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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臘月末,初雪落。
和提瓦特大多數地區不同,璃月自古以來便有自己的一套的計日方式。眼下年關将至,瑞雪滿城,絕雲間早已碎玉飛卷,歸裏集更是遍野雲霄,仿若仙城。
摩拉克斯掀開兜帽,呼一口氣,同哈艮圖斯一同走上大殿。
廷議之日,大殿之上,千岩軍們各個裹得嚴實,連寒暑不侵的仙人也都穿上保暖衣物,手捧暖爐。岩之神明的領地自古以來便是氣候溫和之地,縱使深冬,至多降些冰淩,很少見這樣的大雪。雖說以五顯之力,呼風喚雨不在話下,但眼下戰事正興,想必也不是哪位仙人為新年助興而為。
落雪無聲,達達利亞依舊沒有醒來。身負兩位魔神的詛咒,換作常人早已魂飛魄散,但青年只是昏睡,性命無礙。他躺在摩拉克斯的床鋪上,枕着凝神靜氣的絲光枕,案幾上籠着琉璃百合熏香,都是驅邪安神之用。小小的暖爐在他的腳下烘着,長絨仙織棉絮成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動也不動。
窗外便是故鄉最常見的光景,但達達利亞并沒有絲毫打算起來觀賞的意思。
被逐出天空,逐出方舟,數千年不得返見故鄉,徘徊于生死之間的罪者……在夢的深處,到底見到了什麽,才遲遲不肯醒來?
哈艮圖斯将機巧暖爐遞給摩拉克斯,自己也握了一只,整個頭縮進毛茸茸的白圍脖裏。
“辭舊迎新歲,瑞雪兆豐年!這雪來得實在太是時候。”削月築陽真君已化作人形,手中亦捧着留雲真君做的機巧暖爐,“如此一來,吾等既可省去仙力,共同禦敵不說,這自然之雪,還有更甚于人為的淨化之力,可适當鎮壓死之魔神帶來的邪祟。真乃天佑歸裏集…”
“然。但,死之魔神的殘渣收集,事關歸離百姓康健,也萬萬不可延誤。如今雪落深山,行軍多有不便,還需衆仙齊出力,保證物資和糧草及時運輸。”摩拉克斯颔首,“至于遁玉陵和靈矩關的防禦工程,要保證時時測溫,清理積雪,防止凍害,保溫與加熱材料都要及時運送,搭建。還有瑤光灘方向…”
“瑤光灘方向,浮舍大人派機巧鴿傳書,水文已經趨于正常。大概是那場驅傩之儀,暫時鎮壓了奧賽爾和海中的魔獸。不過,歸離集的西北方向,沉玉谷以東,毗鄰千湖之國的竹林山丘,其水文有不正常的數值出現,疑似有魔神之力湧動…”
哈艮圖斯看向摩拉克斯:“當時達達利亞先生重傷奧賽爾,雖是斬卻一首,但事到如今,以魔神的恢複速度,也終究是沉寂太久。如今祂不犯雲來,不入瑤光,想必是在謀劃什麽…”
“所以,奧賽爾并非沉寂療傷,只是在呼喚另一位魔神。而那一位,為了回應祂的請求,正在石門以北蠢動…”摩拉克斯沉吟片刻,“大戰至此,深海正在呼喚深海,包括那位藏匿于青墟浦的魔神。三者形成如此包夾之勢,想來我們的注意力,有些太過集中于歸離左右了。”
“不過也別擔心,我們一直在修築的防禦工程,還有和沉玉谷的結盟,都是為了這個嘛。”哈艮圖斯話鋒一轉,似乎要讓摩拉克斯輕松一些:“若是西北來犯,唇亡齒寒的道理,想必沉玉谷的那一位不會袖手旁觀。況且,我們已經商定,待到月圓,祂會帶三位眷屬來此,與我們互贈盟約之信物呢。”
