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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這個戀愛是非談不可嗎》在一測斬獲了非常不錯的成績。

而在一測之中,玩家給出了最多好評的方面總共有三點。

第一是游戲足夠高的自由度——雖然現在只是一測,但是現在,那些獲得了一測資格的玩家已經給出了它“全銀河自由度最高、最不像是乙女游戲的乙女游戲”這個評價。

第二則是玩家和游戲本身的共鳴。

玩家的整活配合上了游戲內的一些沙雕彩蛋,就像是星和三月七在宗門內找到的那個只能修煉出二頭四臂效果的三頭六臂法門,綜合發揮起來就會出現一些特別的效果。

這些特別的效果在一測的這短短兩周時間裏,已然令無數玩家會心一笑或者幹脆拍着大腿在座椅上笑得前仰後合臉頰酸痛。

而第三,就是主神空間了。

仙舟是沒有嬌小玲珑的貓貓的。

在建木于羅浮上生根的年代,仙舟人在豢養寵物方面的審美就偏向了矯健壯美,甚至還有将貓貓養出兩排線條鮮明的腹肌來的仙舟人……

霧青一度很懷疑一些化外民是否能夠打得過仙舟上的家貓。

扯遠了。

總之,因為一些先代審美的影響,如今的羅浮上已經找不到小巧玲珑的貓咪來了。

像是布偶貓貓這種雖然相對大只但是看着很嬌貴,和矯健、健美完全不搭邊的優雅貓貓,那當然也是沒有的。

如今,随着仙舟人審美又一次朝着多元化發展,大家對嬌氣的貓貓也多了很多的喜愛,但是,現在的仙舟上已經很難買到這種類型的貓貓了。

所以,布偶貓貓主神的出現,填補了市場上的這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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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玩家都對貓貓主神有着幾乎滿值的好感,其中甚至還有一位一直都沒有進入正式故事線,始終都停留在主神空間中撸貓的……嗯,就是先前銀狼給霧青點出來的那個玩家。

霧青後來也在數據報告中看到了這個特例獨行的玩家的ID。

ID是【實名上網】,霧青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她好像就在最近這段時間聽到過,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霧青是真的沒想到,這位玩家居然會在主神空間待到現在都不進真正的游戲……由此可見,這位是真的貓奴。

霧青抱起了布偶貓妙妙。

游戲裏的貓貓主神勞苦功高,只可惜對于一個ai來說好像也沒什麽她能給的獎勵,那麽,她也就只能将自己對貓貓的感激之情轉移到妙妙身上了。

她準備帶着妙妙去把蛋給噶了,就當作是送給妙妙的健康大禮包了。

為了送出這份大禮包,她可是特地提前十天預約了距離家門最近的寵物醫院。

是的,妙妙暫時還是一只小公貓。

但是可想而知,等今天結束,它就将變成一只可愛的、沒有蛋蛋的、小太監貓貓。

鐘珊對此的評價為:你管這叫禮物?我覺得很可以。

而工作室中其他人的态度也都和鐘珊一樣。

畢竟,對于一只貓貓來說,絕育确實是能夠讓它活得更健康的必備項目。

妙妙就這樣在成為了游戲成功巨大功臣之後,被無情地剝奪了給自己留下後代的能力。

霧青抱起了妙妙。

“那我出門啦,我在珊珊那邊放了大家的零食經費,如果想吃下午茶什麽的就讓她買。”

有随便吃的下午茶,誰還管制作人留不留在工作室裏?

霧青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被歡送——工作室裏的大家已經都圍在鐘珊身邊,說着自己今天下午想要點什麽仙人快樂茶,要不要配瓊實鳥串了。

霧青搖了搖頭,低頭在妙妙頭頂上親了一下:“走吧寶貝,我們去嘎一下蛋蛋~”

