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十三章

十三章

葉輕舟半天沒聽到聲音,他轉頭看到單焯正站在黑暗中,擡頭望着上方熄滅的燈。

那雙眼裏寫着疑惑。葉輕舟輕笑,他就知道對方不信。

單焯一腳踩在茶桌上,在葉輕舟的震驚中伸手舉過頭頂,将燈泡擰緊了。

燈泡閃了兩下,亮了。

單焯坐了回去,這一下他終于能看清楚葉輕舟的表情。

剛才突然暗了下來,他都沒看見葉輕舟的臉。明明喝了酒,紅撲撲的這麽的好看。

單焯一臉正色繼續着剛才的話題,完全沒有一點被吓到意思。

态度認真且誠懇,具有一定鑽研精神。“我沒見過鬼。”

葉輕舟被單焯這套孩子氣的動作給惹笑了。

本來還挺陰郁的,一時也來了兩分興趣。

像是逗小孩似的,葉輕舟翻身趴在沙發上,以手支頤笑眯眯的歪着頭,傲嬌的揚起嘴角。

“我當然知道!你這家夥八字特別特別的硬,陽氣也是我見過最旺的。可謂百毒不侵,鬼見了你都愁,哈哈哈——”

葉輕舟今晚喝得實在有點醉,平時的他根本不會有這麽情緒豐富的時候。

他長的本來就很清秀,笑起來有一種杏花三月、芳菲正盛的味道。

深黑的碎發垂在葉輕舟的額前,眉眼裏含着春雨的清冷,嘴角的笑像是桃花酒醉下的柔情,勾得人心癢癢的。

葉輕舟自顧自的說着,大概就是這裏地理位置至陰,要不是單焯體質特殊,不然來這裏這麽多次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樣陽氣旺盛的魂魄甚至能令鬼魂燒傷,邪祟一般不敢靠近也不喜歡他身上的氣,但這樣的魂魄卻是各法家鐘愛的引髓。

葉輕舟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其中許多詞彙單焯依舊聽不太懂,只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

或許是因為單佑天生體弱,他拜訪過不少廟宇裏的高僧,接受程度比一般人高。

他不覺得葉輕舟是在天方夜譚,但單焯此時的關注點壓根就不在對話裏,思緒早已飛到九霄雲外。

葉輕舟的唇色是櫻花粉的,舌尖潤過唇瓣,亮晶晶的真好看。

他說話亢奮時候,尾音是上揚的。

他的睫毛一直是這麽長嗎?一下一下的眨眼睛像是小刷子一樣。

……

單焯越來越近,等葉輕舟回過神來,這家夥已經拉過了他的手覆在自己臉上。

帶着一股酒香的薄唇摩挲過掌心,是一陣麻酥酥的感覺。

葉輕舟像是被掐了聲音,迷蒙的眼睛陡然睜大,近在咫尺的家夥正深情的望着他,寫滿了認真。

“我從沒見過,所以我不信。可你說有,你能看見,我相信那是真的。”

握着葉輕舟的手,單焯趴在沙發邊。眼中莫名泛起了一陣心疼,好看的眼角悄悄發紅。

他問:“從小就見到那些東西你害怕嗎?它們是不是很吓人?”

葉輕舟愣住了。

他知道單焯醉了,可突然他又覺得……好像自己也醉了。

心口的位置有一股情緒在不斷蔓延,像是冰湖被春日裏的暖風吹皺,一層層的龜裂止都止不住,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那是一種瓷器開片的壯觀。

冰裂紋下悅耳的聲音如銀鈴般,動人心魄!

葉輕舟搖搖頭,笑容沉了下去,可回應的每個字充滿認真。

“大部分時候,人比鬼更可怕。”

就像現在一樣,他明知自己不勝酒力,可葉輕舟卻怎麽也抑制不住沖動。

開窯吹進來的微風,輕得不能再輕,卻如蝴蝶煽動的翅膀,卷起了毀天滅地的風暴。

菱形的柔軟驟然貼上單焯溫潤的唇瓣,用力磕上牙齒都在發疼。

熱,火燒火燎的溫度,單焯掌心裏是葉輕舟醺紅的臉,比詩文還醉人。

單焯渴望親吻和擁抱,皮膚貼合在一起融化。

這樣的事他想過無數次,每一次卻點到即止。而這一回,葉輕舟在主動玩火。

單焯慌亂的叫過葉輕舟的名字,後者根本不容他拒絕。

葉輕舟的氣勢排山倒海,朝着單焯洶湧襲來。

單焯的理智在奔潰邊緣,他心裏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叫嚣——

放縱下去,不顧一切!

