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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玄野彎起唇角, 到底沒讓自家小孩兒再為難,替他解圍道:“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幾個漢子要吃酒, 正好就這個下酒。”

“可是這……”

李小花還在猶豫。

玄野直接帶着江雀子進了院子。

他們手裏自帶香氣的菜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衆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倆……和他們手裏的菜盆。

江雀子被這麽多漢子盯着, 立馬慫了, 怯生生的,就想往玄野身後躲。

玄野帶着他,大大方方的把菜放到已經擺好的拼湊起來的長桌上,道:“我們夫夫倆來蹭個晚飯, 沒拿什麽珍貴東西, 別介意。”

玄方明率先回過神來, 盯着誘人的香酥魚咽了咽口水, 磕巴道:“這,這還沒什麽?”

玄野颔首, 彎下腰,捏着江雀子沾了些油的手, 撩起衣擺一寸一寸的給他擦拭幹淨。

院子裏的衆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靜默了一瞬, 紛紛歡喜道:“那今晚我們可有口福了!”

“玄野你這小子!”

“上次吃豬頭肉沒喝到的大酒,這回肯定得喝!”

“我的親娘, 這晚飯吃的,比過年還豐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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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的歡聲笑語不斷。

李小花拉過江雀子,湊進了幾個夫郎堆裏, 圍成一個小圈說說笑笑。

江雀子被他們打趣得臉蛋泛紅。

玄野看了他一會兒, 懶散的坐在漢子堆裏,時不時淡淡的點頭應上兩句。

玄方明作為家裏掌勺的漢子, 很快将晚飯收拾出來,端上桌。

來吃晚飯的人實在多,熱熱鬧鬧。

玄方明依照慣例,分了兩大桌,菜也分了兩大份。

玄家二老和前來吃飯的漢子們端坐上位,婦人夫郎們則帶着孩子們坐在下位,四張大方桌拼湊成兩張長桌,婦人夫郎和孩子們擠擠,正好能坐下。

上桌就坐前,玄野牽着江雀子,彎下腰靠近他,小聲問:“乖乖待會兒想坐在哥哥身邊,還是想和哥夫郎他們一起坐?”

“我……”

江雀子一時猶豫不決。

幾個哥夫郎們一直很照顧他,江雀子和他們說得上話。

按慣例,他作為夫郎,是該和他們一個桌子吃飯的,畢竟漢子們要喝酒,要說事。

可是……江雀子怯生生的揪緊了玄野的衣袖,眼巴巴的仰頭看他,道:“哥哥你,你要……”

“嗯?”

玄野耐心的等着他往下說。

江雀子張了張口,眼底滿是祈求道:“不,不要喝酒……”

玄野還以為他要說什麽,沒想到是這個。

估計小崽子也是怕之前爛酒,成日醉醺醺,說動手打人就動手的原主的……

他忙點頭答應,安撫道:“乖啊,哥哥保證不喝……要不乖乖坐哥哥身邊好不好?看着哥哥,這樣就不會擔心了,嗯?”

江雀子遲疑,扭頭看向招呼着已經開始落座的一衆夫郎和孩子們。

玄野小聲提醒道:“要是和小孩子們坐一塊兒,呆會兒他們吃飯可吵吵鬧鬧的,還會亂夾菜,菜汁可能會甩到乖乖身上,弄髒衣裳……”

他吓唬的話還沒說完,江雀子連忙攥住他的手指,揚起小臉道:“我要跟哥哥坐一塊兒。”

玄野一怔,緩緩揚起唇角:“好,乖乖跟哥哥坐一塊兒。”

落座後,江雀子就坐在玄野下首,兩人挨着坐,正好夠位置。

其他的漢子看見江雀子,還詫異,七嘴八舌打趣笑道:“咋地,江小哥兒也想跟我們幾個漢子來喝上幾杯啊?”

“來來來,兄長給你倒上一杯。”

“哎呀,今個兒這菜夠大碗,夠硬,正好喝個痛快!”

已經有漢子開始倒渾濁的白米酒了。

江雀子下意識往玄野懷裏挨進,慌忙搖頭:“不,我不要……”

玄野胳膊一伸,橫過他後腰,将手掌按在他另一側的凳子上,護着他,朝那幫漢子笑道:“我家小孩兒身子不好,碰不得那些東西,我得看着他吃飯。”

“知道,知道,你這小夫郎啊,就是你的寶貝疙瘩!”

“就是,我看玄野你啊,怕是這輩子都離不開你家小夫郎咯。”

“被吃得死死的,哈哈哈!”

