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 章

27   第 27 章

◎沒罵你，都算我仁慈。◎

衛舟認真地說道：“斯斯姐, 我喜歡你，我可以追你嗎？”

秦斯斯笑說：“衛舟，你的家庭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吧。”

衛舟愣了一秒, 秦斯斯看見他的反應後，解釋道：“倘若你的父親同意，你會坦然告訴他, 你就不會偷偷約在咖啡店，也不會被安排相親。”

“我明白, 像你這個年齡的喜愛，都是熱烈的，不計後果的。但是你一個知根知底的人都打不贏的家庭戰鬥, 卷入一個‘外人’, 那這位‘外人’只有被挨打的份。”

“一段戀情肯定是往長遠考慮, 戀愛奔着結婚去的，當然, 我的意思并不是說你是個沒有擔當的人，你将來會遇到其他喜歡的人, 我希望你将來的每一段戀情都能考慮到這一方面。”

衛舟一愣，這算是拒絕了吧。

他倏忽笑了：“受教了。”

衛舟雖然是被拒絕了, 但是他沒讓淩言然好過, 他将近期淩言然到他家裏作威作福的事情和盤托出了。

秦斯斯一愣：“那我在這裏和你說一聲抱歉了，因為我的原因，你也被淩言然盯上了。”

“淩言然這人就是這樣的，只要是他想要的, 無論是人, 還是物, 他都要拿到手。”

“你要保護好自己, 早日強大起來，無論是心理還是物質方面，徹底獨立了，才會擺脫控制。”

衛舟心頭一暖：“斯斯姐，你也是。”

這或許就是衛舟喜歡秦斯斯的原因，她好像總是這樣，就算自己也深陷危機之中，但依舊安撫這別人的情緒。

衛舟送秦斯斯回去公司，才到大廳，就看見大廳已然亂成一團。

秦斯斯聽見了熟悉的聲線，轉頭往沖突中央看去過，其中不乏劇集中的導演和編劇。

秦斯斯好奇：“你們怎麽下來了？”

主編使了個抽風的眼神，秦斯斯沒有看懂。

她推搡着斯斯：“斯斯，快走，他們是沖着你來的。”

她把秦斯斯往外推去，秦斯斯還沒反應過來，一只大手猛然抓住了她：“你就是秦斯斯。”

秦斯斯坦然：“我是。”

“就是你害得我女兒沒有工作的？”

秦斯斯：“？”

“你個臭婊子，少裝無辜，要不是你，我女兒不會被換掉，臭娘們！”那人滿口髒話，十分粗魯。

在他正要下手之際，衛舟一把扭過他的手腕，一提，用力他的手腕生生掰折，衛舟将他一拉，給他狠狠來了個過肩摔。

砰——

一剎那之間，八尺壯漢被他橫摔在地上。

八尺壯漢痛得在地上打滾，一位男子沖人群中沖了出來：“爸！爸！”

衛舟不服氣地兇着保安道：“吃白飯的？鬧事還不趕出去，讓別人怎麽看我們公司？”

兩名男子，一人被制服，保安很快就控制住了鬧事人群，把他們帶到了保安室。

編劇安撫着秦斯斯向她解釋着事情的原委：“早上他們在門口鬧，行政覺得影響不好，就帶着他們進來安撫。行政聽說是林思的父母，就讓我們下來看看，他們有什麽訴求。誰知道他們根本就不聽勸告，讓我們還林思工作，張口就罵人，又在大廳鬧起來了。”

“我真的服了！難怪林思的脾氣也那麽大，其父必有其子，已經聯系林思了，一會林思就到。”

秦斯斯疑惑：“為什麽說是我影響了林思沒有戲拍？”

“可能是林思因為你不讓修改劇本，增加她的戲份，林思一氣之下辭演，然後在其他人面前，把責任怪到你頭上，很多演員都這樣，欺軟怕硬，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秦斯斯覺得這個邏輯有點怪怪的，林思倘若只因為換角色的事情，讓父母來公司鬧，實屬不像是她目前的咖位做出來的事。她應該也明白這麽一鬧，一旦傳出去，她的名聲就毀了。

秦斯斯決定：“我去找他們一下。”

“別去，都是針對你來的，你還去。”

秦斯斯：“要去的，不然事情不明不白的。等林思來了，我還要和她當面對峙。”

現在的秦斯斯早就不是曾經那個軟弱膽小的秦斯斯了，她現在要迎頭而上，自己找尋事實。

“我和你一起去。”衛舟擔心秦斯斯的安危，一同跟了過去。

保安室中，行政和保安控制住他們，在等待林思的到來。

秦斯斯的到來，讓他們瘋狂：“你他媽個臭婊子，還敢過來！”

