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抓到你了

第56章 抓到你了

最近只要見過孟為魚的人, 都會發現他周身春意盎然。

炎炎夏日，他在一樓的店鋪嘗試店裏的新品，味蕾被甘甜的味道所侵襲, 忍不住擡起手，捂住臉頰, 提醒自己不要對人類調配的甜味過分上瘾。

“孟先生。”蛋糕店鋪的老板認出他了。

孟為魚自然是不記得他的, 但是他可以和任何人談笑風生, 不露聲色。

“小舟渡之前給我買了你們家的蛋糕，我吃了以後覺得太喜歡了, 所以今天就過來了。”孟為魚決定大方放過沈舟渡的一個原因, 就是因為他買的那個蛋糕太好吃了, 吃了以後，可以原諒很多東西。

“确實有段時間沒有見到你了。”孟為魚完全就是這裏的老客戶, 老板對他知己知彼,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這裏有幾款新品, 希望你可以拿回去和沈先生一起嘗一下, 然後下次有什麽意見, 可以告訴我們。”

老板走進烘培室, 很快就提了一個包裝好了的盒子給他。

“謝謝, 我還是付錢吧。”孟為魚并不喜歡收下陌生人的禮物。

“拿去吧。”老板讓他不要客氣, “前幾年, 小店差點經營不下去，還是接了孟先生的大生意，才成功撐過困難的時間。”

“是嗎？”孟為魚笑納了禮物, 同時順口問道，“是什麽大生意來着？”

“你和沈先生的婚禮蛋糕。”老板沒有懷疑什麽, 非常自然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哼哼。”孟為魚得意地撅起嘴巴。

他提着蛋糕離開，老板專門送他出去，給他推開門。

這是一座大型商場，孟為魚提着蛋糕出門後，沒有馬上回家，而是随意進了幾家店逛了逛。

“這個香水很适合你。”店員推銷着，拿出一款産品。

“給我這個吧。”孟為魚試過味道後，指着其中一根試香棒。

店員很想提醒孟為魚，他指定的那款香水其實并不适合他，但是身為一個合格的店員，就是要懂得适當閉嘴。他笑着說了一聲好，然後幫孟為魚拿出全新的盒子。

從香水店出來，孟為魚看到了一家很花俏的店，好奇地走了進去。

他今天購物欲望旺盛，不一會兒，又提了一個袋子出來。

“應該差不多了吧。”他看着手中的袋子，施施然轉身，回家去了。

他一回到家，就擺出袋子裏的一個盒子，興高采烈地等着。

沒有一會兒，沈舟渡就回來了。

“你今天去哪裏了？”沈舟渡一進屋就問話，在公司的時候，他收到了信息，他給孟為魚的卡傳來了一單又一單的消費記錄。他沒有仔細去看孟為魚買了什麽，但是孟為魚在那之前沒有做過瘋狂刷卡的行為，所以他多疑地問了一句。

“我都說了，我現在花的錢，等我想起卡的密碼，都會還給你的。”孟為魚一聽，就知道他其實提的是自己去購物的事情。

“不用。”沈舟渡根本不在意錢的問題，他掃了孟為魚一眼，繼續問道：“我就是好奇你去哪裏了？”

“買蛋糕的商場啊。”孟為魚回答道，不明白他為什麽不好奇自己買了什麽，反而追問自己去了哪裏。

“一個人嗎？”沈舟渡若無其事地繼續聊天。

“是的，好無聊啊，下次我們一起去吧。”孟為魚不想聊毫無營養的話題了，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催促沈舟渡快點過來坐好。

沈舟渡不知道他又想要做什麽，但是仍舊聽話地走過去。他剛在沙發上坐下，孟為魚立刻把桌面上的一個盒子遞給他。

“這是什麽？”沈舟渡不解地接過盒子。

“你打開看看。”孟為魚一臉興奮。

沈舟渡修長的手指抓住包裝繩子上的尾端，輕輕一拉。

他的手骨節分明，與紅色的包裝繩相得益彰，仿佛像是什麽藝術品。

盒子打開後，裏面放着一個做工精細的高級打火機。

沈舟渡愣住。

“送給你。”孟為魚雙手伸出，将盒子推給他，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沈舟渡看着能用上的禮物，卻沉默了。