……

衆漢子打趣的對象又換成了玄野。

玄野矜着禮貌的笑,面不改色,統統接下。

坐在主位上的玄族老摸摸胡須,看着他,滿意的點點頭。

“欸,別說那有的沒的,這次你是無論如何都跑不了。”

玄方明不容置喙的把一碗渾濁的白米酒送到玄野面前,豪爽道:“來,跟兄弟哥幾個整兩口!”

玄野推脫的話還在嘴裏。

其他漢子不待他出聲,也是大聲嚷嚷勸道:“玄野,你這樣不行啊,今個兒這菜樣式正适合下酒,你不喝說不過去了啊!”

“可不嗎,你以前挺能喝一人兒啊,怎麽地,最近滴酒不碰了?”

“整兩口,整兩口,再多也沒有了,就一人一碗!”

他們齊齊舉起酒碗,就等着玄野碰個杯,開吃了。

面子給得特別足,玄野立馬被架在了高位上。

玄野:“……”

玄野無奈,低頭湊到江雀子耳邊,小聲說:“乖乖,哥哥可能要食言了……”

江雀子揪緊了他的大手,緊張的咽咽口水,顫聲問:“就,哥哥就喝一小口,行嗎?”

玄野嘆了口氣,軟聲道:“哥哥保證絕對不會喝醉,好不好?”

玄野捏捏他後脖頸,等他說話,仿佛只要他說個不好,玄野立馬就會把所有罪名攬在自己身上,然後推拒掉所有人的邀請。

江雀子怯怯的望着他,又看了一眼一直在等他的衆漢子,瞳仁微顫,慌張小聲道:“好,好……”

他該相信玄野的,玄野從不會騙他。

就算喝醉了,依照玄野對他的疼愛程度,也不會有什麽事,頂多就是醉了,或者罵別人,打別人,但是絕對不會打罵他。

江雀子心裏這樣想,手攥得很緊。

玄野握住了他的手腕,端起酒碗,朝衆人道:“就這一碗,多了真不喝。”

“行啊!”

“來來來,難得你肯松口!”

衆漢子笑開了,紛紛碰酒碗,齊齊喝了一大口,然後提筷吃菜。

下位那邊,婦人夫郎和孩子們也開吃了。

玄野輕抿了一口酒。

頓了頓,眉頭微皺。

說是白米酒,但是,沒什麽酒味。

淡淡的,像是以前在鄉下農村吃到過的糯米甜酒,度數不高,有個十多度頂了天了。

玄野:“……”

玄野不動聲色的把酒碗放下。

就這玩意兒,跟含有酒精的飲料似的,他連喝八百缸帶來回都不會醉。

與後現代的酒相比,差得太遠了。

想當初,他最牛逼的戰績是一天內灌了将近二十來斤的大鳥伏特加,度數高達六十二度,已經和酒精沒什麽區別,險些用酒把自己腌入味兒了,意識還是清醒的,臉不紅心不跳,只是渾身彌漫着酒氣。

不過他體質特殊,普通人類沒法兒比。

玄野面不改色将盛白米酒的海碗往旁邊挪了些許,往自己幹淨的碗裏夾了幾筷子李小花拌的折耳根,放到江雀子的手邊,低頭輕聲道:“乖乖,嘗嘗,你今個兒傍晚想試試的涼拌魚腥草……嘗一點點,不喜歡的話就給哥哥,嗯?”

江雀子放下自己的漂亮小碗,看了看自己碗裏的雞腿肉塊兒和雞中翅,遲疑了一瞬,扭頭問:“哥哥,真的會有一股子魚腥味兒嗎?”

“嗯……”

玄野想了想,笑道:“乖乖不如自己試試?哥哥吃着是清香的,但是許多人說有魚腥味……好不好吃,要自己試了才知道呀。”

江雀子盯着碗裏油亮的半節手指長度的折耳根,遲疑了一瞬,小心翼翼夾起一根,送進嘴裏。

玄野忙将手心搭在他下巴處,軟聲道:“要是不喜歡就吐出來,吐哥哥手裏。”

“唔……”

江雀子嚼了嚼,巴掌大的小臉表情逐漸變得古怪。

魚腥草從來是煮了水當涼茶喝的,這樣生拌着吃,他真是第一次……

但是不得不說,除了一開始味道在口腔中炸開的那一瞬他想吐出來接受不了外,後面還是能嘗到魚腥草煮水的那個味道。

“好吃吧?”

