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恐懼

第45章 恐懼

【什麽情況？直播中斷了？】

【艹！停電可還行？】

【兩個電烤爐就短路了, 這個村子的電路可能也需要改造一下】

【陸辰怎麽了？為什麽葉知年在喊啊？】

【辰哥怎麽了？？？？？節目組你們在幹什麽！！！！！】

【為什麽要叫醫生？葉知年你別吓我！辰哥怎麽了？！】

【年年是摔倒了嗎？怎麽動靜這麽大？】

【操！趕緊修啊！人都死了嗎！】

【陸辰之前是不是說過他怕黑？所以葉知年才這麽着急？】

【怕黑而已，至于這樣嗎？】

在很多人看來，所謂的恐懼症, 都是矯情。

但對擁有嚴重心理陰影的人來說, 恐懼症代表他們內心最不願意面對的曾經, 是小時候的夢魇, 是一次又一次打擊制造出來的、不可跨越的天塹。

如果僅僅是恐慌還好，嚴重的話會導致各種軀體化症狀, 甚至會傷害到患者本身，且症狀因人而異，很難治愈。

陸辰的黑暗恐懼症軀體化症狀，包括但不限于全身發抖、大汗淋漓、心慌、過呼吸, 最嚴重的情況甚至會誘發精神癫狂症, 好一點的話會陷入沉默自閉狀态，最壞的情況則是精神異常亢奮, 狂躁不安，極容易受傷。

而且陸辰的黑暗恐懼症還有個特點, 具有一定的空間性, 如果是相對封閉的空間，外面越吵，他的症狀越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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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陸辰一個人呆在黑暗的廚房裏, 葉知年被恐慌牢牢地扼住了喉嚨，少數幾次見過陸辰發作的記憶湧上心頭, 讓他完全無法顧及周遭的一切, 只想盡快沖到陸辰身邊, 緊緊地抱住他。

一路橫沖直撞又幾次差點被絆倒，葉知年跌跌撞撞地跑進廚房, 已經适應黑暗的眼睛瞬間捕捉到蜷縮在地板上的身影，他立刻撲了過去，将人攬進懷裏。

“陸辰？陸辰！”

感覺到懷裏人急促的呼吸聲，葉知年一時找不到紙袋塑料袋之類的東西，只能用手捂住陸辰的口鼻，阻止他呼出過多的二氧化碳，一邊親吻他的額頭一邊低聲呢喃：

“陸辰是我，我陪着你呢，別怕啊，別怕……”

終于，在葉知年持續不斷的安撫中，陸辰的呼吸逐漸趨于正常，葉知年移開手掌，絲毫不在意滿手的口水，小聲問道：“好點了嗎？”

陸辰腦子還有點懵，反應慢了許多，好一會才點了下頭。

知道他發病時不願意說話，葉知年沒有繼續詢問，只是将他扶坐起來靠着櫥櫃，然後握住他的手給予安慰。

這時，黑暗中忽然有人弱弱地問：“小葉……辰哥沒事吧？”

聽出這是李南霜的聲音，葉知年沉默少頃，努力控制着語氣回答：“還好。”

李南霜咬咬唇，不敢靠太近，只停留在廚房門口，小聲道歉：“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會這麽嚴重……”

葉知年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語氣好了一些：“不怪你，他這病很久沒發作了，你們不知道很正常。”

托現代化建設以及進入娛樂圈之福，陸辰進圈後只零星發作過幾次，其餘時間身邊随時有人，就算獨居酒店也不會關燈，保持房間一直有光。

不過停電這事确實是無法控制的意外，之前陸辰拍戲時就遇到過，好在葉知年那時正在和他視頻，及時給助理小周打了電話，之後更是直接飛了過去，随時陪在他身邊。

不一會，廚房門外有燈光搖曳，總導演拿着手電筒帶着随行醫生匆匆趕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攝像師，扛着攝影機。

葉知年一看到攝影機，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直接俯身擋住陸辰，呵斥道：“不許拍！出去！”

