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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不出兩天, 林冉給傅家全款買房的消息就在親朋好友間傳遍了。

徐燕燕又是市裏的老大夫，結識的人不少，所以消息慢慢就在鎮上傳開了。

來拿藥的人都得問一句：“聽說你兒媳婦給你們買了套全款的房子？”

問完還得再誇誇她們一家人有福氣啊。

此前關于傅家女兒和一個女人結婚的風評也慢慢轉變了, 原本是覺得有違人倫，無法傳宗接代。

現在很多人都認為政策放開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只要對方能幹優秀，管她是男是女，照樣能把日子過得紅火, 瞧瞧傅家現在多享福，那兩個女孩多般配。

“人都是現實的。”徐燕燕給林冉和張梧盛湯，今天是特地給她們煲的藥膳。

林冉前些日子喝藥, 已經習慣了這個味道, 而且徐燕燕還放了些其他食材，喝起來還挺香的。

“現實點也好, 不然這些人未必會認可我們呢。能用錢解決的事, 就不叫事。”

林冉估摸着徐燕燕和傅山青前陣子也沒少在背後被笑話, 所以想買房給二老住，既是想給她們一個更方便養老的住宅，也是想給她們長長臉。

張梧和徐燕燕讨論着新家的事宜, 林冉埋頭喝湯, 忽然聽到有人在樓下喊：“傅臨菱, 傅臨菱！”

“誰呀？”林冉問。

“不知道。”傅臨菱起身走到窗邊, 看了一眼, 是以前的小鄰居，幾乎沒有過來往。

“聽說你回來了, 有空一起吃飯啊！”鄰居說。

“你們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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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呢，你呢？沒吃的話一起出去吃啊, 叫上你老婆。”

“我們正在吃飯。”

“那晚上？”

“晚上我們要去她大姨家。”

“那改天再約？”

“嗯。”

傅臨菱坐回來，徐燕燕問道：“你真要跟她一起去吃飯？”

傅臨菱搖搖頭：“應付一下。”

“沒必要去，打小就沒什麽來往。每次帶同學來家裏玩，路過了都得指着你罵胖子。”徐燕燕不滿道。

“怎麽這樣啊？”林冉也不滿了。

“哎，圓圓小時候胖，都是被這些人說得都自卑了。”徐燕燕感慨道。

“都是些以貌取人、目光短淺的人罷了，不要在意她們。”林冉扭頭看着傅臨菱說，傅臨菱笑了笑。

“要是圓圓以前的同學朋友都是冉冉你這樣的人就好了，可惜以前你倆沒能成為好朋友。”徐燕燕說。

林冉也有點惋惜，當時她們怎麽就沒有成為好朋友呢？

......咦？傅臨菱還會把這種小事告訴徐燕燕嗎？

吃完飯，兩人就和張梧一起出發去大姨家。

大姨家不在市區，開車得有一陣子。

自從大姨過世後，張梧和林冉就沒再來過這裏了，只是逢年過節給大姨父打個電話。

大姨父早早得了消息，準備了好些水果和點心，等着她們的到來。

“姐夫，好久不見了，還是很年輕啊。”張梧笑着說。

“嗐，不行了，人老了，身子骨也不行了，以前的活很多都幹不了了。”

“你兒子都成家了，你也該享福了。”

“那才哪兒到哪兒啊，沒你有福氣，冉冉這麽能幹，還找個醫生，真是好啊。”大姨父看向傅臨菱，“這就是冉冉娶的媳婦？”

林冉笑道：“對啊，這我媳婦，叫傅臨菱。”

“姨父您好。”傅臨菱喊道。

“好好好，你們都好。”

“哎呀，你別光顧着聊天啊，把人帶進去喝口水啊。”一個中年婦女走過來說道。

這是大姨父去年娶的老伴，和她們拘謹地打着招呼。

進屋後，張梧和大姨父聊着天，林冉把傅臨菱帶上樓，一邊看裏面的陳設，一邊說起以前在這的生活：“我大姨可好了，每次去上學，都給我煮一袋子的雞蛋，吃不完就讓我給同學們分分，她自己兒子就是每天只能拿一個。”

