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我能看上

第039章 我能看上

不得不說,季予慷還是很了解沈栖的。這天上完課,沈栖就告訴他自己要搬回宿舍住。

季予慷沉默了一下,也沒有挽留,只問他和楊施和好了嗎?

沈栖嗯了一聲,說:“今天他口不擇言,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實在抱歉。我還說有空去你家賠罪,看來暫時是不行了。”

“那就好。”季予慷只聽見他說和好的話,又勉強一笑,“我真害怕你們因為我再吵崩了。”

沈栖:“不會的,楊施知道我們清清白白,他當時就是氣急了。”

季予慷沒再說話了。等他們一起回去後,沈栖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季予慷看他在公寓裏來來回回忙碌,偶爾交待什麽東西放在哪裏。直到他提着兩個行李箱,站在了門口。

季予慷起身說:“我送你回去吧!”

沈栖:“不用了,楊施在樓下。”

“好吧,路上小心。”季予慷又收住了腳步。

等他走後,整個房子都空蕩蕩的,季予慷順着沈栖剛才的足跡轉悠了一圈,突然有點難過。

第二天季予惜他們劇組再來拍攝的時候,季予慷就沒再出現了。按照季父季母對他的了解,他和沈栖應該算是絕交了。不然要是好好的,昨天鬧成那樣,今天季予慷一定會帶沈栖過來問好。

季父季母輕輕嘆了一口氣,老二的追妻路道阻且長。

不過因為有惜寶心聲在前,他們都知道沈栖和楊施早晚是要退婚的,所以也沒有很糾結。

此後時間飛速流逝,臨到五月份,天氣漸漸熱起來的時候,季予惜殺青了。

殺青當天,季父季母運過去一車花給劇組每個人都送了一束,還提供了自家的度假村,給他們團建用。只是王導推辭不去,也不讓荀鶴去。對于一部劇來說,拍完頂多算完成一半,還有後期制作這麽大的工程量在,他根本一刻也不敢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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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鶴分得清輕重,雖然很想參加團建,終究也推辭了不去。

平常在劇組,和季予惜待最久的就是荀鶴,一下子沒有人陪,他還真的有些寂寞,在度假村裏玩什麽都提不起興致來。

季母看他這樣,決定告訴他一個大消息,于是問:“你還記得楊施嗎?”

“記得,沈栖的未婚夫啊。”季予惜答了一聲。又覺得不對,季母怎麽突然提到楊施了,難道……

季母輕輕點頭,“昨天我們家接到邀請,說晉家尋回了二十一年前出生的真少爺,要辦個團聚宴,宴請各大豪門。”

“不會是楊施吧?”季予惜睜大了眼睛。

季母:“雖然沒有确切的消息,不過應該就是他了。聽晉家來送邀請函的管家說,真少爺在一戶姓楊的人家生活了二十一年,剛好楊施和沈栖應該和你二哥同齡,都是21歲。”

加上惜寶之前的心聲透漏過楊施真實身份是豪門少爺的話,季母立刻判斷晉家找回來的真少爺就是楊施。

【那就是楊施了,也不知道他和沈栖退婚了沒有。】季予惜在心中這麽想。

季母又說:“你大哥已經決定不去了,你問問你二哥想不想去。沈栖作為楊施的未婚夫,那天應該是要去的。”

【那也未必。起初身份還沒有證實,他就想和沈栖退婚了,現在晉家公開宣布他的身份,他應該更不願意讓沈栖出現了。】

季予惜心裏這樣想着,并不耽誤手上給二哥打電話。

季予慷果然不感興趣,還是季予惜說:“楊施之前對沈栖哥那個樣子,也不知道那天沈栖哥回不回去。”

季予慷聽後,馬上就同意參加宴會了。

到了正日子,除了季予慎,季家其餘人全都正裝出席。晉家的排場很大,定了D城最大的酒店,所以大家都是直接去酒店參加宴會的。

這天天氣很好,季家人到場的時候,不算早也不算晚。

季予惜看到沈栖陪在一個穿白色禮服的夫人身邊,那夫人看着并不是很開心,沈栖一直在和她說話。季予惜心想:【她就是楊施的養母了吧?】

辛辛苦苦養了二十一的兒子竟然是別人的孩子,對一個母親而言真的是不小的打擊。

季予慷也看到沈栖了,他止住腳步,并沒有往前走。

很快,楊施陪着晉家的父母一起出來招呼賓客。近距離看,他确實和晉家人長得挺像的。等楊施來到季家人面前,表情微微凝滞,卻又很快恢複微笑,“季予慷,你也來了。”

晉父奇道:“你們認識?”