“不過，吸煙不能上瘾。”孟為魚囑咐了一句，迅速接着開玩笑道，“這個打火機，你也可以用來燒東西，或者點蚊香。”

“嗯。”沈舟渡點頭。

“你不喜歡？”孟為魚一直看着他的臉，發現他的表情看上去一言難盡。

“我很喜歡。”沈舟渡立即擡起頭，果斷地表達感想。

“那你是什麽表情？”孟為魚委屈地朝他坐近一點，不明白自己終于找了一個他用的上的好禮物，他卻沒有笑着感謝他。

沈舟渡捧着禮物盒，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決定問他：“你最近為什麽一直給我送禮物？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孟為魚聞言，愣住。

“你做錯了什麽，幹幹脆脆告訴我吧！”沈舟渡的語調莫名開始往上揚。

孟為魚聞言，立刻皺眉，他抓了抓耳朵旁邊的頭發，有些話想說，但是又想不到措辭，所以呆呆地和沈舟渡對視，憋了半天，只能和他說：“沒有不工作，沒有摔碎杯子，沒有在屋子裏面搗亂。”

他什麽壞事都沒有做，所以這并不是賠罪品，就是單純送給沈舟渡的禮物。

沈舟渡聽到他的回答，立即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真的很喜歡惹我生氣。”孟為魚有點想揍他了。

“總而言之，禮物我就收下。”沈舟渡把蓋子合上，珍重地拿在手裏，然後眼睛盯着孟為魚，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至于你，我需要繼續留意觀察。”

“哇。”孟為魚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居然是這樣，他靠在沙發上，調整坐姿，用不快的語氣抱怨道，“我沒有想到給別人送禮物，得到的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生氣了，再也不要給他買東西了。

“你想不到嗎？”沈舟渡冷哼了一聲，“那你不如說說，我給你送你的禮物，你都扔到哪個角落去了？”

“全部都收好了。”孟為魚自豪地說。

“全部？”沈舟渡不信。

“就連你高中送我的那只小狗，我還擺在海邊的別墅。”孟為魚話說到一半，停頓了。

寫着你手機號碼的紙條，都沒有丢掉。

“那麽。”沈舟渡緊緊抱着盒子，低下頭，用着和平常無異的語氣說道，“就原諒你。”

孟為魚：“……”

原諒什麽，他根本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好不好！

“算了，你先試試這個打火機吧。”孟為魚不糾結那些小事了。

沈舟渡重新打開盒子，将打火機拿出來，動作熟練地打出火花。

橘黃色的火焰升起，微小的溫暖傳遞出來。

孟為魚隔着危險的火，看着沈舟渡俊美的臉蛋，眼睛緩慢地眨了一下。

“我很喜歡。”沈舟渡說了一模一樣的話，但是笑容多了幾分真心。他将打火機放回盒子裏，轉過頭看着孟為魚。

他的脖子突然一緊。

孟為魚拉住他的領帶，将他拽了過來。

沈舟渡的眼睛放大。

孟為魚張開嘴巴，親了上去。

“我明白了，你最近欲求不滿。”

“你很煩。”

時間不早，孟為魚洗完澡，從浴室出去，發現了穿着睡衣的沈舟渡躺在他的位置上，手裏拿着他的手機，面無表情地劃過幾次後，質問道：“你的手機密碼換了，我打不開。”

“你偷看別人的手機，還敢理直氣壯。”孟為魚橫了他一眼，伸出手，搶回自己的手機。

“打開。”沈舟渡用上強硬的語氣。

孟為魚拿着手機，感覺到不對勁，他笑了一笑，低下頭看沈舟渡，問道：“為什麽？”

沈舟渡裝作不在意地說：“不為什麽。”