攝像師愣住了。葉知年給節目組留下的印象就是長得好看溫和好說話，對工作人員很尊重，也很有禮貌。誰知道進來就被吼了一句，人一下子卡在門口，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離開。

總導演也被吼懵了，怔了一秒才連忙對攝像師擺手道：“你先出去。”

攝像師乖乖聽話後退，直播間頓時哀嚎一片。

【別走啊！讓我看看辰哥怎麽了！】

【葉知年憑什麽讓攝像師出去？辰哥到底怎麽了！】

【辰哥要是出事了，節目組全體下跪磕頭認錯吧！】

【粉絲也太誇張了，意外而已，節目組也不想啊】

【葉知年和陸辰是坐在地上嗎？鏡頭太晃了我沒看清楚】

【我只看到了葉知年，陸辰被他擋住了】

【年年男友力爆棚了啊，霸氣護夫好帥！】

【媽的，這個時候還嗑，你們是不是人？】

【嗑藥雞哪裏是人？除了嗑血糖，從來不關心正主死活，和他們那個蹭批挂件正主一模一樣！】

【唯粉姐姐，看清楚是誰陪在陸辰身邊，又是誰第一個反應過來陸辰有黑暗恐懼症，與其在彈幕辱罵別人，不如早點接受你們已經有嫂子的事實】

節目組的随行醫生雖說是全科醫生，但也沒全面到能包括精神科。給陸辰做了一系列諸如瞳孔檢查，聽聽心髒和肺的情況，又檢查了一下外傷，他就無能為力了。

可陸辰不言不語只握着葉知年手不放的情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不對勁。

“他之前這種症狀會持續多久？”醫生詢問道。

“不一定，”葉知年沉聲道，“最長持續了一周，最短幾個小時就能恢複，最近一次是三個小時。”

“最近一次是多久前？”

“兩年前。”

“每次都是這個症狀嗎？”

“不一定，”葉知年頓了頓，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總導演，轉口道，“具體的情況，我想和專科醫生溝通會比較好。”

醫生也意識到繼續聊下去會洩露太多病人隐私，起身道：“對，先送醫院吧。”

總導演哪敢有異議，點頭如搗蒜道：“好，現在就送！需要擔架嗎？”

葉知年搖搖頭，俯身将手穿過陸辰腋下，然後腰部用力，很快就把陸辰架了起來。幸虧陸辰只是自閉沒有喪失功能性，不然靠他一個人也不可能架起一百來斤大男人。

起身後，陸辰踉跄了兩下，醫生連忙上前搭了把手，和葉知年一起把人往外扶。一行人剛出廚房就被其他嘉賓圍住了。

“陸辰沒事吧？需要幫忙嗎？”

“小葉，陸辰是不是恐懼症發作了？需要去醫院嗎？”

“葉哥，辰哥他……”

葉知年沒心情說話，陸辰自閉中更不可能開口，最後還是醫生及時解圍道：“我們現在就要去醫院，請各位讓一讓。”

