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往事

往事

不過多時，皇帝已經抵達太子府。他匆匆下轎，走向府裏。

府裏的人正坐在椅子上看書，餘光瞥到了皇帝的身影，便站起來鞠躬：“參見父皇。”

皇帝笑眼谄谄地看向慕楠一：“鞠什麽躬，快起來。”

慕楠一起身，看見父皇的臉，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來：“父、父皇，您找兒臣可是因為朝堂之事？還是遇上了什麽困難？”

皇帝略過他，拍了拍他的肩，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啊，已經到婚齡了，有沒有鐘意的女子啊？”

慕楠一一怔，不予言論。

皇帝笑着着，把畫卷拿了出來，“我覺得這女子不錯，你看看意下如何 。”

慕楠一也坐了下來，滿臉複雜地接過畫卷，邊打開邊道：“父皇，您知道兒臣對這些事不感興趣的。”

“你就先看看畫卷，可能就改變主意了。”皇帝拿起桌上的茶壺，斟酌一番，倒進了茶杯，其中一杯推給了慕楠一。

既然是皇帝，也是父親的指示，慕楠一也只好從了，就算他說不，皇帝想給他找個妃子的想法也不會變。

慕楠一在心中嘆氣，打開了畫卷，看到畫中人時，愣住了。

皇帝見了，笑道：“如何？”

慕楠一盯着畫像許久，這才卷起畫卷，放到桌上：“既然父親執意要給我立妃，那我也不容反抗。”說完，他拿起手邊的書，繼續讀了起來，真不愧是書蟲！

皇帝甚喜，原本都已經做好他拒絕的準備了，怎知他看一下就同意了。皇帝将茶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那朕明日就給你們賜婚，再選個黃道吉日辦個婚禮。”

慕楠一看着手中的書，心卻不在書中，而是在剛剛畫卷中的女子。

皇帝此行目的已成，慕楠一也沒有要交流的意思，他便離開了這太子府。

等已沒了人影，慕楠一才放下手中的書，問身邊的人道：“許墨，你有沒有看見剛剛畫卷中的女子？”

許墨是慕楠一的貼身侍衛兼老師，職責是保護慕楠一的安全。他的手中時常拿着劍，腰間別着刃，非常聽命于慕楠一，叫做什麽就做什麽。

“回殿下，看見了。”

慕楠一思考道：“你還記不記得在我小時所救過的一個女孩？”

10年前，慕楠一還是個年僅8歲的小男孩。

“殿下，您這是要去？”許墨看着正整裝待發的大皇子，此時的他還沒被封為皇太子，正稚嫩着。

也因如此，他的聲音也稚嫩着：“我要去逛集市了，父皇準許的。”

一盞茶的時間，兩人都已經上了轎，前往集市了。

抵達集市，映入眼簾的是紅豔豔的燈籠和來來往往的行人。許多攤子所賣的東西都是慕楠一在皇宮沒見過的，他的眼睛是又大又亮，四處瞧四處走，誰都攔不了。

路上能聽見各個攤子傳來的喊叫聲，各路行人也都聊着天。一想到皇宮規矩又嚴又多，慕楠一不禁想在宮外逛久點，體驗一番熱鬧的景色。

許墨一直跟在身旁：“今日是上元節，現下還是午後，據說晚上将會有特殊節目。”之後，他又小聲道：“陛下允許您在宮外待到亥時，子時前一定要回宮。還有還請殿下注意安全。”

慕楠一開心地道：“知道啦！我會注意的！”

看着他興奮的背影，許墨加快腳步跟上：“殿下，走慢點，要是臣跟不上了事情就重大了。”

慕楠一轉頭，嘟了個嘴：“什麽嘛，那你走快點好了。”

許墨正欲要說話，慕楠一卻神情嚴肅起來，把食指豎在唇邊輕聲道：“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好像有人在嗚咽？”