用智商換美貌的布偶貓妙妙此時尚且不知道在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什麽東西。

它“喵嗚”叫了一聲,聲音嬌滴滴的,明明是只小公貓,卻是那種很夾很甜的音色,勾得霧青又低頭在它的腦袋上吸了好幾下。

*

霧青居住的這一片沒有寵物醫院,最近的也需要去往其他洞天才能到,她仗着上次和星、白露一起為了半夏的事情坐過地衡司勤務廣大的私人運營星槎,這一次就也還是去找了廣大。

沒辦法,不是公共星槎不方便,實在是廣大的私人星槎運輸太有性價比,價格沒比公共星槎高出多少,但是速度快一倍,而且不需要等待時間,只要找上門了就能出發,簡直不要太贊。

——她或許是将這話說得太早了。

因為廣大的星槎運輸業務并沒有上報給地衡司和雲騎軍,所以他不能走那些公共星槎走的空路,只能按照經驗自己開。

坐在駕駛座上的廣大一邊風馳電掣一邊對着霧青吹牛:“不是我吹牛,我當年也是加入過雲騎軍、上過戰場的!要不是當初帝弓司命的神矢直接清掃了全局,指不定我還能在戰場上闖出個和馭空司舵一樣的英雄——”

廣大話未說完,伴随着一聲巨響,星槎猛地晃動了一下,随即便開始向下俯沖。

降落的速度很快,綁着安全帶的霧青能夠感覺到,除了先前飛行的慣性外,現在拖着星槎繼續動的,應當是一種名為萬有引力的力量。

廣大一邊猛拉操作杆,一邊大叫:“卧槽剛剛那個是什麽鬼玩意啊!”

“應該是來自魔陰身的攻擊吧,我記得藥王密傳中的器元士用的武器就是和他們連同一體的一種弩炮。”

同樣曾經在雲騎軍中服過兵役,霧青還是沒有真正上過戰場之後的那個,但她此時表現得要比廣大冷靜許多。

“我們應該是被一發粒子流擊中了——你能保證迫降成功嗎?”

廣大的聲音因為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被扭曲得有些失真,但還是能夠聽懂的:“我——保證——”

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霧青放松下來不少,畢竟,其實只要星槎不爆炸,區區墜機的傷害很難真的影響到仙舟人。

優秀的身體素質讓他們在這樣的高度不至于摔死,只要能挺過等待救援到來的時間,再被送去丹鼎司就能保證存活。

*

不得不說,廣大的星槎質量不錯,而廣大本人的駕駛技術确實是從戰場上訓練出來的水平。

在星槎一邊的發動力被器元士的一發武器徹底擊毀的情況下,他仍然穩穩地操控着星槎完成了一次優秀的迫降。

但是,優秀的迫降并不能夠保證一個安全的等待救援的環境。

霧青從損毀得有些厲害的星槎中下來,從損毀更嚴重一點的駕駛座中将廣大提溜了出來。

“沒摔傷吧?”她将廣大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對方同自己抱在懷中受了很大驚吓但确實沒有受傷的妙妙一樣毫發無損後,點點頭,“我們掉在了迴星港。”

迫降在了迴星港本身其實是個非常好的消息。

因為迴星港本身是工造司用來制造、停泊星槎的地方,一整個洞天本質上來說甚至可以算是個流水線,而這條流水線上除了星槎之外也就沒有別的什麽東西了。

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們能夠找到停泊着已經完成了種植工序,雖然還沒有上牌照、獲得仙舟官方的飛行準許證明的星槎,他們就可以先借用一架星槎離開這裏。

霧青記得,那些星槎都停放在了泊航區。

霧青掏出手機。

優秀的仙舟科技讓手機在這場空中事故中仍然活得好好的,雖然被磕碰了點兒,但是就連屏幕都沒碎掉。

她打開導航軟件。

他們現在……看定位,應當是在植船區[萌甲]這個位置。

距離泊航區還有一定距離,但也不算是太遠。

霧青:“我覺得我們應當去泊航區。”

廣大晃了晃墜機時被震得有些暈暈乎乎的腦袋:“為、為什麽?”