李小花端着碗筷過來,一邊吃飯一邊湊熱鬧般笑道:“我家裏的小崽子可愛吃這道菜了!但是這道菜費花生油,還費炒花生,尋常日子我們家也很少拌。”

“好……”

江雀子抿着沒怎麽嚼的棍棍,張了張口,折耳根獨有的濃郁氣味迅速擴散至鼻腔,比涼茶的氣味沖上百倍。

江雀子剛張口,就“哕”了出來。

“乖乖!”

玄野小心抵在他下巴處的手心正好接到只被咬了幾下的根根,不至于讓餐桌上的其他人難受。

他連忙輕拍着小孩兒的胸口,緊張問:“可難受?來,漱漱口,哥哥把你的水壺帶過來了,裏面是沖好的甜水。”

江雀子就着玄野的手,咕嘟嘟灌了好幾口枇杷膏沖兌的涼白開,将口腔裏的濃郁味道全咽了下去,長舒一口氣,道:“太可怕了呀……”

味道不濃郁時還是能接受的,清香,有點點甜,但是這玩意兒吃着吃着,味道會逐漸加重,沖鼻子……

江雀子小臉皺成一團,實在不敢茍同,小聲道:“不,不好吃……”

玄野失笑。

李小花也是愣了一會兒,笑開了花,道:“之前就跟你說過這滋味獨特,可能有的人吃不習慣,哎喲,我們家裏的人都可愛吃了。”

“多吃,多嚼嚼就愛吃了!”

玄方明夾了一大筷子塞進嘴裏,龇着大牙樂。

其他喜歡吃的漢子也是笑眯眯的,幾個不愛吃的漢子笑罵:“放什麽狗屁,這玩意兒又臭又難聞,平常在田地裏我都當野草除了,可碰不了半點!”

“別說涼拌,你就是這玩意兒煮的涼茶我都不喝!真寧願喝苦的。”

“放屁,這玩意兒的滋味才叫好,你們根本不會吃!”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歡樂的吵得你來我往。

江雀子只顧埋頭啃自己碗裏的雞腿了,半點不想再碰。

玄野偏頭含笑的望着他,眉眼溫柔,把裝有折耳根的碗拿了回來,夾了一筷子進嘴。

他吃得面不改色。

江雀子擡起頭,眼巴巴瞅他,盯着他的嘴巴,好奇的問:“哥哥,好吃嗎?”

衆人都看了過來。

玄野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無奈低笑道:“能吃。”

他不挑,對什麽都沒有偏愛。

真要說特別喜歡吃的話,那就是肉。

各式各樣的肉。

這是兇獸的天性,即便百年不吃不喝也死不了,但有機會,他還是樂意吃點五谷雜糧和肉。

衆漢子喝得歡樂,都放開了,大聲說話,吵吵嚷嚷。

江雀子巴掌大的小臉皺巴在一起,見玄野吃得香,又想試試。

“給你挑一根小小的。”

玄野從碗裏夾了一根最嫩的短節兒送到他唇邊,伸手護在他下巴處,輕笑道:“來,小口一些,再嘗嘗。”

江雀子遲疑的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張口咬住,試探的抿了抿唇。

“慢些嘗。”

玄野低低舉着筷子,沒松開那根折耳根,手一直護在他下巴處,耐心的等着他嘗,眼眸卻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裏若隐若現的粉嫩舌頭,喉結滾動。

“唔……”

江雀子咂咂嘴,又看了一眼筷子上的折耳根,皺巴着小臉道:“奇奇怪怪的清香味……”

玄野愉悅的抿起唇角:“乖乖能吃嗎?”

江雀子舔舔舌頭,猶豫再三,漂亮的眼眸裏滿是失望,搖搖頭道:“不愛吃這個……”

“那,哥哥都吃掉了?”

江雀子含糊點頭道:“好。”

玄野轉手将他含過的折耳根送進了自己嘴裏,合着碗裏的一起,全部吃了。

晚飯将近吃到尾聲,除了一道折耳根,江雀子只淺淺嘗了幾口李小花家的簡易飯菜。

尋常百姓家,自是沒有玄野做的飯菜好吃,但好在,小崽子把李小花給他盛的一海碗稀飯就着他漂亮小碗裏的菜吃完了。

比平日裏吃得都多,都積極。

玄野欣慰的捏捏他的手爪子,撩起幹淨的衣擺內側給他擦幹淨油乎乎的嘴巴,低聲道:“跟哥夫郎嫂子他們玩兒去吧,嗯?”

