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選擇離去

同時，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祖爺爺，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祖爺爺，我知道家規不可違，可是男兒不習武，您還能讓我做什麽？書生？哼！我可不想自己長大了是一個柔若無骨的憔悴書生！”

“而且，就算您不讓習武，我今後，也會偷偷的習武，實話告訴您，我已經開始習武了，每天我和妹妹跑步不是在玩兒，而是在練武，家族的武陵院是被封了，可是您忘了，家族的萬書堂卻沒有封，那裏不缺乏好的練武秘籍，淩波步我就是從那裏看來的。”上官白虹不顧上官白斬吃驚的神色，他的臉色一片淡然，繼續說着。

“雖然我還小，可是有些事，我已經懂得七七八八了，我不想一生碌碌無為，大丈夫，必定只手遮天！轟轟烈烈一生，足矣，而今天，機會擺在我眼前，我豈能舍棄！”

一個孩子，口口聲聲大丈夫，好男兒，一個孩子，口口聲聲道出自己偷學武功，一個孩子！這僅僅是一個孩子，上官白斬忽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孫兒變得有些讓他都為之捉摸不透了。

“好！好！好！”三聲好，一聲高過一聲，一聲快過一聲，白發老者臉上露出無限的喜色，“好一個睿智的娃娃，好一句男兒志在四方！好一句大丈夫只手遮天！哈哈！白虹之主，非你莫屬！”

白發老者明顯有點激動，不由得捋着自己的胡須，雙眼微眯。一通辯駁，讓所有的人啞口無言，就連白須白福，白翎都不由得心裏對這個孩子産生出一絲別樣的情緒，這個孩子，真不一般啊！

“虹兒……”看着自己的兒子，上官白峰臉上露出一股驚詫的表情，這，這真是自己的兒子嗎？才三歲的兒子，卻已經懂得如此之多，而且竟然将自己說的啞口無言，他說的，都是道，都是理，無法反駁，無法狡辯。

“好了，別的我也不多說，既然這娃娃答應要跟我走，我也就不再為難你們，我就暫且在這裏住下，略等一日，明日，我就帶他離去。”老者已然面帶笑容，仿佛一點都不覺得心虧。

慕容風家族，深入地下百丈處，這裏竟然隐藏着一座密室，密室寬高長皆一丈，而且四周密不透風，整個密室一片漆黑，隐隐約約可以聽見絲絲的呼吸聲，陡然，這座密室之內閃過一道驚人的白色神芒！

“上官家竟然去了一個如此強的人物！此人之境界，恐怕不在我之下！”一絲沙啞的聲音在密室飄蕩，這個聲音略帶着生澀，而且有些沙啞，好似很久沒說話一樣，喉嚨都有些吞吐不清了。

“哼！看來我閉關太久了，上官白家，不宜久留！”話剛剛落，整個屋子就已經燈火通明，四周的牆壁上，五個大火把驟然燃起，照亮了整個密室，這裏只有一張床，床上坐着一個人，确切的說是一座石人！

此人也不知道多久沒動了，身上的沙土，灰都已經化為了石頭，忽然，這石頭之上出現了絲絲裂紋，“咔咔”之聲不絕，而後所有的石塊紛紛脫落，露出裏面的人，這個人，是誰！

慕容風家，一座書房內，此時的家主乃是一位三十出頭的人，此刻他正在不斷地翻閱着書房內的宗卷。“在找什麽？慕容瘋刀訣這等重要的東西你竟然都不放好，卻偏偏放在書房的桌子上，哼！”

一聲冷哼，卻仿佛晴天霹靂，讓這位家主打了一個冷戰，他可是精神之境！精神之境的人對所有事情都特別敏感，尤其是感覺，而自己的書房進來人他卻沒有一絲察覺，甚至，好像在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感覺全部消失了一般！

艱難的轉過身，抵抗着一股莫名的威壓，這位家主總算看清了來人的面貌，此人，橫眉倒立，怒眼如炬，雙頰突出，額頭平滑，背後一頭花白色長發随意散落，身穿一身紫金色的長袍，背後，還背着一口虎頭青綠色的大刀！