衛舟擋在秦斯斯的面前，兇悍道：“給我坐好了！你還想再被摔在地上！”

那人被衛舟摔一次後，自然慫了，坐在位置上，氣憤得沒有在起身。

秦斯斯看着保安室中的三人，一女兩男，三人在長相上或多或少都有和林思相似之處，兩位老年男女應該是夫妻，是林思的父母，一位青年男子應該是林思的兄弟。

她詢問：“你們知道我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他們沒有應答，秦斯斯繼續說道：“我是編劇，編劇是沒有把你們女兒林思換下來的權利的。況且，是你們女兒所在的公司夏川影視表示需要更換演員的。”

“就是因為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就是你和夏川影視的總裁說要更換演員，才會讓我的女兒被換下來。我們全家的經濟都靠林思！我兒子還等着出國讀書。”

“現在好了，林思沒有工作了，通告也被撤了，我們還怎麽生活。”

秦斯斯：“……”

她冷靜地說道：“你們沒到退休年齡吧，就連你的兒子也已經是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的年紀了，你們兩手一叉，嗓門一大，就以為別人看不出來，你們家裏的開支為什麽會全靠女兒？”

“況且，我沒有和夏川影視的總裁溝通過任何和林思有關的事情。你們就是算賬也該和夏川影視算，算到我一個小編劇上，算是怎麽回事？”

秦斯斯也算是明白了，這事和她沒有關系，主要是夏川影視的事，而他們就是動不了淩言然，才會和她挑事。

典型的欺軟怕硬。

林思很快就趕到了，帽子墨鏡口罩一個不少，遮得嚴嚴實實進屋，沒有人認得出她來。

林思進屋就緊張地詢問：“今天的事情沒被人拍到吧。”

衛舟無所謂地聳肩：“這就要問你的家人了。”

林思的情緒一下繃不住了，厲聲責問：“你們來幹嘛！我已經這樣了！你們還嫌我不夠慘！你們是想徹底毀了我啊！”

啪——

那名男子猛地起身擡手扇在林思的側臉：“好呀，你個白眼狼，你爸爸都被摔了，你不關心你爸爸，就知道顧你自己！”

林思的助理立刻将她護在身後：“你怎麽打人啊！”

保安再次将他們控制在座位上。

秦斯斯直白地詢問：“林思老師，既然你來了，我們就把話說清楚，你辭演，和我有關系嗎？”

或許，以前的秦斯斯會同情林思的遭遇，但是現在的秦斯斯不會，以林思目前的情況而言，已經有錢有能力，完全可以擺脫那亂七八糟的原生家庭，但是她沒有，就怨不得別人不同情她了。

林思捂着刺痛的臉頰，向秦斯斯和衛舟鞠躬：“和你沒有關系，今天的事情是我的家人沒弄清楚真相，我向您道歉。”

秦斯斯嘆了口氣，支着下巴，淡淡地看向鬧事的三人：“冤有頭，債有主，該道歉的是你們。”

三人面面相觑，沒人說話。

秦斯斯輕飄飄地說：“道歉呀，怎麽？在公司門口鬧事的時候，不顧面子，現在只要一句道歉就讓你們犯難了。”

三人鬧起了別扭，互相看來看去：“可以，既然不肯道歉，那就公事公辦，交給警察吧，讓警察來判斷到底誰做錯了，該不該道歉。”

林思聽見，立刻示意他們，三人才不情願地向秦斯斯和衛舟道歉。

秦斯斯和衛舟得到了道歉，這才起身離開。

誰想秦斯斯才走出門，就被林思喊住了：“稍等一下，編劇老師，我有話和你說。”

林思知道的，自己曝光了畢傲娟打淩言然的事件，無論是淩言然還是畢傲娟，把背後的曝光者查出來是遲早的事情，那時候就不會是短暫地暫停通告了，這涉及到惡性競争，诋毀她人，按照公司規定，是會被封殺的程度。

既然秦斯斯和兩人的關系都很密切，那她何不在這個時候就求情，況且——

林思擡眼悄悄看秦斯斯一眼，秦斯斯長相向來沒有攻擊性，溫婉又大氣，看起來也好說話，她在娛樂圈多年，遇人無數，明白這一類人，最是心軟了。

林思把秦斯斯帶到一處無人之所，兩人在安靜的空間中，林思思将她曝光畢傲娟打淩言然的事件和盤托出，并且九十度鞠躬，誠懇道歉。

林思的頭還沒擡起來，就聽見頭頂，秦斯斯溫和的聲線傳來聲音：“你剛剛一到公司，就問你家人鬧公司的事情會不會傳出去，你明明知道演員最怕名聲被毀，又随便毀掉別人的名聲。你好聰明，知道打蛇要打七寸。”

