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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挂着點滴，衛薇腹部疼痛稍緩，臉色終于不那麽慘白了。

肖佳怡坐在旁邊，看着她媽，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聽到她剛才和醫生說，晚上吃了六個冰淇淋球、海鮮等，還喝了冷飲，不吃壞腸胃才怪。

“記得小時候，我們要吃棒冰，你是怎麽說的？”肖佳怡嘆氣道。

衛薇扭過頭，賭氣道：“我不記得了！”

她就知道要被教訓，她已經知道錯了，管不住嘴巴的代價好慘痛啊。

肖佳怡見狀，無耐的搖搖頭，幫她把被子拉上去一點，對她道：“先睡一會兒吧，我會看着藥水。”

衛薇沉沉的睡了一覺，睡夢中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在醫院，頓時驚醒過來，轉頭看到肖佳怡仍舊坐在病床邊，正拿着手機在敲擊，臉上表情有些疲憊。

她發現肚子已經不疼了，就是胃裏還有些空墜墜的感覺，“現在幾點了？”

肖佳怡見她醒過來，看了看手表道：“一點多了，藥水已經挂完了，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衛薇看見自己手上的針管已經拔了，此時正貼着一塊止血貼，她從床上坐起來道：“我已經沒事了，我們現在回去吧！”

肖佳怡上前扶了她一把道：“你剛睡醒，不要馬上起身，先在床上坐一會兒，緩一緩再起來。”

衛薇點點頭，她想起來晚上還抽了血，醫生好像說是要排查一下是不是胰腺炎，“現在可以去拿驗血報告嗎？”

“報告明天才出來，到時候我會來拿，再給醫生看一下。”肖佳怡道。

衛薇看着她眼下有些青黑，連忙道：“我休息好了，我們回去吧！……你明天還要上班嗎，會不會太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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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一再麻煩肖佳怡照顧，十分不好意思。

肖佳怡道：“明天公司有事，我還要去一趟。我平時睡覺也比較晚，沒事的。”

回到平湖小區的時候已經兩點多了，肖佳怡見衛薇進了浴室，囑咐她晚上就洗個臉刷一下牙，不要洗澡了，衛薇乖乖點頭表示知道。

她進浴室後，想到什麽，又探出頭來，面帶期待的問：“那我周五是不是不用體檢了？”

“體檢照舊，你這個情況，正好做個全面檢查。”肖佳怡打破她的希望道。

第二天衛薇起床的時候，肖佳怡已經走了，鍋裏仍舊給她留了粥，是熬的香稠的小米粥。

昨天疼得死去活來，今天上午已經一點事也沒有了。

她還給彭秀英她們都回了信息，幾個人昨晚都發信息來關心她的情況。

中午的時候，肖佳怡打電話過來，說驗血報告給醫生看過了，不是胰腺炎，她這兩天注意一下清淡飲食就行。

衛薇再抗拒，周五體檢還是如期到來。

早上八點多醫院已經全是人，神經內科候診區大部分是子女陪着老年人過來就診的。

衛薇今天也有兒女陪着，除了肖佳怡，肖重華也來了。

她一直沒有給肖重華好臉色，但這個便宜兒子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反常的對她噓寒問暖很是關心的樣子，她帶着懷疑的眼神打量對方，拒絕他獻殷勤。

肖佳怡倒沒覺得弟弟有什麽不對勁，肖重華比大哥肖重明會做人，一直以來在他們媽這裏表現還不錯，三兄妹裏，屬他嘴巴最甜、會哄人，雖然是說得比做的多，但是她媽以前還是挺吃他這一套的。

不過她現在也發現了，她媽态度确實變了，對重華刻意展現的殷勤姿态十分不耐煩。

“你走開啦，我不用你扶！我自己又不是不會走路！”衛薇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不讓肖重華湊過來扶她。

在候診區，衛薇剛坐下，肖重華跟着坐到她旁邊，問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又叫她不要害怕，自己會一直陪着……

衛薇被他煩得都忘了緊張，等後面有空位，她連忙坐過去，還用雙手比了個大X的模樣，阻止肖重華跟着坐過來。

等了半個小時，終于叫到號，衛薇帶着撲通撲通直跳的心髒，皺着臉，被半推着進了問診室。

神經內科張主任是主攻阿爾茨海默症的，一周兩次門診，每次半天，預約號是一出來就秒空的，一個上午要看幾十個病人，所以他看診速度也很快。

衛薇隔着桌子，在他面前忐忑的坐下，他先問了幾個簡單問題後，就由肖佳怡介紹起病情症狀。

“記憶有缺失，生活常識類沒問題，缺少的是對以往生活經歷和身邊人事的大部份記憶；性格變化較大，神态舉止與以往大相徑庭，有幼稚化表現傾向；口味也有變化……”