而他的手中卻正拿着那本“慕容瘋刀訣”！“霸虎魔刀！您是！”看着眼前的這個人，這位家主神色不由得一驚，而後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慕容家第十代傳人慕容風軒叩見慕容風宇老家主！”

此人，竟然是慕容風宇！二百年前一個時代的傳奇人物！二百年前，此人就來無蹤，去無影，想要找他，亦難之！而且他一手創立了慕容瘋刀訣，憑借着自己的力量，三十五歲就突破先天，達至精神之境！

“虹兒，你真的決定了？”上官白峰看着白虹，此刻，所有的人都已經離去，書房內，上官白虹直視自己父親的眼睛，目光中沒有絲毫膽怯，“是的，父親，孩兒不孝，不能聽從您的話，您的意願，孩兒心中有自己的想法。”

上官白虹不卑不亢的說着，卻讓上官白峰露出一絲淡然的笑容，“呵呵，虹兒，你起來吧。”原來，上官白虹一直在跪着，“從你娘生下來你那天開始，我就想讓你習武，可惜，事與願違，你娘卻一胎雙子，繼而生下了你的妹妹。”

仿佛是在追憶，上官白峰的眼神有些迷離，“知道嗎？當時你娘以死抗争，不讓你祖爺爺殺你，那時的我，就已經憤怒了，我差一點就想帶你娘離開家族，管它什麽狗屁家規，管它什麽大陸風氣！”上官白峰有些激動，雙手不由得握緊。

“可是，我沒有。”轉過頭，他看了看上官白虹，“我知道你很懂事，虹兒，你說我是不是很無能？”說罷，他愣了一下，看着白虹的眼神，他不由得笑了，“我真傻，怎麽會問你這麽深奧的問題。”

“不，父親并不是無能。”出奇的，白虹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睿智，“父親乃是上官白家的家主，偌大的一個家族在你的肩膀上扛着，如果你走了，那麽，這個家族估計很快就會崩裂，父親是為大局着想！”

看着自己的兒子，上官白峰都有些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怪胎，“呵！你說的沒錯。”長舒了口氣，上官白峰繼續道：“我不能走，非但不能走，還要扛起來，虹兒，從你出生到現在，我幾乎都沒有照顧過你，心裏對你也十分的愧疚。”

摸了摸自己的衣襟，上官白峰從衣襟裏摸出一枚玉佩，而後他遞給上官白虹，“這玉佩是上官白家祖傳的，是一對，你一只，你妹妹一只，我本來是想以後再給你們，可是現在你要走了，就拿着它吧，免得以後遇見都不認識。”

上官白峰露出一絲苦笑，上官白虹沒有猶豫，伸手接過這枚玉佩，玉佩入手一股清涼的感覺頓時傳遍全身，此玉佩，正面是一條龍！天元大陸的神話象征，五爪金龍！不過這玉佩卻是翡翠色的。

而玉佩的背面卻是他的名字，上官白虹，下面還有一把小劍，這是上官家的标志，劍，乃是上官家的專屬武器！“小羽的玉佩正面是一只鳳凰，背面，也是她的名字，虹兒，你記恨小羽嗎？”

愣了一下，上官白虹将玉佩小心翼翼的別在腰間，再次擡起頭直視自己的父親，堅決的搖了搖頭，“小羽是我的親妹妹，我絕對不會，也不可能記恨她，雖然她讓我無法習武，可是她也給我帶了很多歡樂，否則我一個人，一定會很寂寞，父親，你放心，小羽是我妹妹，她就是我妹妹！無論她犯了多大的錯誤，即便她殺了我，她依然還是我妹妹！”

語氣堅決，面容堅定，上官白虹心中沒有半分雜念，他的話，就是他的心聲。“呵呵，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去吧，再去見見你的母親，晚上我們一家人再吃頓飯，順便哄哄小羽。”上官白峰揮了揮手，示意白虹離去。

