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章

10   第 10 章

◎別碰我。◎

秦斯斯知道自己情動之時，力量會失控，她不想傷到淩言然，所以，不敢抱他，而是選擇攥着枕頭。

淩言然偶爾會抓住她的手腕，舉過她的頭頂，讓她睜眼看他。

他喜歡看見她眼中噙滿淚水，迷離的眼神，失焦的目光。

讓他更用力地想要占有。

死去活來，酣暢淋漓。

暢意結束後，秦斯斯已經累得不想動了，這種事情，她還是含怯，背過了身。

淩言然會将被子蓋過她的身子：“伯父寄來幾瓶葉酸。他讓我悄悄加在你的飯裏，這樣會讓你懷孕的時候，好受些。”

秦斯斯背對着他，語氣平靜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淩言然以為她累了，也沒多談論這個話題。

房間的燈滅後，秦斯斯憋着哭腔，才敢讓淚水落下。

她也清楚地知道，父母并不是對她不好，而是，以自己認為好的方式，強硬地為她好。

上大學的時候，她和身邊同學的家庭條件的差距，讓她早早地明白了父母其實花了家裏大筆的積蓄，才供她實現她的夢想。

可硬要她結婚的，想讓她未婚先孕的是他們。

關心她懷孕不适的也是他們。

他們關心她，可也讓她一直身處掙紮。

淚水不停地無聲地落下。

秦斯斯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第二天早晨她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淩言然每天忙得就像是晚上回京邢郊山，只為了和她睡覺一般。

也好在淩言然走了，她的眼睛哭腫了。

她渾渾噩噩，打開了手機，刷着朋友圈，夏冰發了一張照片，是日常在家辦公喝咖啡的照片，配文：自由且痛苦。

秦斯斯下意識地先點了贊，然後點開照片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瞪大了眼睛，睡醒的困意全然消散了。

夏冰照片的一角真是《不想談戀愛》的劇本翻頁，而她放大一看，其中的內容，那一集的劇本，依舊是原版的劇情。

她還保留着最初版的劇本？

但是她轉念一想，不對呀，她們都沒有把最初版的劇本編寫出來，她怎麽會有。

秦斯斯才想拿着照片找夏冰詢問，但是一刷新，她的那一條朋友圈不見了。

夏冰删除了朋友圈，秦斯斯也好不再去問她，只好就此作罷。

她洗漱後，下樓吃飯。

京邢郊山的早餐總是葷素搭配，十分健康，倘若有想要吃的東西，囑咐保姆就好了。

她一下樓，就有保姆上樓将兩人的房間清掃，更換床單被套等。

她住在這裏，活像是住在一家奢侈的酒店中，有人安排打點好她生活中的一切。

秦斯斯沒有接到新劇本時，會找一些電視劇，電影進行拉片，做一個簡單的表格出來，規整。

她觀看電視劇電影時，都不算休息放松，而是在思考學習。

手機響動了鈴聲。

畢傲娟的電話：“那個工作，我給你打聽好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這個工作，完完全全的放心，沒有任何問題，你不僅可以接，而且還會受到很不錯的優待。”

“壞消息，我查到了，這個工作所屬公司其實和一家大型家具公司挂鈎，而那家家具公司是段昀名下的。”

“段昀，你知道吧，淩言然兄弟。”

秦斯斯詫異：“這份工作是淩言然安排給我的。”

“對。”畢傲娟那頭傳來了催促的聲響，她應了一聲，“斯斯，你要是還有什麽不懂的，當面去質問你那混蛋男朋友。我要去拍戲了，先不和你說了。”

畢傲娟交代完，就挂斷了電話。

手機響起漫長的挂斷聲，“嘟嘟嘟”一下一下叩擊着她的心。

淩言然為什麽要給她安排工作，他不是知道嗎？

他不是知道，她不想成為靠關系上位的人嗎？

他知道的。

他明明知道。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還要在私下幫她安排工作？

秦斯斯想不明白，她還是決定當面詢問清楚，她給淩言然發了消息。

【我現在可以去公司找你嗎？】

那邊回應的消息很快。

【可以。】

秦斯斯收拾好東西下車庫，中途，淩言然的秘書打來了電話，和秦斯斯确認了具體時間，路途接送情況以及車輛車牌等。

秘書事無巨細地詢問後，保證了秦斯斯到公司完全被安排着。車輛進入公司後，就被安保引導到了專屬停車位，秘書到車庫等候，接她上樓。

“秦小姐，請跟我來。”秘書帶着她刷卡上電梯，并且囑咐道，“秦小姐今後來公司可以先聯系我，我會安排好一切。”

秦斯斯點頭道謝：“謝謝。”

她也确實感受到秘書幫她安排好一切。

這是秦斯斯第一次來夏川影視公司，以前為了不公開兩人的關系，從來沒有來過。

兩人一起到了頂樓，秘書到前臺處理了初步預約流程後，帶着她去往辦公室，敲門後進入，秘書說道：“淩總，秦小姐到了。”