而另一個聲音卻又在急切告誡他——

這家夥只是喝醉了,并不是本意,酒醒之後他一定會後悔。

最終,喜歡戰勝了欲念,單焯用着僅存的理智拼盡全力推開對方。

箍着這雙不安分的手,他抓着葉輕舟的後衣頸,才讓兩人稍稍分開一點。

“你醉了,輕舟。”

單焯用力呼吸,耳骨上早因情動變的通紅。他艱難把這股沖動按了回去,只是不想傷了對方。

這家夥怎麽這麽可愛啊!

葉輕舟真覺得單焯善良的可怕。

他到底是有多喜歡自己,喜歡到了這種坐懷不亂的地步?

葉輕舟勾起嘴角,伸手一顆一顆解開自己襯衣的扣子。隆起的鎖骨似乎可以養魚,光滑的皮膚尤為白皙。

他揚起頭亦如一只高傲的貓,随着他說話喉結上下滾動。

“真不要?”

“……輕舟!”

天知道單焯花了多大的忍耐力,連聲音都是啞的。

葉輕舟将臉埋進單焯的掌心輕嗅,鼻息的熱氣緩緩散開,酒香四溢。

更多的卻是越燒越烈的火焰,能焚盡窗外那片的藍紫色薔薇花。

“可是我想要。”葉輕舟滿臉無辜,簡直是純欲天花板。

一聲釀着醉意的輕嗔響在耳朵裏,徹底繃斷了單焯苦苦堅持的最後一根弦。

擁抱,親吻,牙齒在鎖骨處流連引起層層的戰栗。

空氣在彼此口中交換,仿佛如缺氧了一般令人窒息。

他們從一開始就是極為狂野的。仿佛今晚過後,兩人就要分道揚镳永世不見一樣。

沸水升騰起灼熱的溫度,兩情缱绻的歡愉能将整座咖啡館都燒毀了。

從窗邊的沙發到吧臺前的高腳凳,從折回的樓梯到樓上的走廊,衣衫在地上落了一路。

單焯托着葉輕舟,後者雙腿盤在他的腰上。兩人磕磕碰碰、跌跌撞撞,最後倒在了葉輕舟房間的床鋪上。

暖色的燈光在牆壁上勾勒出兩個緊靠的剪影,單焯将額頭抵在葉輕舟的肩頭大口的呼吸。

他在做最後的祈求。“能不能稍等一會兒,我們再考慮一下?”

這話真不适合單焯來講。

葉輕舟輕笑,他真覺得很神奇。

明明表白的是這家夥,主動是這家夥,這會兒自己回應了,怎麽反而怯場了?

葉輕舟殘忍拒絕,“不要!我已經忍了很久了。”

這話可真豪橫,卻又莫名符合葉輕舟的一貫作風。

已經到了難以轉圜餘地,薄薄的布料下隆起兩人對彼此的渴望,四目相視,幽深洶湧。

之後只剩下愈演愈烈的瘋癫。

雖是擁抱過好幾次的人,可出乎單焯的意料,葉輕舟衣衫之下的身材非常緊實。

不是特意健身保持的那種,但該有的地方都有。

背後的薄肌随着卷腹的動作輪廓分明,腰身的曲線非常絕妙,明明是男人竟有一種妖冶的美!