“孩兒告退。”上官白虹轉過身，輕輕地離去，房間內，只剩下上官白峰一個人，他目光渙散，眼神迷離，盯着窗外的天空，忍不住喃喃自語，“白虹出世，人道變遷，我……這樣做到底對還是不對呢？”他的面前，桌子上擺着一本書，那是上古神話之一羲的筆錄，而這筆錄的最後一句便是“白虹出世，人道變遷！”。

入夜，這個夜晚仿佛變得異常安靜，連晚飯都吃的如此的安靜，一個飯桌上，四口人，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講話，就連一向活潑的小羽竟然也只是安靜的吃飯，不曾和白虹打鬧，氣氛，顯得有些陰沉。

而另外一邊，那白發老者和上官白斬等人卻在宴席，上官白家，千年的大世家，肯定有許多珍藏的好酒，此刻卻也毫不吝啬的拿了出來，白發老者和上官白斬等人有說有笑，絲毫沒有将自己當做一個長輩。

上官白斬一開始還規規矩矩，後來被這白發老者一通臭罵，說什麽如此規矩哪裏還有意思？大家都是人，都是平等的，我不過是比你們早出生了幾百年罷了，而後開懷暢飲，和這些人無所不談，打成一團。

當然，上官白家的人想從他口中套出許多底細來，可是他總是非常圓和的将話題轉開，不過他也透露了一些武功心法給這些人，畢竟，自己要帶走人家的下一代家主，傳給這些人一些功法還是必須的。

“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嗎？小羽，小羽不想你走。”上官白羽和上官白虹躺在屋外的臺階上，上官白虹雙手放在頭下，一只腿翹在另外一只腿上，看着滿天星辰，而上官白羽卻雙眼淚汪汪的看着上官白虹，一臉的不舍。

“小羽，你看天上的那個星星，那裏，你将那七顆星星連起來，像不像一個勺子？”上官白虹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伸出一只手，指向天空，“哥哥！”有些怒意，可是上官白羽還是順着白虹的手指望去，那裏，北鬥七星橫空而立。

“哥哥，那不是北鬥七星嗎？怎麽啦？”上官白羽雙眼撲撲的眨動，異常可愛，“你看北鬥七星的勺子頭部最後一個星星，按照它的方向看，距離七倍的地方，是不是有一顆更亮的星星？”上官白虹沒有任何表情，繼續說着。

“咦？真的是耶，哥哥，那顆是什麽星星哦？”小羽坐了起來，一只手指放進自己的嘴裏吮吸起來。“那是北極星，是指向我們家的星星，上官白虹也坐了起來，它指的方向是北，我們家就坐落在這片大陸的最北方，小羽，記住，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要在最北方，那樣，無論怎樣，哥哥都會找到你。”

上官白虹看着小羽天真無邪的眼睛，撫摸着她的秀發，忽然心中生出無限的不舍，這個家，這個妹妹，自己的母親，父親，祖父！這裏的一切，他都熟悉無比，他都了解無比，可是如今卻要為了自己的夢想離去，心裏，依舊不舍，要知道，他還只是個孩子啊！一個三歲的孩童啊！

“哥哥……”看着上官白虹的眼睛，小羽忽然覺得心裏非常的痛，這是她從出生以來第一次看見上官白虹如此表情，甚至眼睛裏都含着一層水霧，“小羽知道了，小羽會的！”認真的點點頭，上官白羽嘻嘻一笑，繼續看着天上的星辰。

翌日，清晨。仿佛少了什麽一樣，掃地的老媽子都感覺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往常，這個時候，白虹肯定拉着小羽在這裏風馳而過，而今天，卻什麽都沒有了。

上官白家的正門，一丈多高的巨門被打開，上官白斬等人看着已經走出門外的上官白虹和白發老者，心裏，竟然有些莫名的傷感，而在一旁，上官白峰背手而立，沒有絲毫表情的面孔看着上官白虹，仿佛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一般，可是依偎在他身旁的曉雲卻不由得眼淚縱橫，那，畢竟是她的親骨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