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七章

七章

夏日的天氣多變,熱了好幾天終于下雨了。

可暴雨封門也給葉輕舟帶來了麻煩。咖啡館背後的舶堰水位上漲,河水已經漫上碼頭兩米多了。

老街上好些低窪地方紛紛積水,一些做生意的小商家幹脆不開門,畢竟這個天氣也不會有什麽客人。

下午茶的時間點單焯又來了。

主車開了進來,其他的停在巷子外,這裏的路很不好走。

單焯撐着一把傘,小心翼翼走向貓灣咖啡館。

平日他最煩的就是下雨,堵車誤機,出行很不方便,許多事情都要受到影響,特別是心情。

或許是要見他心悅的人,哪怕跋山涉水單焯也不覺有多苦,甚至還有幾分雀躍在裏頭。

可走到門前,單焯愣住了。

店門的把手上挂着“暫停營業”的牌子。

單焯看着門廊下,門邊的雨傘架上放着好幾把傘。

大多已經半幹,似乎已經擱那有一陣了。

店裏的燈還亮着,單焯試着推門,店門居然沒有鎖死。

一進門,雨水卷着腥濕的風吹進來,滿桌子的資料被吹得到處都是。

裏面的人愣了,單焯也愣了。

他沒想到裏面居然坐了不少的警察,警察看着單焯進來,眉心緊皺充滿戒備。

“不好意思,我們今日不營業。”

葉輕舟說着從一堆卷宗裏擡起頭,視線與單焯對上時竟有些恍惚。

他扭頭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沒想到已經這個時間點了。

前幾天單焯是早上來了,他想着今天這麽大的雨或許人不來了,沒想到這家夥還是跑來了。

今早上他睡的迷迷糊糊還沒開店,刑警隊長栾恩山登門了。

說是想讓他協助調查,拿了幾份卷宗讓他幫忙看一看。

不過一個小忙,掌眼瞧一下本就不是什麽大事。

只是這一看不打緊,居然有些收不住的勢頭。

到後來,栾恩山幹脆把所裏那些沒破的“靈異舊案”從檔案室搬過來。

一件一件順給葉輕舟聽一聽,讓對方幫忙分析看看裏面有什麽特殊線索,好為偵破提供新方向。

警察辦案時間上本就不固定,葉輕舟這裏什麽都有。各種糕點零食的小吃擺着,好喝的咖啡與茶,廁所就在旁邊。

這麽一呆下來,兩邊都忘了時間。

一個個小巧的茶桌上擺放着高高的文件紙盒,分門別類的貼着标識。

警察坐在沙發上,正不停填着補充資料放在裏面,靠牆一側已經堆放好了已經整理完的文件。

單焯突然有種第二天就要開标,市場部那群人正在加班加點返改标書的既視感。

栾恩山與葉輕舟正坐在吧臺前,葉輕舟靠裏,小小的深區域都快被文件淹了看不見。

剛才還與葉輕舟說話,突然就被來人給打斷。

第一眼,有些熟。第二眼,栾恩山不淡定了。

他站起身,身旁的原晗與他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确定了來人身份。

身後衆人精神也有些緊張,葉輕舟似乎一點沒察覺現場古怪的氣氛,還朝單焯露出一個笑臉來。

警察的反應單焯看的一清二楚,他不過眉心動了動依舊朝着葉輕舟走過去,一點也沒有置身事外的想法,甚至還主動開口詢問。“出了什麽事?

“沒什麽,協助調查而已。”葉輕舟揉揉眼睛,似乎有些累了。

他端起咖啡潤了潤,講話太多嗓子都有些變調了。“你怎麽這個點過來?外面這麽大雨呢。”

兩人對話頗有點老夫老妻的熟絡。

栾恩山将目光從單焯又移回葉輕舟身上,不知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麽會認識。

單焯手裏還提了個好看的木頭盒子,葉輕舟看着上面熟悉的标識不自覺舔唇。

蓉上坊?雖然沒怎麽餓,但他突然有些想這口了。

無視衆人探究的目光,單焯自顧自的将食盒放在吧臺空餘的一角,甚至還拿起一旁的餐巾紙,替葉輕舟擦了嘴角的咖啡漬。

“想來看看你,給你帶了點甜品,不知喜不喜歡?”

這份旁若無人的寵溺簡直要閃瞎衆人的狗眼!

不管是已婚還是未婚的,這會兒真感覺自己吃了滿滿一缽的狗糧。

吧臺上亂七八糟的,葉輕舟只打開蓋子一角瞅了一眼,淡淡的清香從盒子裏散出來,還帶着一股保溫袋的寒氣。

哇喔,是他喜歡的水果慕斯。

還有抹茶和桂花口味的,贊!

葉輕舟心滿意足的将蓋子扣了回去,一點也沒有與衆人分享的打算。

他朝着單焯開心笑了笑,臉上的喜悅尤為真摯。

“謝謝,我很喜歡。你吃過了嗎?”