漢子們都還在飯桌上,他不好馬上就下桌,這樣對主人家太過不禮貌。

玄野雖不在乎,但他家小孩兒在這兒,得立到個好榜樣。

“唔……”

江雀子扭頭看向管着幾個三四歲小孩兒,還在吃飯的幾個哥夫郎和嫂子,沒敢過去找他們閑聊。

挨着玄野身邊坐了一會兒,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屋裏燃起了明亮的蠟燭,漢子們吵嚷的聲音特別大。

大得蓋過院子外的叫門聲。

江雀子以為自己聽錯了,蹙眉聽了一會兒,幹脆起身走出院子。

靠近院門,果然聽見有人在焦急的大喊:“族老,族老不好了!玄野!玄方明!你們開開門啊!”

拍門聲“碰碰”作響。

“哥哥……”

江雀子下意識後退一步,連忙扭頭跑回屋子,喊:“哥哥,好像,好像有人在院子外面叫門……”

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但是明顯能聽出來外面那人語氣很急,又慌又急。

“哥哥在,怎麽了乖乖?”

玄野忙起身把他帶進懷裏,輕哄道:“不怕,可能是發生什麽事了,會有人去開門的,乖。”

“有人在外面叫門?”

玄方明站起身,笑罵道:“誰啊,這大晚上的,吃着晚飯呢,兄弟幾個繼續吃着啊,我出去看看去。”

江雀子這一嗓子喊出來,已經有好奇的半大小孩開門去了。

都是鄉裏鄉親的,孩子們也不怕。

只是,院門一開,院外焦急拍門的漢子便慌忙闖了進屋,揪着玄方明的胳膊大喊:“不好了玄方明,玄族老呢,出大事了!”

玄方明被他拽得一激靈,酒意瞬間散了大半,蹙眉問:“出什麽事了?”

桌上微醺的漢子們也紛紛站起身問:“發生什麽事了?”

“這般着急忙慌的幹什麽呢?”

“誰出事了?”

來人是江族老家的大孫子江春貴,是個壯漢子,今年也二十了,急切道:“我爺爺讓我來請玄族老去祠堂,我們村裏出大事兒了!”

他話音一落整個屋子寂靜了一瞬。

有急性子的漢子大喊:“出什麽大事了你倒是快說啊?!”

玄方明立馬走向玄族老,扶他起來道:“爹,可要去隔壁叫上大哥二哥他們一道?”

玄方明是玄族老的老來子,輩分高,年紀卻和年輕一輩漢子差不多大小,但是為人比自家兄弟穩重許多,有玄族老的風範,因此玄族老老兩口是跟他一家的。

玄方明的大哥二哥在隔壁不遠處自己另起了茅草屋住。

江春貴連忙走向玄族老,焦急道:“老爺子,事情是這樣的,村裏人看着這幾次玄野帶方明叔一衆漢子進了山,全須全尾的回來了不說,還帶回了許多獵物,都眼熱,于是村裏十幾個不要命的漢子便覺得山裏不危險了,偷偷摸摸組了隊進山打獵去了,可他們到現在還沒回來!”

“什麽?!”

衆人嘩然,驚恐喊道:“那山裏是能随便進去的嗎!?”

“一年前,隔壁村還出過事,進山的獵戶被野虎吃得只剩下破破爛爛帶血的衣物,他們村裏人去找的時候,那野虎還虎視眈眈的在叢林深處盯着他們,要不是他們人多命大,哪裏還有命回來?!”

“一幫子沒人帶的,沒打獵的武器,他們這和去送死有什麽區別?!”

……

吵鬧聲厲害,江雀子被吓着了,下意識仰頭看向玄野。

玄野粗壯結實的胳膊橫摟在他腰背後,伸手護着他的脖頸,低下頭小聲安撫道:“乖乖不怕,哥哥在。”

“我,我不怕……”

江雀子揪緊了他腰側的衣擺,凝重的轉頭看向族老。

所有人都在看着族老。

族老這會兒也不慢吞吞的,沉吟了一瞬,便當機立斷道:“去召集全村的青壯勞動力漢子,帶上趁手的利器,都去村頭集合,快去。”

“是,我們馬上去!”