下月月圓,便是新年。言此,大殿上的氣氛便緩和許多,連衆仙和文武官員們的手爐都暖了些許。璃月人從來都是熱衷于慶祝的,摩拉克斯也不再多言,只做出接下幾日的安排,便遣衆人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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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終披了鬥篷,扣上帽子,露出兩绺灰色鬓發在外面:“達達利亞先生…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無礙,卻也不醒來。”摩拉克斯将暖爐放下,雙手扶膝:“也不知是夢見了什麽,氣息倒還算平和。”
“你總不會是想讓他一直睡到這場戰争結束吧?那樣他一定會生氣的。”歸終一邊系着鬥篷,一邊看着摩拉克斯:“歸離集難得下了這樣好的雪,達達利亞先生又是羅剎出身。望不得故鄉的風景,見一見這裏的雪也是好的,任他一直睡着,太可惜了。”
摩拉克斯不言。
“咳…若是某人一直難以整理心緒,不知該以何種姿态面對人家,我也就不再多言了。”歸終一甩鬥篷,“我要去看看千岩武器的鑄造進度啦,如今天冷,溫度更難把控,我去幫幫大家。”
“且慢,若說武器鑄造,那本是我今天應…”摩拉克斯起身。
“經書有雲,所謂自渡,無非五字:如實知自心。雖說某人不願叩問,但這世間,始終是旁觀者清。”歸終打斷摩拉克斯,輕輕一笑:“畢竟…這樣好的雪,不讓他見一見,多可惜啊。”
歸終拖着長長的鬥篷離去了,将摩拉克斯一人留在大殿之上。
大殿之外,飛雪漫天。
“……如實知自心…”摩拉克斯輕輕重複道。
可是神明的真心,真的可以在這樣的時刻察覺嗎?
——回到寝殿,達達利亞依舊在沉睡,就像是這場大雪和他無關。
但是想來,歸離集上的一切本就與他無關。青年是羅剎的子民,是冰與雪的後裔,若不是天空上的變故,他本不該來到這裏,替衆生承受殺死魔神的詛咒。
他的到來,為歸離集帶來了勝利的希望,卻也為魔神戰争帶來了別樣的扭曲。如今提瓦特硝煙四起,死亡籠罩大地,青年戰鬥的身姿就像是高空中永遠閃耀的白星,吸引一切,也吞噬一切。
魔神與人類都在以各自的方式探尋這股力量,就連摩拉克斯也不例外。将達達利亞留在身邊,除去與未來的自己定下的契約,還有要守望這位青年未來的本心……怎樣做才能将這股力量為己所用,惠及歸離?若任達達利亞這樣肆意戰鬥下去,可否将魔神詛咒都集中于達達利亞一人身上?如此一來,達達利亞既有了戰勝天空的武器,也可以保住萬千民衆的性命,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可是,你問過自己的心嗎?
——摩拉克斯,你絕沒有自己想的那般無情…你真的,問過自己的心嗎?
一枝白梅插入瓶中,摩拉克斯将其放到桌上,坐到達達利亞身邊,垂目注視。如果有漫長的時間,神明大人或許可以将這百般思緒整理清晰,交給雙方一個滿意的答案……但是時間不多。仙人諸将皆不得閑,自己又怎能将心思置于一人之上。縱使他是未來的自己以命相交的存在,可是未來之于現在,又總歸是……太過遙遠,太過缥缈了啊。
摩拉克斯,你究竟把達達利亞當作什麽?是契約的對象,守護的對象,還是可以拉攏,利用的對象?
以面具遮去悲喜,為歸離衆生,行遍殺戮不潔之事的你,真的有自己想得那麽絕情嗎?