一聽見這話，所有人頓時讓開一條路，葉知年和醫生合力将陸辰架出了客廳。

就在這時，短路的線路終于修複，客廳燈光大亮，直播間的觀衆們終于能看見人影了。

【那是陸辰和葉知年嗎？他們去哪？】

【去醫院吧，剛才不是說了嗎？】

【這麽嚴重的嗎？不是說只是恐懼症嗎？】

【軀體化嚴重的話，還是要去醫院才行】

【什麽叫軀體化啊？】

【就是沒由來的情緒和身體症狀，因人而異】

【為什麽這麽多年，沒人知道陸辰有這麽嚴重的心理疾病？】

【個人隐私，人不想說還逼着人廣而告之嗎？】

【恐懼症是不是都是童年陰影導致的啊？】

【這麽嚴重的一般都是，輕微的就還好】

【陸辰為什麽會患上這麽嚴重的恐懼症？他不是富二代嗎？】

醫院裏，葉知年坐在病床旁，握着陸辰的手毫無睡意。

陸辰經過檢查，并沒有什麽大礙，軀體化症狀在擺脫特定環境後，已經有所緩解。就是精神極度緊繃後造成的疲憊讓他不願意和外界交流，從頭到尾拉着葉知年的手不放，一聲不吭。

葉知年還記得陸辰第一次發病時整整一周一句話不說，誰也不理，只拉着他的手，連上廁所也不放人。

葉知年的父母沒有辦法，同時也是憐惜孩子，給葉知年請了假，讓他能一直在家陪陸辰，兩人朝夕相對形影不離，如同一對異卵雙胞胎。

現在回想起來，也許就是那一次相處，在他們心裏埋下了種子，早在他們還是懵懂無知的孩童時，便已經提前體會到親密無間的生活方式，從此将彼此納入自己漫長的生命之中。

陸辰的黑暗恐懼症，源自被抛棄遺忘的恐懼。

陸辰父母很愛他，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同時又因為高智商，導致他們容易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從而無意間忽視孩子。加上兩人的上一輩都早已離世，沒人能給予家庭方面的幫助，讓情況進一步惡化。

陸辰的父親陸之遠是典型的科學家，沉默木讷、寡言少語。陸辰出生時他一個大男人在産房外哭得泣不成聲，為了能給兒子更好的生活，一頭紮進實驗室，幾周都不着家。

陸辰的母親文穎是典型的女強人，學習不甘人下，工作也是悶頭猛沖，生下陸辰休息了半年，考察發現張阿姨為人信得過後，便風風火火上班去了。

那個時候陸家的公司正處于起步階段，工作确實繁忙，文穎三天兩頭就要加班，一周在家睡不到四天，照顧張阿姨的重責大任便全落到了張阿姨身上。

張阿姨也确實是個認真負責的人，照顧陸辰盡心盡力，陸辰除了偶爾會羨慕別人家的父母外，平時都表現得比一般小孩皮實。

所以沒人知道，別人家小孩那一聲聲爸爸媽媽，在他心裏留下了多深的陰影。

直到陸辰三歲時發生了一個意外。

那天葉知年因為感冒，沒有去幼兒園，張阿姨剛把陸辰送到老師手裏，就接到老家打來的電話，她女兒出事了，要她盡快回去一趟。

張阿姨立刻給文穎和陸之遠都打了電話，分別說明了情況，然後急急忙忙收拾東西，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鐵。

誰知文穎和陸之遠前腳接了她的電話，後腳就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

恰巧幼兒園放學前，陸辰在和小朋友玩捉迷藏，他躲進了裝毯子的櫃子裏，一不小心睡着了。

尋找他的小朋友們半天沒找到人，正着急呢，放學鈴響起。看到來接自己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小朋友轉頭就把陸辰忘得一幹二淨，跟着大人就走了。

幼兒園老師送走所有孩子，又檢查了一遍教室，确認沒有孩子被拉下，便關燈拉閘鎖門離開了。于是等陸辰熱醒，從櫃子裏爬出來時，整個幼兒園裏，只有他一個人。

這件事發生在七月初，天氣極端炎熱氣候多變的夏季。

因為拉了總閘，教室裏沒有電自然也沒有空調，陸辰被熱得滿頭大汗，卻找不到一口水。等他已經出現些微脫水症狀時，外面忽然電閃雷鳴，不一會便下起了瓢潑大雨，氣溫從三十五六度的高溫，陡降至二十度只花了四個小時。

等第二天早上幼兒園老師來開門時，便看到陸辰臉色蒼白發着高燒暈倒在地板上。

陸辰曾經跟葉知年說過，在那個又悶熱又寒冷的夜晚，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被抛棄遺忘的孤獨和恐懼。

這件事嚴格說起來唯一要承擔責任的，只有陸辰的父母。張阿姨提前打了電話，幼兒園老師也做過例行檢查，但凡文穎和陸之遠任一一個人想起來接孩子，也不至于造成那樣嚴重的後果。