“你最近看起來怪怪的。”孟為魚拿着手機，彎下腰靠過去，用手中的手機點了點他的鼻子，“我早該發現了，有問題的是你啊。“

“我有什麽問題？“沈舟渡從床上坐起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你為了轉移話題，居然冤枉我。”

看他倒打一耙，孟為魚似乎察覺到什麽，但是現有的證據太少，他無法作出判斷，所以只好拿着自己的手機，盯着他。

沈舟渡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因為有錯的人不是他。

他有事憋在心裏不說，還要擺出不服氣的表情的模樣太……

孟為魚以前會說，很煩人。

但是時至今日，他的心态大有不同，所以結論也和之前不一樣。

孟為魚的思維在停頓短暫的一瞬間後，接在後面的句子是：太好玩了。

沈舟渡看他安靜下來，以為孟為魚生氣了，正在醞釀情緒要和自己吵架。他因此別扭地轉過臉，思考着将戰争平息的辦法。

“沈舟渡，你要是有話憋着不說，日後有什麽苦頭，你自己承受。”孟為魚威脅道。

“睡了。”沈舟渡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就是不願意誠實地交代一切。

孟為魚站在床邊，眯起眼睛。

沈舟渡背對他躺着，趁兩人無法看到對方的表情，他還是執着地要求道：“手機密碼告訴我。”

“為什麽？”

“等我想看你的手機的時候，我就能看。”沈舟渡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麽問題，因為孟為魚經常都是這樣和他說話的。

話落音，後面一片沉默，沈舟渡正想好奇地轉過頭，觀察孟為魚的表情，卻發現床鋪傳來了震動，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重物直接壓在自己身上。

沈舟渡轉過去。

孟為魚笑嘻嘻地壓住他，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臉頰。

沈舟渡的眼神肉眼可見地軟化。

“你明天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飯，我陪你逛商場買東西。”沈舟渡似乎反應過來了，與其疑神疑鬼，不如和他好好相處。

“啊，這個。”孟為魚不太确定，“我最近事情有點多，明天下午未必有空。”

沈舟渡抿嘴，瞬間露出難看的臉色。

“我今天晚上就很閑，為什麽今天不約我？”他惡人先告狀。

“因為你最近給我發信息給的次數少了，我不知道你今天那麽閑。”沈舟渡話中有話。

“哪有。”

“就有。”

孟為魚看到他這副模樣，覺得太好笑了，他更加用力壓在他的身上，許諾道：“周五吧，後天就是了，我早點離開公司，去接你。”

“嗯。”沈舟渡悶悶不樂。

孟為魚打算回去睡覺了。

在他身體一動的時候，手腕被人大力抓住，然後拽了回去。

孟為魚頓時一陣天旋地轉，被人反壓在床上。

沈舟渡低下頭看他，表情無比糾結，他雖然盡量保持着自己的平靜，實際上早已經被卷進漆黑的漩渦。

孟為魚睜大眼睛，後知後覺，發現他确實有點問題。

第二天，沈舟渡特意延遲了出門的時間，和孟為魚一起坐林效的車去公司。路上，他們兩個人太安靜了，林效随手把電臺打開，裏面剛好是一個主持人在讀來信：“主持人你好，我感覺我的對象最近好像出軌了，他以前總是下班時間後半個小時就準時到家，會經常和我一起出門購物。而且他的手機以前從不上鎖，随便我檢查，最近突然設置了我的不知道的密碼。如果前面的現象只是說明我們感情淡了，那麽我的朋友好幾次撞見他和同一個人吃飯，這是不是太奇怪了？ ”

沈舟渡聽到電臺裏傳出來的聲音，整個人的身體徹底僵住。

“嗯嗯嗯。”孟為魚同步聽着電臺裏的內容，和林效聊起天，這是他們上班路慣常的一環，“是出軌吧。”

林效贊同地說：“就是出軌的表現。”

沈舟渡坐在邊上，瞠目結舌地看着孟為魚。

這是什麽暗示嗎？！

“你覺得呢？”孟為魚邀請沈舟渡加入對話。

沈舟渡撇過頭，別扭地說道：“萬一他對象，只是最近想轉換心情呢？”