楊施就微笑着解釋:“他是我們學校的學霸,雖然不是一個專業,我也有幸見識過風采。”

晉父很滿意,“你們年輕人就要多交點朋友,尤其是季家人才輩出,孩子都個個優秀,正是你應該學習的榜樣。”

楊施的笑容有點僵,低聲附和着。

季父說了幾句過譽的客套話,晉父又領着楊施去見別人。

“楊施今天看着好像客氣了很多嘛!”季予惜随口吐槽。

“那當然了,因為他就算回到晉家,還是發現晉家比不過季家,自然不願意為晉家得罪人。他的态度能不好嗎?”出乎意外的聲音在季予惜旁邊響起。

季予惜驚喜回頭,發現荀鶴果然來了。

“荀鶴,你也來了!”季予惜說,“昨天怎麽沒聽你說你也要來呢?”

荀鶴笑道:“我舅舅派我來的,王家也收到邀請了,自然要過來祝賀一聲。我外公讓他來,他又推給我。”

兩個人有幾天沒見面了,雖然沒少聯系,不過季予惜還是重複講了一遍度假村多無聊的話,荀鶴一直笑眯眯地聽着。後來,季予惜眼角的餘光看到楊施和晉家父母站到了沈栖和那位夫人面前,他不由閉上了嘴巴。

大廳內多的是和他一樣心态的人。

不出片刻,嘈雜的人聲頓時安靜下來。

只聽晉父客氣地沖着楊夫人說:“楊夫人,多謝你把小施教的這樣好。這些年你們家辛苦了,今天宴會結束,我有厚禮送上。”

楊夫人忙說:“不用,我是把他當成自己兒子養的,你們家也把我的孩子養得很好,我很感激。”

晉母在旁邊按了按唇角,說:“楊夫人說這話就太客氣了,晉宇也是我們的孩子,都是應該的。”

晉父也說:“孩子抱錯這種事誰也不想發生,要不是這次晉宇出了意外需要動手術,我們也發現不了他不是我們親生的孩子。我們問過孩子了,他自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暫時無法和你見面。以後看他的意思來,他要是願意留在晉家,我自然把他和小施一樣對待,楊夫人盡管放心。”

楊夫人愣了愣,“不是說好了今天讓我見小宇的嗎?”

晉母笑道:“對啊,不是我們不讓你見,是小宇不肯見。我們做父母的總要聽聽孩子的意見吧?”

她總算把目光移到一旁站在的沈栖身上,疑惑地問:“這也是你的孩子嗎,長得可真好!”

“不是,這是——”

楊夫人剛開口,就被楊施打斷了。他說:“媽,時間不早了,我們往前面走吧!”

他叫的是晉母,晉母很滿意他這麽識趣,立刻笑着回答:“欸,好呢。”說完又看向楊夫人,“楊夫人,回見。”

楊施也沖她微微點頭。

眼看着楊施和晉父晉母漸漸走遠,楊夫人才頹然地重新坐下。沈栖在一旁十分關心地看着她,低聲勸慰她。

季予惜看得難受。

【楊夫人自己的親生兒子不願意回來,一手養大的孩子又要回晉家。這對母親來說,太殘忍了。】

荀鶴嘆了一聲,說:“其實很常見的,有些尋親家庭辛辛苦苦找到了孩子,因為條件沒有養父母家好,親生的孩子大多也都選擇在養父母家生活。反過來如果尋親家庭條件比養父母家的好,孩子一般都會選擇回到尋親家庭裏。”

趨利避害的人性,沒有什麽對錯。

荀鶴曾經還看到過一個話題,題主問如果你養了三年的孩子,被醫院告知和別人抱錯了,你換還是不換。下面的高贊是這麽回答的:[我自己親生的孩子自然要帶回來。但是一手養大的孩子我也不舍得給出去,最好就是給對方拿點錢,把兩個孩子都留在我家。]

這個話題對一般人來說,就是假想,但在晉家這裏成了事實。晉家是真的想給楊夫人拿點錢,把兩個孩子都留在晉家。

只是季予惜看着楊夫人在那裏傷心欲絕,而沈栖一直低聲安慰着她,他忽然就生出一點不忿。

“就算是這樣,晉家這麽做也太不厚道了。假少爺是叫晉宇對吧,他不想認親生父母,就沒有必要把楊夫人叫到這樣的場合啊。楊夫人要是知道今天晉宇不肯認她,未必會來這個團聚宴。這是晉家的團聚宴,不是楊家的。”

