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卞陽跑到方才的山頂空地，抽出符紙等着蘇禾一動作。

而跟在跳屍身後的蘇禾一，站在棺材頭處，手上墨鬥線甩動，直接纏上跳屍的身體，“品山法王，六甲六丁……”

二指在線上一彈，跳屍身上立刻開始燒灼起來，發出“嗚嗚”的聲音。

卞陽看準時機，将符紙貼在跳屍的額頭上，三兩步跑到棺材蓋那邊去。

“好了。”

蘇禾一點頭，右手用力一拉扯，跳屍伴随着墨鬥線後退，蘇禾一也跟着後退一步。

手上墨鬥線一松，蘇禾一伸手抓住跳屍的後衣領子，讓他站在棺材內。

走到正面，左手立刻拿出紅繩，将跳屍的雙手纏上，一拉緊，跳屍的雙手被迫貼近身前。

蘇禾一伸腳一踹，跳屍硬挺挺地躺進棺材裏，側身一看，卞陽已經抓着棺材板過來——

“嘭！”

棺材板蓋上，蘇禾一拿出錘子和棺材釘，在原來的位置敲下。

每敲下一根，裏面就會傳來凄厲的嗚咽聲。

直到成功封棺，裏面的聲音停止，原本照射在棺材上的光柱，瞬間消散。

棺材開始劇烈抖動，蘇禾一伸手拉過卞陽後退幾步。

看着那棺材冒出一股股青煙，在半空瞬間幻化成數十陰魂，棺材瞬間安定下來，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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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了……”

蘇禾一收回手，看着這些陰魂迷茫的眼睛，他們的魂體還有一絲連接身體！

神色一凜，“還有救，小陽快點兒！”

卞陽凜面點頭，和蘇禾一同時咬破中指，抽出黃紙，在黃紙上寫下符箓。

“天清地靈，福澤萬物，陰魂引渡，借動法令！”

——“……阿語畢，三魂歸，七魄回！”

話語同時落下，兩人的周身旋轉着霧白氣場，牽動着飄忽不定的魂體，被微風帶動身體，直接飄到自己的身體內。

方才還有一絲游蕩的陰氣，瞬間消散。

肌膚感受不到山頂周圍的陰冷，兩人分別拿出銅錢，一一放在他們的額頭上。

等了約莫五分鐘，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醒來。

村民看到兩人，怕得緊緊湊在一起，“你、你們是誰啊！是不是你們做的！”

卞陽松了松手腳，一屁股坐在棺材邊邊，右手拍了拍棺材板，“是我們做的，不然你們都已經成了無主孤魂了。”

其中一位老人被村民扶起，看着那具棺材兩眼滿是恐懼。

顫抖着手指着，“那、那裏面會吃人！”

“知道。”

蘇禾一上前幾步，村民立刻往後退幾步，對着兩個年輕人很是防備。

其中一個漢子抓起地上的樹枝，橫在身前，“別過來！”

蘇禾一停下腳步，盡量柔聲提問，“想問問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老年人，名叫姜中民，戴着帽子，還拄着個蛇頭拐杖。”

一聽到拐杖，吓得村民們更加戒備眼前的兩人。

“說！你們是不是一夥兒的！”

一聲叫喊，大家立刻從地上找趁手的武器，撿石頭的撿石頭，抓雜草的抓雜草，一副他倆要是敢上前，一定揍死的姿勢。

卞陽雙手舉過頭頂，微微一笑，“放心，我們是做陰事的先生，方才可是我們救下你們的，我們是探着剛才說的那個人而來。”

大家還是很戒備的樣子，卞陽攤手，“如果真的要害你們，我們已經悄悄下死手了，還用等你們醒來？”

蘇禾一側頭晲他一眼，“好好說話，我給爺爺打個電話，看看怎麽處理這具棺材，埋在這裏不大好。”

“哦……”

蘇禾一走到一旁撥通電話，卞陽翻着背包，拿出他的身份證，手機打開手電筒照着，“喏，是本人的身份證，帥吧？”

“……”

卞陽看他們還不相信，只能打開手機，給他們看自己的店鋪，“這是我家的店，是做的紙紮鋪生意，這下總信了吧？”

照片确實是一家紙紮鋪，但這證據并不能證明什麽。

村民還是很警惕，卞陽無奈，“好吧……卞知人知道嗎？楊柳鎮的紮紙先生，那是我爺爺。”

他爺爺卞知人年輕時走南闖北，在大多數老人中，還算挺出名的，就是不知道這裏的人認不認識。

那個被村民擁簇在中間的老人恍然，顫顫巍巍的手擡起，指着卞陽。

“認識！你叫卞陽？”

“嗯，”卞陽翻着手機，打開一張合照，反轉給他看，“現在信了吧？”

老人梗着脖子點頭，“我、我是村長，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大晚上的，我們怎麽會在山上……？”

“能否先說說，你們怎麽知道這棺材會吃人？”

一個抓着樹枝的大叔身子打了個寒顫，“我、我親眼看到，那棺材打開把瘋子吃進去了……之後，我也暈過去了……”

