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玉髓丹

玉髓丹

楚雲祈在識海中睜開眼，看着溫柔蕩漾的海面，她有種感覺，原身殘留的情緒就要離開了。

識海中湧起一個浪頭，它沒有順勢落下，而是慢慢湧到楚雲祈的面前，朝她點了點頭。

楚雲祈有些感慨，她正色道：“你放心，我會活出你的那份精彩。”

浪頭再次靠近，在她肩頭輕輕碰了碰，然後退回識海，漸漸消散不見。

識海重新歸于平靜，楚雲祈良久無言，直到系統出現在她的面前。

“原身心願已了，命魄歸元，也可以安心轉世投胎了。”

楚雲祈點頭：“所以，這個必做任務的真正目的是讓我徹底擁有這個身體，對吧？”

系統承認：“沒錯。”

“明白。”楚雲祈深吸了口氣，“那麽，我們最終的主線任務到底是什麽？”

系統：“不知道。”

楚雲祈感覺被劈中了天靈蓋：“不知道？！”

系統直言不諱：“我只負責為你發布任務，天玑司沒有給過我最終的主線任務，我自然不知道。”

楚雲祈扶額，試探着問道：“那，上一世的主線任務，就是你說我失敗了的那個，是什麽？你還記得嗎？”

系統依然直接：“不記得了。”

楚雲祈：“……”她很想說一句“要你何用！”，但是考慮到後續合作，忍住了。

任務獎勵的積分楚雲祈依然沒有兌換任何東西，五個緋玉則被她全部用在了抽獎裏，最後得到了三張白色宣紙，一顆“玉髓丹”，和一張二級人物信息卡。

系統說，二級人物信息卡可以看到人物身上某條信息的具體解釋，或者是開出人物的隐藏身份。

至于那顆玉髓丹，系統建議楚雲祈可以親自試一試。

“你不會直接告訴我功能麽？”楚雲祈有些不放心，“萬一我試試就逝世了呢？”

系統大概沒聽懂她的諧音梗，只是道：“玉髓丹的作用就是擴充你的經脈，穩固你的氣府。至于能擴充多少穩固多少，只有你自己試過才知道。”

楚雲祈了然，直接将玉髓丹丢入口中。

……

陸庭舟正要轉身回到床榻上休息，突然頓住腳步，凝神去看楚雲祈。

不知何時，楚雲祈的額頭已然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紊亂了許多。

陸庭舟擰眉擡手搭上她的腕脈，脈象很亂，似乎有一股強悍的力量正在她體內順着經脈橫沖直撞，有些經脈被它沖開了阻塞，有些地方則被它犁出了傷痕。

經脈的狀态還算好，即便是有傷也不嚴重，可是這股力量最後沖到了楚雲祈的氣府之中，居然依然蠻橫不講道理地四處撞擊着。

若是五品以上的修者，這種沖撞之力确實能夯實氣府任性，可是如今楚雲祈氣府才剛剛重建沒多久，成為修者才不過一個多月，哪裏經得起如此沖撞！

怎麽會這樣？這股蠻橫力量又是哪裏來的？

陸庭舟快速思考了一下今日的賓客，又探出神識迅速檢查了一番屋內的吃食和陳設，确認沒有問題後，這才将手指點在楚雲祈的眉心，自指尖送入一道靈力。

靈力入體，如一條金色蛟龍将那個蠻橫的力量束縛起來，引着他在氣府之中平穩夯踏，再慢慢松開力道，讓這股力量盡數融在氣府之中。

這個過程細致且漫長，等到陸庭舟終于收手睜眼時，窗外天光已經大亮，晨曦的光透窗而入在屋內映照出一片暖融。

楚雲祈也緩緩睜開眼，正巧看到陸庭舟望過來的眼神。

四目相對，無言。

良久，楚雲祈才擠出一個笑意：“如果我說，我昨天閑着沒事兒吃掉了母親留給我的丹藥，，所以身體才會出現狀況……”

“你信嗎？”

陸庭舟原本就鮮少紅暈的面容更加蒼白，他沒有說話，只是勾了一下唇角，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楚雲祈無奈扶額，她吃下丹藥後就覺得不對勁，然後看到識海中的系統閃着愉悅的光，便知道是被它坑了。

“宿主，被人助力修行的感覺如何啊？”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雖然只是助力，但也勉強算是一種雙修哦！”

“雙個毛線的修！”楚雲祈沒好氣道，“你看他的面色，肯定是虧空了不少！剛剛那個冷笑，啧啧，估計想吃了我的心都有了！”

她突然頓了下：“系統，你是明知會産生這樣的結果的對不對？！”

系統嘿嘿道：“差不多吧。這種玉髓丹以你現在的修為吃着太危險，不過有他助力就另說了。”

楚雲祈想打人：“那你倒是提前跟我說一下啊！”

系統淡淡道：“跟你說有什麽用？然後跟他商量一下？商量之前是不是需要自己評估最壞情況？等你真開口，黃花菜都涼了，哪有現在的效果好！”

