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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兩人出了客棧, 來到街市上。
剛下過一場淅淅瀝瀝的雨,街市上冷冷清清的,人并不多。
鎮上的人大多穿着本地人特有的服飾衣裳, 衣着古樸中帶着些神秘。
一身藕荷色的宋煙和一身白衣的宋珩出現在這個小鎮上, 十分打眼。
好不容易來了兩外鄉人, 懶散恣意的攤販們見狀紛紛鉚足了勁兒開始吆喝招呼。
宋眼烏亮的眼眸往四周看了一眼, 最後目光落在不遠處一排排的可愛陶俑小人身上。
陶俑小人可愛不是最要緊的, 最重要的是旁邊坐着名專心致志捏陶俑的老伯,老伯頭發花t白, 花白的胡須被他綁成一條長長的小辮。
宋煙見過給頭發綁小辮的, 還未見過有人将胡須也綁成小辮。
她好奇地來到攤車旁, 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老伯的胡須小辮看了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老伯笑呵呵道, “姑娘可是要買陶俑小人?姑娘可以看看, 喜歡什麽樣的, 若擺出來的這些姑娘都不喜歡,姑娘只需說一聲想要個什麽樣兒的陶俑小人, 老夫我都能給姑娘捏出來。”
宋煙視線落在一排排生動可愛的陶俑小人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個什麽樣的, 遂歪頭去看宋珩, 想讓他拿主意。
宋珩替她理正脖頸處斜歪着的披風,随後伸手虛護在她的腰後, 以防不長眼的人撞到她。
老伯看着兩人親昵自然的互動,笑道, “兩位這是剛成婚不就吧?不若就讓老夫照着姑娘和公子捏兩個小人兒, 姑娘和公子一人一個。”
宋煙一愣,忙出聲解釋道什麽, “不是的,老伯誤會了,他是我家中一位長輩,我們并非是夫妻。”
那老伯也是一愣,“這樣啊,是老夫的不是,老夫多嘴了,還望兩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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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頭說完又小心去看宋珩的臉色,恰巧瞥見宋珩眼裏難掩的戾氣。
那老頭忙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麽。
待宋珩再次開口時,眼裏沒了方才的戾氣,仿佛剛才只是那老頭的錯覺,“便照着我和她的模樣捏兩個陶俑小人。”
那老頭忙不疊地點頭,“還請兩位稍等一刻。”
宋煙揚唇一笑,“老伯不急,我們先去別處看看,等下再回來取便是。”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宋煙對小鎮上的一切都很好奇,見家家戶戶的房門口基本都插着一束不知名的草束。
宋煙好奇道,“為什麽每戶人家都插着草束?”
宋珩聞言一笑,耐心地給她解釋,“此地離苗域很近,苗域毒瘴、毒蟲頗多,更有許多不知名的蛇蟻,這草名叫野決明,它開的花芳香濃郁,蛇蟻最怕,因此當地的人常用來驅蟲除蛇。”
一提到蛇,宋煙感覺後背都開始起小疙瘩,她搖搖頭,“皇叔快別說蛇啊蟲啊的,想想就讓人害怕又惡心。”
宋珩輕握起她的手,“有皇叔在,無須害怕,這些東西絕不敢近你身。”
宋煙好笑道,“皇叔這樣一說,怎麽感覺比哪些蛇蟻還可怕呢?”
宋珩伸手捏捏她的小臉,“膽子越發大了,敢這樣和皇叔說話。”
宋煙朝她扮了個鬼臉後,蹦蹦跳跳往前面走去。
……
客棧門口的小茶樓裏,憐莺秀眉緊鎖,滿臉的不贊同,“你又想耍什麽花樣?別忘了你的腳是怎麽傷的,都這樣了,你就不能安分些?”
