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湯藥

湯藥

上官雨灏這次吃虧不小,他沒有內傷,但有外傷,只不過外傷是傷在□□不好處理,因為那裏的關系,再加上又受了寒,上官雨灏發了高熱,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等高熱退下,人清醒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彼時他正在洛陽城外,一處小鎮名叫天池山的地方。客棧裏面,他還沒睜眼,耳中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他二哥上官無瀾正在跟人說話。

上官雨灏沒立即出聲,一直等到有人退下,只剩他二哥一人時,他才皺着眉,撐着身子自己在床上坐了起來,然而這一動,上官雨灏的臉色就有些僵硬了。

他感覺到某處傳來的疼痛,随着他的動作而摩擦着他的根骨,一想到這疼痛是怎麽來的,上官雨灏的臉色頓時又不由得變了幾分。

昨晚上的那個王八蛋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千萬別讓他認出來!不然他非要把那王八蛋剁碎了喂狗賣春風樓去!!!

至于現在?

上官雨灏氣悶得不行,他一邊忍住那裏傳來的不适,一邊暗暗壓抑怒意,然而每每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時,上官雨灏都差點忍不住想要動手揍人!

但人不在,他就只能死死地抓住被褥,惡狠狠地在心裏自我安慰!

他只是被狗咬了!只是被狗咬了,等将來找到這個狗再把這狗剁碎了就行!!

想到這裏,上官雨灏連呼吸都下意識地重了幾分。

上官無瀾聽到動靜,急忙扭頭的時候,就看到他半趴在床上,臉色發紅的樣子,心裏一急上官無瀾大步朝床邊走近,伸手扶他:“小弟,醒多久了?臉這樣紅,是不是又發高熱了?”

“沒……”上官雨灏一驚,猛地睜眼,緩緩坐起,他劍眉輕蹙,努力讓自己忽視那裏傳來的疼痛。

上官無瀾看他如此,擔心他還有什麽不适:“可是哪不舒服,讓我給你看看。”

“不、不用……”上官雨灝話音打結,垂了眼睑的樣子透着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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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無瀾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他是哪裏不舒服,雖然他挺想告訴自己小弟,之前的兩次都是自己給他那處上的藥,但……想到小弟這臉皮子的薄度,上官無瀾還是把這個話給咽回去了。

“昏睡快一天了,現下醒了,要不要喝點水?”上官無瀾問他,也是在轉移他的尴尬。

上官雨灝點了下頭,等喝了水潤過嗓子之後,他才問上官無瀾:“我剛才隐隐約約聽你們說,龍質,仿造……是怎麽回事?”

上官無瀾一愣,随即有些無奈:“看來是我與趙寒說話吵到你了。”

上官雨灏微微搖頭,道:“沒有,是我自己醒的,對了,我們這是在哪?我之前……昏睡了多久?”

“洛陽城外,天池山腳下。”上官無瀾道:“你昏迷快一天了,一直高熱不退,我便只能先在此落腳,之前我與趙寒所說的,是他剛帶回來的消息,現在不只是洛陽禦無心這裏有玉玺的消息,連幽州與蜀郡也出現玉玺的消息。”

上官雨灏錯愕:“這……這怎麽可能?”

“确實如此。”上官無瀾又道:“之前我收到了大哥跟三弟的消息,大哥去了幽州,三弟去了蜀郡,我打算繼續留在洛陽,查個究竟。”說到這裏,他又看了上官雨灏一眼,擡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至于你,待身體康複之後,你想繼續游山玩水那便去吧,若是不想,回家也行。”

上官雨灝搖頭,他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麽回去?雖然他之前是有這個打算,但是現在出了這檔子事,要真回去被問起來了他也尴尬,雖說他下山來本就是為了歷練來的,誰知道結果……會搭上了自己的清白。

想到這個,上官雨灝頓時又覺得身體某處似乎也更疼了幾分,他抿抿唇,有些為難地開了口:“二哥,我昨晚……”

“嗯?”上官無瀾皺眉,以為上官雨灝是要說昨晚,他在水仙宮發生的事,結果……卻聽上官雨灝低低道了一聲:“我昨晚發生的事,就別讓大哥他們知道了,倘若他們告訴阿爹的話,阿爹……會氣瘋的吧……”

上官無瀾聽着,神色頓時一沉:“那你告訴我,昨晚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我也說不清楚。”上官雨灝為難道:“昨晚原本我是打算趁機離開新房的,但是我跟新娘喝下的合卺酒裏有藥,再加上新房的香爐有問題,我內力使不出來,最後就……就那樣了。”

上官無瀾驚訝:“昨晚把你那個的是新娘?”

還是一個女人?

但不對啊,上官無瀾看過弟弟的傷勢,那種地方那種傷情一個女人怎麽做得出來?

“不……不是……”上官雨灝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露出的耳朵也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他不是新娘,他跟我一樣,也是假冒的。”

假冒的?

那會是誰?

上官無瀾狐疑,他猜不到還有誰知曉禦無心這裏有玉玺的下落,畢竟現在的這天下雖然勢力三分,可那些後起之秀企圖分一杯羹的也不在少數。

畢竟誰讓得玉玺者才算正統?

上官雨灝不想再提及這個話題,他蹙蹙眉,只轉而問道:“對了,二哥,我昨日交給你的玉呢?”