楚雲祈無語，索性重新躺會貴妃塌上開擺。

累，尤其是心累……

正發呆間，房外突然有人敲了敲門。

在楚雲祈出聲允了一聲後，房門便被推開，月凝帶着幾名侍女魚貫而入。

洗漱、梳妝、新的宮裝穿上身，大婚的第二天，按例是要進宮請安的。

兩人坐在馬車上一路無話，入了宮見到皇帝和皇後時，皇帝還特意安慰了一番楚雲祈，讓她節哀順變。

楚雲祈這才突然意識到，平南侯那一家四口的喪事，還等着自己去操辦。

回來的路上依然無話，只是馬車行到睿平王府時并沒有停下來。

楚雲祈有些意外地看了閉目養神的陸庭舟一眼，問道：“你不回府？”

陸庭舟慢慢睜開眼，看向楚雲祈：“你不需要幫忙？”

楚雲祈恍然，原來對方是要主動幫忙？！

對于這個世界的很多繁瑣禮儀，楚雲祈并不是很了解，更何況是辦喪事。

她原本就沒有頭緒，如今聽着陸庭舟的話，心中自然湧出一陣感激。

卻聽陸庭舟又道：“你準備怎麽做？”

楚雲祈略一思忖，道：“我準備趕走胡四娘認命的那個管家，找回忠于我娘親的老管家，然後把胡四娘的人清理了，讓老管家操辦喪事。”

陸庭舟點頭：“跟我想的一樣。”

“所以，那個胡四娘找的管家我已經帶走了，并且把老管家找了回來。”

楚雲祈挑眉，露出欣慰的神情。

做這個側妃的感覺，還挺不錯。

只不過，剛剛娶了側妃，便跟着新娘回娘家辦白事，楚雲祈知道尋常人家對此比較避諱，于是斟酌了下問道：“殿下不介意嗎？”

陸庭舟：“介意什麽？”

楚雲祈：“介意……紅白犯沖？”

陸庭舟看向她，嗤笑了一聲：“那不是正好。”

“反正整個京城都知道我身體不好，還中過情毒，如今新娶了個側妃，側妃全家又在大婚之夜全死了。”

他說到這裏，不由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來：“本王的正室之位空懸，京中不少人是觊觎的。如今這般，你說誰還敢動這個心思？”

“嘶……”楚雲祈抽了口冷氣，好有道理的樣子！

她突然想到什麽，看了陸庭舟一眼，端坐了身子試探道：“身為殿下的側妃，我有個問題想問問，當然，我就是好奇，殿下如果不想回答也沒關系。”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試探問道：“殿下的正妃之位，是為誰而空懸？”

陸庭舟擡起眼眸，整個車廂裏的溫度突然降到了冰點，楚雲祈感覺有什麽力道壓在了自己的心口，壓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不該問的，不要問。”陸庭舟聲音冰冷，“你自己也将側妃之位當做面具，就不要再打其他的主意。”

楚雲祈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只得點頭表示認慫。車廂的溫度再次恢複常态，壓在她心口處的威壓也直接消散，陸庭舟垂下眼眸，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轉頭望向車窗外，不再理會楚雲祈的那張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的小臉。

楚雲祈在心中嘆息，她真的只是八卦而已！當然，也确實是想試探下這位三殿下的小秘密。

馬車行駛到平南侯府時，老管家已經等在了門口，他是看着雲栖長大的老人了，對她也頗為心疼，他自然明白大小姐将他找回來的用意是什麽，很快進入了管家的角色，一邊組織人手開始操辦侯府喪事，一邊将府中侍女仆從還有侍衛們挑揀了一遍，只留下了幾位當年的老面孔。

楚雲祈對這些毫無異議，她給了這位老管家最大的信任，讓他以後幫她打理好侯府，這裏還是她的娘家。

老管家看着瘦削的大小姐，忍不住落下淚來，用力點頭認真應下。

楚雲祈也默默垂淚，表現出雲家長女應有的情緒。

陸庭舟則站在一旁，從始至終只是看着，沒有出聲指點，也沒有插手幫忙。

侯府的喪事忙了兩天，靈堂擺在府中，來吊唁的人卻很少。平南侯府在雲善德這一代時已經徹底沒落，不然也不會讓胡四娘趁虛而入，家中長女也不會被一個繼母虐待了如此長的時間。

那些有心人就算不知內情，也知道雲家長女和這死去的一家四口關系不好，如今雲栖已成睿平王的側妃，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此時就該冷處理，別上趕着去吊唁。

于是，平南侯的靈堂冷冷清清地擺了兩日，便匆匆将那四口下葬。

坊間傳言，下葬之時天降異相，有野狐悲鳴，卻看不到它們的身影。

對于這個傳言，楚雲祈自然毫不理會，她跟着陸庭舟走到睿平王府的地下密室，打開了裝着胡四娘魂魄的那只墨色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