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訴情思

喬歡沒有暈多久就醒了，雖然在夢中又做了一回噩夢。

她的眼皮還紅腫着，輕輕顫動，不敢睜開，昏厥前那可怕的一幕已經深深印入腦海，她放輕呼吸，豎起耳朵仔細地捕捉身邊的動靜。

有人穿着拖鞋在走來走去，盡管腳步刻意放得很輕，也架不住喬歡現在精神緊繃、對外界感知的高度敏銳。

“嗒。”杯子還是碗放在桌子上的聲音。

緊接着腳步聲開始往喬歡這邊移動了。她整個人瞬間身體僵硬，死死屏住了呼吸。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腳步停在床前，然後有人俯身下來看着她。

喬歡差點就忍不住從床上蹦起來。

“醒了就別裝睡了。”清冷的女聲在臉上方響起。

喬歡咬緊牙根，假裝沒聽見。

就是這個聲音把自己吓暈的。

“還不把眼睛睜開？”那人好整以暇地朝她眼睛吹了口涼氣，喬歡眯了下眼睛。

“睫毛抖得這麽厲害，你還想假裝沒醒？”清冷的嗓音染上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随即喬歡又感到自己的眼睫毛被人輕輕吹了冷氣。

她忍了半天，終于還是沒能忍住，氣沖沖地睜開了眼。

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映入眼簾。

赫然正是去年元旦彙演和她擦肩而過的賀甄！

她的膚色非常白，是那種異于常人的白，一看就知道不對勁，喬歡瑟縮着用被子把自己裹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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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躲了，快起床喝粥吧。”賀甄盡量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努力讓出口的話顯得自然一些，不吓唬到她。

喬歡縮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緊緊盯着她，目光裏全是防備和驚慌。

賀甄挑了挑眉：“我看起來很可怕嗎？”

喬歡沒出聲。

是啊，表面看起來是不可怕，可是表面越是無害的東西，誰知道內裏是不是會越恐怖。

賀甄見來軟的不行，決定還是按最開始的路子來：“你真的不起床？如果你真的不起，我就真的會親你了。”

喬歡瞪着眼看她，兩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誰也不肯先示弱，最後還是喬歡眼睛酸了，率先敗下陣來。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她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來該用什麽詞形容。

“我怎麽？”

賀甄微微勾唇：“怎麽這麽好嗎？還親自熬粥給你喝對嗎？”

喬歡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你怎麽會是這樣的人？”

賀甄學姐在學校裏的形象一直是獨來獨往、高不可攀的，現在卻像個二流子一樣調戲自己，這感覺也太幻滅了吧？

她真的是那個高冷的賀甄學姐嗎？

“起不起？”賀甄作勢往她床邊走兩步，喬歡動作迅速地往另一邊退。

賀甄停下來，笑笑：“再躲你就要摔進我的棺材裏，和我的屍體一起躺着了。”

喬歡聞言，驚恐地回頭，果然看見賀甄的屍體好端端地封在冰棺中。

她快要吓死了：“你是鬼！”

“是。”賀甄态度極其坦蕩。

喬歡看看冰棺裏的賀甄，又看看站在床邊的賀甄，覺得自己快要得了精神分裂症。

她咽了咽口水：“你先別動。”

賀甄攤開手，示意自己毫無威脅力。

喬歡覺得自己可能是受的刺激和驚吓太大了，所以這會兒腦子居然無比的清醒，她飛快梳理了這些天來的怪事，而後對賀甄道：“我有話想問你。”

“你說。”賀甄雖然依舊眉目清冷，可對她卻是十足的好耐心。

好到喬歡對自己要問的問題都有些羞于出口了。

不行，還是得問，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她神色不太自然地将視線移開，不敢和賀甄對視，底氣非常不足地問道：“你是不是悄悄去過我家。”

“上周五的時候。”喬歡補充道。

“是。”賀甄居然承認了，她還反問喬歡：“怎麽了？”

喬歡簡直要被她驚呆了：“你、你不要臉！”她被這臭不要臉的反問給噎了一下猛的。

賀甄淡淡道：“要臉有用嗎？我之前就是太要臉，所以才一直等着，想等一個合适的機會。”誰知道向喬歡表白的機會沒等來，倒是等到了自己死亡的機會。

這話很露骨，喬歡聽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

惱怒肯定是有的，可是她為什麽又覺得很害羞呢？

她結結巴巴道：“我、我們根本就不、熟，就見過一次！”

賀甄居然在背後這樣對她，想到這裏喬歡又有點難過，難道做了鬼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做了鬼就能耍流氓了？

真是太不要臉了！

好氣哦！

賀甄的眸光變得有點冷，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別一時失控吓壞了軟萌可愛的小姑娘。

聲音沒比先前冷，不過語氣還是明顯有了僵硬：“你對我可能沒有太多關注，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們在後臺那次不是第一次見面，當然那也不是我們唯一一次見面。”

賀甄有些懊惱，早知道她就不藏着掖着了，現在雖然有了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機會，可正如喬歡所言，這到底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段。

兩人一來一回說了幾句話，喬歡覺得自己的心跳沒有那麽激烈了，這個鬼賀甄看起來雖然臉色不好，但也是能說能動活生生的。

她的膽子稍微大了一點，腦子也更靈活了，沒被賀甄幾句話就給哄住：“你喜歡我嗎？”

這話說出口她有點不好意思，怎麽感覺自己很自戀的樣子。

賀甄輕笑：“你覺得呢？”把問題又抛回去，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喬歡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面呢？

喬歡被她笑得羞惱交加，自覺一定是丢人了，她故作兇巴巴道：“我是在問你，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賀甄學姐！”

不喜歡她幹嘛去她卧室偷偷親她，做賊心虛還不敢承認嗎？

賀甄正了正神色：“是，我喜歡你，喬歡，從你進大學的第一天開始就對你有好感了。”

喬歡不信：“我根本就沒見過你。”

賀甄見她不把自己的肺腑之言當回事，也有點急了，臉色格外嚴肅：“你當時找不到去宿舍的路，急得亂轉，後來還是我帶你去的，你不記得了嗎？”

這個……

喬歡有點尴尬，她小聲道：“我不記得了。”

是真不記得了。

她這個人比較慢熱，如果和一個人只有一面之緣，大多時候是不要指望她能夠記住人長相和名字的。

可能也算是臉盲症吧。

不過只要多相處幾天她就會記住了。

至于賀甄說的入學時的相遇，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那個時候自己一個人去學校報到，什麽事都摸不清頭腦，連學校的路都認不清，那還會記得一個好心給自己帶路的學姐呢？

賀甄貌似有點失落：“沒事。”

喬歡安靜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問出了賀甄讓自己耿耿于懷的問題：“你喜歡我，為什麽不和我表白？反而偷偷摸摸……”

她越說聲音越小，臉燒得厲害，不敢讓賀甄看出來，整個人都快縮進被子裏了。

賀甄道：“你怎麽知道我沒有表白過？”

喬歡忙從被子裏伸出腦袋：“本來就沒有！這個時候你還想騙我！”聲音裏帶着委屈。

她真的好氣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