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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等待與被等待，哪邊更痛苦呢？

這是番劇裏的臺詞，時然始終記得那個畫面。現在，這個畫面又一次展現在面前，或許等待與被等待是同等的痛苦。

他跟随他們的腳步，七拐八拐的走向了本丸的最深處。這裏遠離了陽光，森森透着股陰冷寒氣。

時然不适應地搓了搓胳膊泛起的雞皮疙瘩，看着昏暗的周圍，決定下次過來的時候帶個火把蠟燭，至少在感官上能暖和一點。

“他們就在這裏面嗎？”

“嗯。”

“嗚哇！”

見他們沒有抗拒的意思，時然打着膽子往前走，剛走了一步腳下就踩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吓得他連忙退後兩步。

他眯着眼睛低頭一看，好像是一個發黴的飯團，厚厚的一層菌群裹着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不止這個，邊上還有很多這種變質的食物。

“這是……”

之前偷聽到的藥研的話再次出現在腦海裏，原來在等待的時間裏，他們也付出行動，試圖喚醒裏面的人。

“等下我們把這裏清掃一下吧，這樣的環境不利于他們的蘇醒。”

時然不想破壞他們的守候，但就現在這個環境而言，确實不适合人居住在這裏。

他拿着手機打開照明，避開腳下的物品，輕輕伸手拉開了紙門。

紙門一被拉開，一種說不出的怪味撲鼻而來，很難形容，好像木頭腐敗的味道混着鐵鏽，又夾着陰冷的氣息，幾種味道混合一起進入胸腔，惹得胃液一陣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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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然捂着口鼻，強壓着這陣惡心，用手機照亮裏面。蒼白的光在裏面打着轉，地板上密密麻麻躺着人，一時間也數不清具體有多少人。

恰巧，這時系統也給出了沉睡名單。

【石切丸、岩融、一期一振、骨喰藤四郎、亂藤四郎、莺丸、螢丸、物吉貞宗、江雪左文字、和泉守兼定、蜂須賀虎徹、鶴丸國永、日本號，一共13振刀。】

13振，多麽觸目驚心的數字。時然咬了咬下唇，忍着沒發出聲音。

真的很難去想事情發生時候的場面，他們要以怎樣的心情去面對這些，面對這些無論怎麽呼喚都醒不過來的家人。

時然努力平複心情，讓自己從這種壓抑的情緒中抽離開來。根據系統的意思，只要找到佛刀淨化就可以喚醒他們。

這些刀裏，光佛刀就占據了三振，剩餘的佛刀還有四振。

“系統，現在本丸裏有清醒的佛刀嗎？”

【有是有，不過跟沉睡沒什麽差別。】

“什麽意思？”

【宿主去看看就知道了。】

直到房門被打開，時然才懂了系統話裏的意思，嗆人的酒味鋪滿了整個屋子，站在門外都感覺要醉倒了。

屋內沒有照明，借着手機的燈光一探，大大小小的酒瓶占據了所有地面，角落裏還東倒西歪堆積着一些。

一個龐大的身軀就窩在這些空酒瓶裏，他背對着房門，如瀑的黑發披散在地上，蒼白的手指還拎着一個酒壇子。

“次郎太刀。”

這副光景，時然一下子就猜出裏面是哪個人了。他試着喊了一聲，黑色的和服輕微的動了一下，随後又恢複平靜。

“次郎太刀。”

“滾……”

“滾出去！”

“……”

一個比一個還難解決，這已經不是能用糖果安撫的程度了。

時然無奈地嘆了口氣，收回邁出去的腳，“好，我不進去，那你能出來嗎？要吃晚飯了。”

“……”

“聽說晚上有不錯的下酒菜。”

“……”

“或者需要我幫你端過來？”

這個時候不适合談論淨化這種大事，要先把人哄好穩住情緒才行。自進入本丸起，時然覺得自己的耐心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裏面還是不為所動，時然也沒堅持，權當對方默認了。等到他離開後，裏面的人才緩緩轉動腦袋，露出藏在發絲後的那雙紅色的眼睛。

“是不是整個本丸都主打這樣沉默的氛圍，真的很難受啊！”

在付喪神面前，時然一切情緒都隐藏的很好，可到無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找系統抱怨。

“所以為什麽要給我弄一個暗堕類型的本丸？這跟那個倒黴主神有什麽關系？他難不成還變化成某把刀在哪個角落裏窩着？”

【不知道呢！不過這片區域确實湧動着屬于主神的能量氣息。】

“……”

“啊啊啊，不想找了，直接一刀了結我吧！”

【宿主怎麽可以自暴自棄呢，明明勝利就在前方！】

“勝利？哪個勝利？”時然冷笑一聲，反問道，“是這個本丸，還是尋找主神？”

【兩者都有吧，概率很大的。】

“……”

