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白靈遺跡

白靈遺跡

“大師兄！”應矜想要靠近, 但斥力讓人後退三尺，他有種把手中靈劍扔出去的沖動，但想到這是大師兄暫放在他這兒的，于是他手足無措地立在原地, 無比緊張地望向黑氣暴風中央的男子。

“君郯！別亂來！”舒淨也臉色煞白, 主要是如果沒了君郯, 可能出不去外面的白鬼窩, 可如果君郯亂來，可能他們幾個的性命也保不住。

沒看到方才湧出的那股黑氣多瘆人麽, 一聽就知道這底下有十足可怖的詭異之物啊！

“你倆不要過來。”君郯語氣平平。

君郯蹲在青石板上，觸摸石板上的紋理, 毫無疑問這塊石板是好東西，鎮壓此物的劍柄是好東西，但好東西近在咫尺卻帶不走的感覺, 實在令人百蟻撓心般不能忍受。

“換做其他人來, 怕是就算放出惡靈，也要帶走劍柄。畢竟劍柄擺在這兒，就像是要讓人帶走的。”

聽到君郯的心聲, 樹靈道：“但這下面的怨靈不簡單, 以你的道行，可能不是它的對手。”

君郯挑了下眉：“可能？”

“必然。”樹靈來了句。

“但這劍柄是它的對手。”君郯道。

“你想做什麽, 你別亂來！”

君郯又将劍柄拿起，青石松動，底下黑霧湧現，陰邪的聲音嘻哈作響：“吾終于能重現于……”

話音未落, 君郯又将劍柄放下。

黑霧盡數收斂，聲音也消弭于無形。

過了一會, 君郯再次拿起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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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震顫，黑霧滲處，邪魔的聲音：“哈哈吾終于……”

劍柄再次放上去。

邪魔之聲戛然而止，黑霧溢出些許，又迅速潰散。

君郯問樹靈：“你不是什麽都能吸收嗎，這股黑霧能夠吸收嗎？”

“吸收是能夠吸收，”樹靈很抗拒，“就是很難吃。”雖說若能掌控陰邪之氣，在屍骸之地可以大展身手、肆意亂行，但目前它極為清透的身體很抗拒，這應該算是所謂的難吃但有營養的東西。

“吃了會對你造成影響嗎，比如你會變成那嘻嘻哈哈的怪物。”

“那倒不會。”樹靈道，“我不會吸收靈體，但能吸收陰邪之氣。”

換言之“嘻嘻哈哈”的是靈體，肆掠的是陰邪之氣。

“那道靈體能滋生陰邪之氣，左右陰邪之氣，你搶得過它嗎？”

“這就要試試了。”樹靈道，“但邪靈不除，只是吸收陰邪之氣，也是治标不治本。”

“什麽叫治标不治本？”君郯不懂就問。

“不能從源頭解決問題的意思。”

樹靈被君郯釋放出來，樹靈的根系紮根于石縫之中，方才逸散的黑霧如歸巢般被吸入樹靈之中，細小的黑芽晶瑩剔透，出現在綠芽中央。

“陰邪之氣還挺純粹。”

樹靈爬到青石板上，根系蔓延至整塊青石板，繼而向下生長，突然，樹靈的聲音傳出：“好黑啊，君郯，我好怕，你讓我上去好不好，只要你幫我把石板撬開……”

君郯道：“不然你上來？”

樹靈忍着惡心，憋着氣似的道：“不是我在說話。”

君郯道：“這東西真是挺邪乎。”

樹靈道：“我的根延伸不下去，可能需要把封印挪開一點。”

君郯又擡起劍柄。

“啊哈哈吾終——”

黑霧湧出，盡數被樹靈吸食，樹靈的根系迅速向森*晚*整*理下蔓延，不多時，它道：“可以了。”

君郯再次放下劍柄。

尖銳的笑聲被迫中斷，就在劍柄觸及青石的剎那，滲出的白霧被掐斷。稀薄的白霧聚攏來，凝成拳頭大小絲絲環繞的白團。白團很是虛弱，其上有張慘綠帶黑的臉，看着與其說瘆人，倒不如說滑稽。

“你有完沒完！”那聲音破銅鑼似的，很是惱怒。

君郯道：“你才有完沒完。”

可白團上的臉孔注視着君郯，又盯了一會，聲音立刻嬌媚百倍：“想不到你竟生得如此俊俏，奴家不責怪你三番五次戲弄奴家了。”

君郯一派自然：“我卻怪你三番五次吵到我。”

“奴家不是有意的嘛，”那白團飄浮在君郯身前，繞着他左右轉，道，“要不，你從了奴家，做奴家的小倌，奴家饒了你的性命，留你那兩個同伴的全屍，如何？”

君郯笑着道：“看來我還沒有美到可以讓閣下放了我們。”