“因為這附近有被魔陰身。”早在剛剛将廣大從駕駛座上拽下來的那會兒,霧青就已經拉着他離開面目今非昔比的星槎,躲藏到一座培育星槎用的息壤培育基後頭。

“我們剛才墜機的聲音很響,勢必會招來附近的魔陰身。”

霧青甚至還将可能發出聲音吸引魔陰身的妙妙弄暈了過去——雖然對一只可憐的貓貓做這樣的事情讓她良心不安,但是比起聚起了怪物然後大家一起陷入險境,妙妙甚至不一定能存活的支線,霧青覺得自己這個當機立斷的選擇做得沒錯。

不管那些魔陰身是因為建木蘇生的災禍,被豐饒的力量影響從雲騎軍變過來的;還是藥王密傳那群靠着吃藥蛻變,因為藥中持明髓這味成分而能夠保持一定理智的家夥,在看到從星槎上下來的這兩個是正常仙舟人之後肯定不會好聲好氣地招待。

三四個魔陰身……她和廣大配合足夠好的話還是沒問題的,五個的話,可能有點危險,她重新給小弩裝填箭矢的速度未必有那麽快。

但也不是不能打。

最怕的是圍上來的魔陰身超過十個……那時候她肯定應付不來。

小弩在拉開一定距離的攻擊中最為好用,被敵人近身後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哪怕她将箭矢當做□□使用都不一定能夠在近身戰鬥中及時解決那麽多魔陰身。

所以,肯定還是要努力先自救一下的。

雖然泊航區那邊未必沒有魔陰身,但至少在那邊可以一邊找星槎逃跑一邊對抗魔陰身。

霧青很清醒,她向地衡司撥打了緊急求助電話,随後又向雲騎軍方面說明了情況。

雖說乘坐沒有載客執照的星槎,而且星槎還不走安全的空路這件事肯定會讓她吃上一頓批評教育,或許還有罰款,但這時候不管是批評教育還是罰款都無所謂了。

“是的,我們現在的定位是在植船區[萌甲],我們會嘗試着朝泊航區走——哦,抱歉,恐怕我們是去不了泊航區了,這邊有魔陰身。嗯,有一定自保能力,但不一定能堅持太久。”

雖然是真的很想去更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或者成功完成自救,但是現在……外面已經有魔陰身朝這邊跑過來了。

果然,剛才星槎落地的巨大動靜還是吸引了它們。

霧青按下廣大,壓低聲音問他:“你身邊有帶着什麽武器嗎?”

廣大一頭霧水:“武器,什麽武器?”

果然……和當初在丹鼎司幹活的她一樣。

霧青從廣大身上看到了往日的自己,一樣的青澀、單純,需要被這個藥王密傳遍地走的世道教育教育。

她分出一支帶電閥的短箭:“如果有魔陰身靠近你,你盡量在我回防之前招架住。”

廣大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面前的這個美少女能随手掏出一把小弩,甚至還配備了一把箭矢,但在當前這種情況下,聽大佬的總比自己手足無措強。

他點點頭:“放心吧。”

被星槎墜落的聲音吸引過來的魔陰身首先自然是去了星槎那邊。

魔陰身的五感其實并沒能得到加強,甚至對于一些無法保持理智的魔陰身而言,他們在對敵人的感知上是要比正常情況下的仙舟人弱不少的。

霧青收斂起呼吸,盡量閉氣。

三個魔陰身、兩條被豐饒之力活化了的燈晝龍魚、又是兩個魔陰身……

明明是相當危險的時刻,她的心跳卻意外在此時變得平穩而有力。

她感覺到自己體內流淌着的祖傳三代雲騎軍、根正苗紅的血液正在變得興奮。

來吧,她悄無聲息地裝填上了小弩,心想。

且看她能不能從這些魔陰身中安然無恙地脫身!

*

這些魔陰身尚且還沒發現他們。

圍繞在星槎殘骸四周轉悠的他們低下頭去在星槎艙內搜尋着活人的痕跡。

但是,表面附着着盔甲的身體并不能夠讓他們感知到細微的溫度變化,因此座位上殘留的那些熱量未能讓霧青和廣大其實才剛剛下星槎來不久的真相暴露。

在這場捉迷藏比賽中,他們已經失去了優勢。

霧青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只稍稍探出一點頭來,接着掩護瞥向星槎墜落的位置。

那幾個魔陰身俨然是已經在豐饒力量的影響下失去了理智的,原本分散在迴星港的各個角落裏,還能勉強算是相處“和諧”,但此時它們聚集在一處,又找不到可以一起對付的獵物,當即就開始了內讧。

