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一轉眼戰争打起來了。郭麗麗拉着2個女兒，跟着娘家人逃難去了大後方。

玉兒還是跟着她，兩人就算正式成親了，玉兒也扶了正。至于他生的第二個女兒，因為是女孩，娘家人喜歡，又左看又看還是和郭麗麗有幾分相似的，就不理郭麗麗說的恐非正統那一套，也帶上了。

到了大後方，簡直沒有下腳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個搭在山坡上的毛竹旅館，價格還不便宜。

玉兒忙着檢點行李，父母哄女兒們，郭麗麗就拿了個盆，到剛才在車子上看到的路邊的三九六飯館買些幹淨的湯團帶回家去。

郭麗麗進了湯團店，卻看見喬沙沙正帶着四歲的兒子在吃湯團。孩子吃得十分斯文，喬沙沙給他夾了豆沙餡的和肉餡的，自己也慢慢吃着。

郭麗麗撲過去說：“沙沙！兒子！”

喬沙沙一驚，說：“你也來啦？”遂讓兒子喊娘。

兒子光着眼看她，只不喊。

郭麗麗問：“你父母呢？”

“他們年紀大了，留在租界上舅公家了。”

“我們一家可都跑到大後方來了！”郭麗麗說。

“你快買吧。”喬沙沙提醒她，“我們吃完了。外面又下小雨了，四川就是雨多，但不大。”

他給兒子擦了嘴，帶他走到門口，給他戴上帽子，就走進了雨幕中。

郭麗麗神魂颠倒地買了湯團，回到旅館，聽見玉兒正在罵孩子，兩個老人和一個仆人也在鬧龃龉。

郭麗麗吼道：“都吵什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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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偷看她的臉色，拉着兩個吵吵鬧鬧的孩子過來，兩個孩子争湯團，打起來了。

“不同的男人生的孩子就是不一樣！”郭麗麗說。

玉兒擡起丹鳳眼看着她，陰陽怪氣地說：“喲，遇到誰啦？誰生的孩子？”

郭麗麗母親過來說：“你看見喬沙沙了？玉兒，他生的是賠錢貨，沒用的。你趕快把兩個女兒照顧好。”

又過了幾天，郭麗麗帶着父執的介紹信去兵工廠辦公，還是開刨床。設計科科長正是喬沙沙。

因為兵工廠是為抗戰服務的，所以任務很重。郭麗麗手忙腳亂還是被數落。一天正挨數落，忽聽得警報響，大家争先恐後向外跑，郭麗麗沒頭沒腦地亂撞，撞到一個高大柔軟的懷裏，擡頭一看，臉也紅了，正是喬沙沙。

喬沙沙說：“你跟着我到附近的防空洞去躲一躲。”

因為下着雨，地上滑，喬沙沙拉着郭麗麗的手，郭麗麗心中柔軟地溫暖着，連進了氣味難聞陰暗的防空洞都不覺得，只是緊拉着喬沙沙的手。

喬沙沙等她坐下了，就要松手。郭麗麗忙說：“別，我怕。”

喬沙沙說：“跑警報是家常便飯，你以後就習慣了。”他想抽出手，忽然外面一聲巨響，放在土臺上的煤油燈也一下子滅了，滿洞在黑暗中大哭大叫起來。

郭麗麗一頭紮進喬沙沙懷中，說：“沙沙，我們就一起死在這兒算了，下輩子還投胎作夫妻。我再不三心二意，不偷懶耍滑了。我......."

這時燈點亮了，兩人不約而同分開來。喬沙沙皺着眉說：“又不知炸毀了多少房子。”

郭麗麗忙說：“你住在我那裏去吧。孩子在哪裏？”

喬沙沙說：“孩子在幼兒園，應該是安全的。咱們的兵工廠，任務很重阿，敵人的空襲，太猖狂了。”

這時警報解除，兩人回到兵工廠，才發現這裏被炸成了廢墟。郭麗麗癱倒在地上，大哭說：“這可怎麽辦啊？”

喬沙沙拉起她，忽然看見玉兒帶着兩個女兒跌跌撞撞地跑來，說：“當家的，咱們旅館給炸了！”看見兩人拉着手，頓時嘴一尖，眼一凸，把孩子也甩到一邊，說：“你們鴛夢重溫，連老人也不管啦！”

郭麗麗罵道：“你瞎說什麽，你這個長舌夫！”

玉兒一頭撞向喬沙沙，說：“我只和你這個海豚精拼命！”

喬沙沙身子一閃，郭麗麗攔住他，好奇道：“你稱他什麽？海豚精？”

玉兒說：“當初我們仆人都說他又高又白，像畫上的海豚！”

郭麗麗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那你就是老鼠精，看你那嘴尖的！”

玉兒一跺腳，跑了。

喬沙沙說：“我趕快去幼稚園。你回去吧。”就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