孟為魚發出誇張的大噓聲，開車的林效也很想跟着孟為魚一起，但是他想到後面坐着的，兩個人都是自己當老板，所以他及時閉上了嘴巴。

“小舟渡啊小舟渡。”孟為魚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搖着手指，覺得沈舟渡某方面的遲鈍令人唏噓不已，“你這樣很容易被騙的啦。”

沈舟渡轉過頭看他。

孟為魚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發言有什麽問題，還靠在他的肩膀上，戲谑地用手指挑動着沈舟渡的下巴。

沈舟渡一臉無奈。

“呼。”孟為魚去吹他的耳朵。

在孟為魚無止境地騷擾沈舟渡的時候，車子到了沈舟渡的公司樓下。

“我先去工作了。”沈舟渡着急地解開安全帶，想要逃離這一輛讓他陷入困境的車子，下車前，他和孟為魚說道，“如果你今天下午回心轉意要和我吃飯的話，就發信息給我吧。”

“你會一直等着我的信息嗎？”孟為魚故意問他，

“當然了。”沈舟渡毫不猶豫。

孟為魚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想将他拉過來，親一口，但是礙于這裏人來人往，所以只好用手指背碰了一下他的臉頰，随後放他走了。

車子離開，孟為魚貼在車窗上，視線看着沈舟渡，漸漸和他分開。

“沈先生是不是有點奇怪？”林效好奇地問孟為魚。

“是有點奇怪。”孟為魚回到原來的位置，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你和他說了，你最近和治療心理創傷的實習生見面的事情了嗎？”因為孟為魚不會開車，去哪裏都需要林效接送，所以他當然是清楚孟為魚最近的動向。

“沒有說呢。”孟為魚誠實地承認了。

“為什麽？”林效不解。

“有一點原因。”孟為魚敷衍林效。

林效知道他不想說，沒有勉強的意思，然後又好奇地問起另一件事情：“你今天也很奇怪。”

他現在才發現異樣之處，是因為一段時間沒有同時載兩個人了。

“哪裏？”孟為魚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你剛才是……一直調戲沈先生嗎？”林效認識孟為魚太久了，所以對他做什麽了然于胸。

孟為魚一言難盡，轉頭看向窗戶，然後欣慰地說：“幸好你還看得出來，我還以為我做得太隐晦，根本就沒有人發現，讓我失落了好幾天。”

“還挺明顯的。”尤其是對比孟為魚之前的态度。

“那……”孟為魚摸着自己的臉頰，認真地陷入煩惱，“他為什麽沒有發現，反而每天很惶恐的樣子，好像我被怪物附身了一樣。”

“也許和你給沈先生留下的形象有關系吧。”林效和他之間，說話不需要多慮。

孟為魚聞言，迅速打開手機，翻看和沈舟渡的聊天記錄。

沈舟渡在過去的聊天裏，不僅喊他老婆、daddy，還會說他可愛、體貼又聰明，這樣一看，完全不應該有形象的問題。

“嗚。”孟為魚咬住手指，不滿地碎碎念，“我覺得沈舟渡好像更喜歡十七歲的我，或者二十七的我。”

二十歲的小魚到底對他做了什麽，為什麽要這個态度？太讨人厭了。

孟為魚的手指快速滑動着屏幕，看着沈舟渡過去給自己發的甜言蜜語。

“我也想要收到這樣的信息。”孟為魚怨念滿滿地看着沈舟渡發過來的甜膩表白話語。

他在心裏辱罵沈舟渡不知好歹的時候，另一個人給孟為魚發來了信息，并且顯示在通知欄。

魏子陵：如果今天方便的話，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孟為魚早就猜到這個人會來那麽一出，所以嘴角微微上揚，故意回了信息：為什麽？

魏子陵：為了感謝你之前請我吃飯。

孟為魚指着手機，想要擺出嘲諷的表情，可惜林效在認真開車，無法參與他的讨論。沒有觀衆的時候，孟為魚懶得表演，所以面無表情地輸入一行字：那就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吧。