祂輕輕地揩去他的淚水。
是夢到了什麽?家鄉,過去,天空島?摩拉克斯沉默地端詳着達達利亞,印象中青年鮮少露出喪氣的神色,也從不把難過的事情挂在嘴邊。但在夢中,他似乎變得更真實了一些。摩拉克斯的拇指劃過達達利亞的眼尾,一直抹到青年的鬓角,抹進他溫熱的發絲之間。
摩拉克斯拍了拍達達利亞的臉。
“醒一醒,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沒有睜眼。
“……醒一醒,達達利亞。”摩拉克斯繼續拍着,聲音放得很輕:“一直這樣沉睡,又怎能擊敗天空呢。”
“…又怎能,”摩拉克斯的聲音更輕了一些:“…讓大家放心呢?”
他忽地想起懷中之物,那是一位千岩軍小戰士特意找到自己,說是給他大哥的禮物,也算是給二位的賀禮。摩拉克斯從裏懷摸出那枚銀扳指,想到達達利亞的确慣于用弓,但姿勢總是不得要領,這東西也算是送得貼心。
他将達達利亞的手握起來,想将那枚扳指套到對方的大拇指上,或許朋友的力量可以幫助他恢複的更快些吧——
達達利亞的手一抖。
他睜開眼,看見摩拉克斯正拿着戒指似的東西,托着自己的右手,正要給自己戴上。
“………哈哈,趁我睡着,拿我做練習?”
大概是意識還不算太清醒,達達利亞尬笑兩聲,順從地将那枚扳指套到了無名指上:
“怎麽買了這麽大只的?真是,誰能戴上這東西啊…”他擡臂,看向比無名指大上一圈的扳指:“我才看出來,這不是個扳指嗎?你怎麽買這麽個東西當戒指啊…”
“哎…到底誰被你這家夥看上了?那他也太倒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沉默良久,摩拉克斯将那扳指為達達利亞戴好,大拇指上,銀光一閃。
說到下雪,達達利亞出身至冬,成日裏見得最多的就是雪,本來沒什麽興趣。但沉眠許久,青年又不是個安靜的性子,總想起來舒展筋骨。
如今歸離集雪滿天地,達達利亞也覺得意外,雖說半卧在床,卻不時卷起簾子,看向窗外,眼神好奇。
摩拉克斯将煨在爐上的藥湯取出,碰唇片刻,确認溫度藥性适宜,再将調羹遞到達達利亞的嘴邊。他見青年一禿嚕地将那藥吞下去,便再盛一勺,重複幾次,也不覺煩。
終于碗已見底,達達利亞的面色也紅潤了幾分。摩拉克斯将青年的被子掖好,持碗離去。
不過,只洗個碗的功夫,達達利亞的雙手又鑽了出來,不安分地掀起窗簾,看着被窗霜遮去大半的雪景,興致勃勃。
“想去看雪?”摩拉克斯走過來,将自己的小暖爐塞進達達利亞的手中,坐回青年的身邊:“不過,卧床這久,貿然外出,恐會傷了身體。”
“嗯…這倒是沒事,”達達利亞放下簾子,看向拇指上的扳指:“我睡了多久?你們打得怎麽樣了?”
