣,再加上王後武功高強,想必不日便可擊敗魏國。”
“大王,魏國此次來勢兇猛,只怕就算臣妾有再大的本事,也難以抵抗…”
齊宣王嗤笑道:“以魏國現在的實力,還能兇猛到哪去?王後要是害怕,寡人給你兩萬軍隊,足夠了。”
鐘離春低下頭,“可是,大王答應臣妾留到佳王妃順利産子再離開的…”
“王後這是不願去了?”
鐘離春沉默不語。齊宣王看了看她,眼裏露出嫌惡,“王後,從前你也是端莊識大體的,如今怎的跟深宮婦人一般悍妒無知。寡人讓你西征,是擡舉你,你別不識好歹。”
鐘離春擡頭看着齊宣王,“臣妾如深宮婦人一般,不正是大王想看到的嗎?”
“放肆!你竟敢怨怼于寡人!”齊宣王擡手就要打她,被鐘離春一把鉗住了手腕,他掙不脫,氣急敗壞地叫道:“一個連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根本不配做王後!寡人念在與你昔日的情分,沒有廢了你,你該知足了!”
話音未落,齊宣王感到鉗制住他手腕的力量猛然一松。鐘離春如同卸了力一般,踉跄地後退了幾步,許久,才聲音顫抖地說道:“大王,都知道了?”
齊宣王厭惡地抖了抖袖子,“是,若不是佳王妃無意中聽說,寡人還不知要被你蒙蔽多久。你口口聲聲地說為寡人着想,卻屢次與佳王妃争寵,如今她又有孕在身,若再讓你留在宮中,誰知道你因為妒恨,還會生出什麽事來!”
鐘離春頹然地坐在了地上,“臣妾對大王,對齊國,殚精竭慮,盡職盡責,如今,大王竟如此厭惡臣妾麽…”
齊宣王頓了頓,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眼神。“你的功勞,寡人自然是看在眼裏。這樣吧,等你西征歸來,寡人一定重重地賞賜你,如何?”
鐘離春搖了搖頭,“當日臣妾請求大王賜臣妾封地,可是大王只同意讓臣妾在封地暫住。臣妾在後嗣上已經沒有指望了,不能不為将來打算,若有塊封地,臣妾晚年也有保障,若臣妾戰勝歸來,大王可否将那裏正式賜給臣妾做封地,允許臣妾在那裏長住?”
“也好,那便依了王後的意思吧。”齊宣王冷冷地說,“你回來後老老實實地在封地待着,別再為争寵生事。”
“臣妾明白,只是口說無憑,大王可否正式下旨,讓臣妾長住封地?不然,臣妾區區婦人,萬一在封地受人欺負,有大王的旨意,也好多重保障。”
“女人就是麻煩…”齊宣王嘟嘟囔囔地吩咐人取來筆墨和絹帛,“寡人寫字頭痛,你自己寫吧,寡人給你簽字就是。”
“是。”
“...所幸大王總算是将封地給姐姐了。”我聽完鐘離春的講述,長出了一口氣。
“是啊,”鐘離春笑了笑,“你的主意确實好,佳女耍的手段也正好成全了我,大王如今深信我是個一心争寵的妒婦,又無法傳宗接代,只怕他以後對我避之不及,更不會再來我的封地了。”
“是啊,大王喜歡的從來都是溫順的女子,當初對姐姐糾纏不休,只不過是因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今他自認為得到了姐姐,反而不會再來糾纏了。可是,姐姐當時不是說,既要擺脫大王的控制,又要為齊國着想嗎?如今,大王仍然耽于美色,姐姐打算怎麽辦?”
鐘離春自信地笑道:“這個不急,很快就能解決了。”
“不管怎麽說,姐姐總算是擺脫大王了。姐姐,我給你做點好吃的,咱們慶祝一下!”
“不用忙,我還得趕緊趕路去西部邊城呢,只是怕你擔心,順路來看看你。”
“那也得吃飯啊,士兵們也得暫時歇歇腳。你稍等,很快就好。”我說着便往廚房走去。
環顧四周,我的視線落在了廚房正中的一小罐面粉上。這個時代石磨還沒有普及,面粉大多是将麥粒放進石臼中用石杵磨成粉,費時費力,所以十分珍貴,這幾天侍女總共才磨出這麽一小罐來。姐姐擺脫了齊宣王的控制,是大喜事,就用這個給姐姐慶祝吧。只是面粉太少,包子餃子這些面食肯定做不了了,做什麽好呢…我突然看到了角落裏放着的白菜,心裏有了主意。
我先将白菜葉切碎,放在碗裏,加入兩個蛋,再加一點面粉和水調成面糊,加鹽調味,又去窗邊割了幾根盆裏種的蔥,拿回來洗淨,切成蔥花。準備工作做好了,侍女也已經把火生了起來。我往鍋中抹上一點豬油,燒至差不多七成熱時将白菜面糊倒入鍋裏,快速攤開,再撒上蔥花,待烙至餅不粘鍋時,翻面,再烙片刻後,菜餅就做好了。
熱乎乎的菜餅,外酥裏嫩,麥香裏混着蛋香和蔥香,一端上桌,鐘離春便贊不絕口。
“好香啊!”鐘離春夾起一塊餅嘗了嘗,“你的手藝可真是見長了。”
我笑着将豆遞給她,“我沒放太多的鹽,你就着點蘿蔔幹嘗一嘗,爽口。”
“還真是,直接吃就很香了,加了你腌的蘿蔔幹,又別有一番風味。”鐘離春将餅往我面前推了推,“你也吃啊。”
“嗯。”我也夾起餅吃了起來。“姐姐吃完飯便要走了,刀劍無眼,姐姐在戰場上千萬要小心。”
“放心吧,戰場我上過多次了。”鐘離春笑道,“總比這些天跟大王做戲輕松多了。要不是逼不得已,我還真沒想到自己竟這麽能做戲。”
“為人處事,其實跟作戰是一樣的,姐姐跟大王做戲,說到底也就是在用計謀,姐姐熟讀兵法,自然得心應手了。”
“數你嘴甜。”鐘離春笑着拍了拍我,放下筷子,“好了,我吃完了,得趕緊出門趕路了。”
我依依不舍地将鐘離春送到門外,看着一襲戎裝的她翻身上馬,絕塵而去,只留下一個堅毅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夕陽裏。
“姐姐,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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