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久違面孔

麻生從來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她其實是一名巫女，世代傳承的巫女。

從外婆口中得知, 在她剛出生時，守護者她們麻生家的大妖便震驚于她驚天的靈力。

所有人都以為她将來為成為一個強大的巫女, 帶領落魄的麻生家再度走向輝煌。

她逃了——她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她遇到了小倉, 遇到了夏樹，遇到了這兩個讓她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好友。

夏樹是吸靈體質，她的身邊總是圍繞着各種各樣的死靈，在死靈的侵蝕下，她的身體越來越差。

麻生為此違背家規，盜取出麻生家世代守護之物, 只有家主才有資格佩戴的‘黑龍之鱗’！

在‘黑龍之鱗’的保護下, 死靈接近不了夏樹，夏樹也比之前更加開朗，一向自卑不敢與人接觸甚至喜歡上了一個男生——那個她在路上偶遇，如同漫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般的人。

她和小倉當然是支持夏樹去追求對方的。

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她們在蛋糕店前遇到那兩名少年。

所有都完了。

她慶幸自己還記得那個被強迫學習的秘術, 或許她能夠犧牲自己救下小倉和夏樹。她燃燒自己強大的靈魂将她們死後半徑十裏的這片區域完全覆蓋起來, 形成了一個能夠維持一周的封閉空間。每當死前的兩個小時, 她們會重複着死亡前做的事情直到她們死亡，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兩名少年的談論, 然後回到這個空間茍延殘喘。在這個空間籠罩範圍內, 有靈力的人類, 同樣能夠看或聽到她們當時所經歷的事情。

只要有人能夠發現在另一個空間裏的她們，将她們的靈魂從不斷重複死亡的歷程中拉出, 她們便能回到自己身體，重新活過來。

“原來如此。”庫洛洛聽完康娜對麻生話語的轉述，點了點頭，随後對幾人問道：“确定是他們？”

他指的是那對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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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坦點頭，“從聲音來判斷，肯定是他們。”

“康娜，請那三個姑娘詳細描述一下她們遇到的人的樣貌。問問她們還有什麽隐瞞的事情。”庫洛洛對康娜說道。

康娜對着三個惴惴不安的姑娘詢問，得到答案後再次轉述給庫洛洛。

庫洛洛搖頭，“她們肯定隐瞞了什麽。從你們描述的對話來看，塞西爾和坎貝爾應該從她們身上得到了什麽。既然她們不願說……”他說完這話後停頓片刻，摸着下巴似在思索，“俠客，可以調出這附近的監控攝像嗎？”

“沒問題，不過要回去用那臺電腦。”俠客指的是他從雅那獲得的超級電腦，這可以讓他省下很大力氣。

“我們現在回去，通知信長今天趕回來。”

“團長。”康娜開口指了指那三個蜷縮在角落的少女，“她們怎麽辦？”

庫洛洛回頭歪了歪腦袋，緩緩眨眼，冷漠至極的話語從口中傳出——

“與我們何關？”

康娜又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是一副淡漠神情，仿佛這三位妙齡少女的死亡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們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那對變态雙子對這三位女學生動手的目的是什麽？他們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康娜，過來。”瑪琪對康娜伸出了手，一如她們剛見面時那樣，康娜看了看等待救贖的少女，又看了看面前的大家，終于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小手放在瑪琪掌心之中。

……

“他們手裏拿着的東西……”俠客将屏幕上的再度放大，正當要仔細觀察他們手中之物時，突然監控錄像一片雪花。當他再次調取監控時，卻發現監控上空無一人，本來應該在這個時間上出現在錄像上的兩名少年，已經不見蹤影。

“那裏。”庫洛洛指着監控中牆上一塊黑漬，拉近一看，那竟是一張猙獰的笑臉。他盯着面前那張熟悉的笑臉，突然扶額無奈道：“西巴納德，果然是他。剛才的監控是他故意讓我們看見的。”

“诶？”大家驚呼。

“有個人請求視頻通訊。”俠客看見右下角狀态欄閃爍的标志，他點開後，發現那是個他之前從未加過的人。

搞笑小醜頭像，網名一片空白。

結合剛才庫洛洛的話語，大家一下子就猜到了這人是誰——西巴納德！

接通視頻，一張帶着懶洋洋笑意的英俊面龐出現在屏幕上，他兩指一合，向幻影旅團衆人打了個招呼，“很久不見，你們好啊！”

“久違的面孔。”庫洛洛唇角深陷，眸色漸深。

“嗯？”西巴納德一愣，接着右手摸上自己光滑臉蛋，又是一笑，“确實久違。”

