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青春的落幕和開始

麥丁不再說話，所有的人都安靜了。過了許久後，周格突然對着空曠的前方大喊出聲：“我要永遠做個最愛Ellen的富二代！”Ellen在他旁邊咯咯笑着，也學周格的樣子喊道：“我要永遠做個最愛周格的富二代老婆！”真是肉麻到想吐。

李明成為第三個發聲的人：“我要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宅男。”

曹成毅很沒人性地說：“我要嘗遍天下各種男人。”

白小思嘻笑着，半似認真半似玩笑：“我要做個無拘無束的單身主義者。”

安素想了想，似乎把真正想說的隐藏了，只是淡淡地說：“我要揍麥丁無數次。”

“你的什麽願望！太過分了！”其他人盯着麥丁，輪到麥丁許願了，他覺得如果太肉麻不就和周格成一類人了，于是斟酌着，白小思說：“看來麥丁沒什麽願望，前夫呢，你想幹嘛？”就這麽随便的把麥丁跳過了，麥丁想回嘴，又不知道要說什麽，要他想，他确實現在也想不出什麽願望，大概他最大的願望早就實現了。他在黑夜裏透過月光看向安子晏。

“我想讓你們這群瘋子離我遠點。”

“真沒勁啊你，大家難得抒情。”盡管大家都抱怨着，但忍不住笑起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需要的不是噓寒問暖的暖男，而是會罵罵自己的人。麥丁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挪到安子晏旁邊，用着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你在畢業典禮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有在畢業典禮說過話？”

“你想不承認都難，這麽多人都聽到了。”

“那又怎樣。”安子晏和麥丁不同，很少以理服人，不管是直接是承認或者否認都讓人無可奈何，麥丁插着腰：“說過的話就要認賬，你說過我即便稍微對你管教嚴格點，稍微笨一點，工作以後可能會懷才不遇，你也會在我身邊。”麥丁将安子晏的原話改了不只一點點。

“我不記得有說過這樣的話。”

麥丁咬咬牙：“就是那句：不管你的啰嗦有多煩人，你的性格有多像弱智，你進入社會後會變成怎樣的廢柴，我也無法準備好離開你，所以，別怕，我在。”被一字不差的複述一遍，安子晏表情微妙，似乎在排斥自己說過的話。

“開個玩笑罷了。”

“意思就是畢業後我要是啰嗦、弱智、廢材，你就分分鐘把我抛棄了？”

“看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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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最壞的情況是什麽，離婚？”麥丁耐着性子問。

“也不是沒可能。”

“你、你、你……”想點什麽來罵他才行，用最惡毒的句子！安子晏很随意地抓起了麥丁指着自己的手指：“開個玩笑罷了。”

“你看我是有被逗笑的樣子嗎？！”麥丁想抽開自己的手，但被安子晏抓緊，安子晏并沒有看他，只是擡頭看着夜空：“你在學校也沒少啰嗦，也沒少犯蠢，這些理由還不夠，我想你還要找更多的理由才能讓我抛棄你。”

“更多究竟是多少才夠？”

“你短命的一生是找不完了。”

麥丁沖安子晏翻翻白眼，惡毒的話就留到下次再罵他吧，今天是畢業，暫且放過他。今天是第三次還是第四次被安子晏牽住手，他記不清了，當時的他根本沒心情去記。

半山腰的一群人，在月光下都顯得那麽年輕，四年的時間并未對他們模樣産生什麽影響，他們的笑聲在空蕩的山林回蕩着。

由于随時還會見面，離開時各走各的，毫無溫情的畫面。剩下來的麥丁和安子晏站在山腳下。

“怎麽回去？”麥丁問。

“我背你吧。”安子晏回答。

“真的？”

“當然是騙你的，讓你開心幾秒又把你打回現實。”

“魔鬼！！”麥丁氣呼呼地伸手招出租車。出租車上還殘留着淡淡的煙味，廣播放着笑話段子，街道在夜晚閃爍着的霓虹永遠比不上陽光耀眼，但如今很多人已經不再迷戀像陽光一樣溫暖的東西，更喜歡沉溺于黑夜的誘惑。

安子晏按下了車窗，風呼嘯着灌進來，他看了窗外一會兒後轉頭看向麥丁，忍不住嘴角輕輕一撇。麥丁的頭歪向一邊，嘴唇微張着，随着車子的轉向身體也跟着輕晃。

“喂，弱智。”他伸手推推麥丁，見他毫無反應，砸了下嘴，坐到麥丁身邊，讓他的頭靠在自己手臂上。許久，車子在他們的住處停下，麥丁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安子晏只好先下了車，繞到另一邊的車門，彎腰将麥丁抱出車外。

“你可真重。”

麥丁皺着眉，頭擺動了兩下，在安子晏懷裏找了個舒适的位置後眉頭才舒展開。看到麥丁睡得這麽沉，安子晏惡作劇颠了下抱着的麥丁，看到他又擰了擰眉才滿意地往亮光的方向走。到底是什麽惡趣味。

他們經過路燈，地面的影子也跟着忽長忽短。普通的風景，普通的畫面，越是動聽的情話越是經過思考編造的，普通就剛剛好。

離開學校他們只帶走了課本、畢業證、麥丁那裝模作樣的照片和愛情，其他什麽都留下了。

這場屬于校園的青春和故事落幕了，但結束的那一秒，就意味着另一場青春和故事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