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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這裏住的都是以前的老鄰居，讓他們看到肖大民住在媽這裏，第二天流言就能傳得到處都是。”肖佳怡道，這個小區住的大半是以前平湖村的村民，當年肖大民五十幾歲轟轟烈烈找真愛鬧離婚這事，可是大家熱議的八卦新聞。

肖重明他們之前沒想這麽多，即使想到，也不在意，如果借機能讓父母複合，也是一件好事情。

“我們家只有兩個房間，一間肖潇住着，今天把爸帶回去也沒辦法安置啊。”袁麗珍就怕丈夫被他們一說，就把人接回去了。

肖佳怡心裏冷笑，他爸中風後，在大姑家待了大半個月，他們也沒什麽反應，難道真以為大姑會幫忙一直照顧下去？知道要接人回來，也不做什麽準備，直接就往這裏送。可以說從頭到尾是置身事外的态度。

拆遷分的三套房子，肖大民當年直接分給了兩個兒子各一套，剩下大的這套，揚言現在兩個老的先住着，百年後也要留給兒子的，生怕她這個女兒占了一點便宜。

他當年鬧着要離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後來會無家可歸。

劉玲玲輕輕捅了捅丈夫一下，給他使了一個眼色，擔心他點頭把人接回來。

明天醫院能不能聯系成功還不知道，真的住下，那一時半會就送不走。

“要不你們猜拳，誰輸了，就把你們爸爸領回去？”衛薇建議。

肖重明兄弟同時轉頭看她，眼神帶着重重的埋怨。

“我說錯了，孝順老人的事，是應該贏了的人接走。”衛薇立刻糾正道。

兄弟倆哪是這意思。

肖重明今天被他媽和妹妹說的，好像他是一個只說不做的人，說得他心裏別提多不痛快，這時候他做為老大，如果不站出來，以後更有話柄落在他們手裏，他沉着臉道：“我接爸回去吧，家裏小，只能讓爸在客廳先睡一晚。”

袁麗珍的臉頓時變得難看，“你要孝順你爸，也不差這一會，今天都這時候了，讓老人來來回回折騰幹什麽，幹脆就先住到樓上重華家，宇軒還小，正好他們還有空房間，明天還要送爸到附近的醫院，正好這裏過去方便。”

肖佳怡沒有說話，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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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你說呢？如果你不想照顧，那我就把爸接我那裏。”肖重明道。

他哥都這麽說了，肖重華還能說什麽，只好點頭道：“那晚上先在我這裏住下吧。”

除了劉玲玲外，其他人明顯都松了口氣。

肖重華随即轉身對他媽道：“媽，我們也沒為難你，爸我們自己照顧，那宇軒的話，明天開始仍舊你幫我們帶吧？”

衛薇看着幾人，表情嚴肅道：“我誰都不帶！”

肖重華夫妻倆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他們沒想到解決了他爸的問題，他媽竟然還是這樣！

袁麗珍幸災樂禍的笑了笑，望向衛薇道：“我今天算是知道媽的态度了，就想自己享清福，不打算再管子孫了。那麽你以後生病什麽的，是不是也用不上我們了？”

衛薇才不受她威脅，十五歲的少女，過一天是一天，哪會考慮以後的事，何況她內心裏從來沒覺得自己會一直是個老太太，說不定随時再穿越，或是回到自己原來身體裏。

見了他們對親爸的态度，也不相信以後親媽病了能得到他們的照顧。

“大嫂，你說話注意點，媽辛苦半輩子，現在想過清閑的日子并沒有錯。”肖佳怡道。

她倒希望自己親媽以後真能過自己日子，不再為子孫操勞，而不是一時氣話。

“肖佳怡，你一個老姑娘，事事強出頭，顯得你厲害是吧？”袁麗珍尖聲道。

這個大嫂有一種已婚的優越感，時不時拿話刺她一下，肖佳怡根本懶得搭理她，幸好他們一年也難得見個一兩回。

這邊肖重華瞪着衛薇，見她不為所動的樣子，忽的站起來，“那我們以後都不麻煩你了！宇軒我們自己管，你就好好過你的好日子吧！”