“我還得過你一個雞蛋。”傅臨菱說道。

“真的嗎？”林冉有些詫異，她每次吃不完，都是給朋友們，早已記不得給了哪些人。

“嗯，那次我忙着準備競賽，沒時間吃早飯，你就把最後一個雞蛋給了我。”

“哇哦，那我是不是就餓肚子了？”

“你偷偷溜出去買燒餅了。”

林冉放聲笑了起來：“天天吃蛋也會吃膩的嘛。”

房間裏還有大姨年輕時的照片，傅臨菱看了幾眼，說道：“你們有點像。”

“我剛住進來的時候，周圍的鄰居還以為我是大姨帶回來的私生女。”林冉笑道，“有次下雪了，她來學校給我送襖子，找不到我，大冬天給她臉都吹裂了。”

傅臨菱安靜地聽着她回憶。

林冉嘆着氣，撫摸着大姨的照片，說道：“後來聽說她是問路才問到我們班的，指路的同學還給她送了副手套，她後來幹活一直都帶着那手套呢，也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

傅臨菱想了想，問：“是一雙粉色的手套嗎？”

“你怎麽知道？！”林冉不可思議地看着她，“難不成......那個指路的同學是你？”

傅臨菱只是說：“我媽買的粉色，我不喜歡。”

林冉難以置信地搓了下頭，又新奇地盯着她的腦袋看：“為什麽你記憶力這麽好？！”

傅臨菱笑了一下。

“好多事我都記不得了......”林冉有些喪氣地說，總覺得記憶上不平等了，有點對不起人了。

“記不記得不重要，做沒做過才重要。”傅臨菱笑着摟住她的腰，低頭碰上她的額頭，“你無意中釋放的那些善意，我記得就好。”

“別人對你的好，你都記得嗎？”林冉問。

“是的，但對我好的人不多。”

林冉忽然有些心疼。

嚴格來說，自己當時對她并不算很好，只是普通同學情誼而已，偶爾看不慣別人的嘲笑才幫忙還個嘴而已，并不像對其他朋友那麽用心。

可是就這麽幾個小舉動，竟然讓傅臨菱記得這麽清楚。

可以想見，傅臨菱以前多麽的孤獨。

林冉抱緊她的腰，用力吻上去，想要填補她以前的空白，盡管于事無補，可是那份迫切的心情非常深刻。

門口響起嗑瓜子的聲音，張梧揣着瓜子，四處參觀，正巧撞見她們在親熱。

一時間嗑也不是，不嗑也不是。

傅臨菱慌張地擡頭看了她一眼，林冉也看過來，随後好像沒看見一般，撫着傅臨菱的臉，又吻了上去。

張梧心說不愧是我的女兒，夠不要臉。

操着老母親的心，替她們把門關上，然後優哉游哉地下樓，拉住另外兩個人唠嗑，不給他們上樓的機會。

窗外吹來涼爽的風。

林冉腳踮得累了，貼在傅臨菱的身上，傅臨菱将她抱起來，放在窗邊的書桌上，兩人視線平齊了，吻得又輕又久。

頭發都吹到了傅臨菱的臉上，林冉笑着用手将頭發握在一側，一下一下地被親着，嘴唇、脖子、鎖骨，一點點往下。

林冉頭靠在窗邊，另一只手揉着傅臨菱的頭頂，雙眼迷離，朦胧地看着落在地上的日光，呢喃道：“傅醫生......”

傅醫生擡起頭看着她，又像是被蠱惑一般繼續吻着她的唇。

“我好喜歡這個秋天。”林冉說。

傅臨菱眺望了一下窗外的秋天，林間樹木黃了，秋風吹動着麥浪，也撩起了林冉的頭發。

“我也是。”

“我也喜歡你。”

“我也是。”傅臨菱再次吻了上去，缱绻地說道，“我好喜歡你。”

下樓前，林冉整理了一下淩亂的上衣，扯着領口給她看胸脯上的紅印：“傅醫生，快看你的呈堂證據。”

傅臨菱壓根挪不開視線：“再看你就下不了樓了。”

聞言，林冉翹起二郎腿，坐在桌上看着她：“來，看看你的實力。”

可惜實力沒機會施展，大姨父在樓下喊她們吃飯了。

下樓後，張梧看了她們一眼，低頭看看時間，露出佩服的表情。

傅臨菱後知後覺地害羞起來，躲去廚房幫忙。

林冉卻恬不知恥地湊過去問多長時間。

“快一個小時了。”張梧小聲說。

“啧。”林冉摸了下嘴唇，“難怪嘴都要被嗦腫了。”

“？”張梧疑惑地看着她，“一個小時就嗦嘴了？”

林冉：“不然呢？你思想不健康哦，得重新再去教育改造一下。”

張梧：“......”