林思咬咬牙，聽出來了秦斯斯語氣中的冷嘲熱諷，也明白這時候她不能争這一點面子，依舊低着頭：“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求能夠重新出演這一部劇，只希望編劇老師能夠幫我在淩總面前說兩句話。只要您肯幫我說話，我願意給您錢，你開個價，多少錢都可以。”

秦斯斯玩着手機：“行啊。”

她風輕雲淡地表示：“你這次的行為，至少讓夏川影視損失十二個億，你能填補夏川影視的虧空？還夏川影視的名聲，我就替你求情。”

十二個億，這對林思而言，這無疑是獅子大開口。

更何況，即使填補了虧空，名譽也難重塑，這個條件不可能達成。

林思咬牙罵着：“你根本就不想幫我。”

秦斯斯始終在看手機，根本沒有擡眼看她：“當然了，你害得是我朋友，你還想讓我求情？沒罵你，都算我仁慈。”

“你求錯人了。”秦斯斯把手機亮出來給她看。

手機上面是她和淩言然的聊天記錄，她已經把林思曝光的事情和淩言然和畢傲娟全盤托出。

林思看見她手機上的消息，秦斯斯直接當着她的面，把真相捅出去了。

林思瞳孔驟縮，她失控地嘶吼着：“憑什麽！！！明明我只是想害畢傲娟，我就沒想過害夏川影視！明明是你，要不是你，夏川影視不會受到那麽大的創擊。”

秦斯斯始終是淡然的語氣：“你是個演員，本來就應該把心思放在演戲上，背後使陰招，重創同行，你還好意思在這裏大吼大叫。”

秦斯斯沒再搭理她的歇斯底裏，徑直離開了，留她一人呆在黑暗的房間中。

——

秦斯斯将知道的事情告知淩言然和畢傲娟後，就是他們之間的恩怨了。

她不再插手其中的事情，繼續投入到編劇的工作中去。

她回到工作崗位上，編劇們都很關心她的情況，秦斯斯只搖頭說：“沒事了。”

《戀愛沖動》在修改第三版劇本研讨會前，導演組要選定男女主，試戲的演員很多，試戲持續了三天。

那天下班，夜幕已至，編劇們還在讨論着哪一位明星更适合出演男女主，将自己的建議提交給選角導演，由導演做最後決定。

大家在公司樓下就分道揚镳了，秦斯斯和大家揮手告別。

走出公司沒多久，在回家的小路上，明月高懸，晚風拂面，樹葉窸窣作響。

秦斯斯一邊走路，一邊腦子裏還在思考着哪一位演員的合适度和劇情的合理性。

在一個荒無人煙的街道上，一只抹布猛然捂住了她的口鼻，旋即眩暈和無力感侵襲全身，她甚至來不及掙紮，就被拖拽上了一輛破爛的面包車。

思考遲緩，視線模糊。

她意識混沌之間，聽見了聲音：“淩言然，你能忍受她毀你名譽，你一定很愛她吧。”

“可是現在她在我的手上，你不是很愛她嗎？你願意為她做什麽？”

聽見了最後的對話後，完全昏厥。

她依稀睜眼，眼前是混泥土空曠的毛胚，身處與廢棄的爛尾樓高層，擡眼一望周圍空曠，寂寥無人。

她挪動着酥麻的身體，手腳被束縛。

“醒了？”她的面前是一位蒙面的男子。

啪——

啪——

秦斯斯的臉龐猛然挨了兩巴掌，男子的力道很大，臉頰刺痛伴随着耳朵的轟鳴。

她被打得只剩下痛，頭腦都不清醒了。

“敢讓我們道歉，你真是有膽子！”男子帶着面罩，但依舊可以看見他臉上的猙獰。

秦斯斯緩了好一會，才從那猝不及防的兩巴掌中回神，扭頭看向他，嘴上被塞了東西，只能支支吾吾作響。

男子見她要說話，摘下塞在她嘴裏的東西。

“呸！”

秦斯斯猛地淬了一口，更是激了他的怒火。

啪——

啪——

臉上又挨了兩巴掌。

秦斯斯被扇得偏頭，男子還想繼續，被一道厲聲呵住：“住手！”

“誰讓你動她的？我們還等着他們送錢來。”秦斯斯側頭看過去，來者是一位男子，但秦斯斯聽他的聲音，也能聽出他是林思的父親。

秦斯斯虛弱道：“我和淩言然早就分手了，他不會來的。”

