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
第 42 章
離開前,逢卧酒扯了下照如影的衣袍,示意他來跟自己見一面。
照如影出來後卻沒立刻去赴約,而是又給聞寄月送去一道傳信,而後便回了苑內,再次進行搜索。
幾個弟子都是準備好了才出的門,房間收拾地整整齊齊。
除了曲緒房內桌上攤開了賬本,記錄這些時日的情況,再就是薛昭房裏翻得亂七八糟從來不疊的薄被。
照如影将賬本看了又看,把薛昭的薄被都抖了抖,依舊沒什麽發現。
而後他想起來朝雪散提及的問題,回憶起秦欲卿那邊問到過的味道,思索良久,還是到了苑內唯一的湖前。
他盯着湖面看了好一會,忽然一頭紮進湖水裏,向深處游去。
秦欲卿那有這裏的味道,那麽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秦欲卿來過這,一種是這裏有和秦欲卿那相同的東西。
雖然還有可能就是巧合,是秦欲卿出了問題,或者手裏有些味道不怎麽好聞的法器。可照如影卻有種直覺,他能感覺到絕對不是這個原因。
湖底光芒晦暗,照如影能看清底下幾乎都是水草,一伸手就好像被這些滑膩的東西纏繞住。他扯了些水草下來,又沿着淤泥摸索起來。
兩炷香後,他手指觸到了個略微有些堅硬的長條形物品。
就是這個,他想。将東西握住扯了出來,就立刻回到了水面上。
照如影順手掐了個法訣去除髒污将衣服頭發都恢複原樣,而後便細細端詳了一下手裏的木條。
上面似乎在很早前有文字,只是現在基本看不清。他握在手裏用靈識感應片刻,果不其然在上面讀到了“長星”二字。
長星的……秘法,這是當初衛苑主口述給他,而他又口述給自己弟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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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東西被丢在了這裏。
照如影又湊上去細細聞了一下,能聞到一些因為被丢在淤泥裏呆了數年而浸入的味道,卻和秦欲卿那聞到的似乎還是有些不同。
別的也有這種味道嗎?照如影有些不确定,至少歲星手裏的他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
那秦欲卿……
這也是他的謀算之中嗎?引自己把這東西找出來。
照如影對着木條緘默了好一會,将它收進了乾坤袋,再掃視了眼整個長星苑便暫時離開了。
曲緒和小六小七都還活着,甚至小九的狀态都還可以……總歸能救回來一個是一個。
不過他也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
如果聞寄月說的那些沒錯,前世他保有修為去死……會不會是長星苑內的人都已經死完了?
照如影抿了下嘴,立刻動身前往逢卧酒所在的方位。
……
另一邊。
聞寄月返回雲.雨閣時,祝顏生便立刻迎了上來。
這位曾經的師姐現在也成了他的副手,幫忙打點閣內大小事務。
祝顏生神态沉穩,眉目間卻流露出幾分喜意:“閣主您後院那個昏迷不醒的前幾日清醒了過來,正等着您回來向您道謝。”
聞寄月略一點頭,沒有多說什麽,當即就先前往了自己後院。
還未進去,便見到了等在門邊的方迎憐。
方迎憐将閣主之位交付給了聞寄月,卻并沒有完全退位。她隐約知曉自己這個弟子恐怕還在做些別的事情,不方便她清楚,也因此還有在帶一點閣中事務。
但方迎憐修為實在是不高,先前收弟子,現在安于退位也不過是因為自身陽壽将近,便也不貪權。
只是涉及“舊交”,她難免也多在意些。
“雲苑主狀态不算對。”方迎憐輕聲給聞寄月解釋道,“他似乎也聽不見聲音了,這般情況……恐怕就算活下來也活不了太久。”
她所說的“活不了太久”是對比的雲重先前的修為。雲重先前身為元嬰修士,不說別的,再多活幾百年不成問題,眼下卻未必能活二十年。
聞寄月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我看看他。”
他雖然沒刻意隐瞞自己修了醫,卻也沒直白讓她們知道。方迎憐擔憂地朝院內看了眼,還是同祝顏生先離開了。
待兩人走遠後,聞寄月這才推門進入又鎖好了門,并啓動陣法屏蔽了外界幹擾,這才來到後院。
就像祝顏生說的那樣,雲重已經醒了,正坐在院內的石桌前,仰頭“看”向高處。
以前他那雙眼睛是被黑綢束起,現在卻是整個凹陷了下去。原本清俊的面容也因此而顯得有些可怖起來。
但他神情卻十分平靜,也不知是因為修為盡失,靈識都無法開啓而得了片刻寧靜,還是當真失去一切而不知該作何反應。
聞寄月看了他一會,隔着石桌坐到了他對面。
方迎憐剛才給他說過,雲重現在聽不見聲音,聞寄月便沒有開口,而是随着人的面向,也看向了高處。
以他們所在的這個視角,剛好能看見太陽懸在遠處高塔頂端。
只是太陽并沒有待多久,很快就順着軌跡沉進了塔內。
聞寄月側過頭,看向對面的人。
似乎感受到了實現,雲重淡淡開了口:“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小友。”
聞寄月笑了下,說道:“受人所托,我也未曾想竟然還能以這般方式再同雲苑主見面。”
雲重卻說道:“你不必和我寒暄些什麽,我聽不見你說的話,不過機緣到了我大抵能算到你現在在這。”
說完,他也沒等聞寄月再說些什麽,直言道:“料想你要問的無非那幾個,你既然救了我一命,我告訴你也無妨。”
“當年參悟天道,我将手中的秘法都散布了出去,但秦欲卿向來同我理念不合,我們爆發點争端也是當然。他同我吵了一架,便成了現在這模樣。”
雲重嘆了口氣,又道:“我早就知道,秦欲卿欲念那般重,最後必會入歧途……師父當年也清楚,所以才沒有将太白苑交給他。但他又确實聰明,想到了別的辦法成了那吞墜苑主。後來他就一直纏着我,想讓我将東西都給他,不過當然,你也清楚,我都當他面發了出去。強搶送到別人手裏的機緣這事,他又做不出來了。”
“我跟他同一個師父,都遵循的一套因果報應。雖然不知道小友你是怎麽找到我救了我的,但我想也應該也算是我善報……”
聞寄月聞言,微微眯起了眼。他手腕背撐在下巴上,看着人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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