白團道：“啊，你真好看。放了你的同伴倒不是不可，只是你真願意陪着人家，一直留在這裏嗎？”

君郯道：“怎麽，曾經有人棄過你麽？”

“還不是這鬼劍的主人，奴家那般喜歡他，他全族死于非命，奴家便用他全族人的魂魄凝聚成怨鬼來為他效力，可他大仇得報之後，卻遷怒奴家，将奴家鎮壓在這陰森之地，終年不見天日。奴家一顆真心錯付，很難再相信男人。”

君郯渾身冰冷，所以這是個什麽鬼東西，他認真道：“還請閣下聽我一言。”

“哦？美公子想說什麽？”

君郯道：“請恕我直言，如此仇恨，他能不殺你，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美公子的話，奴家聽不明白。”

“他留下劍柄作為封印，但這劍柄上并無禁制，”什麽封印，什麽禁制，君郯都是從樹靈那兒聽說的，他自己其實只能勉強明白是什麽意思，“是個人都能拿走劍柄放你出去，可見他并不是真的想殺你。”

如果換做是他，他必然直接殺了這東西，省得為禍四方。

白團嬌笑道：“不是他不想殺我，是他殺不了我呀。我乃白靈遺跡看守者，因為傾心于他才随他入世，是他要世上最強的怨靈助力，我才幫你煉制怨靈，可最後他卻為了不沾因果，把一切歸咎于我，試圖封印我以證清白。”

“你說的什麽只留殘劍，誰都能撿，這便是所謂的一線生機，也是斬斷因果的一種方式而已。因為這樣一來，放我之人，便會萬千因果纏身。說到底，是他無情。但你這話倒是讓奴家聽了很開心呢。”

君郯聽到此等秘辛，才知道自己想得片面了，也不排除對方在撒謊騙他，便繼續套話道：“這劍應該是他的佩劍吧，既然能封印遺跡看守者，可見此劍非同凡俗，而他為了封住你，竟不惜斷劍，可見在他眼裏，他的佩劍不如你重要。”

白團道：“嗬嗬，此劍豈會是他的本命劍，此劍也是他撿到的一件殘器而已，若是此器完好無損，自然比他自己的佩劍高妙不少，可惜只是殘器。可就算是殘器，加上正氣凜然的青龍封印，封住怨氣叢生的我，卻是綽綽有餘。”

應矜不發一語，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君郯，袖外火絲飄浮，時刻準備将那團白霧獻祭。

舒淨道：“君郯，別信她！她多半在胡謅，就算是真的，一個能以夥伴族人的魂魄煉制怨靈的東西，能正直到哪裏去。精通歪門邪道，便是歪門邪道無疑。你別被她的花言巧語騙了！她就想你放她出來而已！”

君郯道：“你說放你出來，就會因果纏身，那怎樣才能不因果纏身地放你出來。”

“美公子，不只生得美，心腸也很美。”

“謬贊了。”君郯當不起，他只是想要這道據說非同凡俗，确實也非同凡俗的劍柄而已。

“此物鎮住的只是邪祟，只要将此物拿開，我便能重獲自由。”

“所以這劍柄不是邪物。”

“此間唯一的邪物便是我。”

居然還很得意。君郯道：“但我不願意做你的小倌。”

“哈哈哈，我只是逗你玩兒而已。”那白團道，“美公子真有意思，竟如此輕易便會相信別人。”

“所以你不值得信麽？”

“你真的信我嗎？”

“你敢說，我便敢信，”君郯道，“那個令你傾心，讓你為之煉怨靈的人，叫什麽名字？”

“他叫靳澤。”

“她在撒謊！”樹靈的聲音在君郯腦子裏炸響。

“可能是我聽錯了。”君郯皺着眉頭，又問：“你再說一遍，那人叫什麽名字？”

“靳澤。靳令的靳，川澤的澤。”

“不可能，”樹靈的聲音在君郯腦中響起，“我那腦殘主人沒這麽毒，他根本不碰怨靈這種東西。他雖然不用我，但我好歹是跟着他一直到渡劫的，如果這漆黑劍柄是他所有，我不可能不知曉。”

哦，原來樹靈的前主人就叫靳澤，而且這位自稱遺跡守衛的白團還認識這位靳澤。

君郯對白團道：“你在撒謊，封印你的人并非靳澤。”

白團訝異道：“你怎麽知道不是靳澤，看你年紀不大，怎知古時候的事，哦，對了，你有這根詭異的藤蔓。”

藤蔓？不是樹靈麽？君郯道：“嗯，我知道不少上古年間叱咤風雲的人物。”

“喲，那咱們有不少話可以絮叨了。”

君郯不想跟她絮叨，主要是他懷疑對方同他一樣，都在拖延時間，但又實在好奇：“為何要騙我，明知我不可能知曉封印你的人是誰……”