二十分鐘後，孟為魚到達了公司，他在路過安陽的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他在鬼鬼祟祟地吃着熱幹面。

“我不是那種看到員工稍微偷懶，就會有意見的老板。”他看不起安陽，“你吃個早餐不用這樣偷偷摸摸的。”

“我是怕你看上我的面，把它搶走了。”安陽和他一樣，瞎話張口就來。

孟為魚震驚地看着他，大呼道：“你怎麽敢有這樣的想法，我老公今天給我早起做早餐，我為什麽還會想要吃你手中的快餐？”

安陽習慣他的秀恩愛行為，對此無動于衷，不過孟為魚提起沈舟渡，他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你最近幾次早下班，後面沈先生來找你了。”

“啊？”孟為魚愣住。

“啊？”安陽看到他驚訝的表情，自己也傻住了，“你們沒有見面嗎？他問了我，你去了哪家餐廳吃晚餐？”

“哦～”孟為魚聽到安陽的報告，頓時明白了什麽，意味深長地微微擡起下巴。

安陽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情，低下頭大口吃面。

“你為什麽告訴他，我去哪裏吃飯？”孟為魚追究。

“因為沈先生問了。”安陽後悔不已，“抱歉，我忘記你們已經不是毫無間隔的時期了。”

孟為魚被氣笑，他反問：“怎麽不是了？”

安陽不敢直說，如果是以前，沈舟渡根本不會來找他問孟為魚的行程，有什麽事，直接和孟為魚聯系就可以了。

“那如果沈先生還來問你的行程，我要說嗎？”安陽唯唯諾諾。

“說啊。”孟為魚并不在意。

“好的。”安陽明白了，再一次舉起筷子。

孟為魚在看着他，安陽的面到了嘴巴，突然不知道該不該吃下去了。

“如果沈舟渡來問你，我的去向，你要同步告訴我。”孟為魚吩咐一句，随後朝他揮揮手，離開了。

“是。”安陽回答一聲，然後在心裏吐槽他終于走了，頓時大口嗦面。

嚼着面條，碳水為腦子提供一定的營養，安陽突然回味過來了，他現在這種行為是不是等于雙重間諜？

一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沈舟渡正如自己承諾的一樣，一天都在等孟為魚信息。

到快下班的時間點，他的手機不知道第幾次震動。

沈舟渡充滿希望地拿起手機，發現孟為魚終于發信息過來了，但是內容卻不是他想要的。

孟為魚：今天有事，會晚點回家，明天我們再一起吃飯吧。

沈舟渡：好。

久久看着和孟為魚的聊天界面，沈舟渡嘆了一口氣，突然又拉開和朋友的聊天界面。

沈舟渡：樂行。

楚樂行：怎麽了？

沈舟渡：上次的事情。

楚樂行：雖然我拍到你偷偷摸摸跟蹤你老公的照片，但是我不會說出去的。

沈舟渡：最近，孟為魚一直給我送禮物。

楚樂行：……

沈舟渡：你說，這是為什麽？

楚樂行：嗯……泡你？

沈舟渡：然後他剛才又說今晚不回家吃飯。一個男人經常不回家吃飯，大晚上的給你帶回禮物，你是怎麽想的？

楚樂行：我不喜歡男的……

沈舟渡：我之前覺得我誤會小魚了。

楚樂行：是嗎？

沈舟渡：但是他最近實在是奇怪。

楚樂行：你要不要直接問他？

沈舟渡：萬一我問了，他承認他就是厭倦我，看上別人了。

楚樂行：舟渡，我不知道說什麽，但是你不要再去跟蹤孟為魚了。

楚樂行：回答呢？

楚樂行：……

傍晚。

林效載着孟為魚，在一家普通的餐廳門口停下。

“一個小時後來接我。”孟為魚沒有在這裏多浪費時間的意思。

“好。”林效應道，随後開車直接離開。

孟為魚直接走進餐廳，這裏幾乎坐滿了客人，魏子陵一看到他，立刻興奮地揮手，就像是快樂的小狗一樣。

孟為魚擺出虛假的笑臉，朝他走了過去。

“希望你不介意這裏的環境。”魏子陵幫他拉開椅子，“你應該沒有怎麽在這種地方吃過飯吧。”