一個提刀的魔陰身搶先發難,它擡起手臂,猛地一刀插在了一旁的燈晝龍魚身上,随即引發的爆炸将火星吹到了另外幾個魔陰身身上。

霧青看到此情此景,心道這真是天助我也。

她可以優哉游哉地等着這幾個魔陰身內讧完了,在出去提着小弩一箭一個,做到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再等等、再等等……她覺得差不多了。

星槎那邊的幾個魔陰身身上大多都已經着火,木質化的軀幹雖然能夠再生,但火焰對他們的攻擊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這些燈晝龍魚在一開始被設計出來的時候,也被工造司加入了一點能夠克制魔陰身的成分。

他們的力量同五分鐘前已然有了很大的差距,霧青估摸着,自己或許能夠一箭穿兩個。

有戲。

霧青掐了一把廣大的腿,如同古代戲劇中揣着嬰孩在敵軍中七進七出的猛将那樣将妙妙揣在懷中,右手穩穩端起小弩:“走!”

廣大跟上了霧青,明明面前的少女比他要矮約莫一個頭,但意外的,她的氣場看起來起碼有三米高,他跟在她身後,竟然還能夠感覺到一陣暖暖的安全感。

霧青小心翼翼地貼着培育星槎的息壤培養基往前走,如果可以不驚動那些魔陰身的話,她其實是半點都不想和他們碰照面的。

箭矢用一支少一支,,天曉得在路途中還會遇到多少魔陰身,總之有備無患。

然而就算再怎麽小心翼翼,躲藏在培育基後面的人魔陰身看不見,而當躲藏起來的“獵物”從視線死角走出來後,魔陰身是不可能看不見這兩個狗狗祟祟想要通過的仙舟人的。

頓時,哪怕它們此時已經在內讧中互相争了個兩敗俱傷,它們仍然舉着手刀沖了過來。

霧青嘆了口氣,小弩平直地對準了魔陰身那盔甲下的眼睛,随後扣動扳機一箭射出,精準地正好卡着它盔甲的縫隙正中眼睛。

對于魔陰身來說,他們堅硬的外層木質硬殼是他們最大的防護。

普通的刀鑿斧劈都很難穿透這層防護殼,而因為豐饒的賜福,木殼上的豁口也很容易長好。

唯獨面部的木質化護甲留有少許縫隙,能夠讓細長狀的武器攻入。

這就導致對于這些魔陰身來說,想要傷害到他們,要麽就像是帝弓司命那樣,用高到了爆炸的傷害在第一時間将它們灌死,要麽就需要極高的精度。

廣大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他知道這樣有多麽難。至少他自己是再練習上兩三年都未必能夠做到如此精準的——然而,他眼睜睜地看着站在自己斜前方的少女,在魔陰身朝着他們沖過來的時候仍然保持着絕對的冷靜。

一發冷白的箭矢射出,正中最前面那只魔陰身的眼睛,箭矢的速度極快、力道極大,這根短箭幾乎完全沒入了魔陰身的臉內,只留下拇指指節長短那麽一點羽毛露在外頭。

在沒入它身體的一瞬間,箭矢上快速閃爍起電流,霧青一下子就将強度拉到了最滿。

于是,哪怕魔陰身本體是有着雷扛的,沖在最前頭的這只還是被麻痹得倒在地上。

它身後還有另外的魔陰身沖來,但是此時霧青已經将弩弦張開,并且裝填了箭矢。

第二發,仍然冷靜、沉穩且準得不行。

廣大都呆滞了,這種水平,當初就只是簡簡單單去服了個兵役?他怎麽這麽不信呢!在他們的那支隊伍裏,怕是也只有炊事班的兄弟們才能有這樣的好身手。

他盯着霧青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呆滞了。

霧青沒給他太多呆滞的時間,她拽住廣大的手臂:“走了!”

