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不夜城(九)

不夜城 (九)

沃茲華斯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明白了。”謝亭下床穿上了外衣，走到門口了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哪個部位？”

“半截手指。”

謝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沃茲華斯将謝亭送到文森門口，自己重新披上鬥篷拿上佩劍：“我出去看看，你們好好休息。”

謝亭往樓下瞧了一眼：“我去讓埃西暫時把結界撤了。”

“不許去，深夜去陌生男人的房間像什麽樣子。”沃茲華斯想也不想就拒絕，順便一把揪住了已經邁開腿的謝亭的後衣領。

“哥這就是你說錯了。”謝亭捂着脖子，“埃西不是陌生人。”

沃茲華斯：“……”

他算是明白了，弟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弟弟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被無恥淫/魔下了咒的弟弟。

不過謝亭倒是老實呆在原地，畢竟他哥說得對，大晚上的去暗戀自己的人的房間确實不太好，男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

沃茲華斯無奈，又瞥了一眼埃西所在的房間：“以龍族的五感來說他肯定聽得見，有什麽話你在這對他說就行。”

但凡埃西有分寸，肯定會暫時打開結界，不打開也沒事，沃茲華斯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

不過沃茲華斯原以為謝亭會說些關于“讓埃西打開結界”的話，沒想到謝亭開口就是：“好厲害啊埃西，這都聽得見。”

沃茲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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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以前舔埃西都舔成習慣了，這也是謝亭下意識的反應，不過這話還真給埃西哄高興了。

單手枕在腦後的埃西默默地注意着門外的動靜，在聽到謝亭誇他的話後輕笑了一聲，口中輕聲念着咒語，再一揮手，解開了魔法結界。

算了，原諒小廢物了，看在小廢物的面子上，給沃茲華斯一個面子。

謝亭擔憂地看着他哥離開，叮囑沃茲華斯要小心，回頭發現文森的擔憂之色不比他輕。

謝亭攏了攏身上的外衣：“去幫忙吧，我不放心沃茲華斯。”

文森回神，搖頭：“不，我聽命于沃茲華斯殿下，我接到的命令是保護小殿下。”

“但你是我母親精挑細選出來保護沃茲華斯的。”謝亭說着将文森往前推了一把，端起了王子的架子，“快去，這是安澤爾殿下的命令。”

文森有些無奈：“小殿下。”

文森原本想說什麽，就聽謝亭道：“不用管我，我還有埃西。”

話音剛落，埃西的房門就被打開，速度之快很難讓人不懷疑他是不是就等着謝亭這一句話。

埃西倚在門口，對謝亭道：“過來。”

謝亭這會兒渾然把什麽“男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抛在腦後，屁颠屁颠地就跑過去了，像埃西的召喚獸。

文森：“……”

文森沖埃西點了下頭，算是感謝。

沃茲華斯和文森一離開，整座古堡就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房間裏蠟燭的光亮忽明忽滅，窗外烏鴉嘶啞的叫聲顯得更加滲人。

管家和男爵夫人他們不知身在何處，仿佛整座古堡只剩下了謝亭和埃西。

謝亭嘆氣：“之前我還是很困的，但是這麽一折騰我突然不困了。”

埃西見他是真的精神，擡眸往樓上看了一眼，問：“想不想上去看看？那杯血可是從樓上端下來的，什麽牛羊要拖到樓上去殺。”

謝亭立刻嚴肅起來：“走！”

話雖這麽說，但謝亭邁出去的步子一頓，接着往後退了一步，縮到埃西身後，與他這幅慫慫的樣子截然相反的是他堅定又正氣的聲音：“你先走，我來斷後。”

埃西早料到有這麽一出，直接牽起謝亭的手，拉着他上樓梯，還在樓梯口示意他小心臺階。

他們要做的明明是一件值得緊張的事，盡管沒有蠟燭照明看不大清，但謝亭此時此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往兩人手上瞟，在心裏進行自我催眠：好兄弟走路牽個手這很正常，不要多想。

“不用怕。”埃西突然出聲，像是經過了一番心理鬥争才将這話說出來似的，語氣說不出的別扭，“我會保護你。”

抛開愛情因素的話，這句話在一個小菜雞看來非常動聽，特別有安全感。但是一想到兩人一兩句話說不清的關系，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謝亭輕輕“嗯”了一聲，神色恍惚，仿佛看見內心深處自己正一點一點推開櫃門。

可惡，這頭雄龍竟該死的甜美。

在謝亭胡思亂想之際，埃西卻捏了捏他的手，似乎在提醒他，接着停下腳步轉過身，謝亭跟着回頭，發現身後不知不覺竟多了一個人。

如果不是埃西事先提醒，謝亭肯定會吓一跳：他是怕被發現才特意放輕的腳步，但是身後這人好像壓根就沒有腳步聲。

都深夜了，老管家依舊保持得體的穿着，頭發梳的一絲不茍，手裏拿着燭臺照明，斑駁的燭光打在他臉上，看起來陰森森的。

就見他微笑道：“這麽晚了，二位不休息嗎？”

“睡不着，出來透透氣。”謝亭道，“這麽晚了您老人家也沒休息，太辛苦了，斯特朗男爵真該多給您點工錢。”

老管家沒有接謝亭的話，而是道：“上面是男爵的私人畫室和他存放畫作的地方，他一向不喜歡別人進入，二位請回吧。”

很明顯的逐客令，謝亭正想說要不要問一問斯特朗男爵，說不了話沒關系，他會默認就好。但是埃西可沒那麽有耐心，謝亭都來不及阻止，他就直接将老管家打暈了。

謝亭：“這不太好吧。”畢竟是這裏是別人的地盤。

埃西将人扔在樓梯拐角處：“那我們回去？”

“說什麽呢，我們只是驗證斯特朗男爵是否有喜歡在畫室殺牛羊的癖好，好還斯特朗男爵一個清白罷了。”謝亭重新牽起埃西的手往前走，“我們也是為了斯特朗男爵好，他會原諒我們的，希望他不要不識擡舉。”

埃西被牽着的手一用力将他拉回來：“你應該知道到時候看到的八成不會是牛羊，真的要去嗎？”

“不是牛羊的話，那就更要去了。”

怎麽說他還是洛林大陸的王子，身為王子得要有責任感。當然，說這話最大的底氣其實還是埃西給的。

“好。”埃西将火元素聚集在掌中形成一個火球用來照明，反牽住謝亭的手，帶着他繼續往上走。

很快，埃西在一扇門前停住，提醒謝亭：“裏面有人。”

埃西不給謝亭反應的機會，也不給房間中人反應的機會，一腳踹開了大門，看到裏頭錯愕的人後，道：“果然是你。”

謝亭注意到房間裏還兩個躺在地上顯然沒有生命跡象的人，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令他作嘔，強忍着惡心與憤怒：“你家牛羊長這樣？”

男爵夫人看到埃西和謝亭大驚失色，舔去嘴角的血液，連聲道：“不不，你們誤會了，這裏是男爵的書房，他平常不讓我進，我今天只是太好奇了，趁他昏迷了想進來看一看。沒想到裏面有兩個人。血族見了血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我一時沒忍住……但是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

謝亭：“剛剛你的管家還說這裏是畫室。”

男爵夫人哽住了：“……”

該死，口供沒串好。