拉伸起來像貓一般柔軟,腹肌旁還有标準的人魚線。

随着葉輕舟微微後仰,單焯還能摸到一對輕陷的腰窩,像是在不停的誘惑他繼續下去。

單焯舔了舔幹澀的唇瓣,從第一次見到這家夥他就迫不及待想要占有對方。

柏拉圖的愛情是純粹的,可欲念也會随之産生。放在葉輕舟身上,怎樣都适宜。

對于葉輕舟而言,他自小無情無愛。

即使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也依舊沒有任何想法。

師父的愛情太血腥,他避如蛇蠍。

可如今遇見合眼緣的家夥,一切好像又順其自然的有了答案。

葉輕舟這樣性格的人自然不會委屈自己,都到了這一步肯定要繼續下去。

瞧着單焯這副性張力爆滿的身材,他在想褲子裏捂着的玩意兒怎麽也該對得起這張臉吧?

隔着一層薄布,起伏的形狀果然沒讓他失望,就是摸起來怎麽有些硌手呢?

GIVENCHY的棉質布料居然磨得他手心微疼,加之那玩意兒熱氣騰騰的,葉輕舟不由皺眉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視線下移,借着室內不太明亮的燈光,葉輕舟的臉色驟變。

說好的柳下惠呢?!嘴角的笑容瞬間僵住,眼角頻抽,今夜的興致開始減退。

葉輕舟縮回腳往後拉開兩人距離,單焯一把捉住他的腳踝,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幹什麽去?”

葉輕舟揮手擋開狗爪子,腳趾嫌棄的撥了撥那物。沒看見之前是期望自己不要太失望,但見過本尊之後,還是覺得該縮寸水才好點。

“你吃什麽飼料長的。上面怎麽還有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單焯低頭匆匆掃了一眼,再次望向葉輕舟的眼裏莫名泛起無辜,隐隐還有些委屈。

“入珠?那時候在國外做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去取了。”

葉輕舟唰的一下,臉上燒得那叫厲害。

不害臊!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呵呵,那就下次再說吧。”

葉輕舟就算再戀愛腦,保命的理智還是在線的。

葉輕舟想從床上爬起來,單焯抓住他的腳踝沒松手,将人拖回來還落了個吻在他腳背上。

“你沒試過怎麽知道自己不喜歡?”

“誰會喜歡這個!能要人命的好不好!”

葉輕舟一張臉又黑了幾分。

單焯一陣輕笑,“不是你說想要嗎?乖,不疼的,我慢慢來。”

葉輕舟智商還處在高地,立馬回嘴反擊。“怎麽不是你躺下,我慢慢來?”

單焯微愣,思考片刻後竟然順從的點了點頭。

“我先示範一次,下回換你在上面?”

這話成功安撫到炸毛的葉輕舟,可又隐隐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

可惜他一個初哥,放在單焯這個老手面前簡直不夠看。

葉輕舟沒經驗,單焯技術很不錯。

幾番挑逗之後,葉輕舟半推半就還是被狗男人騙上了賊船。

前期工作單焯很有耐心,可沒有耐心的人卻換成了葉輕舟。

汗水黏附在單焯寬厚的背脊上,空氣裏似乎彌漫着一股麝香的體味。

像是最純最烈的酒,澆入葉輕舟肺腑。

房間裏的燈光變為一抹撩人的纁黃,不僅無助還有想象不到的歡樂。

感覺比看到的更猛,又滿又深,一點空地都沒留。

但另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又充斥完全身,每個毛孔叫嚣着暢快。

單焯一遍遍叫過他的名字,“輕舟,輕舟,輕舟……”

文字蘊含着言靈,勾勒出他魂魄最深處的渴望。

彷如含有促情的魔力,葉輕舟攀附上單焯的肩,主動将自己送了上去。在對方寬闊有力的背肌上留下累累抓痕,如醉酒的臉頰上一片好看的酡紅。

痛過之後好像有些別的東西在變化,無所适從的不一樣。心髒莫名被填補上了缺失的一塊,葉輕舟迫切的想要更多,讨饒的嗚咽從他輕咬的唇瓣浸出。

有什麽助燃劑比這更有鼓舞效果?

幾乎沒有過渡,單焯開始提速。他也想要輕些,可兩人誰也停不下了。

咖啡館上方的氣流很亂,無數怨靈魂煞飄蕩在老街四周。

像是被某種力量引導一般,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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