沒看見前面的魔陰身都被她幹翻了嗎?她手邊又沒有能完全結果這些東西的武器,只能趁着電流讓他們動彈不得的時候快跑了。

再不跑,一會兒更遠處的魔陰身又要朝着這邊沖過來了。

霧青和廣大對迴星港都不是很熟,偏偏這裏的路還是七繞八彎的,霧青壓下心中的煩躁,将自己現在的定位發給雲騎軍時時同步着,一邊看雲騎軍那邊發來的去往泊航區的地圖和路線。

四周還有很多游蕩着的魔陰身和入魔機巧,她小心地觀察着四周,生怕有什麽路過的——

“滋啦”,一發粒子流打在了她身前的地面上,将堅固的地面擊打出一塊凹陷下去、仿佛是被燒焦了似的痕跡。

原本正回頭看向後方的那片空間,盯視着那邊游蕩的幾只入魔機巧的霧青猛地朝後一跳,同時擡頭看向粒子流射來的、她先前沒能關注到的位置。

“躲躲藏藏是沒用的,迴星港的監控現在可是在我們藥王密傳手裏。”

一個身上長出了覆蓋着金黃色葉片枝條的內丹士飄浮在不遠處的橫廊橋上,而他身後,一群已經變成了魔陰身模樣的藥王秘傳的目光也越過扶手欄杆,彙聚在了霧青身上。

“想要蹲你出門還真不容易。”內丹士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洋洋得意,“還好,你最終還是落入了我們手中。”

什麽叫落入他們手中,還有,藥王密傳的人居然還真的蹲着她出門?她什麽時候把藥王密傳的仇恨拉得那麽穩了?

傳統美德!

仙舟粗口!

“你應當慶幸,你做了私人星槎而不是公共星槎,否則到時候陪你一起死的可是幾十個仙舟人。”

霧青在看到內丹士邊上站着的器元士後就想明白了,是藥王密傳故意将她乘坐的星槎給射落的。

……藥王密傳怎麽就盯上她了呢?

她是不是背了誰的黑鍋……是那位出手極快的藍色系美女?還是星、白露又或者是半夏?

而且,他們甚至還蹲守了那麽久。

霧青很無語:她都在家宅了那麽長時間了,藥王密傳的人竟然還沒有放棄蹲守她?

有這個毅力,像是那位傳說中的天才俱樂部第八十三席黑塔女士一樣,研究出自己的長生之術不好嗎?還非得吊死在豐饒賜福這一條路上。

霧青擡起小弩,對準了內丹士頭盔下的眼睛:“說吧,你想要做什麽?”

剛才那一發粒子流只是打在了她腳尖前面的地面上,而不是直接瞄準她的胸口,應當就證明藥王密傳并不只是被她拉穩了仇恨想要将她幹掉而已。

……總不至于,是例行的反派死前話多吧?

內丹士:“呵,不愧是你,這麽快就發現了我們的目的。”

霧青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出了幾分異樣。

這話說的……怎麽像是這個內丹士早就認識她了一樣?

另外,霧青也覺得這個人的語氣有些許耳熟。

她在自己往昔認識的人中搜尋了一圈,随後試探着問出了一個名字:“川柏?”

她和川柏其實沒見過幾次面,但曾經還在丹鼎司的時候,某一次醫士評優的時候,她拿了第一,川柏好像就在她後面一名——和獎金、升職等擦肩而過。

霧青能夠記得丹鼎司有這麽個人存在,也正是因為那次川柏咬牙切齒的表情實在太過猙獰。

她從此之後都是躲着這個人走的。

那內丹士的身形僵硬了一下,令霧青确定了自己的猜測,随後,她便聽見川柏用變成魔陰身後已然有些扭曲嘶啞的聲音對她道:“攀舊交情沒用!霧青,你比我聰明、比我能幹、比我讨人喜歡,就算離開了丹鼎司也能快速找到謀生之路,甚至在短時間內做出這麽大的成就……”

霧青:“……你這話說的,我都要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暗戀我了。”

哪有這樣誇對手的啊,相愛相殺都不至于如此——況且,她對川柏半點興趣都沒有,在對方變成了魔陰身之後更是只想把他送進十王司。

川柏被噎了一下。

很明顯,“暗戀”這個詞不僅僅是霧青自己受不了,他也一樣受不了。

他那原本情緒鋪墊得很到位,很是慷慨激昂的話語,也在這一噎後徹底失去了它原本應有的功效。

川柏:“……總之!就算你的命好,但你走了妖弓禍祖的獨木橋,而我走了藥王慈懷的陽關道,所以就算你取得了再多的成就,今天你也要栽在我手裏!”