卞陽瞳孔一縮，眼珠子掃了一圈兒這裏的村民，“那瘋子呢？”

大家立刻看向身邊人，個個開始搖頭。

這下大家更加害怕了，一看少了個人，目光紛紛落在棺材上。

“會、會不會在棺材裏啊……”

卞陽垂眸看着棺材，手指在棺材蓋上點着，“他不在裏面……阿一！”

不遠處的蘇禾一剛挂斷電話，側頭看向他，“怎麽了？”

“瘋子應該被帶走了。”

蘇禾一将手機收起走過去，掃了一眼人群，“剛才的問題還沒回答，有沒有見過拿着蛇頭拐杖的老人？”

村長擡手，“都見過……不過沒待幾天就走了。”

“是呀，那時候他說在後山找到了好地方，在村子裏住了幾天，還給我們住宿費和夥食費來着。”

“那大爺挺客氣的。”

能聽出來，大家對姜中民還算友好。

卞陽聽得眉毛幾乎要擰在一起，輕聲哼道，“表面功夫做得真好！”

蘇禾一擡手揉揉他的腦袋，柔聲哄着，“行了，爺爺說先把棺材帶下山，他已經派人過來接收。”

“唔……”卞陽耷拉着腦袋，輕輕蹭着他的掌心，跟個委屈小狗似的，“幹活！”

突然恢複精神，蘇禾一就喜歡他這樣的性子，從不內耗。

蘇禾一看向這裏的村民，“能不能幫我們把棺材搬下山？畢竟這棺材放這裏，你們也膈應。”

村長連聲答應，大家也跟着附和，“還是趕緊擡走吧，看到都頭皮發麻。”

卞陽找了四個陽氣看起來別人要好的漢子，手中撕下四張小紙人，直接貼在斯人的後背上。

陽氣足說明時運不錯，不容易沾染棺中陰氣，小紙人是遮蓋他們身上陽氣，以免被棺裏的那位給吸了。

“形摹借法，具現。”

小紙人微微吹動，再給他們一人一枚銅錢，“含在嘴裏，不可以說話，洩了陽氣不好。”

漢子顫巍着手伸出，本來不想幹，但是留在這裏又害怕，只能認命接過。

蘇禾一指揮着他們怎麽擡，等村民都下山之後，他們才走在最後。

卞陽跟在最後，又看了一眼這山頂空地。

山風拂面而來，帶着絲絲清涼，卻已沒有一絲陰氣。

遙看遠山，沒有任何異常。

沒想到，這次又被姜中民擺了一道。

——

四人将棺材擡到車的位置。

“回去之後洗個澡才能拿出來，記住千萬不要說話，銅錢随身帶着有好處。”

四個漢子緊抿着嘴，用力點頭。

“回去吧。”

看着他們四個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卞陽轉身摟上蘇禾一，腦袋搭在他的肩窩處，言語帶着幾分疲憊。

“阿一，咱們又撲空了……”

聲音嗡嗡傳來，蘇禾一沒有推開他，只是輕拍他的後背，柔聲安慰着，“他既然還到處活動，一定會留下蹤跡。”

“唔……”

卞陽正享受着一時親昵，雙手往下探去，張開五指抓住蘇禾一的臀部，正想要下一步動作——

——“你們回來了……”

“吼！”

卞陽吓得一個激靈，雙手立刻收回轉身看向身後。

女鬼一身白衣飄蕩在眼前，兩眼眨巴着無辜，伸出手指在兩人面前空點，“你倆是情侶嗎？”

蘇禾一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卞陽，這家夥剛才又想偷襲……

卞陽豎着大拇指嘿嘿笑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厲害！”

“別廢話，”蘇禾一看了眼手表，“四點多了，他們應該還要半個小時才到，你不是要解決她的事嗎？”

“哦，差點兒忘了。”

卞陽把背包遞給蘇禾一，“知道那個人的生辰八字嗎？”

女鬼搖頭，“我只知道他的生日，名字和住在哪兒……”

“也行，說說吧。”

聽着女鬼娓娓道來，卞陽掐算着手指，眉心一皺，側頭看向蘇禾一。

蘇禾一也算到了，眨眼間遮住眼底的黯然。

“他還活着，兒女雙全。”

“什麽？！”

女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漆黑的眼中滿是震驚，“沒、沒有算錯嗎？他、他明明說好會來找我的！怎麽可能……”

雜草無風擺動，就好似女鬼現在的心情，被錯愕失望煽動着內心。

即便是一雙漆黑的眸子，也能看出她眼底的情緒變化。

“他、他現在在哪裏……”

卞陽看她微顫的雙唇，有些難以開口，伸手拽了一下蘇禾一的手腕，“要不……你說？”

“在鎮上。”

“什……”

女鬼滿臉的不可置信，她身子忽而左右飄動，“他就在鎮上……怎麽不來找我……”

卞陽看得心疼，一個男人的承諾，讓她死後也守在這裏。

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娶了別的女人……

“我……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