三人吃完晚飯就跟姨父辭行了。

回到家中，徐燕燕熬了紅豆薏米湯，将小鍋放在一樓的桌上，各自拿着碗，盛完後坐在門外，一邊喝湯一邊悠閑地賞月，別有一番滋味。

路邊有一棵大樹，坐着幾個鄰居，搖着蒲扇，和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閑話。

偶爾路過的人亮一嗓子：“燕子，吃了嗎？”

“吃了，去跳舞啦？”

“是啊，一起跳跳？”

“跳不來，四肢不協調。”

“那你還不給自己開點藥補補。”

衆人哈哈大笑。

林冉很喜歡這種氛圍，在錦城是很難有這麽悠閑的時光的，一到夜晚不是疲倦地縮在家中，就是瘋狂地在夜晚中找尋熱鬧，哪有閑心來慢慢坐下來，靜等時間流過。

沒過一會，一個老奶奶帶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來了。

“燕燕，上次那藥吃了有點效果，你再給這孩子開點藥吧。”老奶奶說。

“好。”徐燕燕進去拿藥，把傅臨菱也叫進去幫忙了。

林冉看着她們母女倆在裏面抓藥，配合得很默契，徐燕燕念藥名和分量，傅臨菱動作敏捷地拉開各個櫃子抓藥，最後再經由徐燕燕确認後才包起來。

老奶奶付了錢，準備走，又被徐燕燕喊住，給這祖孫倆舀了碗甜湯。

林冉看見傅臨菱好像在翻找櫃子，進去問道：“藥都抓完了，你還在找什麽呢？”

“看看有沒有藥用完了。”傅臨菱說。

徐燕燕站在門口笑道：“有次藥用完了，讓她大老遠跑去買了趟藥，自那以後她沒事就去檢查藥櫃，好讓我提前備好，免得又讓她跑腿。”

林冉笑了起來：“她對這些藥如此熟悉，怎麽沒讓她也繼承您的衣缽呢？”

“我倒是想啊，我讓她識藥辨味，她都做了，害得我以為她對這行感興趣呢。誰知道她在填志願的時候，就自己做主填了個錦大口腔醫學呢。”徐燕燕說。

“哇哦，她事先也沒跟你們說一聲嗎？”林冉好奇道。

“她雖然不愛說話，可自己的主意多着呢，我們家也沒人從事這個，也不知道是上哪打聽到的口腔醫學。”

徐燕燕想了想，又無奈地笑了，“其實牙醫也挺好的，現在不比以前了，大家對牙齒的重視程度也高了，尤其是你們大城市。咱們市裏以前就是一些小診所，也沒幾個人願意花錢去弄牙齒。她奶奶一開始聽說她要去當牙醫，天天看別人的嘴，覺得不幹淨，淨勸她跟我學中醫，好繼承我的店呢。”

奶奶坐在門口，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露出一排幹淨整齊的假牙。

林冉也笑：“我聽劉岑說，現在口腔醫學的分比臨床還高呢，可是熱門專業，傅醫生真是有遠見啊！”

徐燕燕點點頭：“去外面工作也好，要真跟我一樣一輩子守在這個地方，也挺沒勁的，還不一定能和你結婚。”

“對對對，好險！”林冉看向傅臨菱，還是很好奇，“我們班好像所有人提起理想的時候，都沒人說到過牙醫，爸媽肯定也沒這個想法。傅醫生，你怎麽突然會想到去學口腔醫學的？”

傅臨菱檢查完所有藥材，沒有空格的情況，轉身看着她的笑容，齒白唇紅，一排門牙好看得可以去拍宣傳片，令笑容更鮮活。

“我聽一個人說過，牙醫也能救人性命，要是她能遇到一個好牙醫，就不會怕牙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