秦斯斯進屋。

偌大的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的繁華盡收眼底，陽光傾灑，車水馬龍的道路，鱗次栉比的高樓，無不在展示着這座匆忙與繁華。

房間中淡淡的青松氣，灰白黑的配色，讓每一個瓷磚都顯嚴肅，淩言然坐在會客沙發之上，翹着二郎腿，十指交錯，搭在腿上，西服內的白襯衣解開兩顆紐扣，修長好看的脖頸線條一覽無遺，他的身後是整座城市的高樓，宛若一頭蟄伏的雄獅。

沙發的側邊還坐着段昀。

“斯斯是第一次來夏川影視吧。”他熟絡地起身，就要離去，“既然斯斯都來了，那你們倆聊天，我先走了。”

段昀與秦斯斯擦肩而過，被秦斯斯抓住了胳膊：“等等，今天這件事，和你也有關。”

段昀：“？”

秦斯斯：“我目前接觸的那一項劇本是你們安排的？”

段昀驚訝，第一時間向淩言然舉手投降：“我做得很隐秘了，我還特地讓人籌備了一家新公司。”

淩言然冷靜道：“畢傲娟查出來的。”

從進屋開始，秦斯斯的目光沒有離開過淩言然的身上，目不斜視地看着他。

真的是他。

真的是淩言然幹的。

秦斯斯氣笑了：“淩言然，一集五萬的開價，你好闊氣。”

他雲淡風輕地擡眼，對上她憤怒的目光，散漫道：“我可以更闊氣。”

秦斯斯：“為什麽？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她曾因為努力被資本打敗而難過落淚，明明知道她勵志不成為靠資本伸手的人，明明知道她排斥成為自己最讨厭的那一類人。

淩言然起身拿起自己的杯子，為她倒了一杯水。

他平靜地說道：“斯斯，你從根本想過嗎？你的根本目的是什麽？四年的編劇學習，成千上萬的閱片經驗，你的熱愛與堅持，你的根本目的不是為了影視行業創作出更好的作品嗎？”

“無論是公開戀情，還是接受資源，這距離你的目标不是沖突，資源能夠讓你在編劇行業更好的施展拳腳，更好地讓你為影視行業獻上自己的一份力，這是互利共贏的。”

他将溫熱的水遞給秦斯斯：“你入行經歷了那麽久的努力，應該更了解目前的市場環境，努力有用嗎？倘若你沒有資本的底氣，你怎麽出頭？”

這話不假。

僅憑努力和天賦，難出頭。

但這話直接說出，宛若包紮傷口的紗布撕開，連着肉，血淋淋的。

他踱步到辦公桌前，按了內部電話，通知：“撥打《不想談戀愛》劉總電話，接進來。”

漫長的等待，直到內部電話再次想起鈴聲，他按了免提鍵。

劉總：“淩總，有什麽吩咐？”

淩言然：“劉總，《不想談戀愛》有采用編劇秦斯斯的劇本嗎？”

劉總堅定：“沒有，絕對沒有用她的劇本，怎麽了？淩總，我們已經開拍了，需要再做修改嗎？”

秦斯斯如同遭受雷擊。

沒有采用她的劇本，是什麽意思？

【劉總答應了你修改劇本的要求，修改意見由你全權決定。】

無數個她趕稿的日夜，耗費心血編寫出來的劇本，只是為她編織的一場謊言。

《不想談戀愛》劇本拍攝，幾乎從頭到尾，都是王玲和夏冰兩位編劇在創作而成的。

所以，并不是沒有結束慶功，并不是沒有劇本圍讀，而是他們瞞着她，完完全全讓她做無用功。

秦斯斯站不穩，往後跌了一步。

她的世界，她的認知在瓦解。

淩言然挂斷了電話，手機一放：“你聽見了，《不想談戀愛》沒有采用你的劇本，如果沒有今天這通電話，你只能在半年後，劇情播出的時候，得知這個消息，那時候他們會随便拿個借口搪塞你，你能怎麽辦？”

“你的堅持有用嗎？你所謂的堅持，可以達到你想要的目标嗎？”

她想起了，那天在酒局上，醉酒後，車上淩言然居高臨下地睥睨她：“秦斯斯，我沒和你說過嗎？強大的人制定規則，弱小的人順應規則，你不能既不制定規則，也不順應規則。讓人作賤。”

讓人作賤，讓人作賤……

“秦斯斯，你現在還覺得，在目前的市場環境下，努力重要嗎？”

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她目光空洞，眼中布滿無神的絕望。

淩言然上前，想要扶住她的肩膀：“我可以。我可以幫你拿到你想要的一切。”

秦斯斯手臂一檔，躲開了：“別碰我。”

【作者有話說】

強大的人制定規則，弱小的人順應規則。——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