“我在很多地方都吃過飯。”孟為魚沒有正面回答問題，随意坐下。

魏子陵是個聰明人，瞬間明白了孟為魚避開的答案，他笑着看向孟為魚，說道：“雖然我經常聽說有錢人的生活，但是沒有經歷過，實在是沒有辦法想象。”

“現在網絡很發達，不需要想象，搜索就可以了。”孟為魚誠心為他解決問題。

“真是貼心。”魏子陵誇他的時候，并沒有帶任何個人想法。

“當然了。”孟為魚伸出手，做了一個夾名片的動作，“如果我不貼心，怎麽會配合你的采訪，為你的畢業課題提供素材呢？”

魏子陵聽到他的話，瞬間擺出低眉順眼的表情，再一次感謝道：“謝謝你為我關于腦部創傷和記憶的作業，提供素材。”

“客氣，我的老公是個認真學習的高材生，所以我對刻苦學習的學生都有好感。”孟為魚對他的态度實在說不上熱絡，盡管他的臉上一直挂着笑容。

“老公？”魏子陵愣住，“你結婚了？對象還是男人？”

“是的。”孟為魚露出一瞬間炫耀的态度。

魏子陵看着孟為魚，天真爛漫地說：“原來如此，你已婚了啊，那我最近是否過于頻繁邀請你吃飯了，恐怕你的對象會很介意。”

“嗯～你是這樣覺得的嗎？”孟為魚笑着看向他的臉。

魏子陵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低下頭的一瞬間露出羞赧的表情。

孟為魚擡起左手，露出無名指上顯眼的戒指，喊服務員過來。

他戴着如此不可忽視的戒指，到底是什麽人才會覺得他單身啊？

“菜我已經點好了。”魏子陵急忙和他說，“因為你說你今天晚點有事，無法逗留太久，所以我就提前點菜，很快就會上來了。”

“你好體貼。”孟為魚用贊賞的眼神看着他。

魏子陵并沒有被誇贊的喜悅，因為孟為魚的态度看似和善，實際上處處表露出一種毫不在意。是為什麽呢？因為我的地位不足以引起你的一絲重視，還是我這個人在你的眼中，就是一顆不起眼的沙子？

“如果孟先生不介意的話？我最近還有一個課題，是關于童年和性格方面的。”魏子陵有目的地發問，“可否讓我采訪一下你的家庭呢？”

“我嗎？”孟為魚喝着茶，腦海裏想起沈舟渡的聲音，嘴角上揚，“我有一個老公，還有一只小貓，這對我友好的性格塑造提供了非常完美的條件。”

魏子陵一愣，随後問：“不是現在的家庭，是指爸爸媽媽那種。”

“我爸爸在我三歲的時候被車撞死了，我媽因為傷心過度，所以去世界旅行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孟為魚即刻回答問題，随後笑得花枝亂顫，聊起這件事情似乎讓他十分開心，“希望對你的課題有貢獻，哈哈哈哈。”

他是越想越樂，笑到抱住肚子。

魏子陵完全傻住。

在孟為魚樂不可支的時候，餐廳的角落，有一個在大夏天戴着帽子吃飯的人盯着孟為魚，嘆了一口氣，一口菜都吃不下。

一個小時的時間到了，孟為魚擱下筷子，和魏子陵打了招呼後，起身離開。

因為魏子陵坐在靠窗口的位置，所以孟為魚走出去後，隔着窗戶又再度和他打招呼。

氛圍看起來有點戀戀不舍的味道了，孟為魚甚至突然拿出手機，要給魏子陵拍照。

魏子陵馬上擺出比耶的姿勢，露出燦爛迷人的笑容。

孟為魚的鏡頭對着角落，手指不斷放大畫面，拍下某個獨自一人、撐着下巴嘆氣的可疑黑衣人。

他看了一下畫面，滿意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