此時的他看起來僅有十七八歲，即便此刻的他擁有一張仍帶着稚氣的臉龐，他身上氣勢依舊是那樣迫人。

庫洛洛垂眸片刻，再次擡眼之時，他已經恢複到了在流星街之時的模樣——在西巴納德面前，可容不得半點馬虎。

“不要這麽嚴肅嘛。”西巴納德舉起雙手，仿佛在說‘我已經舉白旗了’，他在庫洛洛注視下緩緩道:“你不好奇我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嗎？”

“不好奇。”庫洛洛果斷回道。

西巴納德勾起一笑，“真的不好奇嗎？庫洛洛。”他一個一個字地念着庫洛洛的名字，然而庫洛洛卻很淡定，他知道，西巴納德這樣必然是有事所求。

“我沒興趣。”

“我的小小姐呢？”西巴納德口峰一轉，将注意力轉移到康娜身上，果然如他所願，庫洛洛眉心微皺，問道:“你想做什麽？”

“我只是想告訴小小姐，她母親臨終前托我轉告的話語。”

“我母親怎麽了？”康娜從大家身後沖到屏幕前，抓着屏幕焦急問道——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

“她與一位我們無法企及的存在同歸于盡了。”而且還毀了他們所在的世界，但她也救了他們。西巴納德想起那個淡然卻實力恐怖的白發女子，忍不住搖了搖頭，“她讓我告訴你——”

“康娜，你自由了。”

康娜面無表情，手下的電腦屏幕卻出現龜裂痕跡，“那個人是誰？”

西巴納德剛要說話，一道白光擊中了他，同時伴随着一人耳熟的怒吼:“臭小子，老娘讓你這麽通知康娜了嗎？混蛋！”

西巴納德被突然出現的雅狂揍一頓後，雅湊在屏幕前，一個燦爛大笑晃人眼目，她說:“康娜，別信他亂說的，青白在養傷呢，她成功了！而且她還給你留了個驚喜喲！過段時間，我也要……”

“嗯哼～雅，來和我打一架！”輕挑的聲音打斷了雅的話語，只見她額頭青筋冒起，扭身吼道:“嬌嬌，把這臭小子給我弄走！否則我連青白的鱗片都不讓你見到！”

嬌嬌一聽雅的話，立刻火冒三丈，“西索，你過來，我打不死你！”

那頭混亂的場景讓視頻這頭的幻影旅團一頭霧水，康娜更是張着小嘴不知所措，就在剛才，她還沉浸在母親死去的悲痛事實之中，結果就是個玩笑！

“怎麽回事？”康娜問道。

雅把被她揍昏過去的西巴納德踢到那對因為随便殺人也被她教訓了一頓的雙子身邊，然後在位置上坐了下來，“你知道你母親之前為什麽一直避免和你接觸嗎？”

康娜搖頭。

“你不要怪她，她之前只是無法抵抗那不能說出口的存在給她、她周圍的人安排的命運。你母親她，從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準備着……”雅娓娓道來，現在青白以一個大世界和二十三個小世界以及自己重傷的代價終于将那掌控所有人命運之人徹底消滅。

青白與那人鬥争的原因，便是因為她‘看’見了未來，她看見了那人要讓康娜成為無情無欲、世間最為公正肩負審判之責的雷神。她将在成神路上斬斷一切情感，甚至能夠毫不猶豫地對昔日同伴下手，只要對方違反規則，犯了錯誤。

如果只是這樣，青白不會打算魚死網破，但當她看見躲在殿中暗自低泣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成為這樣模樣的康娜時，當她看見昔日友人為了自己對康娜動手時。

她決定，她要改變這一切。

康娜聽着雅敘說的關于青白的事情，伸手抹去眼角淚水，她吸了吸鼻子道：“母親現在在哪裏？”

“她在我這，現在很安全。”雅微微一笑，右手一揮，一道青白在石床上沉睡的虛影顯現在身側。雖雙目緊閉，但能看出青白面色紅潤，呼吸平穩，顯然現在很好，沒事。

“謝謝你。”康娜不知該如何稱呼雅，她頓了頓道：“雅阿姨。”

雅唇角僵了僵，“乖，叫我姐姐。”

“雅姐姐。”康娜從善如流的改口。

“康娜。”雅突然神色一變，“你在這個世界是不是殺人了？”

康娜使勁搖頭，她沒殺人，她就弄死了個靈魂。

“你最近可千萬別做壞事哦。”雅朝康娜擠眉弄眼的，仿佛她知道康娜最近做了些什麽，“那個腦子不好使的五帝要去看你了！”

雅最後又丢出一句，“還有，這群臭小子在我這一天到晚地搗亂，我把他們送去你那。”

“好好看着他們！”

康娜如同石化般伫在原地，庫洛洛被雅叫去，他戴上耳機聽着，同時輕輕點了兩下頭。

挂斷視頻後，康娜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派克擔心地拍了兩下康娜，她這才深吸一口氣反應過來，同時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斷在原地打轉兒——

“怎麽辦怎麽辦！父親要過來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