“因為是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狗東西！”白團狠聲道，“利用我，封印我，他怎會是靳澤那般清風霁月的正人君子，他只是陰溝裏的醜東西！只生得一副好皮囊，但皮囊裏裝的都是見不得光的玩意，枉我當年信他、愛他，到頭來，得到了什麽！”

“大師兄！小心防備！”眼看着那白團又有變黑的跡象，應矜忍不住小聲開口。

随着那白團轉黑，陰風從數個門戶和露天的上空爆湧而入。

君郯隐隐覺得如果這家夥真的是白靈遺跡守衛，那如果這守衛別再釋放邪氣、怨氣等污穢之物，遺棄之地便有變成遺跡的可能……吧，那麽讓這家夥消了怨氣才是正途，君郯道：“禍福相依，悠悠萬載過去了，你憎恨的人早已死去，而你活到了現在。”

鼓動的陰風稍稍平靜，白團身上黑點不再擴大，卻也沒有消失，她環繞着君郯，似打量，似欣賞：“你說得對，醜陋的人死了，好看的人還活在世上。我為何要為了區區一個自私自利的醜惡敗類，放棄整個世界的美人呢。”

君郯見她身上的黑斑也沒了，便道：“您能想開，便是極好。”

白靈陶醉道：“美公子心靈真美。”

君郯道：“那邊也有好看的。”

白靈暫時只能在環形玄鐵白石板內活動，便對環外的人道：“你們兩個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應矜毫不遲疑地擡腳向前，舒淨遲疑了下，他也注意到了那團白靈無法離開環形封印之地，萬一進去之後有危險呢，其他兩人有防身保命之物，可他沒有啊！

“哇，好看，十分好看。”白靈對應矜很熱情。

“就你醜了點，請醜的你出去。”白靈對舒淨很冷漠，舒淨頓時委屈又冤枉：“我只是頭發被燒沒了，皮膚剛長出來還有一點疤，我原來可好看了！”

應矜笑容克制地走到君郯身邊。

君郯道：“現在不是比美的時候，還請前輩莫要以貌取人。”

“既然美公子都為你說話了，那你也留下吧。”

舒淨的表情難以言喻，他只覺得外面的空氣好，并不覺得裏面的空氣好。讓他跟這個說他長得醜，甚至不願意正眼瞧他的白團待在一片空間，簡直糟糕透了。但出去有白鬼，他不是白鬼的對手！

奇了怪了，怎麽君郯能夠施展靈劍，應矜也能施展火靈，就他身上的毒只對有形之物有影響，卻無法扼住無形之物呢。那他在這個鬼怪橫行的世道，豈不是寸步難行？舒淨有些戚哀地想。

拖延了這麽長時間，樹靈纏繞着整個封印石板，各根系探入下方，無盡漆黑的怨氣、混亂的濁氣湧入根系之中，漆黑的嫩芽茁壯生長。

盡管開導邪靈，解決了根源上的問題，但這悠悠萬載的怨恨滋生的可怖毒瘴，卻不是朝夕能夠清除幹淨的。

君郯道：“可能需要在這裏住上幾宿。”

應矜立刻道：“可以。”

君郯問那團白靈：“害你的人叫什麽？”

白靈尖叫道：“我不想再想起他的名字！”

君郯道：“那等你覺得可以平靜地說出那糟心玩意兒的名字以後，咱們再談吧。”

白靈道：“不行不行，我是一定要跟美公子說話的。”

應矜不由看向君郯，眉眼含笑，只覺還是頭一次看到大師兄被調戲，而且還是反複被調戲。不過說來，大師兄每每被調戲的時候，都表現得很淡定啊。

君郯道：“那他是誰？”

“鞏河。”

“哪個鞏？哪個河？”

“鞏固的鞏，河清海晏的河。”

樹靈不屑的聲音傳入君郯的耳中：“鞏河？沒聽說過。小角色。”

應矜的表情卻僵了一剎，他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鞏河？”

君郯見他臉色有異，便道：“怎麽了？”

“沒什麽。”應矜看了眼白團，搖了搖頭，“出去後再同大師兄講。”

應矜問那白團：“你是希望那家夥活着，還是希望他死了呢。”

“死了……”白團目光飄遠，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是恨一個死人好，還是恨一個活人好。”

君郯道：“不能不恨嗎。”

“怎能不恨，”白靈道，“若他死了，怨靈所造的因果都在我身上，我此生飛升無望。”

“若他沒死，我該怎樣才能把這份因果還給他？分明是他讓我煉制的怨靈，到頭來卻是我業障加身，若是沖出封印，倒黴的也只是放我出去的人罷了。”

