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開導

第66章 開導

五條悟應該高興的, 但看對方難過成這樣，又完全高興不起來，甚至還有些後悔。

他并不想逼對方做這種選擇。

現在想來，對方這麽難過應該不全是因為殺生丸的話, 估計也有覺得自己背叛了主人的原因。

他想了想開始正經地開導對方：“那種情況下, 你選擇保護我很正常。”

“你是在知道他有人保護的情況下選擇保護我的, 這不是背叛, 你只是做出了當時最合适的選擇。”

他是真的覺得這種行為稱不上背叛, 應該說正常人都不會覺得這是背叛，但天生牙是刀。

對方以主人的意志為意志，認為違背主人的意志就是背叛主人。

“小天生，你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刀，你已經是獨立的個體。”

“你需要吃東西，需要睡覺, 會說話，會交朋友, 你的生命裏已經不僅僅只有主人。”

“你有其他想要保護的人很正常，想要大家都不受傷也很正常。”

五條悟說着再次語氣認真地強調道，“所以這不是背叛, 你不需要為此感到自責。”

天生牙微微睜大眼睛, 愣愣地看着對方。

五條悟想了想又補充道：“那家夥也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怪你的。”

雖然和殺生丸才有一面之緣, 雖然他還完全不了解殺生丸，雖然他覺得殺生丸性格比自己還糟糕, 但使用天生牙的前提是擁有慈悲心啊。

擁有慈悲心的人怎麽可能因為這種保護同伴的行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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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真的不會怪我嗎？”天生牙難以置信地确認道。

“不會。”五條悟回答得非常肯定。

這樣的回答讓天生牙瞬間心情輕松了不少, 認為自己背叛了主人的想法的确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心理負擔。

她的眼淚總算是勉強止住了, 只是心情依舊低落，畢竟殺生丸明确地表示了不需要她。

五條悟見狀悄悄松了口氣, 他可不擅長開導人，能說出這番話已經是極限。

“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他沒再多勸，拉着少女向前走去，試圖用吃的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天生牙乖乖跟上。

兩人一起吃了壽喜鍋，随後又去附近的小吃街逛了一圈，逛完後打車返回高專，到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

五條悟将天生牙送到女生宿舍門口。

“回去好好睡一覺吧，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說。”他安撫地拍拍少女的腦袋，示意對方可以進去了。

天生牙站在原地沒動，低垂着眼眸不知道怎麽開口。

她現在情緒還很低迷，不想一個人待着，想和對方待在一起，想去對方的宿舍睡覺，但以前每次提這樣的要求都會被拒絕。

五條悟見她始終沒動，倒是立刻猜到了她的想法，見狀主動提議道：“要去我的宿舍睡嗎？”

天生牙立刻擡頭，眼神期待地确認道：“可以嗎？”

“可以。”五條悟好笑地應道。

平時要求對方住女生宿舍，是出于為對方着想，現在對方真的需要他陪，他自然不會拒絕。

“回去把睡衣和枕頭拿上。”他笑着補充道。

“嗯嗯。”少女立刻聽話地跑回卧室拿東西，動作非常快，生怕他反悔。

五條悟随即将人帶回男生宿舍。

天生牙在他的宿舍向來很自在，就跟在自己宿舍沒區別，該洗澡洗澡，該換衣服換衣服，然後非常自然地爬上床。

他本來是準備像以前那樣，直接将宿舍讓給對方睡，自己去夏油傑那邊湊合下的，然而要走的時候被對方抓住了衣角。

“悟不能也在這裏睡嗎？”少女可憐巴巴地問道。

五條悟瞬間腦海裏天人交戰。

他當然願意留下來陪對方睡，誰不想抱着香香軟軟的老婆睡覺啊，但對方完全不懂這些，他要是答應會有故意占便宜的嫌疑。

他其實不是什麽很有分寸的人，但架不住對方實在太沒分寸，他要是不注意些就完了。

他這是在保護自己岌岌可危的道德底線。

“你睡吧，我在這裏陪你，等你睡着再走。”他最終給出了個折中選項。

“嗯。”少女的眉眼彎了彎，明顯對此感到高興。

五條悟于是拉來椅子在床邊坐下。

天生牙乖乖閉上眼睛睡覺，然而怎麽都睡不着，安靜的環境讓她忍不住回想今天發生的事。

主人已經找到了，但主人不要她，而且主人是五百年前的主人，對方身邊已經有五百年前的她了。

仔細想想，這種情況下她的确顯得很多餘，主人不想要她其實很正常，所以……

五百年後的主人去哪裏了？

主人是犬妖，妖怪的壽命大多漫長，短短五百年肯定還沒到生命盡頭，主人應該能活到現代。

可現代沒有主人，甚至連妖怪都幾乎沒有，唯一一只遇見的妖怪還是借助四魂碎片複活的。

妖怪似乎已經成為歷史，如今的時代只有誕生于人類負面情緒的咒靈。

天生牙後知後覺地抓住了重點，并且腦海裏陡然冒出個不好的猜想。

——主人不會出事了吧？

“悟。”她突然激動地起身坐了起來。

“怎麽了？”五條悟疑惑地問道。

“我，我懷疑主人未來會出事。”天生牙擔憂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主人是妖啊，他可以活到現在的，可是現在好像都沒有妖怪了。”

五條悟陷入沉默，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對方。

他其實早就有關于對方的主人已經死亡的猜想，如今見過殺生丸後更是進一步确認了自己的猜想。

——殺生丸雖然的确明顯不怎麽喜歡天生牙，但依舊随身帶着天生牙，說明對方沒有丢棄的想法。

——殺生丸的實力不比他差，應該不存在天生牙被人搶走的可能性。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有人用手段搶走了天生牙，以殺生丸表現出來的高傲，那肯定是無論如何都要搶回來的。

不是主動丢棄，不是被人搶走，那就只有對方已經死亡這種可能了。

殺生丸未來會因為某個原因或者某件事死亡，并在死前将天生牙留在了冥界。

至于現代幾乎沒有妖怪這件事，他倒是覺得沒什麽好深究的，估計就是順應時代的變化，逐漸消失了。

就好比千年前曾有過咒術全盛的時期，但後面随着時間的流逝，無論是咒靈還是咒術師都在減少。到現代，咒術師都已經是稀缺資源了，高專每年的新生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

這些話都不好直說，畢竟說了對方十有八九會哭。

“你現在胡亂猜測也沒用。”五條悟想了想回道，“既然已經找到主人，說不定你過段時間就會恢複記憶。”

“嘛，等恢複記憶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不用着急。”

天生牙覺得這話很有道理，聽話地點點頭，重新躺下睡覺，只是這回更加心事重重了。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直到淩晨三點多才迷迷糊糊睡去。

五條悟耐心地在邊上陪着，确定她睡着後，才打着哈欠起身離開，然後敲響了夏油傑的房門。

夏油傑：“……”

怨種夏油傑大晚上梅開二度被吵醒，簡直氣得想殺人。

……

天生牙夢見了個奇怪的人。

那是個極漂亮的女性，身材高挑，四肢修長，一雙深紅色的眼眸與冥界格外相配。

夢裏對方拿着細長的煙鬥，輕輕用煙鬥敲了敲她的腦袋。

“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但你需要付出相應的報酬。”

“不行哦，你的刀鞘作為報酬遠遠不夠，我需要收走你更加珍貴的東西。”

“比如，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