那天唯一關心陸辰在哪的，是生病的葉知年。他燒得整個人昏沉沉的，卻在聽到樓下小朋友們的聲音後，爬起來貼着落地窗往樓下看，想和放學回家的陸辰打招呼。

可是直到等到天黑也沒見人，晚上還委委屈屈地跟媽媽告狀說：“辰辰放學沒來看我……”

第二天葉知年也沒能等到陸辰，直到第三天他好利索去上幼兒園，才知道陸辰也生病了。

當時葉知年就急了，學也不想上了，就想去看陸辰，被老師和媽媽勸了好久，直到媽媽保證下午放學就帶他去醫院，他才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幼兒園。

放學後，葉知年的媽媽沈茹岚如約帶他去了醫院，葉知年一看到陸辰，就眼淚汪汪地撲到床邊，奶聲奶氣道：“辰辰，疼不疼，我給你呼呼～”

陸辰搖搖頭，從被窩裏拿出一個大紅蘋果，一邊遞給葉知年一邊嫌棄地說：“笨年年，我是感冒了，又不是摔跤，呼呼沒用！”

葉知年接過蘋果，踢掉鞋子就往床上擠：“你也感冒了？那你打針了嗎？”

陸辰往旁邊挪了挪，臉色不是很好，語氣悶悶的：“打了。”

“啊？那不是很疼嗎？要呼呼嗎？”

“不、不要！我是男子漢！打針算什麽！”

“真的不要嗎？我打完針，媽媽呼呼就不疼了。”

“……那你還是給我呼呼吧。”

“你打哪了？”

“這裏……”

“是屁屁啊，呼呼～痛痛飛走啦！好點了嗎？”

“還、還好吧……”

倆小孩坐在病床上童言童語，文穎站在病房外哭得不能自已。

沈茹岚看着她，心裏也不好過，感覺說什麽都沒用。同為母親，她光是想象一下如果遭遇這件事的人是葉知年，心髒都一抽一抽的疼。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沈茹岚握住文穎的手，語氣堅定地說：“文穎，你要是信得過我，就把辰辰交給我來帶吧！我來接辰辰和年年上下學。你要是不放心，就讓張阿姨搭把手，我們兩個大人，怎麽也能照顧好兩個孩子。”

就這樣，陸辰成了沈茹岚半個兒子，文穎加班無法回家的夜晚，他都會在葉知年家裏過夜。

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年，如果陸辰沒有遭遇另一件事誘發了他的黑暗恐懼症，說不定發生在那個夏夜的陰影最終會被時光撫平，陸辰會成長為一個有點怕黑的男人，絕不會嚴重到産生如此嚴重的軀體化症狀。

自從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兒子被關在幼兒園一整夜，文穎和陸之遠意識到自己對孩子的忽視，也盡力抽時間回家陪伴陸辰。

不過畢竟都是事業繁忙的人，再怎麽努力，也不過是把回家次數從一周四天提升到一周六天，而且白天基本都不在家，陪伴陸辰的只有張阿姨和葉知年，以及葉知年的父母。

陸辰第一次去游樂園是跟葉知年爸媽去的，第一次看動畫電影也是和葉知年一起，眼看自己的兒子頻繁出現在沈茹岚的朋友圈裏，文穎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于是在某個周末要加班的日子，她沒忍住問了陸辰一句：“辰辰，要不要去媽媽工作的地方看看？”

陸辰本來就因缺乏父母陪伴內心充滿不安全感，此時聽到文穎這麽問，哪裏會拒絕，拉着她的手便高高興興去了公司。

當時陸家公司剛搬了辦公室，租了一整層的辦公室，寫字樓有點陳舊，辦公室卻是剛剛裝修好，十分光鮮亮麗。

剛到辦公室時，文穎還十分有耐心地帶着陸辰到處參觀，可很快她就被工作淹沒，只能把陸辰留在辦公室裏。

可她的辦公室什麽都沒有，小孩子怎麽可能呆得住？更何況陸辰本身就不是能安靜呆着的性子，見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媽媽，他便推開門自己出去玩了。