時然撇了撇嘴，懶得再跟它理論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

“話說今天也算改造本丸了吧，那個獎勵是不是可以領取了？”

【是的。】

那就好辦了。

房間內，幾塊桌子拼湊出一塊長桌，上面放滿了各種菜肴，香氣撲鼻。都說美食可以治愈一切，如果不行，那就再來一頓。

時然在心裏狠狠贊同了這句話，他感激地看向辛苦勞作的三人，“謝謝你們，燭臺切、長谷部、堀川，往後還要麻煩你們了。”

三人：“……”

“其他人也是，很謝謝你們今天的配合，往後的日子還請多多指教！”

“……”

時然已經習慣他們的這種沉默，相比白天，晚上的他們要更柔和一些，沒那麽抗拒。

他掃視一圈在場的所有人後，提議道：“這些食物好多，要不我們分一點拿去給那些不愛出門的人吧？”

“……”

陸奧守正拿着筷子分發，不禁擡起頭問：“不愛出門？”

“本丸裏應該還有其他的刀劍男士吧？”

這裏一共16個人，加上沉睡的13人，對于這個時間悠久的本丸來說，人數過于稀少了。

如果說之前的審神者太非，沒有三日月和小狐丸還解釋得通，但左文字一家是怎麽回事？江雪都出現了，不至于小夜和宗三沒有，還有粟田口的其他人。

要麽是之前出什麽意外碎刀了，要麽就是躲藏起來不出門。

“藥研，你知道其他兄弟在哪嗎？”一期不在，藥研基本就是大哥哥的存在，多少應該知道一點去向。

“還有歌仙、長谷部，本丸裏沒有小夜左文字和宗三左文字嗎？”

“或者，你們還知道有哪些刀劍男士存在的？”時然跪坐在墊子上，深色的眼眸映着每個人的臉龐，态度極為誠懇地說，“拜托你們了，我希望能跟你們一起改變這個本丸！”

“改變什麽的，別說笑了！”

話音剛落，坐在末端的大和守安定突然雙手用力拍在桌上，震得上面的碗筷都顫了兩下。

他的情緒很激烈，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整個人處在炸毛的狀态，誰靠近就用爪子撓誰。

“你有什麽辦法解決嗎？他們都做不到的事情，憑你一個人就可以做到？別說出來笑掉大牙了。”

時然不與他争辯，目光直視他的臉龐，将他的所有情緒都收入眼底，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确實有辦法解決，但你說的對，這個事無法依靠我個人的力量完成，所以才拜托各位！至少你們也希望那些人醒來吧？”

剛剛被點名的長谷部握着雙拳，低頭看着面前盛好的米飯，問：“……真的嗎？”

“真的！”時然斬釘截鐵地回答，“所以希望你們能幫我！”

就在所有人又要陷入沉默時，陸奧守率先表态：“好，我相信你。”

他手裏還拿着空的碗筷，目光在眼前的這些菜肴上來回掃視，“所以要夾哪些菜比較合适呢！”

“這個湯吧！”對面的歌仙突然指向一道蔬菜湯，“小夜喜歡這個。”

藥研也加入了這個行列，拿走離他最遠的羊羹：“那這個甜品我就拿走了，他們喜歡甜食多一點。”

“紅豆大福留一點，蜻蜓切喜歡。”

“還有這個油豆腐，應該合鳴狐跟小狐丸的胃口。”

“這個留一點……”

一時間，平靜的氛圍活絡了起來，幾個人圍着飯桌來回走動，時然默默讓開了位置，靜靜地看着他們。

有那麽一瞬間，時然仿佛進入那部番劇裏，一切看着都那麽和諧跟美好。為了防止後續出現什麽意外，時然作為陪同一一前往各個房間。

好在那些人都沒有出現什麽激烈情緒，但也沒表現和好的一面，他們只能将餐盤放在門外然後離開。

一頓飯大家吃的相安無事，到了就寝時間又出現了一點小摩擦，一群人似乎都不想挨着時然睡覺。

清光跟大和守安定拿着杯子窩在角落，山姥切跟大俱利幾人則躺在門邊的位置，藥研他們這些短刀被歌仙跟燭臺切護在裏面，只剩下時然孤零零一人在正中央。

他看着空曠的周圍，不禁感嘆這是怕他呢還是不怕他呢？

“晚上那盞蠟燭就先別熄滅，留着起夜照明。”

“嗯。”

“那就晚安，各位。”

經過一天的折騰，現在的時然也不想再折騰什麽，現在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覺，後面還有的忙。

明亮的燭火微微跳動着，屋內的呼吸綿長均勻，早已平躺入睡的人悄悄睜開眼睛，黑色的眼睛在周圍轉了一圈，随後緩緩起身，墊着腳尖走向角落，慢慢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