衛薇不由轉頭瞪大眼睛看過去，原來這些天來，冒似無意間問的一些事，聊的一些話語裏，都是暗中試探她的記憶力？

幼稚表現？在他們眼裏，自己很幼稚嗎？！

張主任聽了以後，沒什麽表示，一邊做着病情記錄，一邊面帶笑容的讓衛薇按自己要求做個幾個動作，比如上下左右轉動眼睛和腦袋等。

問診後，他開了檢查單子交給肖佳怡，讓她帶病人先去做幾項檢查。

衛薇被帶着去抽了血，又做了腦部加急CT和磁共振，上午結果就出來了，再去張主任診室時，他電腦上看了同步報告後，又拿出一份表格，讓衛薇做一下。

肖佳怡和肖重華兩個人全程也是緊張狀态，但都忍着沒有發問。

表格很簡單，至少對衛薇來說，這是小學生都能做出來的問題，就是問現在的年月日，做一下簡單算數題，還有畫圖形，她信心滿滿，沒幾分鐘刷刷刷就寫好了。

肖重華還想提醒她仔細看問題，好好想想再填，沒等他自己把前面一道題看完，衛薇已經下筆寫第二道題了，答題速度很快，也都答對了！

這讀題速度比他還快，肖重華有些吃驚。

衛薇填表格的時候，肖佳怡也在後面看着，雖然字寫得不好看，但好像筆跡和以前差不多。

自從知道他們懷疑自己有問題，要帶她去醫院檢查以後，衛薇心虛之下，就留了個心眼，把原身奶奶抽屜裏的記帳本拿出來，對着她的字跡學了一天。

姚惠蘭寫過的文字東西不多，兒女們看到她寫的最多的是自己的名字，衛薇把名字模仿像了，其他也大差不差了。

張主任也有些驚訝她的完成速度。

他把填好的量化表格仔細看了看，又把表格裏需要當面交流的剩餘題目讓衛薇配合做完，這才對肖佳怡他們道：“不是海爾茨海默症！”

衛薇聽了，一下子咧開嘴，臉上的開心表情根本掩藏不住。這下不會被強制限制人身自由了！

肖佳怡明顯松了口氣，随即又皺了皺眉，“張主任，那我媽這些症狀變化，有可能是什麽原因引起？”

“張主任，你真的确定我媽不是阿爾茨海默症嗎？”肖重華有些懷疑地問。他媽情況确實不對勁啊。

衛薇聽他一說，頓時轉頭瞪了他一眼，醫生都還她清白了，他還敢質疑自己有病！

“腦部檢查，沒有發現任何器質病變，本人認知和邏輯思維能力都沒有問題。而且她對信息的接收和反饋準确快速，這是頭腦思維很健康的表現。至于你們提到她的記力和行為模式的變化……這個我也不好說，你們不放心的話，可以去挂一下精神科，查一下是不是有其他一些原因引起……”

張主任看了衛薇氣惱的表情一眼，笑着道，“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如果一些變化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可以先觀察，沒有必要再去做檢查。”

肖重華想再問一下，又忍住了，他媽這些轉變，是不是往好的方向變化？好像她本人是活得更年輕更開心了，但是他們的日子則相反，他苦澀地想。

衛薇得到無病證明，心情舒暢的幾乎要一蹦三跳，壓抑着上揚的嘴角，做出莊重的樣子。

“要不要順便去精神科看看？”衛薇去洗手間的時間，肖重華拉着他姐問道。

“算了，如果現在你說要帶她去查精神狀态，媽能直接在醫院抽你，她可不像以前那樣，舍不得動你一根手指頭了。”肖佳怡提醒道。

她雖然是學醫學工程的，但是相關醫學常識還是具備的，她媽既然沒有器質性病變，那最大可能是心理問題引起，就目前狀态來看，她的變化是往積極方向調整，暫時也不需要介入專業的心理疏通了。

肖重華被他姐說得一愣，就今天他媽的态度來看，确實有可能對他動手！

他頗有些委屈的想，他今天的舉動，完全是出自關心。自從前兩天意識到他媽的好處來，他現在還在內疚階段，想彌補一下母子關系，沒想到他媽是這反應。

雖然沒有被帶去精神科，但是衛薇下午還是一連做了好幾個檢查 ，肖佳怡說來醫院一趟，就把其他檢查一起做了。

當她躺在B超室，做了甲狀腺、乳腺、心髒、肝膽等幾個檢查，接着醫生讓她把褲子拉下去，她驚疑的拉着自己的褲腰，緊張的問為什麽？

醫生一句做□□超，直接把她吓飛，迅速的從檢查床上跳下來，拉好衣服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