“在呢,我給你拿。”

上官無瀾起身,從櫃子裏拿了個盒子出來,他轉身坐到床邊,将盒子打開時,裏面赫然放着一塊不及半個巴掌大的玉佩。

玉佩外邊雕刻着不知形狀的鱗片,似龍身又似蛇形,整個玉佩白淨透明,裏面的金色絲線根根分明,輕微散開的色澤看似化形卻又不太像是。

上官雨灝将玉佩拿過握在手裏,腦子裏卻下意識地想起自己昨日被那假新娘壓在床上時看到的東西。

會是他嗎?

他……還活着?

“這玉佩以後你還是別再輕易取下來了吧。”上官無瀾突然開口:“若是不小心弄丢了,到時候要怎麽跟阿爹交代呢。”

上官雨灝閉閉眼,将玉佩重新戴脖子上:“昨日情況不同,我既然要假扮禦玲珑,身上便不應該再戴着其他的東西,若是不小心露出馬腳豈不是壞事了嗎?”

上官無瀾無聲一嘆,他看着自己弟弟到了此刻都還有些臉色蒼白的樣子,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弟弟的頭:“以後二哥再也不讓你參與這些危險的事了。”

上官雨灏聽着,不由得嘀咕一句:“這話,大哥也曾說過,結果每次需要我的時候還不是想方設法地把我騙過來。”

上官無瀾聽的一哏,他想補一句他不會跟大哥一樣。

上官雨灏忽地又嘆息一聲,道:“算了,騙就騙吧,誰讓當初只有我學會雙面易容術的。”

上官無瀾輕笑,松開他誇贊道:“确實是啊,誰讓我們兄弟幾個,就只有你心靈手巧,才做得出來那種雙面面具。”

上官雨灏搖頭頗為無奈。

所謂的雙面易容,便是指一個人可以易容成兩張臉,上面的一張人皮面具撕了,下面還有一張人皮。一般人絕對不會知道這雙面易容的功夫,而這種功夫很多時候辦起事來,也更加保險。

上官雨灏昏迷快一天了,雖然之前一直高熱不退,但好在現在醒來身體幾乎沒有什麽不适,只不過他剛忍住身下的不适,起床走了兩步活動筋骨,上官無瀾就給他端了碗湯藥過來,一聞到那湯藥的氣味,上官雨灏的臉色霎時全變得僵硬起來。

他……最怕吃藥,從小到大,因為體弱,他不知道吃過了多少的藥,好不容易後來練武,強身健體身體得到了控制,不至于再病病歪歪了才終于不用喝藥,現在……一醒來就要面對這麽大的一碗藥嗎?

“二哥,這……是不是太多了些?”上官雨灏表情明顯僵硬。

上官無瀾勸他:“良藥苦口,知道你怕喝藥,我還給你帶了蜜餞過來。”

“這不是蜜餞不蜜餞的事吧……”上官雨灏企圖掙紮:“我如今大好,實在是用不了喝這麽多啊。”

“聽話。”上官無瀾哄他:“這藥喝了對你有好處的,你總不希望才剛醒來不久,高熱又反複了吧。”

“我……”

“喝了這個,以後不管再有什麽事,我都不找你幫忙了。”上官無瀾道:“我知道你一向無心這些亂世紛争,這次讓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是我這個兄長沒有做好。”

這個話有點重了,也讓上官雨灏微微一愣。

他盯着上官無瀾,實在不明白不過就是一碗藥的事情而已,他跟小時候一樣撒潑耍賴混過去就算了,怎麽還讓上官無瀾說出這麽嚴重的話來?

那是因為上官雨灏并不知道,上官無瀾給他的這碗藥并不是治療傷寒的藥,而是……一碗避子湯,是一碗預防上官雨灏有孕的湯藥……

暗暗抿了下唇,上官雨灏接過湯藥,他正待開口時,門外突然又傳來趙寒的聲音:“二少,程将軍來了。”

上官無瀾微微蹙眉,又朝上官雨灏看去,上官雨灏立即做出喝藥的動作把碗遞往嘴邊。上官無瀾看着這才嘆道:“我去見見老将軍,你乖乖把藥喝了,別讓我擔心。”

上官雨灏乖乖應好,可等上官無瀾剛一出去,他就順手把碗朝着窗外一揮!

裏面的湯藥瞬間全都潑了出去。

這不算……

“是哪個王八犢子亂潑東西!滾出來!看老娘不撕爛了他!”

上官雨灏明顯一怔頗為意外,他悄悄往窗邊走了兩步,靠在窗上往下看去,就見底下此刻正立着三個男人,而其中一個自稱老娘卻一身男裝的人,正是被上官雨灏無意潑了藥的人。

至于另外兩人,上官雨灏只是瞥了一眼,其中一人忽地有所察覺,直接擡頭朝上官雨灏所在的方向看來。

上官雨灏心裏莫名一驚,忙藏到窗戶後面。

他站着沒動,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心悸。

他感覺剛才那個男人的眼神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樓下小石板上站着的三人身形都十分的高挑,尤其是其中一人明顯更高幾分,他一身藏藍色的外袍,內裏穿着黑色長衫,腰間的寶藍色腰帶看起來似乎價值不菲,發現有人在偷看他們時,男人微微眯眼,只不過那窗戶後,他能看到的,也只有幾縷墨黑的長發在窗邊隐隐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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