“…十四天,不長不短。但我見你一直氣息平穩,神色溫和,便沒有将你喚醒。”
摩拉克斯說着,将剝好的糖塊遞到達達利亞嘴邊。
達達利亞盯着摩拉克斯手裏的糖,遞上一個疑惑的表情。
“哦,我見你服藥時總會偷放一朵甜甜花,猜你應當喜歡甜食。如今大病初愈,多補充些糖分也是應當。”說完,摩拉克斯将那糖塊塞到達達利亞嘴裏:“年末已至,歸離集的百姓都在為新年籌備。雖說大戰在即,可辭舊迎新的儀式感總要有的。這糖是孩子們給我的,現在你吃,我也高興。”
聽摩拉克斯唠唠叨叨地解釋了一堆,達達利亞才将那糖含進嘴裏,立刻感到苦味被沖淡了許多。數千年前的制糖技術固然不如未來,但璃月人對待食物向來不含糊,即使只有粗粝的甜意,卻也能直鑽喉嚨,帶着薄荷的微涼,沁人心脾。
“…謝謝。”達達利亞含混不清地說着:“你怎麽突然……”
摩拉克斯沉默片刻。
“可要去見見雪?”他問。
雖說是去見雪,但卧床太久,身負詛咒的青年難免有些雙腿無力,走路踉跄。摩拉克斯扶着達達利亞行走,二人也沒出殿門,只在廊下的茶桌前坐下,終于将這一方雪景映入眼簾。
達達利亞深吸一口氣,正要伸手去接雪花,卻見摩拉克斯又将暖爐塞到自己的手裏,再為自己披上鬥篷,戴上棉帽,甚至還系上了一條圍脖,手裏還拿着一副棉手套。
“…你以為我是須彌人嗎,這麽怕冷?”達達利亞全副武裝地,沖摩拉克斯揮了揮——“有必要嗎?我只是睡了十四天,不是死了十四天。你到底怎麽了?”
摩拉克斯将瓶插白梅置于二人中間,沉吟片刻,岔開了話題:“你…又夢到了什麽?”
好在達達利亞并不是個喜歡深究的性格,見摩拉克斯不答,他也就轉頭看向廊外:“哦,沒什麽。夢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天空?”
“不…不是噩夢。我夢到了小時候的自己…”達達利亞的聲音輕了一些,“至冬國…海屑鎮的事情。”
“海屑鎮,是你的故鄉?”
“嗯。不過那不是什麽特別有名的地方。它在至冬國的北方以北,是個很普通的邊陲小鎮。唯一值得稱道的風景是浮冰,經年不化,經常碎成一塊一塊,将海岸線割得亂七八糟的,就像海中的碎屑那樣,所以叫海屑鎮。”達達利亞說着,眼神也跟着溫柔起來:“小的時候,父親經常帶我去冰釣。他教我怎麽鑿冰窟窿,怎麽挑魚餌,放釣竿,收魚線。高興的時候,他給我講各種冒險故事,而我也會把這些故事講給弟弟妹妹。冬妮娅是不怎麽愛聽了,安東又更喜歡自己讀書。托克倒是喜歡,不過他還很小的時候,我就已經長大了,所以也就沒機會了。”
“……是很美好的夢。”
“是挺好的。”達達利亞點頭,将小暖爐握得更緊一些:“在至冬,沒有人會蠢到跑去外面賞雪。那裏的風雪會吞沒一切,最終只剩下一望無際的銀白色,和夜空相連,無始無終。相比之下,璃月的雪實在太輕柔了…雖然也挺好看的吧…”
摩拉克斯忽然摸向達達利亞的頸部。
“什麽?”達達利亞一愣。
“我會送你回到你的家鄉。”
“…哦,這個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做的。”見對方這麽鄭重其事,達達利亞有點尴尬,想要躲開他的手,“不是早就說好了嗎?”
“然。我當然會将你送回家鄉,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麽想的。只是那份契約的內容,只有護你回到天空,回到家鄉,再無更多要求,也沒有告訴我該如何對待你。”
“但是…我不想再看你如此了。”
摩拉克斯說道。
達達利亞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忽地覺得有誰對他說過同樣的話:我見你死亡,兩次已經足夠。
——達達利亞,巴納巴斯沒有要求我如何保護至冬的子民,但我的确不想再看了。
青年這才發現,摩拉克斯早已卸去了他的面具。這一刻的他與自己熟識的鐘離別無二致,無論外貌,聲音,氣質,一切都是。
他本來就是鐘離。
“你為了戰勝天空,我為了護佑歸離。我曾以為我們之間的目标沒有半點重合…但無論初衷如何,你的确以此身承擔了本應衆生遭受的諸多詛咒。擊殺魔神,沾染詛咒,又被反噬,雖然這也是契約的一部分,我要讓你獲得你戰勝天空的武器…”
“可,兩次已經足夠。我不願再看了。”
達達利亞感到頸邊的手顫動了一下。
“所以,我想施予你岩印。”摩拉克斯說着,他的掌心仍然停留在達達利亞的脖頸處,但沒有強迫的意思:
“我向你許諾:這岩印不為束縛,不為阻撓,不為剝奪,只為保護。盡管我無法庇護你遠離詛咒,但我想盡我所能地……保護你。你若不要,随時可棄。”
最後,摩拉克斯看向達達利亞的雙眼,望進那雙眼睛的深處:
“所以,達達利亞……你願意讓我保護你嗎?”