“你們蹲守了我這麽久，應該也知道我住的是老破小，過的是清湯寡水的日子，如果他在意我，我何必過得這麽拮據。”

“少廢話，他不在意你，那個叫畢傲娟的明星總在意你吧，畢竟你都去為她澄清了。”

“她來了，我們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大很多，畢竟是明星，被控制着私密照片一拍，能賣不少價錢。”

秦斯斯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拳，氣得顫抖：“你們混蛋！！！”

他們猖狂大笑，以蠶食秦斯斯的憤怒為樂。

他們蹲下身，反複拍打着秦斯斯的臉頰：“他們之中誰在意你，不要半個小時，你就會知道答案了。”

沒一會，秦斯斯就聽見了疾馳而至的引擎聲，空曠的爛尾樓，一眼就能看見遠處開來的超跑，速度極快，沙石塵土一路追随着車輛。

淩言然狂奔上樓時，已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秦斯斯離樓梯很遠，兩人在她身側挾持。

幾十層的樓梯，淩言然一口氣爬上來，他很疲倦，喘着粗氣，汗水順着他的發絲滴落，目光如刃，還沒開口，就能嗅到氣氛中濃濃的威脅。

“不許動她！”他渾身是戾氣，像是野獸展現鋒利的獠牙。

話音未落，秦斯斯的臉上又挨了一巴掌，手勁如風，打得她腦袋鎮痛。

打完後，身邊人猖狂道：“老子就動了，你能拿我怎麽樣？”

淩言然薄唇緊抿，緊攥拳，青筋暴起，隐忍着所有憤怒：“你們要什麽？”

“要你，跪下。”那人刀尖舔血，徹底瘋狂，享受着将獅子的頭踩在腳上的快感。

秦斯斯吼着：“別跪！”

“淩言然！你不許跪！”

“啊！”

那一把刀直接插入秦斯斯的胸腔處，拔出刀子時，血淋淋的。

她能感覺到胸腔的血液汩汩往外冒，刺痛感席卷全身，身體極速降溫冷卻，充斥所有冰冷。

“不跪，下一刀，就是插在她的脖子。”刀子冰冷的觸感抵在她的脖頸，粘稠的液體順着脖頸滑落。

兩人笑得前仰後合。

她依稀擡眼，就看見淩言然一身黑色西服，膝蓋一彎，雙膝跪在滿是泥土的荒廢水泥地上。

高傲如他，低下了頭，現在卑微如蟻，耳畔所有猖狂的笑聲，一點點打碎了他的所有傲骨。

秦斯斯眼眶已經紅了，身上痛，心裏是更痛。

為什麽？

明明都分手了。

為什麽還要做到這份上！

她再抑不足哭腔，發了狠地不停罵着：“混蛋！你們都是混蛋！！！”

“閉嘴！”秦斯斯的嘴再被混着灰塵和泥土的布條塞住。

“怎麽樣才能放過她？”

“給我們轉一千萬，立刻。”

淩言然拿起手機：“我轉好了。”

他們臉上最原始的欲望藏不住了：“一千萬，一千萬……你出國留學有着落了！我們要發大財了！”

他們連忙查看手機，驟然變了臉色：“你他媽耍我們玩啊！”

淩言然平靜道：“大額轉賬需要時間，你們可以過來檢查。”

兩人面面相觑，林思的兄弟前去查看，還沒仔細查看手機，淩言然反手遏住他的咽喉，挾持他的命脈，把他往高樓之外推去：“放開秦斯斯，否則，這萬丈高樓，是會摔死人的！”

淩言然伸手，将他推出高樓外，他的重心僅憑淩言然的一只手支撐。

“靠！你媽的炸我！”那人的匕首抵在秦斯斯的脖頸，冰冷敢席卷，她已經分不清是脖頸的血，還是刀上的血。

她無聲的笑了，竟然忘記，淩言然最擅長博弈。

淩言然的手也逐漸往外伸去，命懸一線。

沉重的呼吸，漫長的鬥争。

漸漸遠離的匕首。

他恨得牙癢：“行，一命換一命。”

那人把匕首扔在了地上，往遠方踹去，秦斯斯被松綁。

淩言然也将人往回拉。

兩人快速交換了人質。

秦斯斯一頭撞進了淩言然的懷中。

淩言然竭力扶住虛弱的秦斯斯：“斯斯，畢傲娟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你不會有事的。”

電光火石之間，他們又從長靴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閃着寒光直面刺了過來。

那一刻太突然，誰都來不及反應，淩言然将秦斯斯一推，義無反顧地撲向兩人。

撕心裂縫的喊聲。

宛若隔世的巨響。

一起。

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