“嗯。”

“旁若無人”這四個字都快說厭了,二人毫無自知。

栾恩山與原晗再次對視,真心覺得他們這群人該在沙發底、店外面,反正就不該出現在這兒。

葉輕舟和栾恩山是有幾分交情,幫忙不過舉手之勞,對他掌握本市各處陰厲動向有一定好處。

但是單焯出現就存在了一個優先權,葉輕舟對他是不一樣的。

葉輕舟看着店裏亂翻翻的一片,有些為難。

“我可能還得忙一會兒。”

單焯點點頭表示理解的,順手幫他額前的頭發撩開,免得擋了眼睛。

葉輕舟正想說要不你去樓上我房間坐坐,一旁吃夠狗糧的隊長大人實在穩不住了。

“你倆認識?什麽關系?”你侬我侬的旖旎瞬間消散。

栾恩山語氣有點重,不自覺用上了盤問的口氣。

單焯似乎早已習慣警方的态度,但葉輕舟不高興了。

他擡眸子審視,望向栾恩山的目光非常不悅。

“他是我朋友,有意見?”

這話裏有話的還透着一股明顯的護短。

栾恩山與原晗皆是一愣,連單焯自己也沒料到葉輕舟會如此直白。

他一把拽過葉輕舟的手,将人往身前帶了一下,眼睛裏的驚喜快溢出來似的。

“所以……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

葉輕舟一時不防撞在單焯身上,隔着薄薄的襯衣男人的體溫傳了過來。

手心被握,對方還箍着他的腰,兩人姿勢很是暧昧,他感覺是被對方抱在懷裏一樣。

身前是單焯火辣的目光,後腦勺被一群人盯着,這感覺簡直能要了葉輕舟的小命!

葉輕舟羞得耳朵紅豔豔的,臉頰發麻。

他可沒有單焯這厮的厚臉皮,能在人前表演肉麻膩歪。

再說兩人還沒關系呢!私下裏親近也就算了,當着外人的面算什麽?

“別鬧!”

葉輕舟氣鼓鼓的罵了一句,趕緊将人推開。

知道他家小老板臉薄,單焯也沒想真臊着他,捏了捏掌心便把人放開了。

環顧四周,衆人表情不太好。

但單焯心情非常好,他不想給葉輕舟惹麻煩。

再度恢複平日裏的溫和,單焯将手揣回褲兜裏。

“你忙吧,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不待衆人反應,單焯跟往日一樣來去匆匆。

屋外的雨依舊噼裏啪啦,葉輕舟嘴角挂笑,好心情浸潤心扉。

“你是單焯的情夫?”

但突然一聲拔高的問話,把葉輕舟難得的美好破壞的一幹二淨。

先不論“情夫”這個字眼有多麽侮辱葉輕舟。他這些天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緣由終于答案了。

好像自己只想到喜不喜歡這個問題,忘記問一聲那家夥是不是有主?

對啊!!!

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兒子都有了,怎麽可能沒有結婚!

所以,我被三了???

那家夥油嘴滑舌那麽自然,撩他撩得這麽熟練,原來是當海王到處撒網的渣男!

怪不得情話信手拈來,敢情是到處播種的主!

但是,不對啊?

雖然單焯陽氣至盛,就算不是處男也沒有陽元洩露之兆,不像是流連花場之人的體征。

而且自己觀其面相,單焯的命格是金多水旺的獨身命。

那就更不可能了。

這種人很慘,親戚疏遠、孤身老死,且專情又長情。

他不會有長久的女人不說,還是一輩子難以結婚的命數。

自己堂堂陰師,怎麽可能看錯!?

葉輕舟第一次對自己的本事産生的懷疑。

可他震驚的表情落在原晗眼中,簡直是一副深受打擊的造孽相。

哼!單焯那家夥果然不做人。殺人犯就算了,還他媽是騙男人感情的狗東西!

我呸!

原晗想再揭穿一些單焯的真面目,讓葉輕舟好生醒悟一下,栾恩山趕緊攔住他,怕他繼續說出什麽傷人的話。

理了理思緒,栾恩山又道了一番情況,把單焯跟他們警方交集一一道來。

原來在“裂唇案”中,有一個死者是隆程集團的董事之一,而單焯是這家集團的執行CEO。

據他們調查發現,單焯居然還有不小的作案嫌疑。

事發那天,他與死者成钊在宴會上就開發案,發生過激烈争吵。

當時在場的人都聽見了,單焯說對方手段不幹淨,讓對方走夜路小心點,會被人套麻袋打的。

再之後單焯就不知所蹤,手機信號丢失了好幾個小時。像是被特意屏蔽了一樣,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葉輕舟一臉狐疑。

那家夥雖然陽氣豐盈,能抵禦不少陰厲的入侵,可背上人命是作孽的事,多少會在面相上表現出來。就算再厲害,他身邊也會因為戾氣招致邪祟的跟随。

這不是一句“盛陽體質”,就能改變得了的。

不然道家怎麽會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之說,一切皆是因果。

當翻過一旁的檔案袋,看到卷宗上的死亡日期,葉輕舟笑了起來,肯定的搖搖頭。

“兇手不是他。”

那一天不但發生了隆程集團董事被殺案,同時在街口也發生了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

葉輕舟記得很清楚。那天還是他與單焯見面的日子。

單焯晚上過來領小崽子回家,不但襯衣上帶着血,一身戾氣像極了殺人魔。

可葉輕舟依舊能肯定的說一句:兇手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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