久久久久。
只有梅香被雪襯得淡極。
達達利亞輕輕地點了點頭。
雪落無聲。廊外的天地只有銀白一色,再見不得更多冗雜,正如二人此刻的心境。摩拉克斯的雙手搭上達達利亞的肩膀,不同于第一次戰時的粗暴,這次的鄭重讓青年感到了一絲緊張。
這種感覺像是被女皇大人授勳,但又不完全相同。成為冰之女皇的眷屬是理所當然,但被異國的神明打上印記……就算只是為了保護……
大概是被風吹得冷了,達達利亞一抖,拇指上的扳指落了下來,滾到了雪裏。但眼下已經不是分神的時刻——摩拉克斯再睜開眼,有金色的龍角自額間長出,細小龍鱗自鬓邊浮現,菱形的瞳仁也變得極細,緊緊地盯着達達利亞。
雖說對方并無半分逾矩的想法,但這樣的距離,達達利亞的确感到自己似乎成為了某種待宰的獵物。所謂的保護,也不過是吞入腹中,與那只吞星之鯨的所為無異——面對這種等級的壓迫感,最好的辦法便是回擊,厮殺,達達利亞一向清楚,可摩拉克斯又分明沒有半分攻擊自己的意思,所以便只有忍耐。對方規整束于腦後的長發被強大的仙力掙開,披在身後,同祂的身體一齊散發着淡淡的金色,那是世間最為精純的岩元素力。有細小的氣浪從二人的身邊湧出,震得茶案上的白梅被散了幾瓣,有一片甚至飛到了摩拉克斯的唇上,貼住了。
達達利亞不由得看向那枚花瓣,卻又再次被對方那雙不斷逼近的金色雙眸吸引,斂去全部視線。他能感覺到強如山傾的威壓凝聚于自己的面前,想要反抗卻并不應當,畢竟摩拉克斯真的只是想要保護自己。而自己只有不斷對抗詛咒,才能更多地攜帶詛咒,才能對抗天空,殺死天空,可是,可是…
還有那朵梅花……沾在嘴上的梅花……威壓……岩印……保護……他與他……
——你是終究會逆流而上,直擊雲端的奔騰之水。這世間再無一人留得住你。可我會守望你。我會保護你。
——所以,你願意讓我保護你嗎?
……達達利亞吻住了摩拉克斯。
久久久久,一枚岩印緩緩浮現于青年的脖頸,只亮一瞬,便消失了。
不為标記,不為獨占,不為操控,只是……情至深處的,想要保護的,岩之印記。
一個漫長的吻。
終于,還是達達利亞先別開了頭。他趕緊撿起那只滾落到雪中的戒指,低着頭抓住摩拉克斯的手,想要給對方戴上——無論是想到了至冬的互戴戒指的習俗還是什麽,可是到頭來他也不好意思将那戒指戴到對方無名指上,最終只能将其胡亂套入摩拉克斯的拇指上,反正就是個扳指,本來它就是個扳指……反正,反正他們之間,他們之間……
摩拉克斯擡起達達利亞的臉。青年的紅成一片。
他再次吻了過去。
此間萬籁俱靜,唯有一吻。
落雪不掩。梅香難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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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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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