慕楠一的聽力過人，稍稍把注意力放到耳朵上，便聽出了這聲音是來自于旁邊的小巷子裏。

這巷子漆黑不見底，聲音估計是從較裏傳來的。慕楠一帶領着許墨一路小心翼翼地向裏走，一路摸黑，終于找到了人的身影，是一群男子在毆打兩名女子。

慕楠一驚了，他從沒遇到過這種事情，況且那時他才8歲，難免會不知所措。他輕輕戳了戳許墨道：“這、這該怎麽辦？該上去救她們還是去外面求救？”

許墨淡定持劍：“如果向外就救，再回來估計人都要沒了。”他原是想兵分兩路，他去救人，慕楠一報官，但又實在是擔心。

慕楠一年級這麽小，又是第一次出宮，就遇上了這種事情。許墨是侍衛，職責就是要跟在他的身邊保護他，如果讓皇帝知道他有任何一刻不在他身邊，估計會受到重罰。

“這樣吧，你在這裏侯着，那些人估計只是些雜碎，不至于打不過。”許墨說完就要走，又回過頭叮咛，“切記，一定要待在這裏，別亂走。”

許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了那群人後。手上的劍沒出鞘，想利用刀背把人都砸暈。不過一人對多人還要顧及兩個女子，難免有些怠慢。

慕楠一偷偷探了個頭，看着許墨“锵锵”地打架，眼中多了幾分憧憬。只見一個黑影略過，正打算偷襲來不及顧及他的許墨。

慕楠一慌了，在地上摸索出了一根木棍就往那跑去。由于平時就一直跟着許墨習武，自己也會點三腳貓功夫，瞄準了那人，正中那人的頭，他當場倒地。慕楠一被吓了一跳，過去探了一下，還有氣，這才放心了。

再次擡頭，許墨已經把其他人都安頓好了，對着慕楠一道：“多謝殿下相救，是在下疏忽了，不該把背對着敵人。”

慕楠一丢走手上的木棍，揮手道：“沒事沒事，”又走到邊上，“兩位姑娘沒事吧？”

姑娘們看上去年輕，從衣着上看得出她們家境小康，可能是誰家的婢女。如今被打得鼻青臉腫，卻還是直直跪地，興許是聽見了剛剛喊的殿下。

其中一位姑娘道：“小女沒事，就是......”她看向了身旁的婢女，兩人看着都很慌。

随後，兩人紛紛伏地：“請殿下救救我們家小姐！”

慕楠一趕緊走過去：“你們家小姐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左邊那位道：“我們家小姐給人帶走了，我們原本是出來購物，她叫咱們等她，卻遲遲未見小姐，于是只能到處找，恰好看到有人把小姐架走了。”

右邊那位繼續：“我們趕緊跑了過來，誰知就被打了，小姐也不知去了哪裏！求殿下救救我們家小姐吧！求求了！”

慕楠一一向看不得這種事，霎時臉色大變，開始在巷子裏找人，最終在一個貨房裏找到了那位小姐。她的年紀看着和慕楠一相仿，此時的她面色蒼白，昏迷不醒。

男女授受不親，只好由兩位婢女一左一右帶着她回去，一路走來多少有些吃力，萬幸的是她的家就在不遠處。

一到門口，就看見兩位上了年紀的人在徘徊，一看就是這位小姐的雙親。

見到這個情景，他們都慌得在府裏上下跑，趕緊把她安頓在床，又報了官，找來了太醫。

慕楠一原本是想等等結果，怎知時間根本不夠了。手往左口袋掏，又往右口袋掏，掏來掏去終于掏出了一小瓶藥。

他把這藥交到了那倆婢女手中，囑咐道：“這藥能治百病，能內服。你們記得服用，還有別忘了你們家小姐。”

交代完一切，慕楠一便和許墨匆匆忙忙走了，轎子早已在路口等着。

“哎，這好好的上元節竟然發生這種事情，現在看不到特別節目了。”慕楠一悶悶地在轎子裏抱怨道。

許墨坐在外：“殿下別灰心，明年還有，再申請出宮就是。”

正當慕楠一悶悶不樂之時，轎車外響起了類似于炮竹的聲響，但又沒那煩躁。他打開車簾一看，五彩缤紛的煙花在天空上綻放成一朵朵花，渲染了本該漆黑寧靜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