等文穎發現孩子不見時，陸辰被卡在電梯裏已經三個小時了。

這棟寫字樓的電梯只有四臺，長時間超負荷工作導致經常出問題，加上周末加班的人并不多，一臺電梯壞了還有三臺能用，一時間沒有任何人發現壞的電梯裏困着一個孩子。

文穎發現陸辰不見後急得快瘋了，最後還是經人提醒才想着調監控，這才發現陸辰不知為何進了電梯。

從119接到報警趕到，到破開電梯門，陸辰一個人在黑暗的電梯裏呆了四個小時。

陸辰被救出時臉色煞白一言不發，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全身一直在發抖。

送到醫院檢查除了流汗過多導致有點脫水外，他的身體并無大礙，可無論誰來問話，陸辰就是不說話，問得狠了他就捂着耳朵蹲下，開始發抖冒汗。

最後還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醫生說了一句：“這孩子是不是以前也遭遇過類似的事？他這個查不出病因的症狀看着有點像軀體化啊！”

文穎這才想起一年前的那個夏夜，那個由悶熱轉至暴雨的夜晚。

葉知年第二天才知道陸辰住院了，但他當天晚上就聯系了陸辰。因為陸辰一直沒回來，哪怕沈茹岚告訴他今天辰辰和自己媽媽在一起，他還是非要打個電話過去确認一下。

可接起手表電話的不是陸辰，而是文穎，電話裏她聲音哽咽，夾雜着些許哭腔：“年年……辰辰…今天晚上不能回……家了……”

“啊？為什麽啊？我們約好了要一起看動畫片，不能說話不算數呀～”葉知年不明所以，聲音軟軟地嘟囔着。

“年年乖，辰辰家裏有事不能來了，我們明天再約好不好啊？來，把手表給媽媽，媽媽和文姨說說話。”沈茹岚一聽就知道出事了，連忙哄着葉知年交出手表電話，走到一邊和文穎聊了許久。

挂斷電話後，她嘆了口氣，摸着兒子的頭道：“明天媽媽帶你去看辰辰好不好？”

葉知年歪頭：“辰辰明天不來我們家玩嗎？”

沈茹岚手一頓，擔心現在告訴葉知年，他會吵着鬧着去醫院，只好含糊道：“不哦，辰辰明天在別的地方，我們帶上動畫片去找他好嗎？”

葉知年點點頭，認真囑咐道：“那媽媽你記得要帶板板哦，還要帶水果～”

“好。”沈茹岚眼神複雜地摸着兒子的頭發，臉上盡是擔憂。

第二天早上，沈茹岚帶着葉知年去了醫院，停車時葉知年才反應過來，眉頭揪得緊緊的。

“辰辰住院了嗎？”

“嗯，”沈茹岚解開安全帶下車，打開後車門看着坐在兒童安全椅裏，小臉皺巴巴的兒子，“年年，一會見到辰辰，無論他是什麽樣子，你都不要害怕，好嗎？”

葉知年不解：“我為什麽要害怕啊？那是辰辰啊！”

沈茹岚語塞，摸了摸葉知年軟軟的臉蛋：“不怕就好，就算怕了我們年年是小男子漢，會忍住的，對嗎？”

“媽媽，我不會怕辰辰的。”葉知年表情認真地說道。

沈茹岚無法，只能解開葉知年身上的安全帶，将他抱下車。

等兩人進入病房，一看到垂頭抱膝坐在床上的陸辰，葉知年立馬甩開沈茹岚的手，飛奔過去。

“辰辰，你哪裏不舒服啊？我給你呼呼呀～”

然後文穎便看到，在床上坐了一整夜的陸辰擡起頭，看向葉知年，嘴唇微動。

雖然他沒有發出一個音節，但文穎知道，他喊了一聲“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