楊家什麽都沒有,還團聚個毛線。

荀鶴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止這些,你沒發現剛才楊施也沒有稱呼她嗎?楊施阻止楊夫人說出沈栖的身份,甚至還當着她的面叫了晉夫人一聲媽。”

季予惜一回想,果然如此,這狗男人。

他看了看二哥,季予慷的視線倒是一直停留在沈栖身上,季予惜和荀鶴說話的聲音他都能聽到了,但他臉上沉靜如水,看不出什麽情緒變動。

季予惜就問他:“二哥,沈栖哥和楊施現在是什麽情況?退婚了嗎?”

季予慷說:“他們應該還好,最近倒是沒聽說吵過架。”

說是這樣說,其實他也不知道。因為沈栖從搬出他的公寓那天起,就沒有私下和他說過話了,想必楊施還是介意自己和沈栖走得太近。

但季予慷和沈栖畢竟是同班同學,見面的時候也比較多。就是不說話,他也在偷偷觀察沈栖。他發現沈栖在給楊施送早餐,有時候還會逃掉自己的課去陪楊施上課。能這樣,他們兩個應該沒有再吵架了吧。這樣也好,他知道沈栖一直把這份婚約看得很重要。他也從沒有想過從中破壞沈栖和楊施的感情,反正沈栖一直不知道他喜歡他,那他就不算狼狽。

只是想到惜寶的心聲,季予慷偶爾也會夢一下他們分手。

但他真的有點不敢相信會有人因為有了豪門少爺的身份,就要和沈栖退婚嗎?真正的豪門少爺也未必能遇到沈栖這麽好的人啊。

所以季予慷的夢通常都不敢做的太久。他比之前更加忙了,只有忙起來才沒空做夢。

晉家人轉了一圈後,儀式正式開始。

晉父拿着話筒站在了主講臺上,和來賓們介紹他的新兒子。楊施(已經決定改名叫晉施)在他父親的呼喚中,走到了臺前,向臺下衆人鞠躬。

晉父很滿意,笑着說:“我不是自誇,我兒子雖然沒有在我身邊長大,但也是很優秀的,D大在讀,和小宇一樣。”

他說着讓人把晉宇也叫出來,和晉施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

晉父左看也滿意,右看也滿意,幹脆一手牽一個,把他們雙手放在一起,鼓勵道:“你們兩個以後一定要相互扶持,好好把我們家的企業做大做強。”

晉宇看了看晉施,笑着說:“爸,您就放心吧。”

晉施也表态:“是啊,我肯定把晉宇當親兄弟看待。”

臺上的人紛紛鼓起掌來。這樣和諧的團聚宴,有些眼窩淺的人還止不住流了兩滴眼淚,紛紛感慨難得看到真假少爺能這麽和諧相處。

唯有季家人一直在看楊夫人和沈栖。

楊夫人自從晉宇出來後,就一直盯着他看,但晉宇根本沒有往她的方向看一眼。

晉父不知怎麽想的,忽然當衆提及楊夫人,他說:“我要多謝楊夫人肯把兒子還給我。”

他在臺上沖着下面的楊夫人遙遙一拜,接着說:“楊夫人是晉施的養母,這些年來對晉施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我早就說要答謝楊夫人,楊夫人不肯要。但是我還是想公開表示一下對楊夫人的感謝——我打算送楊夫人一套房子。”

臺下的人紛紛鼓起掌來。就連臺上的晉施也鼓起掌來,倒是晉宇有些冷淡,并沒有動作。

晉父索性把剛才說過的話當着衆人的面重說一次:“晉施和晉宇兩個人出生時在醫院抱錯了,這些年裏,我們一直把晉宇當親生兒子看待,現在意外得知了身世,晉宇和我們夫妻兩個都無法接受,目前也不願意回楊家。楊夫人,依我的意思呢,就讓晉宇先留在晉家。他也大三了,快要實習,在晉家還能有機會多鍛煉鍛煉,等孩子以後接受了身世的事,再回去看你,你覺得怎麽樣?”

一番話把衆人的目光都引到了楊夫人身上。

見楊夫人不開口,周圍的人紛紛勸她為孩子考慮考慮。

“晉家畢竟是大企業家,孩子能留在晉家不比跟着你從頭奮鬥強啊?”

