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随機殺人案(14)
随機殺人案(14)
南淮市刑偵支隊,審訊室。
李小圓坐在冰涼的椅子上,雙手被拷着。她一直低着頭,犀利的短發遮住了她的上半部分面容,她身形瘦弱,未被遮住的下半張臉,臉頰已經凹陷,顯然病得很重。
徐溪在她對面坐下,周媛坐在徐溪旁邊做筆錄。她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很難想象,瘦得連一絲血色都沒有的女人,竟然能一次就殺了三個成年男人。
這簡直難以想象。
屋裏靜默了片刻,徐溪開始審訊。他問道:“李小圓,你告訴我,當年在宏宇飯店的“蓬萊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小圓沉默着,不想和警方交流。
“雖然你已經把當年飯局的那三個人都殺了,可是,于茵茵曾經經歷的一切依舊無人知曉,她曾經受過的屈辱,一樣被塵封着。你難道就不想讓真相大白于衆嗎?”
這句話似乎是開關,李小圓聽了,終于是擡起頭,虛弱的面容上,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一直盯着徐溪,仿佛要将徐溪看穿。
“告訴我們真相,于茵茵才能真的瞑目。”徐溪繼續勸說。
“嗚嗚嗚嗚......”李小圓崩不住了,低聲抽泣。
徐溪耐心的等着,等她緩和情緒。周媛也握着筆,注視着眼前這位身子瘦弱但內心卻無比強大的女人。
片刻後,李小圓昂起頭顱,娓娓道來。
“茵茵姐從小就長得好看,一直有很多人追求她。進了同善醫院後,她因為長得很漂亮,開始被宋山慶糾纏。茵茵姐很不喜歡這種纨绔子弟,可宋山慶畢竟是宋道桂院長的兒子,對于宋山慶的死纏爛打,茵茵姐雖然心裏一肚子火,可終歸不好說什麽,只能盡量遠離他。可這個男人卻變本加厲,經常去茵茵姐工作的科室騷擾,惹得茵茵姐還被科室的人責罵。”
“2020年11月19日,茵茵姐受不了宋山慶的糾纏,終于答應和宋山慶吃一頓飯,宋山慶還許諾,只要茵茵姐和他一起吃了這頓飯後,他就再也不會糾纏茵茵姐了。在茵茵給我留下的遺書裏,她提到,應該是她喝的東西有問題,導致她之後失去了知覺。醒來的時候,她沒穿衣服,身體有疼痛,她知道自己被侵犯了。”
徐溪問:“那她報警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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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圓嘆氣,“她本來是要去報警的,可宋山慶卻拍了視頻威脅她,她就沒有勇氣去報警了,只能選擇沉默。後來,宋山慶借着拍了視頻,變着法兒的想再次睡她,她實在是難以忍受,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就跳河自盡了......”
“我和茵茵姐從小一起在福利院長大的,她比我年長三歲,行事穩重,什麽都會讓着我。我的病生來就有,病情反複,但因為沒有錢,所以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茵茵姐工作後,甚至把她的一部分工資拿給了我,讓我治病......她出事的時候,我恰好在外地的工廠工作,每天起的早睡得晚,工作太累了,才沒有及時關心她......當時的她,得有多絕望啊。那麽冷的天,那麽深的夜,她一個人,在那麽深的河水裏。”
李小圓紅着眼,滿眼悲涼。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無比自責,反複的說道:“我該死,我該死.......我真該死.......”
“當年的你沒有錯,錯的是宋山慶他們。”徐溪安慰她,又另起一個話題,“可于茵茵不報警,她死後,你知道了真相,你應該替她報警的,你不應該讓他們逍遙法外三年,到頭來,還搭上了你自己......”
徐溪很惋惜的說,可已經于事無補了。
他又拿過手邊葉子為關于宏宇飯店的調查記錄,擡頭問李小圓:“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陳友兆接手宏宇飯店後,你曾經在宏宇飯店工作過一段時間,你這麽做,是不是為了弄到飯店的備用鑰匙?”
“是的。我從決定給茵茵姐複仇開始,就已經做了所有的準備。”
“你殺宋山慶他們三人從未失手,想來,已經跟蹤他們很久了?”
