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蘇禾一收拾着地上的東西，卞陽用掃帚掃起地上的灰。

“這幾天全部打開窗，通通風曬曬太陽。”

趙廷仁幫忙撐袋子，“我、我想把這房給賣了，實在太吓人了！”

“現在沒事兒了呀，不用賣。”

卞陽綁緊袋口，撿起地上紅繩，一點點轉在三指間，再擰一下，直接成了一小撮繩團。

“不行，還是賣了吧……我可不敢在這裏住……”

卞陽直接癱坐在沙發上，“這裏屬于老破小，你怎麽突然要買這裏啊？”

“離家近呗。”

趙廷仁擡頭看了挂鐘一眼，“出去宵夜吧，我請！”

“那感情好！”

卞陽瞬間起身，拉着蘇禾一的手就往屋外走去，趙廷仁看他倆速度這麽快，根本來不及拿垃圾，立刻跟上。

“你倆等等我啊！我還怕着呢！”

電梯門打開，卞陽伸腳卡着門等他。

“別急，都說沒——”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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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陽還未反應過來，蘇禾一已經将他拉到身後，電梯門突然關上，瞬間陷入黑暗之中。

“我去！又怎麽了！”

卞陽拉着蘇禾一的手，右手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剛打開，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臉。

一個激靈，卞陽一把抱住蘇禾一，“阿一！”

蘇禾一拿着手機照過去，又出現一張臉，蒼白無比，臉上皺紋橫陳，一看就是位老人家。

他伸手拍拍卞陽後背，“別怕，是位老奶奶。”

卞陽雙手緊箍他的腰身，就是不撒手，還用額頭蹭着他的脖頸。

“不行，吓得心髒狂跳，阿一親親我就好了。”

“……”

老奶奶鬼無光的眼顫了顫，跟蘇禾一面面相觑。

“別見怪，他喜歡撒嬌。”

“不見怪……”

老奶奶一開口，帶起一陣陰寒的氣息，卞陽只覺背後涼涼，忙催促蘇禾一，“快點呀阿一！”

說着，還仰頭非要索吻。

實在無法，蘇禾一一低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很快退開。

“別鬧了，老奶奶可能有事相求。”

卞陽得逞，張着嘴在他喉結處輕咬一下，才肯放開他。

蘇禾一喉結一滾，擡手敲了一下他的頭頂，眼底劃過微紅，“別再鬧了！”

“知道啦~~~”

兩人親密的舉止，看得老奶奶更加好奇，“你……你倆太膩歪了……”

“……”

“我倆感情好！”

卞陽将手機的手電筒關上，擡手指了指電梯燈，“老奶奶，可以亮燈嗎？我朋友還在外面呢。”

老奶奶幽幽擡頭，“滋啦”幾聲，電梯燈亮起來，電梯門也跟着打開。

趙廷仁正兩手扒拉着電梯門，誰知電梯門突然打開，卞陽和蘇禾一分站兩旁，他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趙廷仁吃疼，伸手抓住眼前的腳，“咋回事啊！你們怎麽不接着我啊！”

“沒來得及，你先起來吧。”

聲音從左邊傳來，趙廷仁側仰頭看去，蘇禾一雙手環胸，低垂着雙眸看他。

“你沒感覺手上很涼？”

“嗯？”

趙廷仁回頭，看着眼前的這雙腳，有一種朦胧的感覺……

瞳孔漸漸睜大，一陣冰涼覆蓋全身，手上已經僵住，根本不敢動彈。

“救、救我……”

他就這麽看着眼前的腳，在須臾之間平移後退了一步，站定的時候，那雙腳竟然變得透明起來！

“啊！！！”

卞陽彎腰一把将他抓起來，“別叫了，是位老奶奶。”

“不要啊！卞陽救我！”

趙廷仁那抓過鬼腳的手，就這麽保持着姿勢，吓得不輕。

電梯裏充斥着他的叫喊，直到傳來“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有兩位戶主出現。

其中一個男人毫不客氣罵道：“吵什麽吵啊！你們幹嘛呢，害我們等電梯等了那麽久。”

“就是！趕緊出來！”

卞陽拽着趙廷仁出去，蘇禾一看了身後一眼，示意她出去再說。

老奶奶點頭，一個飄忽身影消失。

他們走開老遠，那兩個戶主還在罵咧着。

趙廷仁已經吓得虛脫，腳一軟，跌坐在花園旁邊的石凳上。

“這、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看他滿頭大汗，卞陽拿出紙巾遞給他，“只是一位老奶奶，你不用這麽害怕。”

“能不害怕嗎……？今晚真是見了鬼了……”

“嗯。”

蘇禾一看了一圈兒花園，發現那老奶奶遠遠地站在一棵大樹下，朝他招手。

“我過去看看。”

卞陽看過去，“好。”

蘇禾一走到樹底下，面色淡淡，“老奶奶，有什麽事嗎？”

對方雙手扯着衣角，面露尬色笑了笑，皺紋堆到一起，“我聽說那位是紮紙匠，想請他做一身衣服……”

蘇禾一微微蹙眉，“您怎麽知道的？”