“人的階層是出生就定好的,你兒子命好,能被晉家養大,晉家也肯關照他,你當媽的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孩子都成年了,他有自己的生活,回不回去有什麽要緊的,何必争這個名分。”

類似的話變着花樣地說,楊夫人只擡頭看着晉宇,然而晉宇依然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楊夫人心中一陣凄涼,她心知這個兒子算是白生了。

但她還能為沈栖争取一下。

她想了片刻,終于轉過去看向了晉施,“小施,你想回到晉家我能理解。怪爸爸媽媽沒能力給你更好的,讓你吃了二十年的苦。現在你身世大白,能回到親生父母身邊,我也為你高興。你和沈栖的事是不是也應該告訴你父母,你們都訂婚那麽久了。”

臺上的晉施臉色驟變。

晉父沒聽太清,忙問:“什麽訂婚?”

晉施看了眼沈栖,卻道:“沒這回事,是楊夫人自己想當然。”

沈栖面上血色盡褪,一瞬間就像被抽幹了力氣一樣,腿一軟,差點跪下。

一直觀察他的季予慷一個健步沖上前,扶住了他。

楊夫人受到的震撼并不比沈栖少,只是她今日已經傷心過度,反倒不如沈栖那樣明顯,她的臉上浮現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不由問:“是我想當然?你們訂婚的事街坊鄰居都知道,就因為你現在變成了晉家少爺,就能不顧你們之間的情誼嗎?”

晉施看了眼沈栖,也露出一絲不忍,但他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終是狠下心腸,說:“我和他就是年少無知的時候談了段戀愛,一個月前我們已經分手了,訂婚更是無稽之談。楊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問沈栖。”

他連一聲媽都不叫。但楊夫人沒有空想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立刻關切看向沈栖。

沈栖只覺得渾身疼,也不知究竟是哪裏疼,只疼得他滿頭大汗。如果沒有季予慷撐着,他可能已經躺下了。至于晉施說的那些,他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只想趕快離開這裏。

“沈栖,他說的可是真的?”楊夫人問。

沈栖點點頭,“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周圍的人越發好奇地看着晉施和沈栖,連晉父和晉宇都露出幾分打量的神色。晉施忽然惱恨起沈栖來,今天是他恢複晉家真少爺身份的日子,明明只邀請了他的養母,沈栖來幹什麽?是想當衆逼自己認可和他的婚約,還是想毀掉自己的團聚宴?

晉施忽然說:“什麽叫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事實是什麽樣子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我早就和你分手了,這一個多月,是你一直在倒貼我,糾纏我,我的同學全都看在眼裏。”

沈栖不可思議地看着晉施。

晉施撇過頭,繼續說:“之前你還對我愛答不理,是聽說我有可能是抱錯的豪門真少爺以後,才又對我殷勤起來。你這樣攀附權勢前倨後恭的小人,我怎麽可能看上你。”

人群中一片嘩然,紛紛開始議論沈栖。

沈栖微微發抖,張了張口,竟不知道從哪裏辯起。一向溫和的未婚夫突然變成青面獠牙的怪物,還要把他一口一口把他吞掉,這巨大的反差讓他眩暈,惡心。

季母着急地在旁邊替他解釋:“不是這樣的,是這個晉施自己有了豪門親子的身份,就想抛棄他,晉施才是忘恩負義的陳世美。”

但她說的話并沒有相信。

晉施又冷冰冰說出最後一句話:“你也不看看你的性格,這麽無趣,哪家豪門公子能看上你。”

沈栖被他罵得畏縮了一下,季予慷心中大痛,再也忍不住,揚聲說了一句:“我能看上!”

嘈雜的人聲瞬間靜了。臺上臺下幾乎人人都長大嘴巴,看着季予慷。楊夫人也是一臉震驚,不敢置信地看向季予慷,又看向沈栖。

“啊!那不是季家的二公子嗎?”

“季二少爺剛才說什麽?他看上誰?”

“二少爺你糊塗啊,怎麽晉家不要的你還上趕着撿?”

“季二少一表人才,我還準備等我女兒成年了上門提親呢!”

“你就做夢吧!”