君郯想要那把擁有可怖劍意的劍柄，但并不想要所謂的因果，他道：“白靈，你将人家死去的族人魂魄煉制成怨靈，最後怨靈幫鞏河報了仇是嗎？”

“是。”

“最後怨靈去哪兒了呢？”

“當然在鞏河那敗類狗畜生身上，怨靈可以助他控制他人，也可以讓他在戰鬥中無往而不利，畢竟戰鬥之下，但凡被怨靈勾起的情緒沖昏頭腦，就沒有活路了，只會成為怨靈的養料。”

這真讓人頭疼，怨靈是白靈所創，被封印她的人所用，一切因果都被累加到白靈頭上。但封印可解，封印之人刻意留了一線生機，誰放走白靈，誰就是這龐大因果的承擔者。

而壓制住此等可怖因果的東西，正是他眼前正氣凜然的黑色劍柄！

君郯是真想要啊，就算以他如今的靈力用不太上這麽高級的法器……他踱來踱去，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應矜看着他一會凝神細思，一會焦頭爛額，一會又嘆氣搖頭，竟是一刻都停不下來。

應矜道：“大師兄要不要坐下來想？”

君郯問：“你怎麽看？”

應矜輕笑一聲，道：“我認為，這就是個圈套。”

白靈道：“圈套？”

君郯也看向他。

在舒淨大惑不解又帶着點畏懼的目光中，應矜道：“此事之因在于封印您的人全族身隕，在他的授意下，您将他族人的魂魄煉制成怨靈，對方借助怨靈手刃仇敵，大仇得報。但因在他，果在他，根本和中間者毫無幹系。”

舒淨沒聽明白：“怎麽說？”

應矜道：“畢竟人以劍殺人，不能怪鑄劍者。”

白靈難以置信，然後道：“是這樣嗎？”

應矜娓娓道來：“封印鑄劍者，蒙蔽鑄劍者，讓鑄劍者自陷囹圄，代為受過，便是圈套。鑄劍者自己想通，就能破圈而出，跳出因果盤，也就不存在救鑄劍者脫困之人。”

他這麽說，很好地保全了君郯。

若白靈自行脫困，君郯白得神劍劍柄，完全不沾所謂因果。

白靈黯然：“可我确實對人的魂魂做了不地道之事。”

應矜道：“但人并非你所殺，怨靈也并非你所用。利用你，利用怨靈的人才該是業障纏身的那個。你只是因為愧疚與自責，這才活在對舊情的怨憤之中，最後是你化身邪靈，主動替別人擔了這份因果。”

“主動……嗎？”白靈道。

“此劍壓制的并不是因果，而是因為做錯事自責、內疚、憎恨得悔不當初而成邪靈的你而已。只要你怨氣消散，不再是邪祟，這劍便鎮不住你，你能自行沖出封印，這樣所謂因果，所謂封印，都将不複存在。”

白靈沉默了。

過了一會，白靈道：“歸根結底，你們只是想要墨光。”

“墨光？”君郯問。

“這劍的名字。”

“是那家夥取的麽？”

“墨光在上古年間就是至極的寶劍，它的碎片都蘊含劍意，若以頂級靈力催動，将勢不可擋。”

“能被碎成這樣，想必也算不上至寶。”

“它是被至強的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碎的，它讓它的主人飛升成仙了，而它被留在了世上，四分五裂。”

飛升成仙！？世間真有人飛升成仙？

“當然有了。”樹靈道，“你也要少沾因果，方便日後成仙……”

君郯默了下，道：“我倒是認為，并非全然無關。雖說劍殺人，不怪鑄劍之人，可說到底，劍無意，人有意。有意助惡人煉制怨靈的你，其實只需承擔煉制怨靈的這部分因果，至于其他的，都與你無關。在你想通之前，我不能拿走劍柄放你出來，這并非在意因果，而是不能放你出去禍害人間，但如果是你自行突破封印，我拿走墨光也就順理成章……”

雖然這麽說有點無恥。畢竟如果白靈自行破關，她若想保留這神器，也輪不到他的順理成章。再者，放下說來簡單，實際做起來其難無比，不然他就不至于想着不遠萬裏去禍害天清盟了。

白靈喃喃：“我真能自行破開封印麽？”

君郯道：“我會幫你淨化邪氣。”樹靈已經在裏頭忙活了。

白靈豁然開朗，聲音都清麗了幾分，道：“若是早點碰到美公子和這位聰明伶俐的小友就好啦。”

天清盟一處閉關室內，渾身黑袍的人盤腿而坐，他身後一道淺灰色的影子靜默而立，突然，那道好似人畜無害的灰影上黑氣蒸騰，怨氣沖霄！這位黑袍者豁然睜開清冷的雙眼：“白靈遺跡，盛元宗。”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驟然消失，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他身後宛如背後靈的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