“玲玲，我們走！”肖重華走過去，從老婆懷裏抱上兒子，就要離開。

“你，你，連，連孫子，不要了。”肖大民看着衛薇，指責道。

“媽，你怎麽變成這樣了！”肖重明也沉痛又責怨道。

衛薇扁着嘴，她做錯什麽了？又不是和他們要手磨咖啡！

兩兄弟推着他們父親走後，肖佳怡過來告了別，沒有多說什麽，只深深看了衛薇一眼，說有事給她打電話就走了。

等房間徹底清淨下來，衛薇舒了口氣，哎，如果她還有機會再回去，以後肯定不要生孩子，真的太麻煩了。

人雖然走了，衛薇卻沒有玩游戲的心情，因為胸口悶悶的，情緒有點低落，她覺得自己也沒有怎麽生氣啊，怎麽會有一種特別難受的感覺呢，臉上有一點冰涼，她伸手擦了一下，發現自己流淚了，她奇怪的想，怎麽會流淚的？

這應該不是她的情緒吧？

那邊肖重華把他爸接到家裏，他進去把書房收拾一下，拿出角落的一張折疊床展開來，對旁邊的大哥道：“床有點小，只能讓爸先睡這裏了，我再去拿床被褥。”

他去房間拿被子的時候，劉玲玲正和兒子在床上玩，她見丈夫進來，小聲地問：“晚上真住這裏？”

肖重華看了一眼半掩的房門，放低聲音道：“不然怎麽辦，到底是我爸。”

“明天你又要再請一天假嗎？”劉玲玲問。

肖華重嘆了口氣：“明天上午能把醫院這事辦好，下午就可以去公司。”

“我打電話和我媽說了，讓我爸這幾天先請假，在家幫她帶一下宇軒，不然一老一小在這裏，我們兩個都不用上班了。”劉玲玲道。

“辛苦咱爸媽了，過兩天我買點補品過去，給他們兩老補補身體。”肖重華立刻道，他現在知道，沒有老人幫忙是多麽不容易了，生怕岳父母也撂挑子。

肖重華拿着被枕過來的時候，肖重明正在安慰流着淚的父親，肖重華也沒說話，先把被子鋪上，對他哥道：“我們一起把爸攙到床上，讓爸躺下休息一會吧。”

他爸身高體胖，病了這一場，身上的肉卻沒見少，他一個人還真怕攙不動。

肖重明道：“爸說止尿褲滿了，要換一個，這個我沒換過，你會換嗎？”

肖重華前兩天剛幫兒子換過尿不濕，沒想到今天還要幫他爸換，老人和小孩子怎麽一樣，他不敢露出嫌棄的表情，只能道：“我也沒換過，我們一起吧。”

“不，不穿了。”肖大民道。今天出門前重明大姑給他換上成人止尿褲，是為了在外方便。現在在家裏了，他就不想再穿了，止尿褲不透氣，一會兒屁股上就會長疹子，他抓又抓不到，可真的是折磨人。

兩兄弟一個用力把他爸臀背擡起來，一個笨拙的去扯止尿褲，過程中兩人的面色都不好看，肖重華把髒的止尿褲扔到腳下的垃圾桶裏，再紮緊袋口打算待會兒馬上出去扔掉。

要換上新的止尿褲時，見他爸要把止尿褲扯開，說不要穿這個。肖重華有些不耐道：“你不能自己上廁所，不穿這個怎麽辦？”

肖重明說：“大姑說爸平時用尿壺，上大的話就扶他去廁所。尿壺醫院旁邊才有，爸今天想上廁所，你就先扶着他去吧。”

肖重華有些不情願地點點頭。

“讓弟妹不用燒我們的飯了，肖潇還在家裏，我們還要趕回去，爸就辛苦你照顧了，明天你聯系好醫院，我再過來。”肖重明道。

肖重華輕扯了一下嘴角，語氣中帶着一絲抱怨道：“宇軒那裏離不了人，玲玲哪有功夫燒飯，爸這邊我還要再收拾一下，我們晚上就叫外賣了。”

“叫外賣也行，給爸叫一點清淡的，他現在不能吃的太油膩。房門不要全都關上，以免爸有事叫你們聽不到。”肖重明囑咐道。

肖重華道：“知道了，你不放心你留下來照顧吧。”