一用完早膳楚向南就火急火燎地拉她到這裏來,說有事相讨,憐莺以為是什麽人命關天的大事,誰知這楚向南腳傷都還未好全,竟又開始暗中打起宋煙的主意來。
憐莺瞪他一眼,“你想找死別扯上我,我還想活呢。”
楚向南自從腳受傷後,整個人一直陰恻恻的,無論是眼神還是臉色,看上去都讓人心裏發毛。
憐莺懷疑他怕是瘋了。
楚向南冷哼一聲,“我都已經打聽過了,這攝政王的母妃是苗域上一任族長之女,私自愛上外族人後,被攆出苗域,終身不得再踏入面域半步,之後誕下攝政王,如今苗族族長之位遲遲未落定,等的就是攝政王。”
“若攝政王成了苗域新一任族長,他便只能與族中女子通婚,若不然,按族中規矩,他會受到極中的處罰,不死也得脫層皮。”
憐莺擡頭小心看了一眼四周,又驚又懼,“你就不能小聲些,還有,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攝政王在上京不是已有妻室?”
楚向南又輕嗤一聲,“他成親是假,不過是騙衆人的幌子,愛慕宋煙才是真。”
“我只需放出消息,說與攝政王同行的女子實則是攝政王的心上人,此番前去苗域就是帶她見衆位族長的,你猜族中其他人會是何反應?”
“攝政王如此欺騙阿煙,若阿煙知曉所有真相,你覺得,她還會原諒攝政王嗎?我與她才是夫妻,到時,她會乖乖回到我身邊的。”
憐莺不可理喻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我以為你對宋煙不過是惺惺作态,只是看上她背後的攝政王罷了,如今看來,你兜這麽大圈子,難道你還真看上了那個小丫頭不成?真是好笑。”
楚向南輕輕品咂一口杯中的茶,“看上又如何,沒看上又如何,最後宋煙只會是我的,我楚向南會贏過攝政王的。”
……
小鎮不大,宋煙和宋珩很快就走遍小鎮,再次回到那個陶俑小攤前,老伯已經将兩個陶俑小人捏好。
捏的陶俑宋煙與宋煙本人別無二致,嬌豔如花,目亮唇朱,但捏的陶俑宋珩就不太一樣了。
宋珩本人不常笑,也不愛笑,可陶俑小人唇角微翹,眉梢眼角皆綴滿笑意,成了真正的溫潤公子。
宋珩半是凝眉看着手裏的陶俑小人,宋煙見狀,湊過腦袋一看,“呀,這是皇叔嗎?捏得可真好看,和皇叔一模一樣。”
聽她這樣說,宋珩的半凝的眉頭才緩緩舒展開,看着手裏不像他的陶俑小人,也沒有任何不愉了。
宋珩掃過宋煙手裏的陶俑小人,“既然如此,不若阿煙與我交換保留這陶俑小人?”
宋煙天天在銅鏡裏看自己都看膩了,聽宋珩這樣說,哪有不願意的,忙從他手裏接過陶俑小人,又把自己手裏的塞到他手心。
“那就這樣說定了,皇叔可不許反悔。”
宋珩笑笑,長指輕輕摩挲着陶俑小人的小臉,“自是不會。”
兩人邊往回走,邊看着周遭,現在日頭出來了,街市上出來的人更多了,宋煙看到不遠處有人在賣小布袋,各種樣式、各種顏色,風格很是特別,在上京和桃灣縣都難得一見。
她掀開披風看了看自己今日穿的衣裳,紫色的,她又轉頭看看那竹架上的小布袋,跑過去選了個兔子外形、淺綠色的小布袋。
拿到小布袋後,她迫不及待解開披風,将披風遞給宋珩,“皇叔幫我拿着。”
宋珩默默地從她手裏接過披風,靜靜等她試戴。
宋煙将小布袋斜挎在肩上,布袋的帶子有些長,宋珩站在她面前低頭替她重新調試好,“行了,這下可以了。”
宋煙咧嘴一笑,站在原地轉了一圈,“好看嗎?”
少女厚厚的雲鬓随着她轉圈揚起好看的弧度,她臉上燦爛的笑更是讓人錯不開眼,從她身旁路過之人皆一步三回頭,有的甚至還悄聲說着些什麽。
宋珩不悅,抖落開披風重新披到她身上,“走吧,回去慢慢看,餓了麽?讓掌櫃娘子做些吃食。”
宋煙點頭應道,“好呀好呀。”
看都沒看他一眼,宋珩心道,小忽悠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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