沈栖終于在一聲接一聲的議論聲中鎮定下來,他掙脫了季予慷的胳膊,提高聲音說:“我知道你是看我可憐,出于同學之情才幫我說話,但搭上自己的名聲,真的沒必要。”

他又看向楊夫人,說:“幹媽,我有些不舒服,想先走一步。”

楊夫人今天傷透了心,看沈栖這麽遭罪,自然也沒有心情留在宴會上,于是說:“幹媽和你一起走。”

季予慷又想去扶沈栖,沈栖卻推開他,踉跄了幾步,才說:“多謝,我自己可以。”

季予慷張張嘴,也沒能說出什麽話來,眼睜睜看着沈栖和楊夫人離場。

臺上的晉施惱怒地瞪了季予慷一樣,并不敢再說什麽。晉父打了個圓場,說:“孩子大了,是時候操心他們的婚事了。晉施和晉宇兩個人都沒有對象呢,你們要是有适齡的孩子,可以介紹他們年輕人認識認識,成不成的再說。”

季予慷看着沈栖走了出去,心不在焉地對季父季母說:“我學校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季母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想說點什麽,最後只說了一句:“小沈今天挺傷心的,你回去後也去看看他。”

季予慷點點頭。

之後,季予惜也找了個借口和荀鶴提前溜了。他們兩個人沒什麽目的,順着酒店外面的馬路随意逛了一會兒。季予惜看到不遠處有個路邊小花園,于是提議:“我們到那裏坐一會兒吧!”

荀鶴自然同意,兩個人就順着馬路走到小花園裏。季予惜剛想說話,荀鶴卻忽然示意他噤聲。季予惜茫然了片刻,才聽到小花園裏有人聲。

他仔細一聽,竟然是他二哥和沈栖的聲音。

剛才他二哥追着沈栖出來,想必兩個人也漫無目的地走到了這裏,季予惜悄悄地拉着荀鶴往前又走了兩步。

只聽他二哥說:“我以為你們這段時間已經和好了。”

沈栖苦笑道:“我也以為。原來他那天說出退婚的話,就是他心裏真正在想的,我還以為他是說氣話。”

經過今天的事,他什麽都明白了。

這段時間,沈栖一直避開和季予慷接觸,他以為上次在餐廳,楊施說出那樣的話就是表明他和介意自己和季予慷走得過近。沒想到根本不是,楊施打心眼裏覺得自己配不上豪門親子的他。

算算時間,也就是一個多月前,他知道了自己有可能是抱錯的豪門真少爺,而後他們開始頻繁吵架。

吵幾天再和好,楊施是在給自己留後路。

真正态度轉變,應該就是在餐廳大吵之後那個星期裏,那時候他可能确信自己就是真少爺了。

但因為當時沈栖誤會了他是介意自己和季予慷的關系,搬回宿舍住,還對他多有忍讓。即便如此,沈栖也能明顯感覺到他越來越焦躁,對自己也越來越不耐煩。只是沈栖總是抱着和平溝通的方式在解決問題,讓他沒有找到機會提退婚的事。

晉家邀請楊家參加團聚宴會,沈栖和他商量自己當天要穿什麽衣服的時候,楊施才說這種場合他不适合出現,等過去了再把他介紹給晉家人。

當時沈栖依然沒發覺有問題。其實現在回想一下,連他豪門親子的身份都是沈栖從同學口中聽到的,并不是楊施告訴他的。

後來為什麽他又參加了晚宴呢?

因為楊夫人是一個人,楊叔叔早預料到宴會上會不開心,所以不肯來。楊夫人就想讓他陪着一起去,還說他是楊施的未婚夫,就是出席也正常。

結果在宴會上被晉施給了當頭一棒。

早知如此,他絕對不會來這場團聚宴會,還讓季予慷跟着丢人。

沈栖無比歉疚地對季予慷說:“不好意思了,連累你了。”

季予慷沉默了一下,才說:“沒事,你現在要回學校嗎?還是想随便逛逛?”

【啊啊啊!二哥怎麽這麽呆啊!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表白嗎?】季予惜在心中瘋狂尖叫。

荀鶴忍不住按了按耳朵,然後對上季予慷驀然回頭的視線。

“你們怎麽在這裏?”季予慷語氣不善,談個戀愛最煩電燈泡了。

荀鶴幹笑了一聲,季予惜趕緊解釋:“我們覺得無聊就溜出來,随便走了走。楊夫人呢?”

沈栖有點不好意思,解釋說:“我把她送上車,她回家了。”

他今天被摧殘的有點狠,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連頭發都耷拉着,像是奄奄一息一樣。

季予惜忍不住在心裏說:【沒關系的沈栖哥,半個月後晉家老爺子大壽,我帶你找回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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