李小圓點頭,“我白天工作賺錢,晚上就對三人展開跟蹤調查。持續了差不多兩個月吧,我确定了他們的行動軌跡後,就決定對他們下手了。我潛伏在朱芳芳的家裏,守株待兔等到了喝醉的宋山慶。杜三禮是個賭鬼,我大街上随便跟蹤他,輕易就能得手。劉曉峰喜歡養狗,我久特意在久利花園小區外的寵物店工作,主動于他搭讪,很快就取得了他的信任。今天白天,我謊稱要帶他去我家看看我養的狗,他同意了。當然,他也并不一定要看我養的狗。只是,去我家才是他的最終目的。上了面包車,我将事先準備好的下了安眠藥的飲料給他,他很快就睡了。之後,勒死他,輕而易舉。”
女人說的很冷靜,做事也果敢,她就像是一把刀,放在那裏,就令人心生寒意。
周媛走出審訊室時,外面的天早就亮了。她站在窗邊,盯着遠方矗立的高樓,覺得有些壓抑。在窗邊站了會兒,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周媛回頭,李小圓正雙手被铐着,步伐輕緩地走出審訊室。她臉上的神情很淡然,甚至在看到遠處的朝陽時,嘴角還挂着淺淺的如釋重負的笑。
“未免有點可惜,她要是當年就說出事情的真相,她也不至于走到現在這一步。”
周媛說着,一直目送李小圓直到看不見為止。
“宋院長已經到了,我該去見見他。”
徐溪說完,先往下一個審訊室走去。
從家裏過來警局後,宋道桂和趙左蘭就分開了,他獨自一人待在這空無一人的審訊室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覺得待在這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可是,他必須等待。
殺害兒子的兇手已經被抓了,可他完全高興不起來。原因是什麽呢?宋道桂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自嘲的笑了笑。
咔噠——
門把手被人扭動了。
宋道桂擡頭,徐溪剛好從屋外走進來,他焦急不安又愧疚的眼神正好對上徐溪那雙似乎帶了點諷刺意味的眼睛。
宋道桂被他這麽看着,羞愧難當,竟然低下頭。
徐溪在宋道桂對面坐下,說道:“殺害宋山慶他們的兇手我已經審訊完了,我先走專門來和您談談。”
宋道桂自嘲的說:“跟我還有什麽可談的?你都已經知道了。”
徐溪說:“還要談。”
他說完這句,眼神示意身邊的侯齊可以開始做記錄了。
徐溪問:“宋院長,您是什麽時候知道宋山慶侵犯了于茵茵的?”
宋道桂說:“我知道我兒子好色,但不知道他會犯罪。在于茵茵跳河後,山慶知道了這個消息,特別害怕,他才不得不跟我說了實情。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我憤怒得恨不得想一刀了結了這個逆子!要不是左蘭攔着我,我只怕早就把小慶的腿給打斷了。”
宋道桂仿佛此刻都還能回憶起當時的感受,他那時就像被人放進了油鍋裏,渾身上下都焦灼得令他徹夜難眠。他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才會養出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
“可後來,我又開始害怕了。徐警官,你做父親了嗎?如果你是一位父親,你也許可以體諒我當時那種無比憤怒又無比害怕的心情。小慶是我唯一的孩子,他犯了錯,他犯下了滔天大罪,他确實應該受到懲罰。可是,當我看着他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時候,我又開始害怕了。我怕他被判死刑。我怕我會永遠失去我的孩子。我太害怕了,因為害怕,我漸漸麻木了,忽視了他的錯誤。”
宋道桂弓着背,了無生氣的說着。他沒有為兒子辯解,兒子犯罪也是不争的事實。他只是在傾訴,這幾年,這件事情就像是一塊石頭,壓得他徹夜難眠。
他是多麽想讓兒子自首。
可無盡的恐懼又令他避而不言。
經受這樣的煎熬,也是他活該。
徐溪說:“宋道桂,你又何嘗不知道,逃避和害怕是沒有用的。宋山慶終究要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宋道桂聞言,擡起頭盯着徐溪那雙凜冽又犀利的眼睛。他不禁又想到兒子慘死的畫面,饒是他已經年過半百,經歷過風風雨雨,終究是再也忍不住了,這幾年所有的一切都向他湧來,他被死死的壓住,動彈不得。
他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錯了。
審訊室裏,男人悔恨的哭聲經久不息。
審訊工作結束後,劉曉峰等人移交給了檢察院,将由檢察院提起公訴。
刑偵支隊的人開始忙着結案的各項事宜。
下午五點半,夕陽在天空的一角露出頭,俯視着忙碌的世間。
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可案子還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要做,大家也就都沒有回去。葉子為剛剛才從食堂回來,可他興致缺缺,趴在電腦桌上,嚷嚷着想去吃燒烤。
崔明海聽到了他的願望,扭頭瞥了眼徐溪緊閉的辦公室的門,對葉子為說:“可以啊,不過,是不是你請客?”
葉子為搖搖頭,有氣無力的說:“等我談女朋友了就請你們吃啊。”
崔明海嗤笑一聲,回答的聲音尤其大:“那我可能這輩子都吃不到你請的客了。”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尤其是侯齊,笑得前俯後仰。
葉子為一聲哀嚎,起身離開自己的辦公桌,沖到崔明海跟前舉手就要和他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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