懂了。

霧青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看來,她被盯上的原因不僅僅在于她曾經因為意外被藥王密傳餘黨盯上随後被地衡司通報表揚,她和星一起幫助半夏去找梁沐從而間接使得雲騎軍和地衡司方面注意到其實還有一群藥王密傳成員沒有被抓捕。

更是有着川柏這個看起來已經混成了剩下的藥王密傳成員中說一不二的家夥的個人情緒啊。

霧青将小弩壓低了一點:“廢話就不用多說了,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你直接告訴我,藥王密傳盯梢我那麽久,還要擊落我乘坐的星槎是為了什麽吧。”

川柏大概是沒想到霧青會這樣配合,甚至還放下了武器。

他盯着霧青看了片刻,而後說:“我要把你抓作人質。”

霧青:“……啊?”

*

霧青還記得,自己上一次被藥王密傳餘黨偷襲,就是因為對方盯上了自己這顆軟柿子,想要将她抓起來做為人質,逼迫着雲騎軍和地衡司為他們準備離開仙舟必備的東西,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不能傷害他們、不能阻攔他們離開。

現在還來?

你們藥王密傳的人,是只會這一招嗎?

川柏:“我知道你想說,興師動衆只為了抓你一個人質沒這個必要,但我告訴你,做為現在仙舟上最出名的游戲工作室制作人,你的名字只要出現就有機會上熱搜。”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只要綁架了霧青,藥王密傳就能登上熱搜,在擴大一波知名度的同時,應該還能讓那些因為雲騎軍對藥王密傳的鏟滅速度太快而覺得藥王密傳是什麽很拉胯的組織的人對藥王密傳改改觀。

川柏雙手抱胸,明明是個臉上覆蓋着一層木制盔甲的魔陰身,霧青卻看出了幾分得意。

“我們還會打開直播,當然,我們不會虐待你,但如果雲騎軍敢對我們動手,我就會讓直播間的所有人看到是雲騎軍親自射殺了人質!”

藥王密傳是非常認真在抹黑着仙舟和巡獵星神的。

川柏:“你應該能夠看明白,現在我願意給你留一條命,是看在曾經大家同在丹鼎司,還算是同僚的份上。走過來吧,把你的武器扔掉。”

霧青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片刻後将手上的小弩扔到了地上,朝着川柏那邊走去。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直到她聽到一發因為割裂空氣而發出的爆鳴。

霧青按下跟在自己身後的廣大,猛地蹲了下去。一旁的息壤培育基又一次成為了她的掩體,藥王密傳的粒子流如雨一般朝着她的方向傾斜過來,甚至打破了息壤培育基。

但片刻後,粒子流就變得稀疏了起來。

霧青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就看見原本站在廊橋上,全身上下一副無敵樣的藥王密傳現在已經躺倒得東倒西歪了。

出現在他們後面的雲騎軍則已經有條不紊地開始清理現場。

她剛才将目光彙聚在腳尖,并不是因為她心情沮喪,而是因為她已經看到了雲騎軍的星槎,和普通的星槎相比,這種星槎多了個靜音的效果,于是,藥王密傳的人沒有一個注意到了當川柏正在廢話的時候,雲騎軍的高能粒子炮以及雷弩之類的武器,都已經架在了他們的頭頂上。

要是一直盯着雲騎軍來的方向,霧青擔心川柏會意識到什麽不對。

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她這會兒已經看見了雲騎軍的身影,她或許會直接用星當初教給她的那一套。

“藥王慈懷,建木生發。莳者一心,同登極樂。”

星說這是藥王密傳的聯絡暗號,說出這句話就像是說出某部外星知名超英電影中說出“九頭蛇萬歲”的翹屁俊男一樣,不會再被懷疑。

擾亂川柏的思路,靠着反應速度做到反客為主,這個項目在雲騎軍兵役的時候也是訓練過的,霧青記憶猶新。

不過,在她準備實施這個反綁架人質的計劃之前,雲騎軍就到了。

她沒必要在雲騎軍面前秀自己的操作——這不和在工造司門前擺弄齒輪機關一樣愚蠢嗎?