雖然他們大學是在南城讀的，但是這個老破小區，還是第一次來。

老奶奶指着趙廷仁，“就聽那小子說的，電梯裏，他在電話裏跟他女朋友說，喊了他同學，順便看他展示一下厲害的紮紙匠手藝。”

“……”

蘇禾一打量一番老奶奶，“可能現在不方便，小陽沒帶那麽多東西，您可以去楊柳鎮尋一家紙紮鋪，那是小陽家開的。”

“也是，畢竟我們這麽多鬼……”

“嗯？”

老奶奶保持着微笑，看起來有些僵硬。

蘇禾一總覺得有問題，“老奶奶，怎麽突然要一身新衣裳？你們是有多少？”

“我們？”

老奶奶緩慢扭頭，蘇禾一随着她的視線看去，在花園綠化中，冒出好多顆腦袋，紛紛朝他擺手示好。

粗略看了一眼，少說也有二十多只鬼物……

“我們聽說來了位厲害的道長，他要在鬼門開的時候，給我們供奉祭祀講經；我們還沒見過什麽大場面，不想寒酸了去，所以想換身幹淨衣服去參加。”

蘇禾一手指一動，“忘了七天之後是農歷七月……”

雖說道家每到鬼月都會開壇祭祀，但蘇禾一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老奶奶，知道那位道長叫什麽嗎？而且，你們是怎麽知道的？誰通知的？”

老奶奶失焦的眼透着茫然，“這……我也是聽別的鬼說的，至于那道長的名字，還真不知道……”

看她确實不像說假的樣子，蘇禾一沒有繼續追問，擡眸看了一圈兒鬼，他們也跟着搖頭。

“阿一，聊什麽呢！這麽久。”

身後傳來卞陽的聲音，蘇禾一再交代一遍方才的話，老奶奶應了聲，飄到同行鬼圍成一圈兒。

“老奶奶說要新衣裳，我讓他們去找梁叔。”

“就這小事兒還聊這麽久？”

卞陽一手提溜着趙廷仁的後領子，一手拉上蘇禾一的手，“快快快！我好餓啊！”

“嗯……”

這件事，還是等晚點兒再說吧。

——

三人來到一處燒烤攤，卞陽不顧趙廷仁死活，菜單上所有菜名都點了一遍，氣得趙廷仁肉疼。

牙癢癢地喝了一口水，“你小子，明知道我快要結婚了，還不手下留情！”

“也就趁着你還沒結婚前，咱們該吃吃該喝喝，不然以後你可就是妻管嚴咯！”

“呸！”

只是抱怨完，趙廷仁又開始嘆氣，“這都是結婚前夕了，那房子可咋整啊……”

“就住呗！”

“不行！”

趙廷仁想起今晚看到的畫面，再來就是電梯那一幕，實在沒辦法繼續住下去。

“算了，我好好合計合計，總之是不可能回去住的。”

卞陽撇嘴攤手，“随便你。”

斜眼一看，發現蘇禾一在發消息，立刻歪着腦袋過去看，“嗯？給蘇爺爺發消息？”

“嗯。”

卞陽看到手機聊天框的字眼，脖子前傾，“嗯？什麽道士？你還關心起道士來了？”

蘇禾一直接把手機遞給他，“吃完再跟你說。”

“哦……”

看他倆就跟小情侶似的，趙廷仁白眼一翻，“你倆不如在一起算了，天天膩歪的。”

“要你管。”

趙廷仁瞥了卞陽一眼，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了，為啥見陰兵的時候不給我說話？”

“言多必失。”

“……”

看他故弄玄虛，趙廷仁立刻不搭理他，自己玩兒起手機來。

——

一頓燒烤，幾杯酒下肚，趙廷仁直接今晚的恐懼抛諸腦後。

要回去的時候，非說外面開房貴，要回去小區住……

兩人也不攔他，送他回了小區，蘇禾一打開手機找附近的酒店，“今晚先在外面過一夜吧，我看他們說明晚要去哪兒玩來着。”

“行。”

兩人步行到附近酒店，卞陽倒床就想睡。

“先洗澡。”

“明天嘛……”

蘇禾一坐在床邊，想要把他撈起來，卞陽的手已經伸過來，不給他機會起身，利用身上重量，蛄蛹着身子，躺在他懷裏。

“阿一陪我睡……”

看他跟個八爪魚似的，根本拉扯不開，蘇禾一只得嘆氣。

“我想洗澡，今晚出了一身汗……”

臉龐緊貼蘇禾一胸口的卞陽，用力吸了吸鼻子，“阿一不臭……”

“……”

蘇禾一直接捏住他的鼻子，“趕緊去洗澡！”

“去去去！現在就去！”

卞陽委屈巴巴地坐起身來，雙手還拉着他的胳膊，拽着他一起起身。

“幹嘛……”

“咱們一起洗！咱們多久沒有一起洗過澡了！”

蘇禾一心底警鐘敲響，用力将手抽了回來，推着他的後背将他塞進衛生間，趁他不備，直接關上衛生間的門。

門被敲響，傳來卞陽的怒吼，“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