在場的漢子立馬嘩啦啦一擁而散。

玄野護着江雀子,跟着舉着火把的村民走向村頭。

他們到時,幾乎大半個村子的壯勞動力都在了。

上百號人,個個手裏都舉着火把。

玄父玄母在人群中找到玄野,慌忙朝他撲來。

玄母嚎啕大哭,幾乎是要撲到他身上,凄厲哭喊:“你二哥,野狗子,你二哥糊塗啊……”

玄野蹙眉,将懷裏的小孩護到身後,直面對上玄父玄母,淡聲道:“先冷靜下來。”

他一聽便知道玄有財肯定也偷偷摸摸瞞着家裏人進了山。

“啊……啊……我的兒啊……”

玄母撲了個空,和一衆還沒等到家裏兒子孫子回來的婦人老夫郎一樣,坐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拍着髒兮兮的土地面,要死要活。

玄野面無表情,冷聲問:“他什麽時候和人進的山,往那個方向走了?”

他問的這倆問題很重要。

如果玄有財一群人去的是他常去的那幾座山頭,那即便進到深山,都大概率不會有什麽危險,因為他留下的兇獸氣息還在,野獸會本能的恐懼,遠離。

但如果他們去的是別的方向……那還真是不好說。

到現在還沒從山裏下來,要麽是在山裏迷路了,要麽是遇到了危機……無論哪樣,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我,我在地裏給苞粟施肥的時候,好像看見……好像,他們往那邊方向去了。”

一個年紀比較小的小夫郎指向另一側好進入的山腳。

當初,隔壁村的壯漢子去找那被野虎吞食的失蹤獵戶,就有一部分人是從這個山口進去的。

但是,這不是玄野經常去的那幾座山。

玄方明幾個漢子紛紛看向玄野,玄野不耐的“啧”了一聲。

這下,他們的心都涼了半截。

“村裏的壯漢子都到齊沒有?”

玄族老臉色很不好看,江族老更是怒氣沖沖,罵道:“都他娘的給老子安靜!村子裏一百多口壯漢子,白天都不敢這樣十幾個人進山,那幫混球崽子倒好,不要命了!現在天已經黑透了,我們村子的人只能分成三隊,一隊三十多口人,去山裏尋人去,都去,馬上走!”

“再不走怕來不及,無論如何,都要注意安全。”

玄族老和江族老兩人安排好了尋人隊伍事宜,跟着隊伍走到山腳下,憤憤猶豫一瞬,咬牙顫聲大喊:“進山尋人!”

玄有財瞞着家裏人進去了,玄野作為小弟,還是村裏唯一一個有能耐的獵戶,不得不一起進山。

江雀子從到村頭集合開始便憂心忡忡,直到随着隊伍來到山腳下,他的恐懼達到了頂峰。

江雀子死死拽住玄野的衣袖,眼淚汪汪,又懼又怕,搖着頭不想讓他走。

深山危險,夜裏的深山更加危險。

他就只有玄野了,他們從沒這樣分開過。

萬一,萬一如果玄野出了什麽事……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活。

可是這趟山,玄野于情于理也非進不可。

江雀子哭得稀裏嘩啦,眼淚無聲的糊了滿臉,卻還是松了手。

他甚至想跟玄野一起進山,可是又怕自己成為累贅,這樣危險的夜裏深山,若是玄野要護着他,說不好又萬一……

江雀子腦子亂七八糟的,糊成了一團亂麻。

玄野正想開口安撫他,讓他和李小花幾個夫郎待在一塊兒等他回來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眼看舉着火把的隊伍浩浩蕩蕩,大聲壯着聲勢陸續進了山,玄野彎下腰看着江雀子,小聲笑道:“江小乖,要是進了山,跟哥哥在一起會不會怕?”

江雀子憂懼的仰頭望着他,眼淚汪汪,胡亂搖頭。

大顆大顆的眼淚砸飛出去,在火光的映襯下,晶瑩剔透。

玄野揚起唇角,一把托着他的屁屁将他抱起,轉身走向山林道:“那便和哥哥待在一起。”

江雀子一驚,轉瞬便死死抱緊了玄野的脖頸,雙腿緊緊環住他精壯的腰肢,就像是懼怕玄野把他丢下了似的,埋頭不肯松手。

玄野輕柔的拍拍他的後背,軟聲安撫道:“不怕,不怕啊,不哭了,待會兒眼睛該疼了,嗯?”

“玄野!”

身後,留守村子的婦女夫郎們,甚至族老,都驚慌大喊:“不要帶江哥兒進山!”

“危險!”

“這不是開玩笑,趕緊讓他回來!”

“玄野,別犯傻,這不是兒戲!”

……

身後的人吵吵嚷嚷。

江雀子聽着,埋頭抱玄野抱得更緊了,生怕玄野把他送回去。

玄野被他勒得一滞,小孩兒的屁屁還在下方磨來磨去……

玄野:“……”

玄野覺得自己的老二現在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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