怎麽說呢,如果川柏能更早地要求她走過去當人質,或許情況都不至于發展到這一境地。

她聽到了一聲痛苦的哼叫。

是川柏的聲音。

霧青心想:反派死于話多這個道理,好像永遠都不會過時。

霧青一邊拾級而上,一邊将懷中昏睡的妙妙放出來。

貓貓要是被按在她的懷裏繼續悶下去,指不定啥時候就要被悶壞了。

她在妙妙頭頂軟毛中蹭了蹭鼻尖。

随後深吸一口氣。

好吧,她做好準備了,被雲騎軍批評教訓什麽的……不就是夢回自己在服軍役的那段日子嘛。

霧青腳步沉重地拾級而上,在轉過一處阻擋視野的息壤培育基後,被一個她怎麽都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的身影震驚到了。

白色的長卷發,肩膀上戴着銜環獸首甲的一人。

景元。

*

“都怎麽樣,沒傷着吧?”

下面瑣碎的事情自然有雲騎軍去做,本質上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景元朝着霧青和廣大兩人走來,嘴角保留着這幾百年來羅浮人已經看得太多以至于刻進了腦中的上翹弧度。

霧青搖頭:“我們沒事。”

站在景元面前的時候,她下意識地變得緊張了不少。

景元笑笑:“不必拘謹,你們倆都擺出這副樣子,就好像我是要來找你們訓話的教導主任似的。”

說實話,其實霧青還真的有一點這樣的感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還是沒能按捺住好奇:“将軍,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聽星完完整整仔仔細細地說過她在仙舟上的冒險歷程。

星說,哪怕是在解決藥王密傳的魁首,她曾經的上司丹樞的時候,景元都沒有出面。

那麽現在……就這麽一群餘黨,他怎麽又出現了?

霧青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難道這裏還潛藏着什麽豐饒孽物的布局不成?

景元:“哈,用不着緊張。只不過是接到報警的時候,我正在操練雲騎軍罷了,順便就跟過來看看,他們救人的時候表現如何。”

霧青:“……”

她一時間對身邊那些正在忙活着清理倒在地上的魔陰身的雲騎軍們産生了幾分憐憫。

這種被臨時抽查的随堂小測的感覺,她很懂的!

景元覺得對面的少女大概是在想什麽很有意思的東西。

她的表情一下子就義憤填膺了起來,甚至還給他一種,他仿佛是站在了她的對立面上的感覺。

不過這種情況在生活中發生的很多,和符玄啊青镞啊她們相處的時候時常會有發生,他無意去探究。

白發的将軍眨了眨眼,道:“既然沒事,那等一會兒離開了迴星港,記得自覺去接收一下批評教育,哦,還有罰款。我記得私下無證用星槎拉客應該也有相應的懲罰,這個你們就去問地衡司的人吧。”

霧青:“……”

霧青:“呃,是,将軍。”

雖然早就預料到這樣的場景會發生,但是這種話從景元口中說出來的效果就是會很不一樣。

哪怕景元已經說了讓她不用緊張,但是真的一點兒都不緊張的是不可能的。

直到現在,霧青從頭到腳都還僵硬得像是一塊被一體澆築成型的鐵板。

她甚至沒有意識到,在她和景元說話的時候,她懷裏的布偶貓妙妙,逐漸睜開了那雙清澈的猶如琉璃珠子一樣的眼睛。

貓貓醒了,霧青并沒有發現。

但是貓貓卻發現了面前站着的這個男性。

在貓的世界裏,人類并沒有什麽美醜的區別,但此刻的景元對它來說卻像是在發光一樣。

他的肩膀上!

突然蹦蹦跳跳地鑽出了一只褐色腦袋、嘴巴紅紅像是塗了胭脂,圓滾滾軟乎乎的小團雀!