肖重明瞪了弟弟一眼，有些不高興，但也沒再說什麽。他和肖大民打了招呼，就叫上在客廳玩手機的袁麗珍，兩人一塊離開了。

衛薇莫名其妙流了一會兒眼淚，當天晚上就沒再玩游戲，睡得比較早。

第二天起來後，擔心在家裏待着會被打擾，她宅了兩天終于打算出門。

先去洗了個頭發，吹幹後，看着鏡子裏半白的發絲，她有些心塞。又去房間找衣服，在衣櫃裏翻了半天，都是些起球磨邊款式又過時的舊衣服。

內裏十五歲的花樣少女，怎麽能讓自己這麽邋裏邋遢呢。

衛薇擱置了直接去網吧的計劃，打算出去購置點衣服，打扮一下現在的自己。

她買了一杯奶茶在商場逛着，一個個樓層逛過去，時尚女裝館、青春運動館，導購小姐看見她，過來親切的打招呼，問她是不是給孩子買衣服，衛薇被她們問的，都不好意思拿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劃了。

而且她看了一下商場的衣服，價格都挺高的，覺得還是網購劃算，她買的可不是一兩件，她打算多買幾套，從裏到外的衣服都要換新的。

包括貼身衣服，那幾條皮筋都松了的內褲、梅幹菜一樣已經沒型的內衣、還有補過的尼龍襪子，都可以扔了。

她覺得這奶奶真的想不開，看看她子女身上時尚有質感的服裝，她真沒必要這麽苦着自己。

網購不能馬上到貨，衛薇對現在穿的這身衣櫃裏能找出的最好的外套，也很是嫌棄，找算先買一套新的換上。

她在一家國産運動品牌店裏挑了一身運動套裝，藍底白邊的L碼男裝。她現在身高168，體重140，只能穿男裝了。不過休閑運動裝也不分男女，她去櫃臺付了錢以後，就直接換上新衣服了。

還買了一雙白色運動鞋，把腳上的那雙黑膠鞋換下來，直接扔進垃圾桶裏了。

逛了一個上午，到了中午飯點，衛薇在商場找了一家面館，叫了一份牛肉面，找個位置坐下，拿出手機在購物網站挑選衣服。

以前她穿什麽都要黃女士同意。

不要選黑的，小姑娘為什麽穿暮氣沉沉的衣服，這衣服你姥姥都嫌棄；綠的也不行，襯得你膚色不好看；大冬天的穿什麽裙子，就知道臭美……

現在她想穿什麽，都不會有人來管她了，真好！

只不過，她挑了半天，發現以前中意的衣服，現在好像不太合适了。

比如她一直想嘗試的JK制服，現在穿起來，應該會很怪吧？

網購的時候，有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她想了一下才接起來，本來擔心又是不省心的子女，接起來後，才想起來她今天約了鐘點工來家裏打掃衛生，她現在趕不回去了，只能讓對方晚點再過來。

從面館出來，她又去在商場電動城玩了一下游戲，算是飯後消食，出來後路過一間美發店，她想到自己的白頭發，就進去問了一下價格，花了三百八染了一個栗色頭發。

本來還想在栗色底色上，再挑染幾束藍色的頭發，她一直有染藍發的想法，因為挑染價格加上去要七百多了，她想想又作罷，雖然錢還夠花，但她也不好意思一下子花出去太多。

她最後在一樓護膚品專櫃，買了面膜、水乳等一套護膚品。經過化妝區時，她饒有興趣的駐足觀望坐在櫃臺前面試裝的一個年輕女人，等她化好買了一管口紅離開後，衛薇有些不好意思提出她也要試一下妝，看看什麽化妝品适合自己。

導購小姐也很好說話，一邊給她上妝，一邊教她化妝手法，最後衛薇沒有讓她失望，給她增加了一筆業績，從這裏買了全套化妝品離開。

頂着新發型，臉上又化着妝，衛薇一改出門時的不自信，回去的路上昂首挺胸，自我感覺美美的。只是挺胸的時候忘了收腹，肚子差不多和胸齊平了，衛薇想着，還是要減一下肥，恩，以後晚飯和主食就不吃了。

衛薇進到小區，經過小區公園時，旁邊一群大媽們好奇地朝她望過來，有人驚疑地叫了她一聲：“惠蘭，是惠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