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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離開五溪鎮的前一晚, 宋煙半夜做了個可怕的噩夢,夢裏又回到那日她被逼落崖的場景,懸崖很高, 一眼望不到底, 霧氣森森, 她就這樣後墜下去, 夢裏的她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又慌又亂。

直到猛地被驚醒,窗外粗噶的鴉鳴吓了她一跳, 宋煙再也按捺不住心裏的恐慌, 赤足跑到宋珩的房門前敲響房門。

她聲線顫抖不成調, “皇叔。”

宋珩剛歇下不久,聽到宋煙壓抑哽咽的聲音, 連外裳也未披, 嚯地坐起來, 散着發打開房門。

宋煙見到他,一個閃身鑽進屋內, 站在他身後, 緊緊揪住他的衣袖。

宋珩将房門關上, 輕柔地摸摸她的腦袋, 拂去她臉上汗濕的鬓發,露出汗涔涔的一張慘白小臉來。

他手很大, 輕而易舉就能夠完全托住她的臉,宋珩指輕輕腹摩挲着她圓潤玲珑的耳垂, 無聲安慰, “可是做噩夢了?”

宋煙輕輕将臉從他掌心移出去,低頭垂眸道, “皇叔,我又夢見那日落崖時的場景。”

掌心的綿軟陡然消失,宋珩愣看了一眼懸在半空的手,而後又伸手輕拍宋煙的肩,“莫怕,一切都過去了,傷害你的那些人,皇叔已派人将他們就地正法,他們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這時,窗外一陣風吹來,宋煙覺得有些冷,縮了縮身子。

宋珩看扶着她坐到自己的床榻上,又去給她倒上一杯溫茶。

“喝些茶水,暖暖身子。”

宋煙接過來一飲而盡,溫熱的茶水順着梗阻的喉嚨流向四肢百骸,驅散了體內的寒意,舒服了不少。

宋煙這才注意到宋珩連外袍也未穿,倦懶又慵困,應當是剛睡醒聽到敲門聲後起來給她開門。

宋煙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坐在床榻上,赤白的足頗有些無所适從地輕晃幾下,而後翻身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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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我已經好多了,就不打擾皇叔歇息了,我,我先回屋去。”

赤白的足在宋珩眼前一晃而過,宋珩按住她的肩,“急什麽,怎不穿鞋就跑過來?”

話音剛落,宋煙腳腕上傳來溫熱幹燥的的觸感,又癢又麻的,宋煙忍不住笑出聲。

連腳腕都冰成這樣,更別提一直踩在地上赤着的腳了。

宋珩掀起眼簾淡睨她一眼,“冰成這樣還敢不穿鞋亂跑。”

說完便伸手将她的腳納入掌中捏了捏,宋煙笑得更歡了,實在太癢了,一個沒忍住,一腳蹬向宋珩胸前。

宋珩雪白的衣襟處立刻印出一道小巧的足印來。

宋煙一頓,忙道,“皇叔,我不是故意的。”

宋珩沒說話,只靜靜看着她,宋煙被他看得心裏發怵,又揚起白皙尖細的下颌,“誰讓你捏我的腳板,若不是這樣,我怎麽會踢到你。”

宋珩并非是在責怪她,而是宋煙這一腳,像是貓撓一般,踢得他心癢難耐,這種感覺陌生又讓他驚喜,一時沉浸在這種感受裏,讓宋煙以為他是在怪她。

不過,宋珩也沒解釋,誤會了更好。

宋珩沒反駁宋煙,只撂下一句,“我去樓下打些熱水來,你洗完腳便歇息,明日要趕路。”

不多時,他端來一盆溫度略高的水。

宋煙沒有多想就将腳伸進熱水裏,腳剛一觸到熱水。

“好燙。”她驚呼一聲,連忙縮起腳。

卻不料宋珩的動作更快,一下摁住她亂動的腳,“你的腳寒氣重,須得得好好燙一燙才能祛除寒氣。”

宋煙自是明白這個理,她不依,委屈道,“可這未免也太燙了些。”

宋珩将手伸進盆裏試了下,“不燙。”

宋煙嘟囔抱怨,“哼,那是你肌膚太糙的原因。”

宋珩輕笑出聲,這是在拐着彎說他皮厚呢。

宋珩也不惱,依舊溫聲哄着她,“你先慢慢講将放進來試試,你覺得燙,是因為還未适應,待你适應了,會覺得再舒服不過。”

宋珩态度一軟,宋煙就乖乖地将叫伸進盆來,按他說的慢慢将腳放進去。

起初是很燙,不過像他說的,一點點放進去待适應那水溫後,便再也感覺不到燙了,很是舒服。

宋珩收回摁住她腳的手,起身用帕子擦淨手後,轉身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好似完全沒注t意到茶杯是方才宋煙喝過的那只。

如今是深夜,宋煙緊繃的心虛徹底平緩後,就覺得有些困了,她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宋珩,“困了?”

宋煙腦袋一點一點的,哼哼唧唧,“嗯吶,好困。”

宋珩俯身從她腳底移走木盆,看了一眼她光溜溜的小腳,上面還挂着寫水珠子,在這雙白皙如玉的腳的映襯下,水珠子似乎也因此變成價值連城的珍珠。

宋珩移走視線,聲音低沉清磁,“就在這裏睡,嗯?”

宋煙聽他這樣說,頓時精神了,“不行的,明日若有人看見我從你房裏出去該說閑話了。”

宋煙嘴上雖說着要回去歇息,但身子卻很實誠地賴躺在宋珩的衾褥上一動不動。

宋煙将臉埋進衾被裏,嗅到從宋珩身上沾染上的青蓮香,她忍不住多嗅了幾下,可真好聞。

完全沒注意到一旁宋珩越來越幽暗的眼神。

她在衾被裏蛄蛹一會兒後,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怎麽覺得皇叔這裏的衾被要比她房裏的軟得多?

宋煙氣哼哼地輕錘衾被幾下,一點也不公平。

片刻後,宋珩眼底又是一片清明,他行至床邊掀開衾被一角,拍拍青藍花紋褥子,“睡吧,明日一早我提前叫醒你,不會讓他們看見你從我房裏出去。”

宋煙一邊躺下一邊說道,“那你可別忘了,若是忘了,我可就不理你了。”

宋珩将她的雙腳放進衾被裏,不過才一會兒的功夫,她的腳又涼了。

“你的腳一直這般涼?”

宋煙滿不在乎道,“已經習慣了,起初會冷得睡不着,後面習慣了後發現冷些便冷些吧,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小時候還有母親替她捂腳,讓宮婢灌湯婆子,燒地龍,後來哪會有人再關心她這些。

宋珩大手伸進衾被中,準确無誤捉住她的小腳放至自己懷裏,“睡吧,替你捂一捂。”

他臉上一派清風朗月姿态,絲毫瞧不出其他心思,宋煙唇瓣動了動,最終什麽也沒說,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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