妙妙在被鐘珊當做禮物買下送到仙舟上來之前,都有過些怎樣的經歷,霧青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當她終于從懷中那掙紮的動作意識到妙妙已經醒來的時候,這只大膽冒失的貓已然用後腿蹬着她的手臂,朝着景元的肩膀上撲了過去。

陽光下,布偶身上略微有一點亂但并不影響其飛揚效果的長毛仿佛被度上一層閃閃發光的金。

它是那麽的毅然決然,那麽的一去不返,甚至連一個擡頭都沒有留給它那剛剛脫離險境的阿媽。

霧青只來得及看着這只不孝子飛揚的尾巴,發出一聲配着手忙腳亂的驚叫:

“呀!妙妙!”

*

要不說妙妙這只貓怎麽是用一輩子的腦子換了美貌呢。

它敢去撲羅浮的雲騎将軍也就算了,畢竟景元素來是個随和的将軍,不和小貓一般見識。

它甚至還沒有撲到。

景元肩上的團雀就像是訓練有素的雲騎軍一樣朝着旁邊躲閃了一下,藏進了……或許是景元那蓬松的讓人聯想到炸毛貓貓的頭發裏吧。

妙妙鋪了個空,它那張毛茸茸的臉直接撞在了景元的下巴上,擡起來的爪子甚至差點撓到景元的臉,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讓霧青心驚膽戰。

甚至比先前墜機然後遇到魔陰身的時候還恐懼——這要是真讓妙妙在景元臉上抓出一道疤痕來,只怕妙妙今天就能被羅浮萬千沉迷景元美色的少女給片肉片下火鍋吃。

但還好,她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景元穩穩地接住了這只莽撞小貓,動作很是熟練地給它順毛、撓下巴。

霧青覺得自己在撸貓方面都沒有這麽娴熟。

“真是一只可愛的貍奴啊,叫妙妙是嗎?”

妙妙被撸爽了,擡起尾巴貼在景元的手背上,撒嬌的樣子令霧青內心直呼自家白菜長腿跑了。

……哦,是了,和景元比起來,妙妙算不算白菜還不一定呢。

景元低頭看貓,一邊繼續伺候貓一邊想起了什麽,問:“說來,我先前聽到你播來的求助消息中,藥王密傳提起你是魔芋爽工作室的制作人?”

霧青:“呃、嗯,是我。”

“所以,《這個戀愛是非談不可嗎》裏頭主神空間的那只貓,原型就是妙妙?”

霧青驚了一下。

她沒想到景元竟然也是游戲玩家。

這一眼就能認出來的實力,要麽是将軍過目不忘,要麽就是……

一瞬間,當初那個困擾了她一小會兒的問題突然就迎刃而解了。

她想起來了。

那個在主神空間中待了一整個一測的玩家【實名上網】,好像就是景元啊。

羅浮将軍竟然如此愛貓?

霧青心中景元的形象瞬間又朝着寵物奴的方向進化了一點。

“是的,是妙妙。其實今天帶它出來,就是因為它在游戲裏的形象火了,還上了一次熱搜。我們工作室有功必獎,我是打算帶他去領獎勵。”

景元挑了挑眉:“什麽獎勵還需要出門領?”更別說還要坐星槎跨越幾個洞天這麽遠。

“呃,其實我今天出門就是為了帶他去絕育。”

霧青實話實說,她雖然覺得這個話題不是很适合在獸醫之外的第一次見面的男性面前說起,但……她決定老老實實。

“聽說貓鈴铛的手感很好,我打算等醫生完成手術之後拿走鈴铛,找一家挂飾店幫我做成挂墜。也算是個永久的紀念。”

她看着躺在景元懷中的妙妙,心中生出一點小小的嫉妒之情,嘴皮子就在這個過程中繼續一溜煙地往下,将她的真實想法暴露了個徹底。

等景元笑着擡起眼來,仿佛聽到了個很好笑的玩笑一般問她“當真?妙妙看到這個挂墜不會傷心嗎”的時候,她才終于恍然回身。

媽呀,她剛剛都對着景元說了些什麽虎狼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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